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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亲自带她们上船,万无一失的。”
在货船底舱下面,另外建造一层暗舱挟带私货,这一点开封府和河道衙门许多经验丰富的巡检差役都知道,只不过能不能找出来就要各显神通了,西天海号上的暗舱中却另有机关,在暗仓和上层甲板之间,利用般体内部形成的视觉差,建造有可以蕺人的一层夹壁,一旦有人发现了暗舱,只会注意到暗舱中的货物,等他下到舱里去检查或者搬运货物时,就绝不会想到就在他的头顶,窄窄一层夹壁中,居然另有天地了。
这样的设计,是汴河帮与官府长期斗智斗力研究出来的挟带方法,是一个秘密,只有在运送价值连城的宝器或者与汴河帮有极大交情,却在汴梁犯了命案的三山五岳的好汉时才偶尔启用,因此最是安全。
“好娘子,大良得妻如你,真是,真是”“真是个屁!”袖儿娇嗔地瞪他一眼,玉指在他眉心一捺:“你们男人呐,这时候就感动得死都乐意了。哼,回过头来就不是你了,你说,平时跟老贾的妹子凤宝儿眉来眼去的,是不是早就算计着纳她为妾来着?”“我哪有,我有了你样的好娘子还不知足吗,哪会三心二意……”“少来啦。你快准备一下,越早上路越好,我去收拾收拾,带着孩子跟你一块上路。“啊?你也去?
“猪脑子!你要帮兄弟,我支持你,可也不能真的把自己的老蒌孩子置之险地吧?亏得爹娘现在不在汴梁,我和你一起走,再带上二当家,一百六十条船全出去,让二当家带着漕运船南下,咱们呐,一块儿飘洋过海,要是一切稳穑当当,再回来不迟,真有个什么意外,就直接远走高飞啦。”“娘子妙计呀,有贤妻若此,为夫真是……”“少拍马屁!再让我看见你和凤宝儿勾勾搭搭,老娘就手起刀落,阉掉你的臊根子!”
赵无佐表面上看来伤势并没有父亲重,但是父亲是外伤,可他却伤了肺腑,这伤只能慢慢调理。可他听说有了宋娘娘和皇弟德芳的消息立即迫不及待地从病床上跳了起来,等到看见皇弟德芳烧得几乎辨认不出模样的尸体,更是心中大恸,再也没有去看宋娘娘和永庆公主的尸身了。德芳好歹是个男人,那母女俩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如果也是烧成德芳那副模样,这噩梦真是永远也挥之不去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皇城司都指挥使甄楚戈添油加醋的一番介绍「赵元佐一时如五雷轰顶。这是怎么了?这一切,真的是皇叔赵光美干的?骨肉至亲,为什么要这般自相残杀,为什么?
这一次,他没有怀疑自己的父亲,因为当时父亲险险被杀,他是亲眼看到的,就连他自己,也差一点没命,插了谁也不会用这样的苦肉计。既然不是父亲,那么还是能谁?杀皇帝、太子,事败又掳走宋娘娘和公主、王爷?除了皇叔,谁有这么充份的理由?
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是与他最交好的皇叔的主意,可是除了皇叔,实在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充份的理由。赵元佐心中从小坚持的正义观念和家庭伦理彻底崩溃了。为什么?德昭暗示过,害死先帝的是我爹爹,我的爹爹杀了伯父,现在我的叔父又要杀我爹爹,这个皇位就迳么重要?为了它,骨肉至亲就如此相残?
这一天,天牢大门,一乘小轿忽尔转来,轿侧随着四个小黄门,手执拂尘,神态傲然。把守天牢的楚云岫楚押司见这气派,晓得是宫里来的人物,赶紧上前参见,他还以为是宫里哪位大太监来传旨意的,不想轿帘儿一掀,出来的竟是当朝太子赵元佐。
太子穿着一袭明赉色绣金边的交领长袍,头系乌丝笼巾,脸颊却是异样的苍白。
楚云岫赶紧施礼道:“徼臣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太子今日来到天牢,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徽臣?”
太子眼神有些飘,摆手道:“孤,要看看那个刺客。我要问问他,到底是受了指使!我一定要亲口听他说,你闪开。”
楚云岫一听大吃一惊,堵在门口儿动也不敢动,只躬身道;“太子,请恕微臣无礼。国有国法,太子地位虽尊,却是国之储君,现在既非天子,在朝中又无职司,无权过问朝中之事。”太子大怒,叱道:“你敢拦孤?”“臣不敢,此臣职责所在,正因世敬畏国法,敬重太子,所以,绝不敢循私枉法以奉迎太子,请太子明察。”
太子执意要进天牢,楚云岫坚决不允,两下昙寻执良久,及至皇城司甄楚戈、大内都知顾若离等人闻讯纷纷赶到,这才把太子强行请回了宫去。
赵光义闻讯,对楚云岫嘉魉一番,但是却未再次责备太子,只令他身边的人对太子好好看顾,元佐不再吵着去天牢了,可他的伤势却更重了。心病不去,药石难医,肺腑之伤就此成了难治的沉疴。整日喝着苦若黄莲的药汤子,他的心比黄莲更苦,他现在再也不去找爹爹吵闹叫骂了,却让赵光义比以前更担心,这孩子整日精神恍惚的,那副样子任谁看了都揪心。
此刻揪心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平章事卢多逊。赵普也罢了,本来就是废相,只不过官职一下子又被降了十七八级,赶到四川修身养性去了。相比起卢多逊,这起落他已经习惯了。可卢多逊不成,昨日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的当朝宰相,现如今却是落翅的凤凰,一下子被赶到了天南,做了崖州司马。
到了崖州,简直就是天涯海角。那时的广东琼崖一片荒芜,就连当地土著也没有多少,堂堂宰相,从呼风唤雨,一呼百喏,到如今凋零一片,窘困天涯,巨大的心理落差,叫人难以承受。卢多逊自己也知道,皇帝这么做,就是在清洗朝廷,在皇帝忌惮的人中,他绝对排不上号,可他是宰相,只有拿他开刀,才能顺理成章地拿下他人,减少清洗的阻力,也许过上几年,他还有机会回朝。
可是人生能有几个几年?他年事已高,如果等的太久,恐怕就真要老死天崖了。再者说,天下不是只有他一个能人,只不过他机运发,登上了相位,所以才名闻天下。草莽间尽多英才,皇帝想用人,人才随时找得到一把,耒日就算回京,是否逆能有今日尊荣都在两可之间,他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种局面,所以一到崖州,他就穷尽心思,咬议嚼字地上了一封《谢恩表》0
雷霆云露,俱是君恩。不管是赏你还是罚你,都得向皇帝道一声谢,上一封《谢恩表》,乃是为臣的道理。再者说,写封谢恩表,万一圣上心中一软,给他调个近一些的、环境好一些的地方也未可知,就算一时半晌不会调他离开,也能加点印象分,圣上心里还有他这个人,就有早一天重见天日的机会。
他的《谢恩表》中有一句“流星已远,拱北极el不由;海日悬空,望长安而不见。”白居易的《长恨歌》中就有“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唐诗中带有长安的诗词比比皆是,卢多逊自觉此处用长安二字,既与上句对仗工整,押韵合辙,古人在诗词中本有以夫喻君,以妇喻臣的比拟手法,所以这里也合乎《长恨歌》的意境,我就像身在黄泉的杨玉环思念唐玄宗一样想念陛下您呐。
不料这长安二字又引起了赵光义的忌惮。现在赵光美正在长安呢,也不知道接了密旨的罗克敌得手没有,你老小子还望长安而不见,你想谁呢?结果这封《谢恩表》如石沉大海,再也没了下文。卢多逊连封抚慰的回旨也没接到,一时摸不清官家的心意,只得死心踏地的在天南安顿下来。
朝廷宣告了宋娘娘、岐王和永庆公主的死讯,也直接宣告了对齐王的控罪升级,现在已经足够处以死刑了,谁都知道,他一旦回了汴梁,必死无疑。
但是崔大郎不知道,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太晚,因为他早在透露赵光美有不轨之心的举动给朝廷时,就已经安排了杀手,一旦朝廷索拿赵光美,杀!
这笔烂仗,自然要赵光义来背。
赵光义也未尝没有在押解赵光美回京的路上把他干掉的想法,一头死老虎可比一头被圉禁起来的老虎安全得多,圉禁起来,一旦掌握机会,照样能坐上龙庭,为自己子孙世袭皇位扫除障碍的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把一切威胁早早地除去。
不过这时偏偏闹了一出行刺谋反案,被他当机立断,编排到了赵光美的头上,这一来,赵光美已是有口难言,他完全可以把赵光美押解回京,明正典刑,自然就不肯再不教而诛。
谁料,早已得了崔大郎嘱咐的杀手这时已经动手了,朝廷的旨意还没到长安,被罗克敌软禁起来的赵光美就在睡梦之中被干掉了,把赵光义恶心的够呛。
明明有机会堂而皇之地处决他,结果却变成了离奇被刺,有心人自然可以拿来大做手脚,编排他的不是,本来可以“理直气壮”的事,这一下反而疑点重重了,赵光义焉能不恨。
此时,甄楚戈已经把郑家暗中出钱出人支持赵光美的情报禀报了赵光义,所以赵光义虽然公布了宋娘娘母子三人的死讯,也获悉了齐王光美的死讯,整今天下缉索搜查的力度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大,他岂能容忍这样一股势力存在?
明里如此,暗里也是如此。他并没有见到永太的尸体,虽然告时船在河上,未必没有中箭落水,沉溺难寻的可能,但是既然死未见尸,就得继续找!因此,明里各地官府风风火火地搜查郑氏叛党,暗地里皇城司密谍四出,继续查访永庆公主的消息,整个大宋天下,波涌浪翻。
郑家暴露在外的势力被朝廷一夜之间连根拔除,但是这样隐秘的遁世潜势力,除非抓到了他们的核心成员,而且肯招供实情,否则休想把它连根拔除,就算他郑家的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你的朝堂之上,你也看不见,你总不能把全天下姓郝的人都干掉吧?
所以郑家虽元气大伤,却未伤根本,在郑家看来,已经接到的崔大郎的警告,明摆着就是威胁了。这分明就是崔大郎看潜宗的人不听调遣,要借宋廷之力削其羽翼,满腔仇恨都集中到了冤枉之极的崔家头上,两大势力开始明争暗斗,本来就动荡不安的大宋本来只是政坛动荡不安,四处侦骑纵横,由于崔郑两家的势力遍布各个行业,在他们推波助润之下,整个大宋变成了一锅沸水,波澜壮阔……
六月天,风南风起。正宜乘风远航,东渡日报。波澜壮阔的大海上,白绝如云,二十多条大船正鼓足了风帆朝着日本岛前进。沧海横流,乱云飞渡!
一身玄衣的折子渝立在船头,迎着微带腥味的海风,听着海鸥一声声鸣叫,回眸笑道:“听说,当年马嵬兵变,杨贵妃并未死去,而是东渡日本,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而今殿下,才是货真价实的中原皇室了。
永庆迄今不知母后和皇弟下落,兴致着实不高,只是勉强笑道:“怎么可能,万马军前,如何假的?”
折子渝道:“杨玉环身份尊贵,迫死之后谁敢验看尸体以辱皇帝?史载,三军将士闻贵妃已死,即欢呼雀跃,叛将陈玄礼免甲胄望宫帐而拜,自始至终,也没验看连体。安禄山造反时,玄宗逃的仓促,有几个遗唐使也随着他逃离了长安,据说,杨贵妃是被高力士、陈无礼、谢阿蛮所救,委托遣唐使藤原刷雄、阿培仲麻吕东渡日本。此事虽未传扬天下,不过还是被一些人知道了底细,白居易《长恨歌》中说“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出。”“忽问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就是暗指此事。永庆小嘴微撇:“终是穿凿附会,虚无缥缈。”
折子渝道:“或许是吧,不过杨玉环平素待人宽厚,与高力士、陈元礼等交情深厚,若是被救,倒也可能。马嵬兵变之后,到了巴蜀寿王的地盘,那些和马嵬事变有关的人凡是落到李瑁手里的都给他杀了个精光,包括肃宗皇帝的儿子建宁王,那可是皇室宗亲,可是独独陈元礼活蹦乱跳,平安无恙。
若非有援救杨玉环之功,很难相象仍然深爱着杨玉环的寿王李瑁,把自己的堂兄弟都杀了,却偏把她留下耒……”
她沉就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谁知道呢?国家社稷兴衰,强要一女人为担负,尖左不公。如果她真的死里逃生,很好!”
永庆~'主咀嚼着她这句话,总觉得她话中别有深意,侧身看了看她,她正眺首远望,又似无心之语。
在汴梁的时候,折子渝就接到了狗儿送回的消息,她和竹韵分头往西南追寻,狗儿找到北汝河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眼见舴只半沉「大火熊熊,皇城司的人将几具尸体从半沉的船上拖下来,她也只能望河兴叹,悄然返回。
因为自己带着永庆公主,而朝廷画影图形已遍布天下,折子渝带着永庆公主寸步难行,留在汴梁更是危机重重,又不能弃之不顾,所以折子渝得到回信后,便让狗儿再去找回竹韵,两人马上返回河西,把这里的情况禀报杨浩,免得让他挂念,而自己则带着永庆公产,在薛良的安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