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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心微笑抬头:“这个东西好像——是我的。”
聂皓有点讶异:“小小,你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冉心把发饰的珠子转了一转,说道:“你看到没有,这中间有一颗水晶珠子是偏黄的,还有一颗中间有一条黑丝儿。刚好,两颗一左一右,分布在两端。我买的时候没注意看,后来拿回去在灯光下一照就发现了,而且串珠的绳子也是紫色的,错不了!漾漾说,不要紧,这东西系手上,扎头发都还不错呢。”
聂皓猛地一惊:“漾漾?”
冉心看他很着急的样子,觉得很奇怪:“对呀,那东西我后来给她了。我不是和她住过一段时间么?那天洗澡她的扎头发的橡皮筋丢了,就问我要了一个。我刚在阿呀呀刚买了这个水晶发饰,嫌这颜色不统一还打算去退呢。我就说,你戴这个会不会幼稚了一点?漾漾想都不想系上去了,说,你丫头是觉得我老么?她的头发一向随意用黑色皮筋扎起来,系这个还蛮好看的,不过,有点松,里面还得用黑皮筋束好头发……”
聂皓没耐心听细节了,只抓住冉心的手问:“你确定无疑?”
冉心犹豫地摸了摸辫子说:“这个……精品屋里很多这样的女孩发饰,我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但我以前给她的一个发饰确实和这一模一样!因为这个是我唯一买的次品!”
聂皓眉头皱紧了,想了想,又问道:“你有没有和她说过,我做过视网膜手术?”
冉心被他问得云里雾里:“啊?你做的是视网膜手术?你眼睛有什么问题?你有和我说过吗,我以为又是胃出血!”
王泳!王泳!聂皓心里沉下来,在手心里慢慢地写着这两个字。王字和泳字叠在一起不和漾字很接近么?错不了,那个女人除了杨漾还会有谁。那次在病房里,她还为他点了烤肉味的PIZZA——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有谁会知道他的口味?出了事之后,他平时那些粘乎乎娇滴滴的女朋友一个个跑得老远的,避恐不及。她们现实得很,谁会挖空心思救一个前途未卜的瞎了眼的落魄男人?
据那些保安说,当天那个孕妇简直玩命,站在窗台上哭喊要跳楼。而且演技一流,把完全没谱的事顺嘴编成人间惨案,感动得底下一般老幼妇嬬眼泪哗哗地流,直喊要惩罚凶手。后来,还拿刀要捅自己的肚子,吓死人了。
这样胆大包天,又口舌弹簧的人还有谁?他认识的女人当中也只有杨漾有这种本事,认定什么事她就能完全豁出去,有跟人死嗑的劲。
可她为什么又要隐瞒他?聂皓又想之前他说的那句狠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她无缘无故地被冤枉了那么久,恐怕恨他恨到骨头里了。现在想来,他简直痛心疾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杨漾完全是以德抱怨!居然默默无闻地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好家伙,居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一点都不爱他——而他不可饶恕地相信了。
原来天使就在他身边。
天使就要结婚了。
他知道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她!
聂皓立马吩咐司机加速开车,一口气奔到杨漾的楼下,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搬家了。他之前来过一次的,鼓足了劲上楼,敲了半天门,结果老太太告之早搬家了。一打电话,才发现号码被列入了黑名单。他脑袋里浮现杨漾那张痛苦的脸;她几乎是求他:你别来祸害我来行么,我要结婚了,真的想结婚了,我找个安全可靠的肩膀容易么?
他想:她已经订下婚期了,很难轻易更改的。看到她搬家、不接电话便知她主意已定,而且相当的坚决。再去找她,得到的结果可能还是一样。
他离开她太久了!那半年的空档期,让她与未婚夫发展至结婚,其实并不算快——他是糊里糊涂地错过了。那阵子他对她误会得厉害,感觉自己也受了欺骗受了伤,所以敞开性子去交女友,与不少女人上过床。他的花边新闻肯定传到过她耳朵里——在她心里恐怕已打上花花公子的烙印了。所以,向她求婚,她才不屑一顾地拒绝。
这样胡乱地想了一通。他觉得再去向她求婚,真的没一点把握了,得到的答覆可能还是一样。
他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能打动人的办法。今晚算是彻底失眠了!凌晨时分他还在窗前抽烟,赵进来敲门。开了门,他诚恳地说道:“你有心事不妨让我想想办法。”赵进是看着他长大的,以前他被爸爸罚跪时,他总帮他说情,偷偷地往搓衣板上放垫子。他做错了事情总会先和赵叔叔说一通,让他想办法。聂皓便放心地把事情说了一通,赵进寻思道:“其实这个女孩家世太普通,你妈那一关,她未必过得了。”
聂皓烦燥地转过身来:“赵叔,现在问题是那个女孩子不肯悔婚嫁给我!我妈那方面我想都没想过,由不得她同不同意。”
这孩子就是这样倔。赵进语重心长地说道:“看你现在做生意有了大长进,对感情还是像毛毛躁躁的。其实,方法是通用的,要仔细分析研究对手,知已知彼嘛,百战百胜。”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这种阵词滥调听多啦。聂皓转身喝了口茶,舌尖转了转,浓浓的苦味渗入心里,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哦,对手?有用么?
一周以后,杨漾约好嘉应去宜家看家具。杨漾不知为何又重感冒了一场,好像这阵子身体的免疫力大大降低了。她在嘉应的车里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眼睛里直泛泪光,鼻头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巴巴。嘉应强硬地带了她去打吊针,杨漾看着大针头就全身发抖,就是不伸手给护士。嘉应哄她说:“跟小孩子似地。你别看针嘛,看着我。实在怕,就咬住我的手好了。”杨漾是想咬他的手,但怕遭人笑话。便抓紧了他的手,全身紧绷,终于是扎针成功了,弄得嘉应都紧张了一把。护士说:“你老公对你真是好。”
就是等吊水的时间太长了,杨漾托腮看着瓶子说:“快点啊。我还要去买家具啊——对了,有自己去挑嫁妆的么?我妈也真是的!”
嘉应买来果冻给她,边剥边说:“今天不去了。”
杨漾说:“不要紧。我现在好多了,再不去,又要挨妈妈的骂了。”
嘉应沉默了一会,往她嘴里塞一颗奶味果冻:“不急!”
杨漾觉得他有些异样,从上车到现在还没有笑过呢。一直是板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摇了摇他的手臂说:“怎么了?那哪一天去?”
嘉应抬腕看了看表,说:“明天我要去美国参加一个论文研讨会,后天去北京。也许,我会在芝加哥待上一个月。”
杨漾挠挠头发,觉得有点讷闷:“怎么才听你说啊。不是马上要去办结婚证么,你待这么久啊。你跟家里说了吗?结婚怎么办?”
他的工作计划居然全安排满了,杨漾直觉地感觉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周他几乎没来找过她,只是每天与她通电话。周三的时候,一向滴酒不沾的嘉应居然喝得醉汹汹的,凌晨一点打来电话给她说:“羊羔,我很爱很爱你……你知道么?”语气却是很悲愤的样子,杨漾问他:“怎么了。”他在电话里大声吼:“你是真心嫁给我么?叫你喊一声老公,你都那么勉强。为什么我一碰你,你就躲开了!你爱的是别人,是不是?你有很多事瞒我是不是?”她惊讶了半天,一直以为他对那些事不在乎,可爱一个人怎么会不在意她的微妙反应呢。她打算解释时,电话便似掉在了地上响了一下——他睡着了,电话却没关。第二天,杨漾打电话给他,他笑着解释说:“同事结婚喝多了,乱说的话你不要介意。”
杨漾有些着急地说:“你最近怎么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事情没说清,我们要结婚了,不能对对方有任何的心结,一定要坦白。”嘉应却答不对题地说:“羊羔,你做错任何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我这辈子不可能再这样爱一个女人。”
杨漾听嘉应唤了一声羊羔,才回过神来,又听他说:“去美国的事,还没有和家里说,我临时决定去的。也许会待久一点,我那边很多同学。”嘉应握住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他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地咬牙说道:“羊羔,算了,我们分手吧。”
杨漾怔住了。
“别再勉强下去了!这半年你一直不开心,我不能再将错误进行下去,我想你过得幸福。关于悔婚的理由,我仔细想过了。由我来跟家里说——我会说,我申请到了奖学金要去美国修博士学位,至少要呆三年,结婚的事搁一年之后。过上几个月,我就跟他们说我交了新女朋友,一定要取消订婚。留学的事也没有撒谎,我早申请到了,但我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把这事搁到一边了。”嘉应冷静地就像在讲课,从口袋里掏出一水晶发饰放到她手里:“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做人要对自己真诚,他不想你后悔一辈子。委屈自己,会害了三个人。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也完全想不到的事,羊羔,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
59。一年之约
接过水晶发饰,杨漾手一抖。这才知道百密一疏,离开医院时忘了把这个东西取下来了。这个小小的东西是如何被聂皓发现,且认出来是她的呢?他到底还是费过些心啊。可是太晚了!杨漾完全想不到聂皓会去找嘉应谈话——他为什么还不死心?想必所有她隐瞒的事,嘉应都知道了,杨漾又急又窘,只抓住嘉应的手说:“鸡骨草,我……”
嘉应手合上她的手,缓缓地说:“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认为你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会直接说出来,从来不会让心事隔夜。你说的对,我很念旧,对你性格的判断是源于你小时候的印象。但,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周三那天,我听聂皓说了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我完全不知道你和别的男人还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事,怎么也难以接受……其实,我早发现你没以前快乐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婚前忧郁症,你一直拖着不肯搬家,不肯我多接近你,在我们拥抱的时候走神,说到结婚以后的计划你就生气。羊羔,不要再撒谎了。你要不是深爱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医院救他。你搬家是想躲他,因为你动心了,但又不肯搬到我们的新房里去,这足以表明白一切。””
“对不起。是,我是爱他。但……”杨漾声音渐渐哽咽了,觉得这话简直是给嘉应捅刀子,她说:“鸡骨草,无论如何,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从来没打算反悔!”
嘉应摸着她的头,手指慢慢穿过她的黑发,说道:“抬起来看着我。羊羔,我爱你,所以更不能勉强你。我娶你,是要照顾你,让你一生一世都幸福。现在我彻底明白,留在我身边,你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你只会勉强自己,强颜欢笑。不相爱,我们如何厮守到老?若真结了婚,你一两年后反悔了,我也是绝不会放你走的——出于我爱你的私心。我很幸庆现在很理智,周三那天晚上我差点发疯了,喝了很多酒,我很痛苦,很没出息——很难接受你根本不爱我,我真的很怕失去你!但我前前后后想了一个礼拜,还是决定放手。长痛不如短痛。”
杨漾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抬头起看着他,眼睛里的泪水一点点流出来,湿透了他的手指。半晌,她哭着问道:“你一定要走?为了替我担起悔婚的责任,跑到美国去?鸡骨草,我真的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
嘉应伸手抹去她的眼泪,说道:“羊羔,别哭!这样对大家都好。那是我的决定。我是个男人,所有的事情当然由我担起来。悔婚是件麻烦事,不说去美国有急事,两边的老人家会很难以理解的。你妈他们要问起来,你就说,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坚决一点,没问题的。”
吊瓶里的水已经快完了,只余一两点在缓缓地滴了下来。嘉应抬头准备叫护士,杨漾咬牙一口气就把两根针拔下来,太用力了,静脉里渗出血来,一点一点像颗破碎的心,她又是一阵疼,哭得哂哩哗啦地,只是紧紧地拉着嘉应的手说不出话来——其实,说什么也没用。护士已拿来止血的绵签,交由嘉应摁着。他心疼地看着她,说了许许多多安慰的话。其实,该接受安慰的是他。他终究是个理智的人——把悲伤留给自己,深深地埋到心底里去。
末了,嘉应还是一个人离开了。他生怕自己会后悔似的,和家里通了电话后,把手机一关,第二天立马就坐飞机去了北京。杨漾说要送他,被他一口拒绝了。再见面,只会徒增伤心。对于感情,他其实并不够坚强。尽管表面上他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很理智,很得体,事实上,他快要崩溃了。放弃最爱的女人,这其实是一种自伤自残的行为。他只有憋着一口气,不回头,一路走到底!走时,他没有说些祝杨漾幸福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