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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想着,难怪宋翊好几天没有给我写信了,原来是太忙了。
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想起一事,立即惊醒,坐起来,对着陆励成说:“你不要又把我带到荒郊野外去。”
Peter瞪大眼睛,看看我,再看看陆励成,我清醒过来,尴尬得不得了,脸滚烫,陆励成倒是非常平静,淡淡地问:“你做噩梦了吗?”
我立即就坡滚驴,“啊!是!梦见一个人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带到荒郊野外,还扮鬼吓我。”
Peter哈哈大笑起来:“你梦到神经病了?”
我忍不住抿着嘴笑:“是呀!梦到一个神经病。”偷眼瞥陆励成,他没有生气,反倒也抿着嘴在笑,目光正从后视镜里看着我,我反而不好意思再笑,闭上了眼睛。
打过盹后,人清醒了不少,Peter又实在能说,一路上一直没停过,所以我只能闭目养神。Peter家先到,等他下了车,我暗暗舒口气,我的耳朵终于可以免受摧残了,这只聒噪的青蛙,将来他找老婆,可要找个不爱说话的。
陆励成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中有笑意,似猜到我在腹诽Peter。我敛了笑意,正襟端坐,这人变脸比翻书快,我得提防着些。
车到了我家楼下,陆励成帮我搬行李,保安和我打招呼:“苏小姐回来了?男朋友没去接你吗?”
走在我前面的陆励成脚步猛地一顿,我正心慌意乱又甜蜜蜜,差点撞到他身上去,可没等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又大步开走,我也只能赶紧拖着行李跟上,一边和保安说话:“回来了,我朋友来拿苹果了吗?”
“来了,不过是前几天刚来拿走,幸亏天气冷,倒是都没坏。”
这里的保安都对我很友好,特意送我们到电梯口,用手挡着电梯,方便我们把行李一件件拿进去。
“谢谢!”
“不用,不用!”
等电梯门关上,我瞄着陆励成有点心虚,不过一转念,我心虚什么?我有男朋友又不触犯公司利益,他又不知道我男朋友是宋翊,腰板立即挺得笔直。
等到了家门口,我很客气,也很虚伪地说:“太谢谢你了,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喝杯茶?”
在我的记忆里,这绝对是一句我们中国人的常用客套语,往往并不含邀请意思,尤其当表述第一遍的时候。没想到陆励成竟然真把它当成了邀请,随着我走进屋子,我只能去寻茶壶煮水泡茶。
我的房子很小,总共使用面积不到四十平米,除去卫生间、开放式厨房,就一个房间,一张大床,一个连着书架的大电脑桌,一把电脑椅,没有沙发,也没有椅子。床前有一块羊绒地毯,我买了几个软垫子,随意扔在上面,既可当坐垫,也可以当靠垫。
陆励成站在屋子中央,看来看去,不知道该坐哪里,我把垫子拿给他,指指地毯,不好意思地说:“只能请你学古人,盘膝席地而坐了。”
等水煮开后,我用一个樱桃木的托桌捧出茶具上茶。茶具是全套手工拉胚、手工绘花的青口瓷。他看到我的茶具,颇是诧异,我得意地笑,挽回了几分刚才请他坐地上的尴尬。
我一边给他斟茶,一边说:“我爸好酒、好茶、好烟,不过前几年大病了一场,被我妈喝令着把烟给戒了,酒现在也不许他放开喝,如今只剩下个茶还能随意,我这茶具,是他淘汰下来不要的,本该用来喝红茶,不过我这里只有花茶。”
陆励成连着茶托将茶杯端起,轻抿两口后放下,赞道:“很香。”
我笑:“你这个架势,似乎也被人教育过怎么喝茶。”
他也笑:“以前做过一个客户,他很好茶,我经常周末陪他在茶馆消磨工夫,一来二去,略知皮毛。”
我好奇地问:“你网球也是为了陪客户学的?”
“是!”
“篮球?”
“那倒不是,大学里,经常会去玩一下。”
我好奇地问:“你还有什么是为了陪客户学的?”
“你有足够长的时间吗?”
我惊叹地说:“一个人的时间花在什么地方是看得出来的,我以后绝对再不羡慕人家的成功。”
他苦笑:“做我们这行,整天干的事情不是拉着这个客户游说他卖掉他的某个产业,就是拉着那个客户游说他最好买某个产业,我们私底下戏称自己是皮条客,可不得十八般武艺都会一点,才能伺候得客户高兴。”
投行里做企业重组并购上市的人在外人眼中可是掘金机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外号,我听得差点笑翻。
他看我前仰后合地笑,眼中似有隐隐的怜悯,等看仔细了,却又不是,只是淡淡的微笑。我纳闷地说:“你是不是刚做成功一个大客户?或者你有其他阴谋?我觉得你今天格外仁慈,我怪不自在的。”
他正在喝茶,一口茶险些要喷出来,咳嗽了几声,没好气地说:“你有受虐倾向?你如果真有这癖好,我可以满足。”
我忙摇手:“别!别!这样挺好。”我踌躇了一会儿,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出心底最想问的问题,“Alex大概要在新加坡待几天?”
他低着头喝了两口茶,将杯子缓缓放好:“就这两三天回来。”
我一下子开心起来,还得压抑着自己,不能太得意,免得露出狐狸尾巴,赶忙给他加茶:“你喝茶,你喝茶!这是玫瑰花茶,宁心安眠,对皮肤也好。”
他喝完杯中的茶,起身告辞:“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我也站起来,欢欢喜喜地送客,他到了门口,看到我的笑意,有些怔,我忙暗自念叨,做人不能太得意!
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我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他终是笑了笑:“你好好休息。”转身离开了。
我一边关门,一边挠脑袋,有问题呀!有问题!陆励成有问题!我要小心点儿!
决定先洗个澡,然后下楼去买点儿东西,尽量不白天睡觉,否则时差就更难倒了。
泡在浴缸里,总觉得事情不得劲,左思右想,右想左思,终于恍然大悟,麻辣烫!这家伙明知道我今天回北京,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一声问候,而我在机场给老妈报完平安后,还没来得及联系她,陆励成就出现了。
湿着身子,踮着脚,跑出去找到手机,又一溜烟地缩回浴缸。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听到一把睡意惺忪的声音:“喂?”
“是我!”
麻辣烫迷迷糊糊地问:“蔓蔓?你在哪里?你不是在美国吗?”
我大怒,连同对她这一个多月的不满,一块儿爆发,劈头盖脸地就骂:“我才离开一个多月,你是不是就不认识我是谁了?我就是被人谋了财、害了命、弃尸荒野了、只怕尸体都发臭了,都不会有人惦记起我,给我打个电话。”
“姑奶奶,姑奶奶,你别生气,我这……唉!说来话长,我的生活现在真的是一团乱麻,连今天是星期几都搞不清楚,忘记你今天回北京了,的确是我的不是,我错了,我错了,下次领导走到哪里,小的电话一定跟随到哪里,晚上请你吃饭。”麻辣烫难得的软声软气。
我却毫不领情:“你最好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否则,你把自己炖了,我也没兴趣。”
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她是找枕头,弄一个舒服的姿势,打算长聊了。我也把头下的毛巾整理一下,又打开了热水龙头,舒服地躺好,闭着眼睛,假寐。
“蔓蔓,我碰到两个男人。一个是我喜欢的,一个是喜欢我的。”
果然是说来话长!我的眼睛立即睁开,动作麻利地关上水龙头:“继续下文。”
“能有什么下文?这就是目前的结果,你以为一个多月能纠结出什么结果?”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不是,他对我非常、非常、非常好。”
麻辣烫一连用了三个非常,差点把我肉麻倒,我顾不上嘲笑她,不解地问:“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天作之合,那有什么好纠结的?凭你的本事,打发一个喜欢你、你不喜欢的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麻辣烫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说彻底地不喜欢,应该是说现在不喜欢。”
果然复杂!我试探地问:“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麻辣烫轻声地笑:“一个是相亲认识的,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我爸介绍来的人,本来我没抱任何希望,男人不比女人,他们又没年龄压力,正常的男人哪里需要相亲?没想到这个人很正常,他的话不多,但也不会让气氛冷场,衣服很整洁,但不会整洁到让你觉得他是gay,没有留长指甲,也不抠门,不会变着法子让我埋单,更没有约我去公园散步……”
我额头的一滴冷汗掉进了浴缸:“姐姐,我知道了,您没遇见极品,您相亲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千古稀罕的正常品种。”
麻辣烫笑:“是!我们彼此感觉都还不错,相亲结束的第二天,他约我出去看电影,看电影前,我们还一起吃的晚餐,感觉也挺好。本来我对我爸妈介绍来的人有很大排斥感的,可这个人真的很不错,我抱着排斥感都挑不出他的错,反倒对他处变不惊的风度很欣赏,所以就开始真正约会,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会在一起。”
“嗯,然后呢?”
“然后?唉!要感谢你的苹果。”
“我的苹果?”
“我……这件事情就真的说来话长了,蔓蔓,我其实一直暗恋一个人。虽然不敢和你那貌似惊天地泣鬼神的暗恋相比,但也很八点档剧情。”
“什么?!”我从浴缸站起来,感到身上一冷,又立即缩回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久,很久,在我认识你之前。”
“这不像你的性格呀!你的性格应该是喜欢他,就要大声说出来!看上他,就要扑倒他!”
“问题是我压根儿不知道他是谁,我只听到过他的声音,你让我给谁说?扑倒谁?”
“你的意思是说,你暗恋上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你从来没见过他的样貌的人。”
“错!我的意思是说,我暗恋上一个人,虽然我只听过他的声音。”
我的心就像被一万只小猴子挠着,麻辣烫果然是麻辣烫,连暗恋都这么华丽,让我不得不从四十五度角去一半忧伤一半明媚地仰望。
“那他的声音和我的苹果有什么关系?”
“你当时让我来拿苹果,不过因为有些事情,我一直没能来拿。”
“哼!什么一些事情?不就是和那个相亲男卿卿我我嘛!如果不是我留言提醒你,你只怕压根儿忘记这件事情了。”
麻辣烫几声干笑,没有否认:“我当时几乎天天晚上和他见面,所以一直没机会,琢磨着再不拿,你就回来了,等你回来,还不得揭了我一层皮?正好有一天,他要见一个重要客户,没时间见我,我就打的直奔你家,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本来以为你的苹果也就一塑料袋,没想到竟然是半箱子,哎!对了,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苹果?”
我正听得出神,她竟然敢扭转话题:“别废话,继续!”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亮很大,很亮,连城市的霓虹都不能让它失色。我打的士到你家楼下时,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子站在你家大厦的广场前,身侧是一根黑色的仿古路灯,纯黑的灯柱,四角雕花的玻璃灯罩。路灯的光很柔和地洒在他身上,而他正半抬头看着墨黑天空上高高悬挂的一轮月亮,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很温柔,像是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恋人,连我这个看者都觉得心里一阵阵温柔的牵动。”
麻辣烫的语气也很温柔、很温柔,我不敢催她继续,任她很温柔、很温柔地讲述。
“一个长辫子的卖花小女孩从他身边过,问他:‘先生买花吗?’他低头看向小女孩,神色也是那么温柔,像水一样,然后他竟把小女孩手中的红玫瑰花全部买了下来。你没看到他拿花的神情,哀伤从温柔中一丝一缕地漫出来,最后淹没了他。”麻辣烫长长地叹气,“那么沉默的哀伤,配着火红的玫瑰,让见者都会心碎。”
看来麻辣烫当时真的深为眼前的一幕触动,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迷茫不解:“当时,地上还有残雪未化,黑色的雕花灯柱,迷离柔和的灯光,他一身黑衣,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独立于寒风中,脸上的哀伤直欲摧人断肠,那一幕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我都看傻了,花痴精神立即发作,直接甩给计程车司机一张五十的,都没空让他找钱。”
麻辣烫说得荡气回肠,我听得哀恻缠绵,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