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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夏之昕,你真要为了你一个人的爱情,牺牲那么多年轻姑娘?你的爱宝贵,她们就没有喜欢的人了么?”
结衣拼命拽洛浦的衣袖,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掐。但洛浦不为所动,说出的话还是那样刻薄尖锐。随着洛浦的话,夏之昕目光轻轻转动, 落在那些被吓傻的姑娘身上。她们在无助地哭泣,看着她的视线,像在看怪物一般。拼命往后躲,怕被她选上。
夏之昕长睫上的雨滴落下,无力而倦怠。怪物、怪物……她连自己妹妹都要害,她一个女鬼附在人身上,怎么不是怪物呢?
“洛浦你给我闭嘴!”洛衍阴沉冷喝,又低着头安慰怀中女子,“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与你无关,之昕。”
他怀中的女子表情空洞,似在听他说话,又似在出神。他最怕她这样毫无反应的样子了,轻轻摇她,怕惊醒一个梦,“之昕,之昕,不 要放弃我。”
那股香气愈发浓郁,似在她周身徘徊。夏之昕看着素手,光芒淡淡的,灵魂在体内拉扯,剧痛下,要浮出来般。她定定看着这个身体, 连痛楚也似乎感觉不到了。
洛衍也发觉了她的异常,紧张地盯着她,“之昕……之昕……你能听到我说话么?”他转而向洛浦投去冰冷阴狠的目光,声调比冰冻三 尺还要寒冷,“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不及责难,因为夏之昕开口了,声音微弱,“洛衍,抱抱我。”
洛衍僵着身子,看她。她对他扯出一个淡薄的笑,比风还要淡。他瞬间明白了她的决定,心头涌起悲凉,不再言语,不再挣扎。他颤着 手,把她拥抱在怀中,声音暗哑,“之昕,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夏之昕被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抱着,眼泪掉下来,嘴角还挂着笑。香气越来越浓,魂魄越来越轻。她没有力气回报他,只是头靠在他 肩膀上,空落的眼中,看到烟雨茫茫的世界,离她好远。
“洛衍,我累了,不想再附身在别人身上了。为什么我要和你欢好,还要用别人的身体呢?为什么我那样爱你,却要看你对着另一张脸 笑呢?我夏之昕,明明是最爱你的人。你洛衍,明明是最爱我的人。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我们离得那么远?”
她这些年熬下来,真的好苦。她一直在等云开雾散那一天,后来才晓得,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因为我已经死了,在十年前就死了。我不甘心,我好后悔……可活着又怎样呢?苏慕清才是我的夫君。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光明正 大地抱我,爱我。除非他不要我了,除非我死了……”
生之欢喜与悲凉,她都尝够了。
“你哭什么呢……我早就不怪你了,洛衍。你有你的难处,你有你的不得已。可我不想害人,我不想我的双手染满血,我不想午夜梦回 的时候,被自己逼疯。我的爱情,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它不该被些肮脏的方小说西污染。洛衍,夏之昕从来就没有求过你,现在第 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夏之昕求你,放手吧。”
洛衍低下眼,心中悲伤茫然。他怀中是自己此生最爱的人,他永远看不够她。他权倾朝野,没有人能左右他……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 ,让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心如死灰!心如死灰啊!
在这场毁天灭地的大雨中,他想放弃所有,求她留下来。他想紧紧抱她,把她抱进自己的生命里!他想亲吻她,让她永远不消失。
心如死灰!死如死灰啊!
如果她不在了,如果她消失了……他害怕得像是一脚踩空掉入深渊,世界灰暗,声音全无。
心如死灰……心如死灰……
洛衍艰涩平淡的一生,因她而转折。他这样爱她,她也不肯留下来……
面对着春雨淋漓,骄傲阴鸷的公子喃声,像是在和空气说话般,“如果你不在了,我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周围人倒抽一口气,尤其是那些姑娘们,抖着唇哭泣,害怕得浑身僵冷。
洛衍被哭泣声弄得心烦,大声喝道,“你们都哭什么?!你们有我可怜么!”
无名大师已经被众僧人从看台上救了下来,他眼中慈悲,唱声佛号要上前劝解,被洛浦拉住。不解下,洛浦淡淡道,“该给一次洛衍发 疯的机会。”
洛衍盯着夏之昕的面,心痛无法抑制。他转身一声长啸,袍袖翻飞,劲力竟将旁边一棵古树拔地而起,土屑树根飞起,大地震动。
“主公……”他的下属们也害怕得后退,跪地。
只有夏之昕站在他身后,一点儿也不怕他。看他像小孩子一样胡闹,甚至带点儿怀念,“他们都说你是大贪官,为人怎么怎么恶毒,怎 么怎么坏。我知道他们在胡说八道,他们不了解你……你要真是坏人,对我坏一点儿,我就不会……洛衍,我走了,你去寻个好姑娘吧 ,不要守着我。”
洛衍脸上挂着水珠,雨水和泪水分不清。他仰头看灰尘天空,似哭似笑地踉跄后退,“这世上唯一了解我的也走了,我纵是作恶多端、 天打雷劈,又怎样……你管我娶不娶妻,你管我守不守你!你要走,就快走!”
夏之昕撑着魂魄不要退散太快,往前走两步,眷眷低语,“我不管你娶谁,你爱娶谁娶谁……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
洛衍回头,心中有太多不甘委屈。但他没有冲她发怒,只是重新将她抱在怀里,“你有什么心愿?”
“洛衍,我想嫁给你。”夏之昕吃力地抚摸他的眉角,雨水打落在清浅的笑上,“我从来就没有嫁给你。”
洛衍抿唇,环顾寺院。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夏之昕靠在他怀中,把手搭在他颈上,目光阖上。魂魄从身体上浮出,向上飘去。
结衣手中结印,红光微微,向那道魂魄上打去。刚浮出身体的魂魄,又被她的灵力逼进了身体。结衣眉间朱砂隐红,额头滴汗。此时却 独自支撑,坚决不许夏之昕的魂魄在这时候被吸走。
无名大师看到一只艳鬼公然在他眼皮下动用法力,还不及看清,便觉她是要害人。手中结印就向她额头打去,“艳鬼休得造次!”却是 另一道柔和的金光拂过他的结印,将结衣救了出来。
洛浦低叹,看着结衣苍白的脸色,“她要帮夏之昕争取一段时间,我们不要插手罢。”反正,依结衣现在的灵力,也支撑不了多久。
无名大师才看清结衣在做什么,心中愧疚,却不明白一只艳鬼,怎么会如此好心?又如何会与一个修道中人在一起?他隐有疑虑,但此 时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众人跟随着洛衍出去,看他要如何。
洛衍抱着夏之昕,跪在寺庙外的苍天古树前,柔和看怀中姑娘,“之昕,我们就在这里成亲。”
他怀中的夏之昕轻轻睁开眼,朦朦胧胧地看着眼前好大一棵树,虚弱道,“我听你的。”
洛衍扶着她的身体,冷冰冰对着身后的侍卫们吩咐,“给我找新婚礼服来!”
“主公……这……”荒山野地,他们到哪里找什么婚服去啊?之前主公也没有说过,要和夏姑娘在这里拜天地啊。
他怀中的夏之昕想笑,手摸在他脸上,舍不得离开,“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这样的时候……你让他们到哪里找婚服去?我不过想与你 拜天地,你怎么又为难旁人。”
洛衍抿着唇压抑情绪,抱她的动作更紧。他平目看着天地苍茫,才不管别人会怎样。
还是洛浦见他们可怜,叹了一声,“约莫红色的衣服就行了。”
但全部人中,只有结衣是穿红衣。结衣在施法留夏之昕的魂魄,根本没时间顾那些。周围人没法,只好厚着脸皮,去向僧人们借大红僧 袍。
草草披在二人身上,才拜了天地、拜了高堂。
洛衍面上有了温柔笑意,拉着夏之昕冰凉的手指,“……之昕……我愿意娶你……你还愿意……嫁我么?”
当他十年后,去金陵找她,一直想说的,便是这句话。在金陵时被她打断的话,现在,他终于能完整说了出来。只是,心中萧瑟,茫茫 起了一片大雾。
结衣不能支撑下去,嘴角溢出血,猛然收力往后倒去。洛浦抱住她的腰,不让她倒下去。结衣只是撑着身子,慌忙向那二人看去。
夏之昕的魂魄浮出了身体,飘在了空中。结衣手脚冰凉,像是看到末日降临般,努力抬手想重新结印,但灵力再也聚不起来。焦灼无望 ,无望焦灼,她终于瘫在地,捂脸哭起来。
洛浦目光掠起怜惜,蹲□把她抱住。
而洛衍还盯着夏之昕离去后冰冷的身体,摸着她冷下去的指尖,轻声道,“之昕,不要睡。告诉我,你愿意嫁我么?”
半空中,夏之昕的魂魄被什么力量往后拉去,她眼中落泪,颤声道,“我愿意。”
洛衍不可能听到,他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怀中人,一遍遍问,“你愿意嫁我么?你愿意么?你……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他像个失去最心爱玩物的孩子,一遍遍地固执问,一定要得到答案。但是风雨飘摇,心神摇曳,他听不到回答。
他抱着怀中姑娘,眼角滴下泪,茫茫地答道,“……我愿意。”
视线模糊中,他看到夕阳下,京中巷口,那个白衣少女蹲在地上哭。她抬起头看他,立刻露出好看的笑。脸上黑乌乌的,笑容藏在泪水 中,明亮的眼眸像星辰一般。
……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
接着,他嘴角浮起一个冰冷的诡异笑容,猛然推开怀中女子,向着崖下扔去。
山中白雾模糊,女子的白衣在飞舞,她的容颜安详,丝毫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半缘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身形半透明的夏之昕想喊出声,但身后的大力拉扯着她。她被吸入了寺门口的银瓶中,再也不能与心爱之人 说话。
“阿弥陀佛,施主节哀。”无名大师心底慈悲,对眼前发生的事不胜可悲。他唱着佛号,长眉慈祥地下垂,但愿故事就此结局。
在山风冷雨中,洛衍推怀中姑娘坠崖。姑娘双眉清晰,目光紧闭,容姿清绝灼灼。白衣如雪般裹着她曼妙的身子,发间丝带在风中崩断 ,一头青丝散开像泼墨。她如同一只最绚烂的白色蝴蝶,被折断了翅膀,向山下掉去。
洛衍慢慢站起来,声音低凉悲然,“隰有荷华,在水之湄。之昕都不在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所有人被他的疯狂震住,还是沭阳赶紧吩咐自己带来的侍卫,“救夏姑娘!”
夏之湄不能死!她是夏家小女儿,苏家少夫人,她怎么能死?!
侍卫们待命,一根根铁索缠住山石,在风雨中跳了下去,速度越来越快,一定要抓到夏姑娘的身体。
结衣经此耗损,眼眶发涩,手脚虚软,她坐在地上,傻呆呆地看着洛衍立在山崖前,衣袂被风吹得鼓起来。洛浦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 也听不清,只是随便点了点头。洛浦看她半天,在她发上轻轻抚摸一下,拍宠物一般。然后走到寺门口,收了自己的银瓶,到袖中。
洛衍慢慢回过身,穿过寺庙前的人群,盯着这座古寺。百年古寺风雨飘摇,门前的朱红柱子早就脱漆,斑驳一片。寺里的许多客舍已经 陈旧,却透着佛家清芬。这是一座安详的所在,不被尘世污染。
曾经,他和夏之昕,最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容身之所……
“烧寺。”平淡冷漠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阴狠无比。
他的下属都只听令于他一个,得到命令,立刻拔地而起,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浇上去,柴火堆起。寺中僧人震怒,拿着棍棒与他们拼命 。可这些朴素的僧人,怎么会是经常专门训练的死士的对手?
无名大师眼中闪过怒色,却忍着对他施礼,“施主,夏姑娘临走前,便要你不要伤及无辜。难道夏姑娘都走了,施主仍不让她安息吗? ”
洛衍扭头,将这个老人看半天,几分惊讶地强笑,“我为什么要她安息?!她不能安息,便活过来,找我啊。”
这般说的时候,寺中火舌燃起,疯狂怒卷。众位没人看守的姑娘哭叫,赶紧逃下山去,乱哄哄的,也没有人拦着她们,总算是躲过一劫 。
沭阳实在看不下去洛衍的偏激,向前一步,沉目,“洛衍,我以皇子殿下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熄火!”
洛衍摇头,看着沭阳道,“不可能……殿下放心,回到京城后,我会向圣上请命,他……哈,才不会怪罪我。”
是啊,圣上昏庸,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沭阳沉默,想起自己的父皇,悲凉无处说起。
洛衍抬目,看着大火荜拨声里的古寺,烧焦的檀木沉香味,都扑面而来。他却还觉得不够,对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个女子道,“还有一个 人。”
他目光落在淡然站立的洛浦身上,冷笑,“还有一个人,也应该死在这里。”
那女子本是金陵“风露楼”里易容的老鸨,对洛浦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此刻她卸了妆,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脸色雪白,眉眼清丽, 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