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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死在……那里了
“说！”
依那脚下的力道加重，从齿缝间挤出了一字，却让狱卒全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记得……”狱卒颤颤巍巍答道，“她们……不是人……明明是两个女子……却……那么恐怖……那么没有人性……杀了……那么多人……根本不是在杀人……而是屠杀……”
对！就是屠杀！
那夜，就是两个女子屠杀了几千士兵！
眼窝一深，依那听出来了。
青儿和红雪一定血洗了地牢了。青儿为了深爱的依冉，红雪为了亲切的青儿，更为了被灭的金一家族，她们两个人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悲痛全都宣泄在了这场厮杀中。
依那眼前仿佛出现了她们为彼此，为爱情，为亲情，为家族而奋力杀斗的画面。喉间梗塞，眼眶微湿。
多么坚强的姐妹，多么令人钦佩的一对女子！
依那深深吸了几口气，这个时候不是感伤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确认。
伸手，一把揪起狱卒的衣领，质问道，“后来呢？红雪和青儿是生还是死？！”
狱卒泛白染的双唇，抖动着，半响答不出来。
依那看着狱卒的神情，大致猜到结果了，可是她还是想要明确的回答。用力一掐狱卒的脖子，威胁道，“再不答，你必死无疑！”
“死……死了……”狱卒发抖的嘴巴，终于挤出了两个字。
“商皇杀的吗？！”依那进一步逼问道。
“是……是……许馨……大人……”狱卒双眼怔怔地看着依那，害怕答道，“鹅黄的身影……如同阳光……救了我们……要不是许馨大人……我早死在……那里了……”
许馨！
竟是许馨！
依那紧咬牙关，她为什么不早点知道？！当初擒住她的时候，就该杀了她！
“青儿和红雪看到……许馨大人……的时候……好像有些……”
狱卒看着依那吃人的表情，哆哆嗦嗦，继续说道，生怕自己说少了，命就被她吃了！
“有些惊讶……也就在她们有了一刻的迟疑……许馨大人……才能杀了她们……”
依那边听，牙咬得更紧了！
到底青儿和红雪看到了什么，才能让许馨得手的？！
“为什么？”
依那低头逼视狱卒，咄咄怒问。依那的手稍稍加力，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狱卒颤抖的身体，愈加抖得厉害，连依那抓住他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他已经将他的恐怖完全传达给依那了。
依那嘴角狰狞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内心承受最大恐惧之时，往往说出来的话才是最真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狱卒摇着头，强调道，“我真的……不知道……许馨大人才出现……青儿和红雪……就死在……她……她手上了……”
依那眉间划过一丝失望，这个狱卒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虽然知道了杀人凶手，可却不全。依那对此，很不爽！
依那扭开头，掐着狱卒的手一紧，狱卒的呼吸少了，脸愈加红了，红到额头的青筋都出现了。
、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双手紧紧抓着依那的手，双脚不停地蹬地，直至脚停下了，手松了，无力垂下，双眼翻白染，断了气。
依那起身，拖着狱卒的尸体，趁没人，走到刚才扔下侍者的枯井，将狱卒的尸体扔下。撕下身上的布，擦了擦手，往枯井一扔。
转身，走人。
整个过程，白染没有吱声。它理解这么做的原因。杀了侍者，是不想让商皇知道她已经恢复了，出现在了皇宫其他地方；杀了狱卒，是给泉下的青儿和红雪祭奠。白染更加明白染，狱卒的死只是开始，而红雪和青儿的命，需要更多人来偿命。
说依那无情也好，残忍也好，冷酷也罢。她确实这么想的，她要那些人为他们所作的事付出血的代价！
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朝着商皇殿走去。
出来已经够久了，她得赶在商皇回来之前，进去，装作她从未离开过，还要饰演着她最讨厌的角色，柔弱无助的弱女子。
依那按着之前的做法顺利地回到了密室，才刚躺在□□，商皇就出现了。
依那背对着商皇，调整着呼吸，闭上眼睛，装出一副瘦弱的样子。
商皇停在床边，坐了下来，将依那的身体轻轻掰正，面对着自己。伸手拂过依那额前的刘海，冰冷的手指碰触着依那的脸颊，凉凉的，凉得透彻心扉。
依那尽力无视这般触觉，只是内心深处微微颤了一下，是似曾相识的萌动。闭着眼睛，内心却早已不再平静。为何商皇总能随意地挑起她的喜怒哀乐，毫无预兆，不留痕迹。
依那没有睁开眼睛，却依旧感受到了商皇那双冷冽的鹰眼投射而来的炙热而又悲伤的目光。
接收到这样的目光，依那心中一悸。
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
依那质问只自己，而这个问题是……
无解。
商皇并没有打算喊依那醒来，只是静静地坐在依那的身边，手没有离开的痕迹，只是单纯地把自己的手放置在了依那的脸上，仅此而已。
依那就这样静静地体会着他冰冷的体温。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和商皇彼此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依那忍不住了，再这样保持下去，她坚硬的内心会松动。
不是因为商皇的柔情，而仅仅只是流转在他们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依那再也忍不住了，这能让她改变意志的气息，她不能再无视了！
依那佯装感觉到商皇的手停留在她脸上，伸手拍开商皇的手，缓缓睁眼，一双诧异的眼睛看着商皇，随即变得敌意，半坐，往后一缩。
一切都是按着她脑海中的设想进行着，彷如她真的刚刚醒来一般。
商皇收回了让依那窒息的眼神，换上了满是轻蔑的视线，再度对上依那的墨眸，冷冷丢出一句，“本皇还以为你死了，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依那瞪了商皇一眼，心中却不明为何商皇要说谎？是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他，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
商皇嘴唇轻动，“你有乖乖呆在这里吗？”
这句话，商皇是为了掩饰刚才的举动随意说出来的。可听在依那耳中，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告诫自己，商皇是在试探她，不是真的怀疑她！
依那迎上商皇的目光，眼中依旧是那般充满恨意，咬牙回道，“我全身无力是拜谁所赐？！我是巴不得出去，你肯吗？！”
商皇邪意一笑，这个问题，他不答。因为答案很明显，他不肯！
“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不管是假意，还是真心，依那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作为毫无还手的依那，这个问题她一定会问；作为恢复真气的依那，这个问题更会问！
“关？”商皇斜视依那，“本皇从未觉得是在关你。确切地说，本皇是在囚禁你！”商皇扭头正视着依那，一字一字确认道，“这是对你背叛本皇的惩罚！”
“惩罚？！”依那冷声反问。
仰头，冷笑，笑得那般冷凄，那般蔑视，那般嘲讽。
“你凭什么惩罚我？”依那声声轻细，却是散发逼问的气息。“你是我的谁？如果说是你的依妃，那可就错了！你的依妃那依早在被你扔进地牢的那一刻死了！”
“死了？！”商皇抓起依那的手腕，冷嘲道，“那在本皇面前的你，是鬼魂吗？在本皇眼中，你是本皇的依妃！只要是本皇认定了，你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个身份！”
“我从未想过摆脱这个身份！”依那低声咆哮，“因为我根本就不是！”
依那说的事实，她从来就不是他的依妃。由始至终，她都是依那，不是那依，不是他的依妃！他凭什么左右她，凭什么在这里声声逼问！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商皇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将依那拽到自己跟前，充血的双眼仿佛要把依那揉进自己眼中。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害怕，因为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痛苦和挣扎。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依那毫不畏惧地对视着商皇的双眼，即使那双眼睛投射出来的是嗜血的目光，她也不害怕，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目光，比他更狠，更绝情！
两人对视，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想示弱。
忽然，商皇低头，吻上了依那。
这个吻很霸道，是情绪的宣泄。
依那挣扎着，双手奋力想要推开商皇，双手却被紧紧地握住了。以她现在的能力，她完全可以挣开，可理智战胜了愤怒，如果她现在表现出来，她以后可就真的被禁锢在这里了，刚才的所有伪装都会付诸东流。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道理，依那懂。所以依那任由着商皇自己唇上肆虐，只要闭紧双唇，只是唇片的摩擦，她能忍！
可商皇并不仅仅只想要双唇的触碰，他要的还要更多！
伸手探进依那的衣襟内，冰凉的手在依那的腹部游走。依那全身一颤，扭动着身姿，她不要！而依那越是反抗，只会激起商皇潜藏在内在那股索求。
、在自己面前消失
手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了，慢慢往上，就要触碰到依那的敏感部位，而就在快触碰到得那一刻，手背传来了剧痛。
趁商皇这一会儿的放松，依那推开了商皇，整个人往后一退，跌落在地，却毫无顾忌自己身上的疼痛，利索爬了起来，往另一方快速退出，刚好撞到边上的桌子。
依那转身拿起水壶往地上一掷，水壶碎成小片，依那拿起一块最大的碎片，放在自己身前，提防着商皇。
商皇看着自己的手背，是一个咬痕，还在流着血。起身，慢步走向依那，眼神凌厉，对着依那，“白染在你身上？”
依那深深吸了一口气，白染的存在，怕是掩藏不住了。
“是又怎样？”
商皇停住脚步，那双犀利的鹰眼扫视着依那，冷冷的语气却夹杂着丝丝怒意，“上次本皇看到的白染可不是这么小的。”
伸手擦拭着手背的血，眉眼一挑，“它可以藏在你身上，抚摸你的肌肤，摄取你的体温，足以证明你是来者不拒的。”
商皇朝着依那伸出手，“既然如此，本皇想要和你好好温存，弥补我们这段日子的缺失，你不是应该无限欢迎吗？”
依那听着商皇的话语，满脸怒意。
不堪的往事一幕幕出现在依那的面前。
来者不拒吗？
耳边回荡着各种难听的话语，似是要把依那的脑袋炸裂！
紧咬着下唇，血从娇嫩的下唇渗出，彷如一朵殷红的玫瑰开放，冷艳而孤寒。手中的碎片落地，依那无助地缓缓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到那些话，可越是不想听，却发现那些话愈加清晰了。
一颗晶莹泪珠滑落，水晶般淌过依那的脸颊，透明，凉意亦是透心的。
依那奇怪的举动，商皇看在眼里，心中满是不解。他说的这番话，为何会让依那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看得出依那在害怕，身体在颤抖，好像沉浸在自己某段痛苦的回忆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藏在依那怀中的白染也察觉到了依那的异常了。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异常都要来得猛烈，来得措手不及。
仅仅几句话，却让依那不知所措，甚至失去了所有防备和还手之力。
商皇走向前，蹲下，伸手想要察看依那的情况，却被依那用力拍开了。
依那看向商皇，眼中满是惊恐和痛苦，哆嗦的双唇，努力地张合着，“不要！”
仅二字，似是用尽了依那全部的气力，那种孤独无助，那种痛苦失措，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盖亚大陆，完全忘记了她拥有一身武艺，回到了十八岁的自己，那个孤苦无依，求助无门的自己。
这二字，更让商皇心灵颤动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他停止了所有的举动，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像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话，再多做一个动作，依那就会疼得支离破碎。
他……
舍不得……
他舍不得依那在自己面前消失……
、那是你的错觉
这一次，这个意思很清楚地传达到自己的内心了。不管他之前多么想杀了依那，多么想让依那消失，却也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这种将近被他遗忘的感觉，他以为他把这种感觉扔了，舍弃了，再也不会有这种可笑的感觉。
可他错了……
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正在蔓延，侵蚀着他的感官，乃至行动。
颗颗泪珠从依那脸上滑落，他竟然有心痛的感觉。依那每流一滴眼泪，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割一块肉，疼得难以言喻。
“求求你……”依那那双无辜纯净的眼睛此刻正哀求着自己，“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
每一字、每一句如同针扎，刺得商皇一片心碎。
他开始在想，到底在依那身上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能有这般令人痛心的话语，这般令人怜惜的表情？
商皇自发地将依那拥入怀中，动作轻柔，温暖的体温正慢慢传给依那几近冰凉的身体。
温度让依那慢慢有了安全感，轻轻环上商皇。
这个拥抱很温暖，很像……
林皓宇。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勇气。
脑海中的林皓宇与商皇的身影慢慢叠合，回到了曾经的那一幕，她苦苦哀求林皓宇不要找韩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