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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会儿,等过神来,见她仍低着头,紧张而难过,额前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一张秀气的素颜。
心底微微一叹,想起她那日也是这样一副模样,竟让人怎么也无法冷漠。
哎……与这位洛王妃,我本并不想有太多交集。
“水绿,去帮王妃倒杯茶。”我侧头吩咐水绿一声,便握着洛王妃的的手朝偏厅的梨木椅走去。
她有些欣喜地看我一眼,亦步亦趋地跟着我。
我们在椅上坐下,我喝了口茶,朝她温和道:“不知王……”停顿了一下,我才改口道,“洛儿今日来所谓何事?”
果然,见我改口,她微微笑起来,清秀的脸顿时灿烂明亮。
“苏姐姐,这是夫君一月前交予我的账簿,夫君虽叫我打理王府,但是现在苏姐姐来了,自然应该交由苏姐姐打理才对。”说完,她便要将手上那本账簿递与我。
我着着实实地惊住了,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别说这账簿本就应交给正房保管,就连萧靖也和规矩地它交予她,她居然说什么自然应该交由我打理。
账簿,作为个家最重要、核心的东西之一,若是在一些妻妾成群的官宦或商贾之家,怕是早就被争得死去活来,掌握一本账簿相当于掌握了整座府邸。犹记得当年我娘还在时,常向我宣扬一种思想: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娘每次同我爹爹争论,都爱拿着手中的账簿威胁他,说什么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她手里,每每弄得爹爹哭笑不得。
就连我娘都十分珍惜的东西,她居然轻轻松松地要交个我,还说得那样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让我委实有些难以理解。
我轻吸了口气,才平静道:“洛儿,既然王爷将它交予你,便是信任你,而你,也本该帮着王爷打理王府才是。”
好吧,我承认,对这个东西,我实在是甚无兴趣。
她又有些急躁起来:“苏姐姐,我知道你这两日病了,不该如此劳烦你才是,可是,账簿放在我这儿,洛儿做不好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洛王妃不知只是真的不自信,还是有些其他心思,只是这账簿,我实是不能收下,也不想收下。
“洛儿,这不合规矩的。你才是萧靖的妻,”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多少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坚定道:“你是最有资格站在他身旁帮他打理王府的人。”
指甲忽然不小心刺进手心里,不动声色地疼了一下。
“苏姐姐……”
她竟突然急得刷得站起啦,吓了我一跳。
“苏姐姐,洛儿不想辜负了夫君,这账簿还请苏姐姐收好!”说罢,硬是将手中的账簿塞入我怀里。
我还未从她一系列的大动作里反映过来,她已提了裙摆就往屋外跑,跑到珠帘边事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唇似要说什么,却始终未说出口,掀开帘,便奔了出去。
留下我呆呆地对着怀里的账簿,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应,一阵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身后的水绿与青蓝,却见青蓝若有所思地望着沈安洛跑出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见我看她,她又恢复往日的波澜不惊,刚刚仿佛不过是我幻觉。
“小姐,这洛王妃真奇怪!”连水绿都觉得沈安洛今日这番举动太过怪异。
我点点头,凝眸想了一下,无论如何也对这事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是她硬要塞给小姐,那小姐就好好利用这本账簿吧,哼,看还有谁敢拦我们出这饮绿轩!”水绿语调一转,说些孩子气的话,显然还对当日我们出门被拦之事耿耿于怀。
我好笑的摇摇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水绿说的对,既然是洛王妃亲自交予你,那小姐大可放心收下。”青蓝看着我怀里的账簿,淡淡道。
我吃了一惊,以青蓝的为人,怎会说出让我收下的话。
“青蓝,你竟也希望我收下它么?”我以为你考虑事情应是周全稳妥的了,怎会不知这本是不合规矩之事,更何况萧靖那里还不知作何想。
青蓝像是知我心中思虑,又认真朝我道:“小姐多虑了,我的意思是,你先妥善保管这本账簿,也不必急于一时要交还给洛王妃。”
我听她话中似有深意,心念一转,也大约明白些许。
洛王妃今日突然一番莫名奇妙的行为,我们都不知她究竟所谓何意,连我,也全然不明白她,不如暂且静观其变好了。
我捧着茶又抿了一口,心里却再无法平静,总觉得桌上的账簿有些刺眼,胸口闷闷的。
沈安洛,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眼底的清澈与单纯,我想起她刚刚见我淡漠有礼时脸上的慌乱与惶急……
也许,大抵是我多虑了吧。
也许,妻妾间亦可不像娘说的那样:必是争锋相对,不可融合。
9、端午上
萧靖似乎并不知道沈安洛将账簿给了我,饮绿轩这几日十分平静。我因还有几分疲弱,青蓝不准我出门,整日熬了苦药逼我喝。
茶香缭绕,沁人心脾。
竹林里有风,吹动青叶沙沙作响,似一支悦耳的琴曲。
此刻我坐在石凳上,与青蓝安静对弈。
我棋艺不好,仿佛天生笨拙,娘当初明明同时教的我们,我却总要略逊青蓝一筹,还好有水绿在,每每输给青蓝,还可再找水绿下一局,多多少少能找回些信心,几年下来,倒也颇为自乐。不过,这一月,我一直勤加练习,棋艺也提高不少,与青蓝对弈时,也可赢上一两次。
水绿一直在旁边看我们下棋,但今日,她心思全不在棋局上,总在林间走走停停,忽而又偷偷瞧瞧我的脸色,当我看向她时便又心虚地移开。
我与水绿都知她为何这般急躁,却故作不知,只含笑下棋。
“晗烟这几日好些了么?”瞥到再次走到身旁的水绿,装作没见她,轻轻问面前的青蓝,算是闲聊。
其实晗烟有青蓝调理,我还是放心的。
“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青蓝边放下一子,边淡淡道。
我点头,算是彻底安心。对晗烟,我多少是有几分愧疚的。
眼睛再回到眼前的棋局上,我面色一黑,心里咯噔一声,这一局大概又要输了。
再看看青蓝,她虽依旧面无表情,但眼底已是运筹帷幄的样子。
“小姐……”一旁的水绿还是忍不住,支支吾吾唤了我一声。
我心底偷笑,想着你现在开口,正好!面上却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也不急着落子,只转头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今日是端午呢!”水绿眼巴巴地向我感叹,那摸样像极了我以前养过的一只波斯猫,就差扑到我怀里撒娇了。
“馋了?那你多吃几个粽子吧。”我差点忍不住破功,还好及时收敛,只一本正经地继续唬她。
“可是……”
“恩?”我继续装傻。
水绿吸了一口气,干脆不再憋了,豁出去般道:“小姐,您不记得上个月答应了小川他们一起去看赛龙舟么?虽然现在您已经嫁人不好再跟他们一起出去玩,但是您都许了诺了呀!”
心里笑的差点断了气,这丫头明明自己贪玩,偏生可找出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不过她似乎忘了,当日是自己信誓旦旦地在一群小泼猴面前保证一定可以让我带他们去看龙舟比赛。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么?”我故作疑惑,严肃地问向对面清清淡淡地青蓝。
青蓝看了水绿一眼,摇了摇头。
“呀!青蓝姐,你怎么不记得了,小姐当时虽未说话,但是是默许的,默许的你懂不懂啊!”水绿急得脸都红了,口不择言地瞎掰一通。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青蓝也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水绿见我们相视而笑,知我们在逗她,脸涨得更红了,娇嗔一声,作势就来挠我痒。
“好呀!你们就爱欺负我!小姐最坏了!”
我被她挠地咯咯咯地笑,又实在拗不过这只小野猫的力气,只好连连求饶:“好了,哈哈……好了水绿……水绿,你哈……大人有大量,哈哈……饶了我一回吧……哈哈……”
林间静静地,只听见我们嬉笑打闹地声音,风吹在脸上格外温柔,我仿佛又回到家里的小院儿,有青蓝,有水绿,有爹爹,还有时不时从边疆寄些新奇玩意儿的哥哥。
好不容易水绿才停了手,我整理整理被弄乱的衣襟,坐直了身体,向一旁兀自沉浸在喜悦中的她泼了一盆冷水:“我还没说要去呢!你那般高兴作甚?你家小姐如今已经嫁人了,自然要规规矩矩的。”
这话要是被爹爹听去,定是不信,指不定还要取笑我一番。可惜骗骗水绿,却是绰绰有余。果然,小脸一垮,水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可怜兮兮的。
“不过……”我话锋一转,视线落在青蓝身上,“去与不去,也是要看心情的。”
“心情?”水绿见有转机,眼里又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打个比方,就拿这盘棋来说吧,若是今日你家小姐输了这一局,定是没有好心情了,没有好心情,又怎会有闲心与你偷跑出去看赛龙舟呢!哎……”说到最后,我还低低一叹,一副甚是无奈的摸样。
水绿再笨也听得出其间暗语,立刻撒娇讨好地去磨青蓝。
我掩了嘴偷笑,心想今日定是不用再喝那苦地要死的药了。
这盘棋我与青蓝赌的——正是那讨厌的苦药。
我与水绿、青蓝三人像往常那般作公子与小厮的打扮,偷偷溜出了靖王府。
阳光颇好天气,京城大街本就繁华,今日更是因为端午节而热闹非凡。
许是久未上街的缘故,我总觉自己像是一只出了笼的鸟儿,兴奋地不得了。水绿更是不必说,一路上走走停停,见到什么好玩儿的都要跑过去瞧上一瞧。
我们慢悠悠地闲逛,好一会儿才到了杏花村,还未进村,便见村里那群泼猴已聚集在村口,等了很久的样子。
见我们来了,立刻蜂拥而至,将我们团团围住。
“苏哥哥……我们等了好久呀!”
小桃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新衣,头上梳了两个整齐的小辫子,向我抱怨的时候,微微撅粉嘟嘟的小嘴,煞是可爱。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哼!不想来就不要来了,我们可以自己去的!”小川摆了一张臭脸,小大人似地抱着手臂朝我发脾气。他是这群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也是最调皮的一个,总喜欢狐假虎威,在孩子中间扮大人。
我提了他的耳朵就吼:“小屁孩,是不是不想去了!”
“哎哟……轻点儿……疼……疼!”他立刻哇哇大叫,惹得一群孩子哈哈大笑。
腾河两岸挤满了人群。
有特意收了摊前来的小贩,有气喘吁吁赶来的游者,也有做足了准备撑着油纸伞侍女与丫鬟,更有有钱的商贾或官宦子弟在离河岸最近的地方设了临时的雅座,品茶闲等。
场面可谓是摩肩接踵,举袖如云,挥汗如雨……
小川一群孩子个子矮,又好动,不愿被大人挡着,总想挤到前面去看清楚些。我由青蓝护着,随着他们一起向前走。
“谁踩了老子,不要命了!”只听前方一声粗吼,那个长相野蛮的男子不由分说地推了身旁的女人一把,不偏不倚,竟刚好向我倒来。
“公子小心!”青蓝下意识地要扶住我。
谁知那女子全身的重量都朝我压来,我实在是逃不开,只好暗叹一口气,避无可避任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摇晃,眼看快要倒地。
身上的重量忽然没了,青蓝乘机眼疾手快地将我扶住,真真是虚惊一场。
“小女子谢过公子相救!”
我尚在青蓝怀里轻喘气,便听一阵娇滴滴的女声,那声音含羞带怯,糖般甜,蜜般腻,直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意识的便往对面望去,果然是一幅经典的英雄救美图,男子的手还搭在女子柔若无骨的细柳腰间,女子娇羞地红了脸,却并没有想要挣开的意思,只一双眼含情脉脉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我偷偷抿嘴一笑,这场面还真真跟娘话本描述的一模一样呢!
我娘以前闲来无事,倒是写了颇多有趣的故事,其中不免一些男女相遇的场景,例如今日这样的画面,是我娘写得最烂俗的一例了。
“姑娘不必多礼!”
不料,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待男子反应过来已迅速收回腰间的手,声音低沉冷淡。
这声音……有些耳熟?
我复又抬头看看眼前的男子,一时间竟呆住了。
倏忽间,恍若有风,我站在那风里,竟闻到如清晨醒来般淡淡地竹香。
在这般拥挤的街头,对面的男子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滑如绸缎的墨发间只一根竹簪轻束,再无多余修饰。再细看那张脸,鼻若悬梁,鬓如刀裁,真真是眉目如画。
他眸子明莹,似蕴含无限光华,举手投足间,诗意之气淡淡流泻,但仿佛并不自知,只一味温润如玉,淡雅出尘……
“公子,这里人多杂乱,我们还是到对面茶馆去吧。”青蓝淡淡提醒,我才忽然回过神,暗笑自己竟也有看人看呆的时候。
声音虽耳熟,却实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我见那男子亦盯了我许久,想来刚刚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也是定要倒霉的,便朝他拱手道:“多谢兄台搭救。”
他轻点头,算是回礼,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