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靠!……%¥¥#@××……”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一面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踱着方步,一面静等着她骂完。幸亏是午饭时间,否则我该躲到垃圾房去和她通电话了。
刚踱步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就开了。宋翊从里面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没下去吃饭?”
“你丫忘恩负义,每到关键时刻就……”关键时刻,我毫不留情地摁掉手机,麻辣烫的声音消失了。这个时候,我和麻辣烫的想法肯定都是掐死对方为快。
“我……我……你也没去吃饭?”
“我和Elliott还有些事情要说,所以一起在会议室解决。”宋翊一面说着,一面推开会议室的门,对边看文件边吃饭的Elliott说:“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晚了。”
Helen看到他,立即起身去拿饭盒、泡咖啡,Elliott抬头向他点了下头,视线却是越过他的肩膀,落到我身上,“你再不吃,饭菜就全凉了。”
宋翊看向陆励成旁边吃了一半的碗筷,里面的饭菜都是Helen从陆励成的菜里匀出来的菜,所以自然也就和陆励成的菜一模一样。
我没有勇气去猜度宋翊会做何联想,只能硬着头皮坐到陆励成身旁,低着头,狂拨饭,只觉得一粒粒米饭都哽在胸口,堵得整个人无比憋闷,拨完了饭,站起来就向外冲:“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苏蔓,你个白痴!你个傻瓜!明明看到Helen拎着那么两个大袋子,就该想到还有别人呀!白痴!白痴!拨通了麻辣烫的电话:“骂我吧!”
麻辣烫也没客气:“对于这样奇怪的要求,我从来不会拒绝。”
下班后,把所有工作交接好,收拾完东西,办公室里剩的人已经不多,背着电脑包走出办公室,未走多远,听到有人从后面赶上来,我笑着回头,见是宋翊,反倒笑容有些僵,原本想打的招呼也说不出来。
两人并肩站着等电梯,宋翊突然问:“有时间晚上一起吃饭吗?”
我的脑袋有些懵,宋翊请我吃晚饭?
电梯门开了,我仍然呆站着,眼见着电梯门又要合上,他不得不拽了我一把,将我拽进电梯。我的大衣是卡腰大摆,穿上后婀娜是婀娜,多姿是多姿,却会偶尔有碍行动,现在没出大厦的门,还没扣上扣子,大摆更是挥挥洒洒,所以他一拽,我的身子倒是进了电梯,可是摇曳多姿的大衣摆却被电梯门夹住,再加上高跟鞋的副作用,身子直直向前扑去。宋翊一手还拎着电脑包,电光火石间,只能用身体替我刹车。结果就是,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地在他怀里了,他的一只手强有力地搂在我腰上。
电梯一层层下降着,两个人的身体却都有些僵,理智上,我知道我该赶紧站直了,可情感上,我只觉得我如一个跋涉了千山万水的人,好不容易到达休憩的港湾,只想就这样静静依靠。行动随着心,我竟然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像是一个世纪,实际只是短短一瞬,他很绅士地扶着我,远离了我。我茫然若失。刚才的细微举动,旁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是身处其间,他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反常,我羞愧到无地自容,人贵为万物之灵,就是因为人类有理智,用灵魂掌控肉体,可我竟然在那一瞬任由本能掌控自己。
他按了最近的一层电梯,电梯停住,门打开,他替我拿出被卡住的大衣。门又关上,电梯继续下降,他一直沉默着,与我的距离却刻意站远了。我低着头,缩到角落里,心里空落落的茫然。
又进来了人,公司很大,认识我的人不多,可个个都认识他,又因为篮球赛,很多人还和他混得很熟,起起伏伏的打招呼声、说话声,他一直笑和同事说着话。我与他被人群隔在电梯的两个角落,我甚至看不到他的身影,我觉得心一点点地沉着,他又在渐渐离我远去,也许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人海,原因就是我的愚蠢冲动。
电梯到了底,他随着大家走出电梯,头都未曾回。
他的身影汇入了夜晚的霓虹,如我所料般地消失在了人海。我昏昏沉沉地走到门口,雪后的风冷冽如刀,我却连大衣都懒得扣,任由它被风吹得肆意张扬着。一直沿着街道走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去坐地铁,还是招计程车,茫茫然中,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宋翊会如何看我?他又能如何看我?一个投怀送抱、企图勾搭上司的下属?
一辆计程车停在街道旁,我直直地从它身旁走过,车门打开,一个人的手拽住了我的胳膊:“苏蔓。”
我惊喜地回头:“你没有消失,你没有消失!”刚才没有掉眼泪,这一刻却雾气氤氲。
他当然听不懂我的话,自然不会回应我的话,只说:“先进来,这里不能停车。”
计程车滑入了车流,他似乎已经打算当电梯里的事情没有发生,表情如常地笑着说:“不是问你晚上一起吃饭吗?我刚找了计程车,回头来接你,已经找不到你了。”
我隐约觉得他所说的并不是实话,他刚才是真的打算离开的,只不过坐上计程车后又改变了主意,可关键是他回来了,究竟什么原因并不重要,我将千滋百味的心情全收起来,努力扮演他的同事:“我以为你是开玩笑。”
“这个客户很重要,你后天就要去纽约,所以有些细节我想再和你谈一下。”
“嗯,好。”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菜?”
“随便。”
计程车停在了熟悉的饭店前,我随口笑着说:“这里的蟹黄豆腐烧得一流,外脆内嫩,鲜香扑鼻,还有干炒白果,吃完饭,用手一粒粒剥着吃,简直是聊天的最佳配菜。”
他怔了一下,盯着我说:“你的这句话和推荐我来这里的朋友说得一模一样。”
我只能干笑两声:“看来大家眼光相同。”能不一模一样吗?压根儿就是一个人。
两人坐下来,要了一壶铁观音,他边帮我斟茶,边说:“我觉得你和我那个朋友很像。”
我本来想把话题岔开,可突然间,我改变了主意,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想我。
“你的朋友也像我一样老是笨手笨脚、出状况吗?”
他微笑:“你和她身上都有一种难得的天真。”
我咬着唇想,这句话究竟是赞美还是贬抑,想了半天,未果,只能直来直去:“你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他眼中满是打趣的笑意,唇角是一个漂亮的弧线。我盯着他,不能移目。他的笑容渐渐淡了,与我对视了一瞬,竟装做要倒茶,匆匆移开视线,实际两人的茶杯都是满的,他只能刚拿起茶壶,又尽量若无其事地放回去。
办公室里,即使面对陆励成,他的笑容也无懈可击,可正因为无懈可击,所以显得不真实,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他没有再看我,一边吃菜,一边介绍着纽约那边的人事关系,和我需要注意的事项,我的心思却早乱了,本来约好和他周末见,告诉他我是谁,现在这么一来,计划只能取消。
蟹黄豆腐上来,他给我舀了一大勺:“也许将来,我可以约我的好朋友出来一块儿吃饭,你们肯定能谈得来。”
他谈笑间,眉目磊落、行止光明,我突然后知后觉地生出一种恐慌感,在我看来,我有我不得已的原因,我从没预料到我能和他在网络上认识,更不会想到他能把网络上的我视为好朋友,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一切,会不会觉得被欺骗了?
那个外脆内嫩的蟹黄豆腐,我是一点鲜美的味道都没尝出来,反倒吃得一嘴苦涩。这世上有一个词叫作茧自缚,我算是真正尝到了。只知道他不停地在叮嘱我事情,而我却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一直敷衍地嗯嗯啊啊,到后来,他也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提早结束了晚饭,送我回家。
我做梦都想不到,我和他的第一次晚餐竟然就这么草草收场。
回到家里,我就如同一只困兽,在屋子里来回走着。MSN上,他的头像亮了,却一直没有和我说话,我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后,和他打招呼,解释周末的见面要取消。
“我突然有点事情,周末恐怕不能见面了,对不起。”
“没事。”
两人开始聊起别的,他向我推荐他最近刚看过的一本书,评论书中的内容,毫无戒备地将自己的喜好暴露在我面前,我的心头越来越沉重,如果他知道我是他的下属,他还能在我面前如此谈笑无忌吗?
这个曾经让我幸福的网络对话,开始让我觉得充满了愧疚感,都不知道究竟怎么回答他,只能杂七杂八地东拉西扯着,将话题越扯越远。
“又下雪了。”
我抬头看向窗户外面,随手关掉了台灯:“是啊!”
细细碎碎的白,若有情若无意地飘舞着,我走过去打开窗户,窗帘呼啦一下被吹得老高,桌子上的纸也全被吹到了地上,我没有理会,任由它们在地上翻腾。
我迎着冷风站着,与昨夜一模一样的风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美丽,原来,景色美丽与否只取决于人心。
突然间,我下定了决心,这世上,不论以什么为名义,都不能是欺骗的理由。之前,没有意识到,浑浑噩噩地贪恋着他毫不设防的温柔,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犯下的错误,就决不能一错再错。
我抓起大衣,跑出屋子,计程车师傅一路狂飙,二十多分钟后,我就站在了他的楼下,拿出手机的一瞬,我有犹豫,甚至想转身逃走,可终是咬着牙,趁着自己的勇气还没有消失,从手机给他的MSN发了一条短信:“能到窗户前一下吗?我在楼下的路灯下,如果你生气了,我完全理解,我会安静地离开。”
我站在路灯的明亮处,静静地等候宣判。
出来的匆忙,没有戴帽子,站得时间久了,感觉发梢和睫毛上都是雪。平时出入有空调,这个风度重于温度的大衣,不觉得它单薄,此时却觉得薄如纸,雪的寒意一股又一股地往骨头里渗。
我缩着身子,抱着双臂打哆嗦,已经半个小时,而从他家到楼下不会超过两分钟。其实,他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他如果肯见我,肯定早下来了。可是,我不想离开,我一点都不想安静地离开,原来,刚才那么漂亮的话语只是一种骄傲,当面临失去他的恐惧时,我的骄傲荡然无存。
一个多小时后,我仍直挺挺地站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九楼的窗口,脚早已经冻麻木,头上、脸上、身上都是雪,可我竟然不觉得有多冷,似乎我能就这么一直站到世界的尽头,只要世界的尽头有他。
一个人影从楼里飞奔而出,站在了我面前:“你……你真是个傻子!”他的语气中有压抑的怒气。
他匆匆脱下身上的大衣,裹到我身上,替我拍头上的雪,触手冰冷,立即半抱半扶着我向大厦里走。
我身子僵硬,一动不能动,他脱去我的湿大衣,用毯子裹住我,把暖气调大,又倒了一杯伏特加,让我就着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完。
酒精下肚,我的身体渐渐回过劲来,手脚不受控制地打着战,却终于可以自己行动了,他把一杯伏特加放在我面前,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一旁慢慢地啜着,背光的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有一个透着冷淡疏离的身影。
我的身体在渐渐暖和,心却越发寒冷,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亦舒说,姿态难看,赢了也是输了。他刚才肯定在楼上看着我,等着我的主动离去,可我却一副宁可冻死都不离开的样子,我这样逼得他不得不来见我,和古时候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站了起来,双腿还在打冷战,不知道到底是身冷还是心冷,走路仍走不稳,我哆嗦着手去拿大衣,打算离开:“我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我回头请你吃饭……赔罪……”
他淡淡地看着我,没有吭声,我从他身边走过,就在我要离开时,他却又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的身子软软地向后栽去,倒在他的怀中,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却抱住了我,头埋在我的颈边,一言不发,只是胳膊越圈越紧。
我的挣扎松了,在他怀里轻打着战,他闷着声音问:“还冷吗?”我用力地摇头。
这就是我朝思暮想过的怀抱,可是此时此地,在一阵阵不真实的幸福中,我竟然还感受到了丝丝绝望。
很久后,他放开了我,替我寻衣服,让我换,又到处找药给我吃,预防我感冒。
几分钟后,我穿着他的睡衣,裹着他的毯子,占据着他的沙发,直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