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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热之感顿时一扫而尽。
面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微带着几分挑衅,不错,还是那个楚煊。
只是,这身月白风清的气质,怎么看也像是换了个人似。
“呵呵,几日不见,子墨这目光怎的倒像不认识了一般?”典型的楚煊语气。
尹子墨神色一正,相当认真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楚煊一眼,“现下,你的情势堪忧啊!居然还敢见我?”言语中不无关切。
“子墨都敢来堰城,我又为何不敢见你?”反问一句。
“我来,是怕你这两日形单影支独守寂寞,特陪你聊聊天解解烦闷!”一副知心人的口吻。
“其实是想来给我添点儿麻烦吧?”楚煊轻声噫语,像极了两情缱绻的人儿轻诉衷肠,言辞间却犀利无比一针见血。
“嗳,我远道而来,洛儿不体谅辛苦也就罢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伤我,哎哟,我的心都碎了啊!”极其自然的捧住了心口,俊脸微皱,堪比西子。
楚煊一双眸子晶亮,“是背着元昊来的吧?我想想,若被他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下场呢?”托腮冥想。
“那有什么?兄弟之情怎比得了你我之间的情分,对洛儿,我是一日不见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啊!”一脸的桃花冲着楚煊发痴。
话音刚落,颈间一阵凉意传达,一柄银寒利刃已抵至肌肤,尹子墨不由得僵梗了脖子。
“现下你我是敌非友泾渭分明。”楚煊没心思再和他逗下去,直接把话挑明了,“幻血境况如何,最好老实说,不然——”,手轻轻地向前一送,紧贴着肌肤的锋芒已陷下去分毫,瞬息间一抹血红现在白晰的脖颈处,犹如寒雪红梅一般异常妖艳。
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尹子墨丝毫无惧,“看来洛儿还是舍不得我的,换了旁人,这一刀怕是已刺破咽喉了。”
楚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此时两人离得不过尺许,彼此之间甚至能感觉到鼻翼间的轻微呼吸。
“啪”地扔过一张白绢,楚煊极快地收回了利芒,坐正了身子。
尹子墨赶忙拿过绢帕贴在了脖颈处,不疼是假的,只是在楚煊面前还是要硬撑着。
“你的心倒真是狠,还真舍得下手,可怜我保养了多年,一朝毁在了你手上,要是留下个疤,那下半辈子你就得赔我。”胡搅蛮缠了两句,被楚煊一道凌厉的眼风扫过,立刻又转了口风。
“看来那孩子在你心里,倒真是不一般的重。可惜了,你和他才是真正的是敌非友。”
尹子墨似笑非笑地说了这么一句,楚煊神色不动地紧紧盯着他的双眸。
“呵呵,就知道你不信。”尹子墨拿开脖子上的绢帕,那道伤其实也只是破了层皮,并未流多少血,看了看血已止住,随手将绢帕塞进了袖笼。
“没办法,这是事实。幻血是元昊的亲姑母,黎国长公主的亲子,是元昊的亲表弟呢!”
尹子墨也不管楚煊是何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
“机缘巧合也好,有心为之也罢,幻血多年来与你形影不离,现如今忽然成了黎国的皇亲国戚。哎呀呀,想想,我都替你闹心啊!消息若传开再传到楚皇的耳朵里,他便是有心要护你,怕是你这私通黎国罪名的也要坐得实贴贴的,他下不手都难堵攸攸众口啊!”
说完,尹子墨“刷”地一下打开了折扇,一下接着一下给自已扇起了风,斜睨了楚煊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厅处,望着枝叶繁茂的大树,一脸悠哉游哉,眸光潋滟,只是那眸光过于春光明媚了些,反而多了几分不同往常的神色,似是要遮掩些不欲为人所知的东西。
“呵呵,如此说来,楚煊倒还要感激尹郎喽!感谢君不顾长途奔波之疲累,不畏涉身敌国之险急,只为了指点楚煊以免置身于危难?”
面对楚煊的揶谕,尹子墨不置可否,只管摇着扇一派潇遥。
“哈哈哈——,”楚煊忽然长声大笑了起来,微微沉哑的嗓音回响在整个厅内,尹子墨不觉收扇回首打量着楚煊。
笑声渐落,楚煊一双眸子波光如银直视着尹子墨,“无论如何,尹郎宁愿涉身险境,只为告知实情,这个情份,楚煊心领了。啊,我忽然想起了个好主意,尹郎想不想听听呢?”
尹子墨看着楚煊一脸真挚的表情,脑子急速地转着,面色沉着,一瞬不瞬。
“啪”的一声轻响,在此刻悄无人声的厅内却异常响亮。
楚煊似有意似无意地碰落了手边的一个茶盏。
尹子墨忽地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身随意动,已如鬼魅一般飘忽间就移到了厅门处。
灼亮的日光下,几道利芒朝着他的身影破风刺了过来。
心头一声冷笑,尹子墨手中折扇一舞,四两拨千金般将凌厉攻势带向一旁,人影如风,已飘到院中。
楚煊不知何时已立在厅廊下,负手隐于阴影下。
早已埋伏下的兵士一拥而上,将尹子墨团团围困其中。
“哎呀,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啦。我好心为你指点迷津,却被你恩将仇报。说出去,英明神武的楚国宁王竟是施奸耍诈的霄小之辈,岂不被天下人笑了去?”一边应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式各样锋芒利刃,一边还有空闲分心找楚煊逗嘴,尹子墨全不似置身生死存亡之际,倒像是在好友家中作客一般从容不迫。
“楚煊自是知恩图报之人,你看,我不就站在这里好好的,未对你对一手一脚吧?至于这些兵士,他们恨你是黎国敌军,要为死去的战友雪恨,我也拦不住不是。”楚煊嘴上毫不吃亏,倒也真的纹丝不动,并没有冲入战圈的打算。
尹子墨眸中波光一转,拨开了攻到面前的一把长枪,冲着楚煊扬眉一笑,“如此,子墨还该谢你喽?”
“你说呢?”楚煊居高临下,眸光带笑。
尹子墨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包围里转了几下,突地扬高了声,声音大得足以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入耳,“宁王手下留情,子墨铭记于心。幻血在黎国,子墨必会护他周全,王爷尽可放心。”
说着,身形疾速一转,近前的兵士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尹子墨已掠上半空,攸忽间已如一翩落叶飘杳无形。
楚煊依旧背着手,立在那里。阴影下,没有人能够看清王爷面上的神情,离得近一些的,却感觉到一股冷冽森寒的戾气隐隐从王爷身上传来,不觉向后退让了几步。
“王爷,这——”,负责围追的将士,小心翼翼地请楚煊示下。
人跑了,也不能全算兵士们无能,实在是这人武艺太多高强,似乎与王爷也不相上下,可王爷,既让人埋伏追杀,又为何紧要关头袖手旁观呢?
135 肖克
两日如过眼烟云攸忽而过。
堰城迎来了自楚都千里疾奔而至的钦差大人,林啸之。
与上位督查使相反,离城十里,楚煊就设下了迎驾仪仗。
完全是楚皇亲临的接待标准。
林啸之的钦差做得相当的称职,面北而立,目光平视,神态端仪,坦然自若的接受了楚煊的三拜九叩之礼。
“恭请钦差大人移驾城内,颁布圣旨。”楚煊神色谦恭,全然没了往日张扬傲气的作派。
林啸之没有答话,只略一颌首,即表同意。
楚煊挺直了腰身,冲着随从一挥手,自已一马当先,朝着城门一路进发。
“请钦差大人颁旨!”
大厅内早已备好了香案,就准备迎接圣旨,楚煊站在厅上,面含笑意,也不与林啸之寒喧,自己倒开门见山。
“不急。”林啸之手里端着圣旨,却不急于宣布。“临行前,陛下特意交待,要问宁王几句话,再行颁旨。”
“哦?”楚煊挑了下眉峰,“什么话,钦差大人直言吧!”
林啸之手捧着圣旨,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并不言语。
楚煊明白他的意思,做了个手势。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宁王曾私自潜入辽国,可有其事?”林啸之一脸公事公办。
“有!”毫无遮掩。
“宁王曾私下会唔黎国统帅,可有其事?”再问。
“有!”沉静坦然。
“宁王擅自出兵辽国,可有其事?”又问。
“有!”从容淡定。
林啸之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都被楚煊毫不否认的点头应是。
眉头皱起了川字,林啸之面上现出一抹难色。
楚煊唇角微扬,“大人可还有问题?”
“王爷,”略有些沉重的一声尊称,方才的咄咄逼人之势消失贻尽,林啸之抬眸看着楚煊,目光中掠过一丝无奈、一丝踌躇。
“大人,既是受了皇命,颁旨给楚煊,就请大人莫再消磨时辰,外面,还有许多人再等着呢!”最后一句,楚煊的发音格外重了许多。
林啸之定定地看了楚煊一眼,“既如此,那就请王爷,接旨吧!”
旨意一下,整个堰城,炸开了锅。
宁王楚煊,私通它国,认罪不讳,即日起押解回京。
李玉春刚一得知消息,仿若疯魔了一般,谁也拦不住,直接就往大厅里冲,非要当面问个清楚,那狗屁圣旨到底是谁下的。
“站住!”一声厉喝,兀地响在已是嘈杂纷乱的兵士中。
条件反射似的,所有人在听到那个声音时,立刻挺直了胸腹,仿若听到一声号令就会冲上杀场的架势。
“树还没倒呢,猴崽子就想上天啦?”楚煊依旧一副往日的痞子口气,只是没了笑意,目光中透着鲜少有的一抹戾气,凌厉绝然。
“王爷——”,李玉春一见到他,堂堂七尺男儿,眼圈儿竟有些泛红。
“来人——”,楚煊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即刻有兵士上前应答。
“将李玉春拿下,监押三日。”楚煊冷冷地下了一道命令。
在场的人,包括李玉春在内,都愣在了那里。
“爷,爷——,”李玉春到底跟了楚煊日子最久,头一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些话全是放狗屁,王爷要有叛乱之心,早就打回楚都——”!
“还不拿下!”楚煊厉声喝斥,眸光全是阴骛,直接把李玉春的话给堵了回去。
几个兵士一拥而上,将李玉春死死的压伏下去。
李玉春还强自挣扎着,脸被死命地按下去,只看到耳侧连带脖颈,已是通红一片,气息受阻,发音都有些困难,“军师,说,说了,要您等,等他——”!
楚煊双眸一眯,一抹狠厉之色乍现,手一挥,“封嘴,带下去!”
李玉春这么一闹,林啸之在厅里,其实也听了个真切。
待外面又回复平静,才踱步行在楚煊身侧。
“圣旨并未明说回京日期,王爷正好将军中事务交待处理一下,啸之静候王爷消息。”
这意思就是说,陛下没规定死日期,我看在往日的情份和边关将士的面子,多给你些时间,好好收拾准备回京受审吧!
楚煊嘴角微扬,面上顿时如三月暖风,方才的森厉冷煞之气一扫而空。
“如此,楚煊多谢大人!”朝着林啸之一拱手,礼数周全。
“那啸之就先回驿馆,王爷请便。”
“大人尽可安心休息,楚煊决不会畏罪潜逃。已备好了晚间的接风洗尘酒,到时,再到驿馆迎请大人。”虽是降罪的钦差,但做为地主,还是要尽一尽主人之谊。
“王爷真是在开玩笑,啸之如何连这点也信不过王爷,就白白在军营中生死搏命数载。啸之先谢过王爷美意,那晚上再行叨扰。”
两人一通客气,像是寻常官员之间联络感情增进友谊一般,约好了晚上的聚会。
光看笑得无比真挚的两张笑脸,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是奉旨拿人的监押官,一个是罪名昭昭的阶下囚。
送走了林啸之,楚煊返身回转前厅,边走边吩咐,“请肖将军过来。”
肖克刚去看了李玉春,看管的兵士接了楚煊的命令,把嘴给他封的严实得很。
一见肖克,李玉春就摇头晃脑地,嘴里呜呜叽叽,情绪还是相当激动。
支开了门外的兵士,隔着栅门,肖克看着李玉春,“呆会儿,你听,我说,不许张嘴说一个字,我就把嘴给你取开,不然,你就不吃中喝耗够三天!”
李玉春一双牛眼瞪了肖克老半天,“不同意,那我便走了。”肖克作势转身要走。
“嗯嗯嗯,”李玉春见肖克真要走,急得猪哼哼似的。
“你是同意了?”肖克不急不慢。
李玉春不哼哼,使劲点着头,
肖克思量了一下,“你也甭想了,我来,不是王爷的命令。”看着李玉春眼里明显的一抹失落,肖克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今儿个那话,你实不该说。知道你是一心为了王爷,可孰不知,被有心人听了,王爷的死罪便又会多了一条。”
李玉春头耷拦着,那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如今听了肖克的话,肠子都要悔青了。
“王爷关着你,其实是为你好。”
李玉春低着头,重重地点了几个。
“唉,也不知王爷究竟是何打算?”肖克心里其实也像长了草一样,只是他性子内敛深沉不形于色,事儿全压在心里,不像李玉春点火就着。
两人双眸一碰,左边是忧虑焦心,右边是焦心忧虑。
肖克伸手隔着门栅,扯下了李玉春嘴上的封布。
“不管以后会有什么样的事,你,首先是管好你这张嘴。”
李玉春也不说话,头又低了下去。
“你好生呆着吧,还是咱们的地儿,还没人敢怎么你。我去看看王爷,看能不能探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