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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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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熙摇摇头,故作轻松地婉拒:“我睡姿不太好,怕吓到人了,还是自己睡吧,没关系的。”

    “那行,我就住在隔壁,号码你也知道,有事打给我。”Tracy又嘱咐道。

    等出了门口,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刚刚撒了谎,何先生并没有打给她,来电话的是他在苏黎世的助理,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一句说今晚不来,她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明明何先生亲自打来说马上回的。

    而助理的答案让她觉得意外——何先生的未婚妻来了。

    在梁小姐来之前,何先生就托她老板找个合适的人陪她,最后这任务落在自己身上。何先生很有耐心地安排梁小姐的行程,告诉她关于她的喜好,就连今天这么忙的时候都不忘打电话问一下梁小姐的情况,亲昵可见一斑。

    她原以为梁小姐就是何先生的未婚妻,因为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三者。

    那位助理是她大学的师兄,也是个华裔,临末关照了她一句,做好自己的事就OK,老板的八卦知道也当不知道,再说了,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沉默,毕竟这样的事,的确轮不到她来置喙。

    只是不知,梁小姐知道后会怎样?

    Tracy第二天并没见到梁熙。

    那是因为梁熙天还没亮就被何培霖闹醒了,他的手掌不似以往的温热,还带着冬天的冷寒窜进了她的鼻尖。梁熙被冻得睁眼,一下子就被吸进了他深不见底的眸光里。

    他就安静坐在床沿定定地凝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她觉得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

    良久,他看了看手表,才低声说:“既然醒了就起来,还能赶上早班火车。”

    梁熙愣了一下,随即戒备地仰头看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原以为认识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了解这个男人,可是有时候会发现,越了解他,越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来工作的,为什么要带她来?有什么目的?她早已不是无知少女,他们也再不是谈情说爱的关系了。

    听闻她的话,何培霖本已收回来的手又猝不及防地探到她的脖子,似温柔似魅惑的沿着颈动脉往上摩挲,在她来不及说话时倏地攫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看到她吃痛的表情后,他又重新笑开,在她唇边吻了吻,话里带着戏谑:“怎么?怕我卖了你?你值几个钱?”

    梁熙恼羞成怒,用力地推开他,从床的另一边翻身下地,赤着脚跑进了浴室。

    她看不得他那种嘲讽的眼神,会把他们的过去都踏到尘埃里。

    何培霖和梁熙抵达卢塞恩时太阳刚刚在连绵的群山里升起,清晨的小城静谧而柔美。

    刚走出火车站,梁熙便被这座守着阿尔卑斯山要道的古城的魅力吸了魂,甚至连何培霖牵了她的手都不在意,只怕错过了眼前的美景。缀满天竺葵的廊桥,历史悠远的八角水塔,悠游自在的天鹅……

    穿过湖桥便是沿坡道而建的卢塞恩古城,这里没有北京喧哗的尘嚣,漫步在四通八达的窄巷里,欣赏着古老的建筑,仿佛走进了中古世纪的欧洲。

    两人一路上并没有说话,交握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过,这样如诗的景致似乎有一种力量,可以把人的负担都卸去,不想去深究过去,不愿去在意现在,更不必去思考将来。

    老城并不大,悠悠穿梭在林立的精品店、钟表店,再抬头,发现竟到了气势磅礴的古城墙。

    梁熙这才挣开了何培霖的手,跑上前去,她想着如果能登上城楼,那看到的风景肯定更美,可惜她很快便失望了,这里并没有开放参观。

    她有些丧气,嘟哝了一句:“怎么这样啊……”

    何培霖慢吞吞地走上来,见她鼓着腮帮子像孩子一样,不由一笑:“冬季是维护期,不对游客开放的。”

    梁熙抬眼看了看他,不发一言地往南面走去。

    何培霖的笑容一僵,薄唇抿得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出神,有那么一刻很想放手抛却这个女人,终究动作比心诚实,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梁熙想去瞻仰那块被马克吐温先生誉为“世界上最悲惨,最打动人心灵的岩石”的石狮纪念碑,似乎只是站在那里,她就可以走进那段悲壮的历史,就可以得到坚强和勇敢的洗礼,就可以让自己……面对何培霖时不再怯懦。

    他们在湖边的露天餐厅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然后坐火车离开了卢塞恩。

    梁熙坐在窗口的位置,火车刚开的时候,梁熙的目光一直流连在窗外。

    何培霖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想也没想就说:“下次有机会再来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便怔了怔,下次?谁知道这样的他们还有没有下次?

    那天在飞机上无意中看到瑞士的宣传册,介绍卢塞恩是这么说:卢塞恩是瑞士最浪漫的地方,如果你有心爱的人,那就带她来这里看一看,你不会后悔。

    图文并茂,像画一样的风景。

    那一刻他想到的只有梁熙,然后就让阿恒送她过来了。

    不为什么,带她来看一看,也好。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梁熙,发现她还维持着原样,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他暗暗松了口气,刻意把精力放回手里的杂志,自然也没见到梁熙藏在桌子下的手已捏得死紧。

    梁熙原以为何培霖会赶回苏黎世,却没想到他会带她到离卢塞恩很近的,小镇英格堡。她会认识这里,全赖那座瑞士中部的最高峰铁力士山,全球有名的滑雪胜地。

    何培霖有一笔生意要在这里谈,他们到宾馆时,Tracy的老板Tom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Tom五十岁上下,身旁伴着一位金发美女,看到何培霖时笑得乐呵呵地打招呼,又上下打量了梁熙几眼,眸里闪过惊艳,用略显生硬的英语笑问:“这位就是你honey吧?很漂亮,很漂亮啊。”

    听到honey这个词,梁熙僵了僵。

    因为他介绍自己女伴时也用honey,可听Tracy说过,这位老板的太太是中国人,所以公司也请了好几个中国的留学生。

    何培霖没有察觉到梁熙的难堪,简单做了介绍后就改用德语和Tom聊起天来,他们还有另一位合作伙伴没到。

    梁熙和那位金发女郎被晾在一边,因为之前并不认识,梁熙也不是那种自来熟,和她不咸不淡地用英语交谈了几句,就坐在暖烘烘的壁炉前各自沉默。她看着窗外的雪山自嘲,果真是人以类聚,这不,俩第三者凑一块儿了,真是讽刺。

    中间Tom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后来听何培霖说,那个人临时有事,最快也要明天再来。

    很大牌的感觉,听说是一个掌握了几项核心技术公司的老总,正是何培霖他们需要的,那的确有这个资本。

    因为时间还早,Tom提议去滑雪,梁熙有些心动,可是何培霖拒绝了,理由是她不会滑雪,不可能让她去。

    梁熙想反讽他凭什么不准,却被他捏得手腕生疼,似乎只要她反抗了,他就能让她连动都不敢动。

    “这里有世界第一部360°旋转式缆车,可是看阿尔卑斯山的全景,要不要去看看?”听起来是问句,可他却拿起搁在壁炉旁的围巾帮她戴好,不由分说地出了门。

    缆车旅程比梁熙想象中的刺激多了,一共分三段。海拔一千多米就可以看到底下美丽的高山湖,成片成片的野山花娇俏可人,再往高处的第二段是岩石,第三段就是旋转缆车,可以俯瞰阿尔卑斯的全景。

    梁熙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症,贪婪地领略着这不同于她以往看过的雪山美景。

    就在这时,缆车咯噔一下,意外地停了下来。

    梁熙一愣,等听到其他乘客的起伏的尖叫声,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红润的脸色逐渐青白起来。

    人群开始恐慌,梁熙也跟着害怕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呼吸也一长一短,下意识想回过头找何培霖。

    何培霖却比她更快一步地搂紧了她的腰,把她的手紧紧包在自己手心里,低沉有力地安抚:“别慌,来,跟我一起做深呼吸,我在这儿呢……”

    整节缆车车厢喧闹的声音里,她就听见他的声音。

    看着他沉着地安慰自己,我在这儿。

    仿佛天塌下来都不需惧怕。

    因为有他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敲锣打鼓吆喝一声,《不顾一切》实体书改名《我在尘埃里等你》,已经上市啦,有晒书活动,大家快去参加吧!




    29、虚惊

    安心的力量源源地从手心传递到惶惶的心里,梁熙一下子镇定不少,跟着何培霖的节奏,慢慢稳住了呼吸。

    周围还是一片慌乱,恰好有个瑞士导游同在缆车里,听他有条不紊的说话方式,应该有丰富的应急管理的经验,大家虽然还是不安,可至少尖叫咒骂的声音小了不少。

    何培霖把梁熙环在自己怀里不让别人碰到,用极小的声音说:“可能是缆车的制动系统出了问题,以前别的地方也有类似的事故。”

    “那怎么办?”梁熙焦急地仰起头,因为空间小,两人的鼻尖碰到了一块儿,她连忙垂眸,“是不是只能等人来救援了?要是天黑了还……”

    见她逃避自己,何培霖眼神一暗,还是仔细安抚着:“不会的,如果天黑以前还没有解决,我们就从这儿爬下去。”

    梁熙不得不重新抬头看他,也顾不得什么,眼睛澄亮又难以置信:“爬、爬下去?怎么爬?你知道这里海拔多高么?”

    “嘘,我当然知道。你看,快到站点了,只要小心点,爬下去应该问题不大,当然,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一步。”

    梁熙明白何培霖的意思,那么冷的天,积雪满山,再靠近站点,爬出缆车的危险指数也是不低的。

    一小多时过去了,缆车还没有动的迹象,被困的时候人的情绪很容易反复甚至于暴躁,游客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不安和焦急状态。

    不断地有人来回研究逃生的路线。

    梁熙的脸色还是发白,被何培霖攒着的手始终冰凉。

    何培霖嘴唇勾了勾,倒是很淡定:“还是很害怕么?”

    碰到这种事故,被吊在两三千米的高空上,害怕是最正常不过的吧?

    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何培霖这样的人物。

    喜欢好比击剑、攀岩、跳伞之类的刺激运动,滑雪好像在国内业余组也拿过奖的,胆子自然比一般人要大了。

    梁熙抿着唇不说话,可也不敢松开他的手。

    何培霖却突然贴到她耳畔,低低说:“你说……如果我们都死在这儿,你会想对我说什么?”

    他的呼吸拂过她冰冷的耳廓,很是刺激神经,一起死么?她微微一怔,随即自嘲地笑开:“那我只能说‘老天没眼’,我活着的时候摆脱不了你,没想到连死都死在一起。”

    何培霖猛地推开她,冷着脸喊:“梁熙!”

    梁熙冷不丁被这么推了一下,整个人贴到玻璃边上,缆车又有些晃动,好像瞬间就要从车里飞出去一样,这样一惊一吓,她却苍白着脸坚持扶着栏杆站稳了,不忘挑衅地说:“你不用恼羞成怒,我说事实而已,难道你以为今时今日我还会说那句傻不啦叽的话吗?”

    见到何培霖脸色一变,她并没有报复的快感,也许她和他都还年轻,所以伤人的话一次又一次地出口,一次比一次具有杀伤力。

    原来他们都还记得。

    那时连续多地发生地震,世界末日的各种预言消息层出不穷,网上有个热门话题是:如果世界终将毁灭,你只能做一件事或者说一句话,会是什么?

    他们都写了答案的。

    他:希望你在我身边。

    她:再说一句我爱你。

    打断他们回忆的,是缆车突然制动的声音,在停顿两个小时候,缆车终于重新启动了。

    车里的人,不管认识还是陌生的,都相互欢呼雀跃拍掌,庆祝劫后余生。

    被得救的高兴声音包围着的何培霖和梁熙,反而被空气冷冷隔开着,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却不带任何感情,又或者,把心藏到了更深更无法探触的地方了。

    经过这段变故,大家都没了欣赏雪山的兴致,很多人又打原路回去。

    梁熙却显得很平静,在山顶上看着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刚才的不快也随风悄悄散去。

    何培霖面无表情,静静地看了她很久。

    回到宾馆时太阳刚刚下山,温度又降了不少,梁熙怕冷,只躲在房间里不出去,Tom约了何培霖去酒吧喝酒,回来的时候天都快四点了。

    何培霖带着酒气卷到了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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