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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若没了母亲在身旁,可能活的畅快。”
话音落下,屋内便安静了下来。直过了半盏茶时候,才又听到薛姨娘一阵凄厉的哭声。
曲莲知道她已做了选择,只觉得身上十分疲累,便自去了西侧间炕上坐了下来。
染萃见她面色有些青白,便让她依了迎枕稍事休息。
直到了晨初,薛姨娘那边终是完全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方妈妈便撩了帘子进了西厢,对曲莲道,“大奶奶,薛姨娘生了。是一男一女,龙凤双生子。”
“呀!”染萃听了,低声叫了出来。
龙凤双生极为少见,薛姨娘竟然有这般福运……只是,虽有福运却没那福命。不知道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曲莲抬头看了方妈妈一眼,见她脸上神色轻松,心中便明白了些。果然,方妈妈立时开口低声道,”两个都活下来了,小少爷在先,出来时卡住了腿脚,恐怕日后腿脚不甚灵便。女孩儿倒是十分健康,只是月份不足显得有些体弱。”
、第081章 教养
曲莲这几日身上有些不好;晚间吃了药才歇下便被叫了起来,又在此处折腾一夜,待听到孩子已落了地;薛姨娘倒也安稳后;便有些撑不住。只交代了方妈妈看过好那母子三人;便与染萃回了点翠阁。
这一觉便睡到了晌午时分,待染萃进来将她唤醒后;便听闻符瑄来了点翠阁,此时正在厅堂之中。
曲莲便有些惊异;不知他到此有何要事。
只匆匆吩咐了染萃给她简单挽了个攥儿;随手扯了个素面的褙子穿上;便出了内室。
符瑄坐在点翠阁厅中,只抬眼瞧着那厅堂正中挂着的观音跌坐图,耳际闻得脚步声,才转了头来,便瞧见曲莲自内间走了出来。见她脸上依旧有些泛白,眼窝下还有着浓重的青色倦痕,心中便隐隐存了些怒气。只他向来压得住心思,面上便淡淡的,瞧不出什么痕迹。
曲莲出内室见他坐在下首一座,便遣了染萃去上茶。自己则行至他身前,屈身福了一礼,只轻声道,“殿下何故至此?”
符瑄指了指上首座位温声道,“你先坐下吧,瞧着你面色不好。”也不说此时来历,只又道,“我听闻你近日身上不虞,可有延请大夫?”
曲莲闻言便有些讶异,只低声道,“不过沾染些时气,有些风寒,并无大碍。”想了想又道,“请了大夫,开了几服药。”
符瑄又问道,“昨日可是有事?”
曲莲自知这府中恐怕没什么事能瞒得住他,却也不点破,只随着他的话道,“昨夜薛氏姨娘诞下龙凤双生子,如今一切倒也安稳。”
符瑄听了,只点了点头,见染萃此时端了茶盏进了厅堂,便不再言声。
待染萃将茶盏给二人呈上,曲莲便遣她离开,此时方才询问了符瑄来意。
符瑄沉吟片刻,便敛了神色对曲莲道,“昨日我得了消息,庐陵王东路军已打下了北直隶,直逼顺天府,元景此时已是东路军主帅,再加上西路军掌握在裴侯爷手里,庐陵王此时必定对他二人更加防范。这些日子恐就要对府里严加监管,或许还要请你与徐氏夫人前往王府。”见曲莲蹙了眉头,他便又道,“你也勿要担忧,便是入了王府,我也必定会保你周全。”
见他这般说道,曲莲脸上淡笑一闪而过,只道,“我并不担忧。”
符瑄闻言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只看着曲莲。她今日只简单挽了个攥儿,头上一样事物也无。一头鸦发、一件湖色的素面褙子,只衬得她面色愈加的苍白。许是因着生病的缘故,几日不见只觉她身上消瘦伶仃,只剩一双大大的杏眼,依旧清丽透彻。他忍不住便道,“你这些日子,怎就这样消瘦了?可是有什么难处?”
曲莲便抬头看向他,只道,“不过有些忙碌而已,殿下无需挂心。”见符瑄不出声,曲莲顿了顿才道,“可否请殿下为我解惑?”
符瑄听了,只别了脸,也不应声亦不去瞧她。
曲莲见状,脸上便添了几分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半点笑意也无,只冷冷清清的瞧着符瑄。
片刻后,符瑄终是不敌她那般笑容,只叹了口气道,“你所问之事,我那日便已回答与你。并非我刻意隐瞒,实在是仍未坐实,你又何苦急于一时,偏要此时弄个清楚?”见她仍未言语,又知她向来聪敏,自是不肯轻易相信,也怪自己不小心露了端倪,便让她瞧出一二。此时却也只能尽力弥补,只又道,“若有一日,我得了准信,定然先告诉你,可好?”
曲莲闻言,只垂了眼帘,半响那脸上的清冷方才缓缓隐去,只浮起一丝惨笑,自起了身,也不与他说话,只朝着内间走去。
符瑄见她这般,心中便有些急。忙起了身唤道,“阿姮!”
曲莲身形一顿,心头仿佛立时清明起来,便转身看向符瑄,却只又福一礼道,“世子不在,妾身便不再留殿下在此了。”说罢,便自行进了内室,竟又成了往日那个不卑不亢的曲莲。
待用了午膳,峥嵘堂那里便着人来请。
想必是因着那两个孩子,曲莲便起了身带着染萃去了峥嵘堂。
一进屋里,便见徐氏坐在炕上,沉着脸色。裴玉华在她身侧,正轻声说着什么。待见曲莲进了内室,便停了嘴,道,“大嫂嫂过来了,我听方妈妈说你身子不好,可有关碍?”
曲莲淡笑了下,只道,“并无关碍。”这才行至徐氏身侧,行了礼。
徐氏虽沉着面孔,倒也不是冲她生气,见她过来,便点了点头问道,“那两个孩子,你可瞧见了?”
曲莲闻言摇了摇头,道,“昨日有些倦怠,只听稳婆说起两个孩子的状况,便回了院子,并未亲眼瞧见。”
徐氏听了,便沉了下来,也不做声。那边方妈妈见状,便道,“大奶奶,薛姨娘昨日本安稳了不少,今晨却又出了血。幸得那大夫留了夜,辰时便给薛姨娘把了脉。说是,伤了根本,恶血不止,恐养不好了……”
曲莲一听有些惊讶,便道,“养不好是作何说?”
方妈妈便低声道,“大夫说,恐怕也就十天半月的功夫了。”又道,“说是让咱们准备后事了。”
曲莲闻言心里便是一沉,没想到那薛姨娘终究是留不住性命。想着她今年不过才十七岁,又刚生下了双生子,心中不免为她有些心酸。只她面上却未显露,思忖片刻才声道,“夫人要作何打算?”
徐氏立时便道,“我却没什么注意,寻你过来,便是来商议此事。”
曲莲闻言,顿了顿便只道,“此事夫人不妨先拿出个章程,待侯爷回来,再听听侯爷的意思。”
徐氏本想着此时便将此事解决,便寻了曲莲来出主意。想着的不外乎是早先解决那两个孩子,如今却被曲莲用裴湛顶了回来,面上便有些不好,也不做声。裴玉华见形势不好,便开口劝道,“母亲,大嫂嫂说的是。如今父亲与大哥哥皆不在家,您就先拿个主意,毕竟是弟弟妹妹,哪有嫂嫂做主意的。”徐氏听得女儿向着曲莲,只白了她一眼,便道,“既是如此,我便先拿个章程。我这里有靖哥儿,那两个孩子自是顾不上,李姨娘膝下无子,那姐儿便让她带着吧,便是侯爷回来,恐怕也会将孩子记在她的名下。至于那哥儿,身子骨不好,曲莲你便先带着他吧,等侯爷回来,再做打算。”
李姨娘膝下无子,虽伺候了徐氏近十年,徐氏也断然不可能让那男孩子记在她的名下,虽说孩子恐身有残疾,她也不愿冒险。她好容易将周姨娘母子驱出府去,自是不愿再亲手树敌。这男孩子,恐怕便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养在府里,饿不死便罢了。
曲莲闻言,也不忤逆,只点了头应是。
不一会儿,便有乳娘将那男孩儿抱了出来。
徐氏瞧都不愿意瞧一眼,裴玉华却有些好奇,抻了头去瞧那包裹在大红襁褓中的孩子。
待那乳娘行至身前,曲莲才瞧了瞧。那孩子正沉沉的睡着,因月份不足,显得十分皱小,整个人都红彤彤的。裴玉华便惊讶道,“这孩子长得可不好看。”曲莲还未说什么,那乳娘便笑道,“大小姐,这刚出生的娃娃可不就是这样。等过几日,退了这胎中带来的颜色,自会白皙起来。这会子,越是发红,长大了便越白。”
裴玉华闻言惊讶道,“竟是这样么?”一边说着,便瞧向徐氏,待见徐氏脸上不好,这才小心翼翼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那乳娘也发觉夫人像是极不高兴,自知是失了言,便也唯唯诺诺的不再开口。
曲莲见这般情形,便先行告退,带着那乳娘和孩子回到了点翠阁。
一路上染萃跟在身后,有些焦急的轻声问道,“大奶奶,这可怎么办?这孩子要如何安置?”
曲莲听她声中焦急,便笑问道,“你怎得这般着急?”
染萃便嘟了嘴道,“您也知道那孩子身子骨不好,若是养的不好,岂不落埋怨?”
曲莲便又笑了笑,只道,“这孩子身子不好,也不是秘密,如今这府里上下不少人晓得。既是下生便不好,咱们养不好谁能埋怨?夫人此时不过是避嫌罢了。若是留在峥嵘堂里出点事情,虽说侯爷不一定会责怪,但是夫人心中必定会有嫌隙。她本就不喜这孩子,自不会全力顾及,这样一来,原本不是她的错,她也自觉理亏。”徐氏便是这样的人,虽平日里有些掰扯不清,但是却没有做坏事的胆量,若非这般,当年哪会被周姨娘压制那么长的时日。她平日里心思又重,再加之与裴湛关系不甚融洽,自是不愿将这样一个麻烦留在身边。
染萃闻言,便有些似懂非懂,只见曲莲不甚在意,便也不去多想。
、第082章 遇刺
待回了点翠阁;曲莲便将那孩子安置在了西侧间中。又遣了描彩去外院寻了罗管事,自慈济堂请了一位专擅小儿的大夫前来给孩子瞧了瞧。那大夫年岁不小,见是给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瞧病;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了脉;才敢定论。只说孩子有些不足之症;若是日后妥善调养;也能与常人无异。只是腿脚上的毛病,因孩子太小,现在还瞧不出一二,待半岁之后才能诊出端倪。
曲莲听了;心中稍安;便叮嘱乳娘好生照看,又拨了香川在西侧间服侍着。
过了几日;那孩子果然如乳娘所言,退了那潮红色,肤色越加白皙了起来。也不像刚出生几日,终日里只闭着眼,如今一双眼睛也睁开了。瞧着倒不像薛姨娘,有些像裴湛。连带着跟裴邵竑便也有些相似。
到初九那日夜里,薛姨娘终是没熬过去,只来得及瞧了两个孩子一眼,便去的悄无声息。
许是冥冥中知道母亲过世,便是随着曲莲回了点翠阁,那孩子依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任凭乳母怎么哄着,都不停歇。那孩子气弱,便是大哭也只是哼哼唧唧,声音仿佛乳猫儿一般细弱。瞧着他哭的面色青紫,曲莲只的接了手,抱在怀里。也是奇怪,她一接了手,那孩子竟停了哭声,只瞪着一双水洗后湿漉漉的黑眼睛瞧着。曲莲知他此时便是睁着眼,也瞧不分明,却也对他轻轻的笑着,边走边摇晃着,竟也引得他有了睡意。
那乳娘见状便讨好道,“大奶奶定是多子多福的福气人儿。”
曲莲闻言,便只笑了笑也没开口,那乳娘便讪讪的立在一侧。
见孩子打了哈欠,慢慢合了眼,曲莲便要将他交给那乳娘。
谁知刚刚离了手,他便又开始哭闹起来。
曲莲无奈,只得再接过来,抱着他便在屋内坐了一夜,直到天明时分,他才真正沉沉睡了过去。将孩子交给乳娘,便回到东侧间内室。
不过一个时辰后,罗管事便到了厅堂。
曲莲自与他交代了薛姨娘的后事。因是生养了子女的正经姨娘,便自府中停灵三日。下人们自换了素服,待出灵时,便由那男孩儿的乳娘带着去灵堂,代他摔灵。祭棚、祭祀也照着旧时的惯例增添一二便可。
徐氏听了罗管事来报,便有些不满,她自是觉得这丧事办的有些隆重。只是因为已然交代曲莲去办,此时也不好插手。只这几日在曲莲请安时,脸上不太好看。
曲莲并不与她计较,她这般厚待薛姨娘也不是因为与她有多厚的情分。不过想着借此为由能推搪王府的宴请。
初七那日,王府的帖子便已送到。说是这月十五,王府开宴,为中军践行。
这一次,中路大军便由庐陵王亲自率领,直接自洈水而下,前往北直隶。因东路军已入得北直隶,此时路上便少了许多风险,不过是去取个胜果而已。如今,庐陵城内哪怕贩夫走卒皆知庐陵王欲为先帝正统亲率大军征讨此时已就帝位的献王。大军已在城外扎营,只等着十八那日开拔。
因此时两路大军皆在裴氏父子手中,王府自是着力要将裴府家眷握在掌心之中。
曲莲便借着薛姨娘之事,着罗管事回复了王府长吏。府中此时有丧事,自是有些晦气。
那王府长吏见此,便也只能回府禀报。王府显然对此白事也有些忌讳,便允了裴府女眷留在府中。
曲莲这才安了安心,若是能避过这日子,也不枉她顶着徐氏的面子拿薛姨娘的丧事作项。裴府之中虽一片平静,徐氏却也知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