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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表情,我讪笑着问:“所以……他到底是……谁?”
“南方鬼帝杜子仁。”说话的竟然是花花:“他管辖的罗浮山入口在地府最南端,正好是CP大楼背后,所以说顺路,倒也不假。”
想起阿仁带我去的那道门,我点点头说:“对嘛,况且从人力资源那边过来,超远的。”
“你们走路过来的?”花花一脸怪异地看着我
“不然呢”我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荣同事从地毯上跳起来冲到窗口指着每天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面包状物体说:“BUS啊BUS!!这些方方沿着地府环形运动,顺时针逆时针各有两列轨道,十殿处均有上下车的stop的!”
口!!我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高声说:“那……那!上次我让你带我去看地狱门口!也是因为走到哪里阿仁就把我眼睛蒙住,说有什么东西会吓到新人!所以在众人瞩目之下牵着我走的!我好奇哪里到底有什么想要回去看看,结果啥都没有!果然也是整我的吧!”
“地狱入口处会现出每个人原本的形态,不管你是人鬼神魔。”花花深沉地摸着下巴说:“要是突然变成鬼帝本尊的话,说会吓到新人,倒也是没错。”
根本就是骗子!!!我心中呐喊着,想来在CP受了这么久的鸟气多半也是因为大家以为我是什么走关系的空降兵的原因吧,亏他长了一副好人的嘴脸,居然腹黑到这种地步,走之前还笑眯眯地说什么【要找我玩哦~】,简直太无耻了。
我朝着空气拳打脚踢了一阵子,荣同事满脸同情地看着张牙舞爪的我说:“乐乐你就别想了,你是cannot打赢他的,在五方鬼帝之上的也就只有北阴酆都大帝和天圣人齐大帝了,虽说是叫鬼帝,但基本也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小黑小白,我好想再去死一死,来接我一下可以么
阿仁的身份真相对我内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和打击,按理说一个只认识了个把小时的人不会在造成多大的创伤,但好歹他是我来到地府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结果发现根本是被一个散步回家的领导顺手调戏了一下,我感到了对这个社会彻头彻尾的失望。
可是这份伤感还没来得及延续多久,我的生活就被新的危机充斥了。
事情是这样的。
某一天下班后,一如往日在荣同事家打游戏,大家都很放松,因为之前本来和本部门竞争最厉害的反黑客部门在复赛就因为缺赛被刷掉了,似乎是由于那阵子死了几个生前是祸首死后还不甘受罚的讨厌鬼,似乎是找门路花钱想要利用后门投放木马篡改甚至崩溃攻过认定的程序逃过一劫,结果给反黑客部门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于是纵观决赛的其他的三个部门没什么能构成威胁的,同事小灰还很不爽,叫嚷着:“就算他们来也可以照样搞死!有种就不要逃跑啊!”什么的。总之,那天大家打了打游戏,谈了谈人生,交流了一下赛后秋假的计划,便各自回家了。
我回到部门分配前任留下的公寓里,站在玄关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就听见客厅好像有什么……动静
我动作停顿了一下,心脏跳的很快,手脚有点出汗。我慢慢摸到墙上那个夜光的小平面,开了灯
口!!!(←这个表情最近出镜率很高
我美好整洁的客厅都尼玛一去不复返了啊!!装饰用的落地灯整个倒在地上连电线都扯断了,墙上的画也戳在地上玻璃碎了一片,客厅角落那一盆长相猎奇的地府特产血茶花盆栽已经几近被盖在上面的沙发坐垫杀死,茶几下面的白色长绒毛地毯染上了一坨一坨红色和褐色的污迹,而原本压在上面的茶几四脚朝天翻在旁边。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呵呵,客厅中间有一只超级大的,血红血红的鸟,伏在我的白毛毛地毯上,喘息。
呵呵。
再也不相信这个社会了啦。
我很重地叹了一口气,有种一切不知从何说起的挫折感,大鸟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动弹了一下,慢慢从地毯上立起来。它真的很大,覆满鲜红色羽毛的翅膀即使半收着也几乎填满了我客厅的所有空间,根本不可能站直身子,难怪所有的东西都被它划拉到了地上,它似乎受了伤,翅膀根部的羽毛被血浸得黏答答,还不断滴落在我可怜的白毛毛地毯上。
从窗外闯进来一只受伤的小麻雀是情趣,闯进来一只受伤的鹰是奇闻,闯进来一只受伤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吐槽才好。
“你……受伤了啊”我对着血红的大鸟说,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于是手脚也比划着:“但是我这里太小,你呆不下。”
大鸟明显听见了我说的话,头微微侧了一下,它的眼睛又细又长,虹膜呈浅淡的橘红色非常奇异,却找不出它到底聚焦在那里。大鸟从喉咙里发出一些类似痛楚的呻吟,尖利的爪子抓扯着地毯颤抖,然后突然它的翅膀像是凭空折断一样弯曲起来,长着长长翎毛的火红头颅也向后仰去,一阵猎奇地骨骼变换之后,红色的大鸟变成了一个……红毛裸男
呵呵……呵呵
裸男右边肩胛骨有一道很深的血口子,血已经半凝固,皮肉有些翻卷,他用左手肘撑住还散落着红色羽毛的地毯缓缓坐起来,脸冲着我站的方向却根本没有看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这样地方就够了。”
我张着嘴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有千百只咆哮马狂野地奔腾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阿格马尼斯么!!!哈利!!!你在哪!!!拽哥他还好么!!!
裸男皱了皱眉说:“你怎么都不说话?”然后他侧过头低声嘟囔:“难道不在了?不对啊,明明还有气息。”
我这时候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眼睛依然是细长上挑的形状,睫毛和眉毛都是金红金红的颜色,配上浅橘色的虹膜效果非常惊人,却没有瞳孔的深点。
“你……你看不见么?”我举起手晃了晃,心里有点后悔自己很不礼貌的问话
裸男毫不在意地说:“看不清楚,只有一些影子。”
“那你怎么会,在我家客厅。”我问
“都说了看不清楚,我怎么知道进了谁家。”裸男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
裸男沉默了一下,问:“这边是地府?”
“是。”我不自觉瞄了一眼大敞的窗子
裸男眉头又皱起来,说:“啧,居然跑到这么远来。”
有翅膀就是牛逼啊,我心里默默想,一不小心就可以飞超远的,“那你家在哪边,我送你回去。”
“地狱”裸男说
“……”
把客厅收拾地能些微见出点原样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虽然地府不见日出日落,但是时间确确实实在咔哒咔哒地走向隔天,翻箱倒柜勉强找到几件大点的T恤和裤子给裸男套上,衣服上绿色的LOGO虽然跟他一头鲜红的长毛十分岔眼但好在他自己看不清楚也就算了,本来想帮他处理一下背后的伤口,但自从来了地府,实体都是后勤纷领根本不会在家里存什么伤药,也就作罢了,裸男也似乎对那一道深可见骨伤口不甚在意。
啊他现在穿上衣服了,不能再叫裸男了
“我说,”我吧茶几推回到原本的地方,指挥他坐到沙发上:“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什么名字?”裸男重复问话的表情有些似曾相识,他说:“我叫燧烛。”
第 6 章
经过长时间的艰难问答之后,我整理了一下一切的来龙。
裸……燧烛是一只生活在地狱的……传闻中的地狱居民。就好像地下河的冷水鱼一样,由于他们种族生活的地方常年看不到光,于是整个族类的眼睛慢慢退化掉了,其他触觉却非常敏锐,我心中怀疑他和蝙蝠一样是靠雷达的但是没敢问出口,他跟同族的一个谁(被他含混掉了)因为一些原因(被含混掉)发生了一系列什么争执(被含混掉),然后扯开打了一架(打架的过程他倒是重点描述了一下),结果一路闹得太厉害发现的时候竟然完全脱离了自己熟悉的范围,在一阵横冲乱撞之后他冲进了我家客厅并对我家客厅造成了毁灭性地破坏。
“喂!你到底在没咋听啊!不要以为我看不见就可以不专心”燧烛推了我一把,说:“所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是,是。”我敷衍地说,靠在沙发上眼皮一直打架,“我真的撑不住了鸟兄,我明天还要上班的。这大半夜的你没地去愿意在这呆着也行,我实在闹不住要睡了。”
燧烛有些鄙夷地啧了一声,没说话。我用最后一丝力气东倒西歪地爬进卧室脸朝下扑在了床上。
隔日早上睁眼的时候,我心中还有那么一个片刻天真地以为红色的大鸟是一场怪诞的梦,可是看见客厅里腿支在沙发外沿晃来晃去的红毛青年就绝望了。我面带愁容地瞅着他半晌,他似乎感觉到我一动不动的散发着哀怨,做出一个自以为很体贴的恶心表情,朝我挥挥手说:“没事儿,你去忙吧”
没事尼玛……我张大嘴无声地骂,反正他看不见:“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红毛青年说:“都说看不见了,怎么找回去,还是说你要带我下地狱。”
动不动就说什么下地狱怪渗人的,“那……我去问问看,要怎么下去,你在家老实呆着不要乱跑,听到没有。”我露出狰狞的样子,但想起他看不见,有些颓然地出了门。
到了办公室,我依旧萎靡着,趁休息时间拉过荣同事说:“喂,上次你说可以下地狱参观的,要怎么下去啊?”
荣同事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乐乐你对地狱这么interested啊,游戏里面的几大地狱城界面和怪兽你还没看够啊?”
“真……真的总是不一样嘛。”我有点心虚地笑说
“好嘛我帮你问问看这段时间有没有地狱tour参观团。”荣同事晃晃脑袋
“还要跟团!?”我叫说
“you wanna自助游?”荣同事说:“乐乐你这样新鲜的backpacker在地狱一定看起来很好吃。”
我又接受到了新的讯息:“他们……还要吃人?”
“浅层的低级兽类是有一部分会吃人,好像你家召唤兽的那种,傲因据说是很喜欢吃人脑”(这个时候荣同事突然发疯喊了一句“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又继续解说) “中层的妖魔,像是讹兽那种”他指指坐在一旁的花花,因为花花的游戏角色就是一只讹兽:“贪恋美食的谎言家,据说讹兽自己的肉就很鲜美,BUT吃过的人都再也无法说真话了,好像还曾有过讹兽受不了诱惑渐渐吃掉了自己的传闻,说不准会不会被乐乐香喷喷的肉attract。”
我背后一阵凉,对昨夜睡梦中有可能被客厅的鸟类吞食的可能性感到后怕,示意他继续说。
“那么底层的古兽呢,like浊龙那种嗷”荣同事继续说,浊龙是一系列超长副本的终极大BOSS,由于我直接继承了前任的号,平常跟他们玩的也都是PK没怎么练过级刷过怪,所以浊龙是我见过的少数底层族类之一,是一只嘴里含着烛火的人面龙身大怪兽。“似乎是世间五种龙里面唯一生活在地下的,‘在无日之地照明于幽阴’,这些种族都诞生自地狱最深处的虚无,besides副本刷到最后的时候,其他时间都见不到。”
“就算下地狱参观也见不到?”
“of course!”荣同事说:“参观最多走到八层十层的地方,而且都是在center区域活动,主要的reason倒不是底层有多么危险,pare to浅层胡来的怪兽倒是越下层越理性,只是地狱居民大部分都是释放负面能力的,咱现在用的body倒是无所谓。”荣同事又抬起脸用下巴指指坐在角落的小灰说:“小灰的角色虚耗本尊,就是一种会偷走人欢乐的monster,所以一般人根本走不到更下面的层数基本就撑不住了。”
偷走人欢乐的怪兽,小灰我一直不知道你选的角色是摄魂怪。
听了一系列地狱科普,我深深感到要送误闯民居的大鸟回归野外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拒绝了大家的对战请求,我以比上班时更颓然的姿态回到家,又欣慰又忧郁地发现红毛青年盘腿坐在客厅中央十分自娱自乐地玩着前主人收藏的益智类游戏。
“我回来了。”我说,红毛没理我
“我今天问了别人,要下地狱的话要跟团,而且不能去到太偏的地方,你说你住的地方都没有光,应该比较偏僻吧,浊龙的光都照不到的”我继续说
“恩。”红毛在毯子上摸索自己需要的那个玩具零件,应了一声
看他这么热衷益智游戏,怎么看也不像浅层那些混沌的小怪兽,我心中不抱希望地问说:“而且要我带你下去的话我不能下到太深的地方,你家住在第几层你知道么?”
“十八。”红毛说
红毛的身份真相对我内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和打击,我再一次地感到了对这个社会彻头彻尾的失望。
难怪我见到他的鸟样本体却认不出来,毕竟这么高难度的副本我还没有参与过,我翻翻找找游戏攻略上的简介,终于找到一只像变种凤凰一样的副本大BOSS,一旁写着:
鬼车,色赤,大者翼广丈许,昼盲夜了,稍遇阴晦,则飞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