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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宇文胤然收起了刚才的温和笑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宛仪,眼中趣味横生:“这位姑娘,不知姓氏名谁。为何看起来好生眼熟。”
宛仪的心里咯噔一响,她虽说是个清倌,但好歹在蘅芜馆待过一些日子,也曾抛头露面过,这个人,莫非以前曾是见过自己的某位客人?
宛仪的脸,登时红成一片,心里却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回王爷,小女子姓江,春江花月夜的江。闺名宛仪,宛在水中央的宛,有凤来仪的仪。”宛仪抬起头来,看着宇文胤然的眼睛,答道。
该说的,总是要说。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宛仪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复又低下了头。然而,一双修长的手却在此时伸了过来,托住了她的下巴,她被迫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深思的眸子。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宇文胤然眨了眨凤目:“姑娘一曲箜篌,余音绕梁,让人听之难忘。”
宛仪的眼中,逐渐朦胧起来,宛如江南三月细雨,点滴拍打在心头。她低下头,无措的捏着自己的衣裙,脸羞红如血。
当弯月进来时,宇文胤然正在不紧不慢的品酒,而宛仪一脸通红的坐在位子上,似醉而非醉。
见她进来,宇文胤然眯起一双凤眼,眼中多迷离:“江大夫,时候不早了,本王回去了,此酒名为‘醉宵’,饮过三杯者,夜当迷离。”他的眼中忽然多了几分奇异的光,在弯月和宛仪间徘徊一通后,起身离开。
醉宵的威力,着实让弯月吃不消。还不到半个时辰,她的头脑已经昏昏然,周围的一切都朦胧起来。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脱她的衣裳,身体一阵清凉。然而,过去的影像却徘徊在她的眼前,慕若霖,慕若愚,慕若梨,清遥,还有狐狸,时光似乎退回了他们的初遇,破庙里,湖水边……
人生若只初见,便不会有如此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宛仪一边收拾着弯月留在自己身上的残局,一边摇头叹息。在给那个小祖宗洗了一个并不轻快的澡以后,那小祖宗竟然连带吐了她一身。更不消停的是,那个小祖宗竟然不停地喊一群人的名字,清遥,狐狸的出现频率最高,看来与这小祖宗有很大瓜葛呢。
早知醉宵如此厉害,她当初绝对不会让这小祖宗沾上,以后更是不会。
在安稳了那个小祖宗之后,宛仪往桶里添了些热水,自己脱衣进去。好久,没有安心的洗过一个澡了,尤其在待在蘅芜馆那种地方。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阵庆幸,自己能逃出江家,虽然不慎中了人牙子的道儿,但蘅芜馆好歹也没有强迫过她,如今,跟了自己的四妹,虽说未来仍未有着落,可这也比待在那不堪的烟花之地强。
如是想到,她的心里,也安稳了很多。泡在热水中,浑身的毛孔都在冲破中放松,美中不足的,就是头顶的一阵阵凉风。
奇怪,门窗明明已经关死,这股凉风,又是打哪里来的?
宛仪抬起头,冷不防看到屋顶上的一处空白,细碎的星光从那里穿堂而入,洒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
她记得自己在为弯月擦身的时候,这抹光束是没有的。难道刚才有人躲在屋顶上,偷看了弯月,然后离开?
宛仪转头,看向倒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弯月,由于刚才泡了澡,她面上的人皮面具已然挂不住了,左脸的那部分垂了下来,露出了她本来精致的容颜。
如果没有右脸那恐怖的印记,她应该是个绝色美人吧。即便在睡梦中,也不能遮住她一身的风华。
只是,刚才那个人,会是谁呢?今夜之后,命运的齿轮又将驶向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求被霸王被评论,祝大家春节快乐哦
、风起云涌看海深
弯月醒来后;头晕沉的不得了。醉宵的劲头;她昨夜领教过了;在看到被宛仪清洗的衣物后;她更是惭愧万分。自从在慕府酒后失态后,她谨慎地不敢再去沾酒;但昨夜;在五殿下的软硬兼施下,才几杯酒下肚,她就昏昏不知所以然。
“四妹醒了?”宛仪端着脸盆走了进来,放到了盆架上:“快先洗脸吧;一会儿过来用早饭。”
弯月点了点头,面红道:“三姐,我昨儿个……”
“昨儿个的事情,一会再说,先洗脸吧。”宛仪已经往桌子上摆早点了。
弯月忙起身洗漱,完毕后坐到桌子旁,和宛仪一起吃起了早点。
今儿个的早点,乍看之下,简单得很,但这些都是雁城特有的小吃。小米疙瘩汤,配上脆脆的桂花饼,每一口都蕴藏着曾经的清甜。
这些,应该都是出自她的三姐之手吧,细腻之下,又带着浓浓的江南烟雨般的惆怅。
“四妹。”宛仪在收拾了餐桌之后,坐到了弯月的身边:“昨晚的事儿,我想还是告诉你的好。”
一番细说,全盘托之。弯月闻言,本就昏昏的脑袋,更是晕沉了不少。这个五殿下,看起来也不像是那滥情之人,可昨儿个竟然趁她出去的当儿,对她三姐……调戏?
那个偷看她们的人,又会是谁?
一阵冷汗从弯月的额头上冒出,不管那个人是谁,一旦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被戳穿,她和宛仪脖子上的人头,也就落地了。
这五殿下的府邸,终不是久落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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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夫这是何意?”宇文胤然从书中抬起头,凤目眯起。
“王爷的知遇之恩,半夏放在心上。只是,半夏离家多年,昨夜忽然梦到家父身体欠安,天朝素以孝治天下,还请王爷成全半夏的拳拳之心。草民定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已报王爷大恩。”
“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宇文胤然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踱步走到了弯月面前:“江大夫,人在说谎时,是否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弯月的眼皮一跳:“殿下,草民惶恐。”
宇文胤然的眼睛,在弯月的喉结处扫了扫,眸子一沉:“江大夫,可曾去过蘅芜馆?”
弯月倒吸一口凉气,她咽了咽口水,回道:“回王爷,草民乃男子,自然是去过那里的。”
男子?宇文胤然凤目一凛,事到如今,她还敢说谎!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也许更好。
他沉默了一响,终于开口道:“父皇指名要见你。”
弯月的眼皮,再次抖了抖。那个老皇帝,指名见她做什么,自己又不是大罗神仙。
纠结啊纠结……
燕洲王办事,雷厉风行,下午时,他已经携带那个江湖郎中进宫面圣。
弯月是第二次入宫,第二次踏入风皇的寝宫。比起第一次入宫时,宫中的压抑气氛,这一次,气氛更是诡异的很。
宫中经过柔然之乱,原先的势力已经重新洗牌。除了原有的风皇人马外,四皇子的,二皇子的耳目,皆安插的无孔不入。面对日益薄凉的宫室,风皇的眼睛,如蒙尘的珍珠,只在不经意间,才会现出当年指点江山时的霸气。
英雄美人,终逃不过迟暮。只是,一日看尽长安花,怎能容忍门前冷落鞍马稀?想到这里,风皇就会掩面咳嗽几声,内侍忙用帕子接住,随即恭敬地站在风皇的身后。
“胤儿,回来啦?”一声呼唤,已然掩不住内里的苍老。
“父皇。”宇文胤然双膝跪地:“儿臣不孝,不能为父皇分担病痛。”
风皇摆了摆手,了然的说道:“父皇老了,生病也是常有的事儿。儿啊,抬起头来,让父皇看看。”
宇文胤然如愿的抬起头,那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容颜,真是像极了自己的小时候,如果没有那场火灾……他也许是盛极一时的人臣,也许遨游在八千里山河中,而不是像今日般,正当壮年的他,却被国事、家事压榨一空,转眼已入风烛残年。
如果,他的几个儿子尝到了这番滋味,是否还会抢破头,去争他坐下的那把椅子?
在这冰冷的宫中,唯一不希望自己归天的,大概就是胤然了。这个孩子,纵然有治世的才华,但他一副闲云野鹤的性子,面对兄长紧逼时步步留情,这,不该是一个帝王所具有的心肠。
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番苦笑:“那个郎中,可是你身后跪着的人?”
“草民江半夏,见过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万岁万万岁。”一套虚话,终于脱出了口,弯月顿觉心中凉快了许多。
“好个伶俐的小子,看来资质不错。”风皇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孩子,就是那日胤然带回救治自己的小郎中?
“抬起头来。”风皇的声音在上面响起。
弯月缓缓的抬起头,正对上风皇那双探寻的眼,忙低下头去。娘哎,这个皇帝,果然不是白当的,一双眼睛堪比深井,黝黑的哪里是头。
风皇“嗯”了一声,闭上眼:“这双眼睛,倒是熟悉的很。咳咳,你可是京城人士?”
“回陛下,草民乃雁城人士。草民少小离家,前些日子刚刚来到京城。”
“哦……”风皇睁开眼,复又打量了弯月一番:“胤然,这孩子,年纪轻轻,医术上就有如此造诣,放在民间倒是可惜了。全福,给他一个空缺,让他入太医院吧。”
为了自己,也为了宇文家的江山,他现在还不能倒下,所以,他需要一个对自己忠心的大夫。
身后的内侍,不慌不乱的应了一声,心里暗暗记下。
弯月倒吸了口气,忙拒绝道:“陛下,恕草民冒昧,还请陛下听草民一言。”
“讲。”
“陛下,草民虽然少小离家,可是心里,总挂念着远在家里的爹爹,不知他孤身一人是否还好。这些日子,草民更是噩梦连连,总是梦到爹爹发生不测,草民……草民侍奉陛下的日子还长,可是爹爹却已薄暮,草民恳请陛下,放草民回家侍候爹爹,草民定当日日为陛下焚香祈福。”
风皇的眼睛,在弯月的身上转了一圈儿,心中的赞许犹盛。这是在他面前,第一个不愿接受高官厚禄的人,着实难得。这样的人儿,他又如何能放走。
“难得江大夫有这番孝心,胤然,你派人将江大夫的家人从雁城接过来,好让他们家人团聚。”
弯月心里轰隆一声,自己真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陛下……”弯月欲言又止,在宇文胤然的眼中,她看到了警告。
“父皇的心意,江大夫也看到了,还不快谢恩。”宇文胤然向她眨了眨眼,示意道。
弯月闻言,身子软软的如同一团棉花,终是支起力气磕头谢恩。
只是,为何颈上始终凉飕飕的呢,怕是人头落地之日,不远矣。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今儿个,就不该跟这位燕洲王入宫!后悔啊后悔,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在父子俩客套了几句后,宇文胤然带着弯月,起身告退。风皇闭上眼,脑海中闪现出一双更为璀璨的眸子。那双眸子,比起刚才那个少年的眼睛,美丽且多情,只是,它的主人,已经葬身在了南诏,香魂渺渺无处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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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宇文胤然的府上,弯月正欲告退时,却听他冷不防说道:“江大夫,凡事随遇而安,为上者。想你蕙质兰心,如果能安心为父皇做事,前途自然无量;可如果逾越而为,那么……”一双利眼扫来,内里竟然是无尽的,深邃。
深邃,又见深邃,这对父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等等,他刚才形容自己什么?蕙质兰心……弯月的脸,刷的一声白了,难道这个小深邃,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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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福的办事效率,果然不是一般的高,上午风皇刚开了金口,下午全福公公就带了圣旨前来,在昏昏然念出了一长串后,最后念出了弯月的官职——太医院医士,院中地位仅次于御医。
弯月心中哀嚎一声,但还是礼貌的接了旨。之后,在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少不了来这里恭贺的,弯月久了自然招架不住,还好被宛仪一一挡了下来。
宛仪的身份,在院里众丫鬟和小厮的眼中,已是他们的准夫人了。人人都知道她和江大夫关系“非比寻常”,从今日看来,江大夫还是个惧内的主儿。然而,宛仪却顺水推舟,跟弯月假凤假凰起来,除了一日三餐全全包揽外,家事也做得有条不紊。小厮们有嚼舌根的,都暗中羡慕江大夫有一个贤惠如斯的准新娘。
“我还真是没有做官命呢。”弯月嘴里叼了一根草,双手把着后脑勺,卧看夕阳。她很喜欢这等悠闲自在的生活,比起应付一大群人来,真是轻松了许多。
送走了一干人等的宛仪,此时也躺在了弯月的身边,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四妹,五殿下的意思很明白,只要随遇而安,也许这事儿就不会有人揭出。只是,听闻宫里不是很太平,你进去了,可要事事留心。”
弯月“嗯”了一声,眼怔怔地看着夕阳,看着它卸下一身光芒,不甘的埋入云层中。
在用过晚膳后,门口有人过来报称,外面有个号称江大夫的故人的人求见。弯月心中疑惑,但还是跟着门房去了门口。
门外,一个家仆模样的男子正在外面守着,见到弯月后,他走上来问道:“可是江半夏大夫吗?”
弯月点了点头,上下扫了此人一眼,纵然这幅相貌让她觉得陌生,可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熟悉:“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