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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这样做,无疑是当面给了我一巴掌!
“晗烟,你怎么样了……”
我轻轻捧起晗烟的脸,这张脸昨日还是面若桃花,朝气蓬勃,此刻却已惨白如纸,奄奄一息。若不是她紧紧咬住下唇,一副死都不肯松开的倔强模样,我几乎以为她已是个死人。
晗烟神色迷茫地看我一眼,又几乎无力地垂下眼帘,嘴唇已被她咬破,鲜血顺着唇角蔓延开,然后迅速被雨水冲洗不见……
我的手指忽然忍不住颤抖,又心疼又愧疚,这个女子,她并未做错什么,不过是因为我的任性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
萧靖,你竟是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固执地嫁我一场么。
“小姐,还在下雨,我们还是快些将烟姐姐带回饮绿轩,请大夫看看吧。”水绿执着油纸伞小跑过来,将伞撑在我头顶,焦急道。
我瞬间清醒,晗烟伤得这样重,我怎可还有心思在这里自责。
另外两个刚刚帮我引路的丫头,也过来帮我,一并将几近晕厥的晗烟扶起。雨水将群裾溅湿,我本就有些不适,扶着晗烟起来时竟有晕眩感,几乎有些不稳,还好两个丫头机灵,快速接了手。
我揉揉额角,努力忽略那晕眩感,这才迈步向前。
“侧王妃倒起的早,也颇有闲心哪。”
雨雾中,萧靖不冷不热地声音飘来。
我抬眸,便见一把精致地绸伞下,披件暗纹织锦长袍的萧靖长身玉立,如雕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眼底漆黑若珍珠,隐隐透出些许凉薄之意。此刻,他薄唇含笑,闲闲淡淡地看着我。
四月的雨,柔而软,我却分明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萧王爷好手段,”若是以前,我定要与他好好理论一番,但是此刻,身体明显不适,晗烟也再耽误不得,我只好先回饮绿轩,“不过我饮绿轩的下人,还不牢萧王爷费心教训。我们走。”我朝扶着晗烟的那两个丫头示意,却见她们一动不动,只微低着头,颤抖着身体不说话。
“侧王妃恐怕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这是靖王府,不是苏府了。愣着作甚,还不快将侧王妃引回去,若是再敢踏出饮绿居半步……”说到这儿,萧靖冷冷看一眼已昏迷的晗烟,意思不言而喻。
脚底的雨水顺着绣花鞋进钻进脚掌,一片冰凉。我气得浑身发抖,眼前突然一黑……
“小姐……”身后的水绿急忙扶住我,我倚着她的力量,慢慢调整着呼吸。
细雨朦朦,倏然间我看不清萧靖的脸……
“槿儿,你若真的嫁他,爹地与你哥哥便再不能护你了,你可想清楚了?”我想起出嫁前,爹爹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突然恍然大悟。悲从中来。
原来如此!这是靖王府,所有的下人自然只听从于萧靖,我算什么,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侧妃!
爹爹,你当初是否,早料到是这结果,所以才会拼命阻止我嫁与萧靖……
“侧王妃,本王倒是很想看看,昨日你那般大的口气,究竟可以在我靖王府保住谁!”萧靖潇洒走进我在我耳旁吐气。我看见他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阴冷与狂傲,然后视线一转,阔步离开。
风把雨丝吹得斜斜地,有一两滴溅在身上,我觉得异常的冷!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风一吹,便随时可能倒下。
靠近心脏的地方,痛得几近麻木。
我死死地握住水绿扶着我的那只手臂,仿佛唯有如此,才可以有一丝力量可以说出下面一番话。
“夫君,昨日落水之恩,瑾儿好像还未报呢。瑾儿向来恩怨分明,这恩嘛,既然你我已是夫妻,那便不分你我,不报也罢。至于这仇,夫君,你看如何?”我看着萧靖转身,然后用尽力气向他露出一抹平静的微笑。
萧靖,是你逼我的,你这般逼我……
“你在威胁我!”负手而立地萧靖锁住我,眸子越发幽暗。
“彼此彼此,夫君又何尝不是在威胁槿儿。不如我们做场交易如何?”
俊美的眉毛挑了挑,不发一言。只一张脸,阴沉地骇人。
胸口闷得发疼,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再烧。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待头脑稍清明些便继续缓缓道:“我可以当做昨日之事并未发生,不过——要用饮绿轩所有人的自由来换。”
多么讽刺的要求,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侧王妃,竟要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才能在这靖王府中获得自由。
眼前的脸渐渐看不清,我只听见萧靖果断地说了声“好!”
他还真一点都不相信我昨日那番话啊!
萧靖,你为何就不能信我呢……
“小姐……小姐……大夫……快叫大夫……”
雨依然很小,细细如丝,水绿在耳旁焦急地唤,那声音真大,竟盖过了漫天的雨声。
“笨蛋!不可以叫大夫……”再也看不见水绿的焦急地脸,视线内终于只剩一片黑暗,我浑身无力地倒在水绿怀里,陷入昏迷。
不可以叫大夫!
我听见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声音,然后,世界一片寂静……
空气里有好闻的竹香。
我仿佛很久未曾这样安稳地醒来过,尽管脑子依旧昏,但内心清明。
阳光从窗口斜洒进来,清爽且明亮。
在那光线里,有熟悉的影子倚在窗边。
她身材高挑,整个人分外清瘦,水蓝色的薄群穿在身上空空落落的,风一吹,那裙子微微飘动,还带了一点清清淡淡的药香。
“青蓝,见到你真好。”我动了动唇。
那影子缓缓转过身来,熟悉的一张素脸,干净、明亮,只是没有表情。
这张主人什么也没说,只静静走过来,熟练地找到的手腕的脉搏,替我把脉。她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微凉。
青蓝同水绿一样,是从小跟着我的侍女。她8岁那年,偷偷告诉我她想学医,我便去求了爹爹,爹爹一直视她两儿为亲身女儿,自然应了。我不知道爹爹将青蓝送到哪里学医,总之她回来后,已是一位医术非常高明的医女了。却仿佛变了一个人,除了我与水绿外,几乎谁也不理,整个人冷冷地,很少说话,整日埋头于自己带回来的医术与草药之间。
我摸摸肚子,无声地询问她。
“并无大碍,不过,如果小姐存心要和他一起死,大可再去淋一次雨。”她收回手,冷冷道。
我自觉尴尬,只好勉强朝她笑笑。
青蓝跟水绿不一样,水绿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而青蓝,我不知道她在学医的日子里经过什么,她的眼睛里有我始终看不透的沉稳与内敛。
“那……有人发现了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晕倒之前水绿一直嚷着叫大夫,若真的有大夫替我把脉的话……
“当时我在场,所以这两日一直是我在照顾小姐,并未假手他人。”瞥了我一眼,她态度依旧冷淡。
我心中疑惑,当时……怎么可能?
脑子里突然掠过那日听见的门外两个的对话,难道她们口中的人,竟是青蓝。
“对不起……”若我当初肯让与水绿一起陪嫁,她便不用在王府门口跪上整整一天了吧。
可是当时,就连唯一知道真相的青蓝也不同意我嫁给萧靖。
“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你永远是我的小姐,所以,我会帮你。”青蓝依然未露出一丝表情,只一双水般清冷的眸子里有我信任的坚定。
我笑了,握住她的手,有些撒娇般道:“我好像饿了。”
她垂下眼帘,低低恩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水绿端了一碗清粥配了些我喜欢的小菜,我胃口不错,还添了碗粥,待吃完后,精神已恢复了大半,只觉浑身清清爽爽。
“对了,晗烟她怎么样了。”我这才突然想起晗烟的事情来,当时她伤得那样重,不知道有没有大碍,语气不免一丝忧急。
“小姐,您就放心吧。有青蓝姐姐这个神医在,什么伤治不好。”水绿又拍起青蓝的马屁,惹来青蓝淡淡一眼。
我想也是,有青蓝在,倒是不用担心晗烟的安危,当下放下心来。
“有这个时间担心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呢。小姐,王爷他这两天都没来瞧你一眼,真过分!”水绿撇嘴,又在为我抱不平。
我黯然,却又实在是预料之中之事。当初自己死皮赖脸要嫁过来,如今,倒是没脸再去抱怨。
只是,萧靖……
“就你多话,”青蓝瞪了水绿一眼,又侧头轻轻朝我道:“要不要出去散散步,你身体刚好,倒是可以多走走。”
我知她想转移我注意力,微笑点头。
其实心情倒没有青蓝想象那般不快,有她与水绿在这里,总让我仿佛回到家里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自然是快乐的。呵呵,瞧我,不过才到这儿几天,竟已然觉得家里的日子已经如此遥远了么。
我们走到门口,却见水绿委屈地站在原地,不敢动,我朝她勾勾手,她便屁颠屁颠地咧嘴跟上来了。
唇角终于忍不住轻轻上扬。真好,还有水绿与青蓝……
8、账簿
庭院深深。
墙角几株芭蕉长得正好,蕉叶是透明的青碧,早晨的阳光温暖和煦,落在宽大的叶子上,散出玉般的光泽。
低矮的石榴树零星分布在院落里,枝桠间半开的石榴花已初初见红,半遮半掩,似是十分娇羞。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碎石小路走,拐个弯儿便是我窗前那从翠竹林,林间设了几方矮矮的石凳,石凳中央是一张平整的石桌。到底是初愈,没走几步我便觉得几分疲累,只好停座在石凳上休憩片刻。
“若是夏季,这翠竹林一定是最好的避暑之地。小姐,我们今年都不用去山里避暑了呢。”水绿兴奋地望着头顶茂密的竹叶,唇角浮起两个小小的酒窝。
“恩。那静安小师太也不用倒霉地整日被你缠着去捉鱼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小脸渐渐泛红。
“她才不会高兴呢,没有我在,她一定念经念得无聊死了。哼!”水绿懊恼地看着我,不甘地撇撇嘴,重新坐回石凳上。
我笑,她有时笨笨的,本就是家里最好欺负的一个,谁知年年夏季进山避暑时,总会遇到比她更呆的静安小师太,当然抓紧机会整日缠着静安小师太玩。小师太每每被她缠得无可奈何,偏偏她自己毫无知觉。
见她此时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连青蓝都忍不住勾出一抹淡笑。
“对了,青蓝,我听闻那日是洛王妃将你买进府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忽然转头问向身旁的青蓝。醒来时,毕竟并不十分清醒,只觉有青蓝在便是一切都好,现在细细一想,她是洛王妃买进的丫头,若是留在我这儿,恐怕……
听见我问,青蓝轻轻垂睫,似是思考该如何回答,等她缓缓抬头,才静静道:“我也不知,那日我跪在王府外,本想等你来,却一直不见你。”
“我进宫了。”我歉意。
她表情不变,继续道:“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管家说,王府并不缺人,劝我到别出去。我没见到你,当然不肯,最后,洛王妃大概是听到动静,做主要将我买下。我想着进来等你也一样,便由她去了。”
我诧异,刚要说话,见深幽小道间,匆匆走来一个小丫头,似是有事禀报。
“槿王妃,洛王妃来了,正在偏听等候。”
我看了一眼青蓝,才朝那小丫头道:“知道了。”
这个时候,洛王妃来做什么?难道还真是来要回青蓝么。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清秀的脸,又忍不住否定了刚刚的想法,沈洛安似乎不是那样的人呢。
回到偏厅,果然珠帘内隐约可见一个曼妙的倩影。
水绿在前掀了帘,我缓缓踱入。
沈洛安今日着了一件白色牡丹长裙,袖口用处上好丝线浅浅绣了几片祥云,越发衬得肌肤白皙,吹弹可破,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出几分优雅。
等听见身后的响动,她快速回身,见是我,眼角立刻上弯成两个迷人的月牙状,开心地笑起来。
未等她出口,我已弯腰,浅浅一福,礼数周全道:“王妃。”
她是妻,我是妾,即便在平常人家,我也该对她恭恭敬敬,更遑论在等级森严的皇族。
眼底的笑意渐渐冷却,露出一丝惊惶,沈安洛有些急地走进我,诺诺道:“苏姐姐可是还在生我的气。那晚我不是故意要吃多积食,只是……只是……”说着说着,竟有几滴薄汗自额角浸出,着急的不得了的样子。
我诧异她的反应,见她此番摸样也不便解释,只好柔声安慰她:“王妃多虑了,苏槿不曾在意。”
我这般回答,却仿佛并不能让她放心,额角的汗滴得更厉害,手指忍不住拉上我的衣袖,她惶惶道:“你为何对我如此生分,我都唤你一声苏姐姐,你可否莫要与我论个品级高低,你明明知道,我不如你……”说到这儿,她仿佛十分自卑,竟低下头,无法再言语了。
我更加弄不懂这位洛王妃,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在加上萧靖的宠爱,不向我炫耀已是很好,怎会说出这样一番妄自菲薄的话来。
而且,竟是这样直接到我几乎无法招架。
我怔了一会儿,等过神来,见她仍低着头,紧张而难过,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一张秀气的素颜。
心底微微一叹,想起她那日也是这样一副模样,竟让人怎么也无法冷漠。
哎……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