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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之结衣人间-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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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到了春天么,怎么还是那样的冷?

青云观丧事办得潦倒,因为山下有村民来求助,有一个恶鬼作怪,请观中人去收服。长诫派弟子去下山,回来十人九伤,说是千年艳鬼 作恶,法力高强。

彼时结衣倚在门上,所有人齐齐往她望来。结衣一怔,嘲讽笑,“那不是我……我的法力还没有那么高,这么多人都收服不了。”当年 ,洛浦一人就收拾了她,尽管不排除洛浦法力太高强的缘故。

众人一想,结衣确实没那么厉害。但也心中警惕,什么样的艳鬼,居然这样不知收敛?为此长诫专门去和洛浦商量,师兄弟二人联手, 一起去山下探望情况。

走之前,结衣习惯性伸手,管洛浦要自己的结心司南佩。

洛浦怜惜地摸摸她的长发,勉强含笑,“过几天,我修好了裂痕,就给你。”

结衣无话可说,皱皱眉就转身。他却俯身,轻轻在耳边说话,“结衣,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什么意思?

她不解回头,他对她笑笑,苍白面上尽是疲色,又强行挂一抹漫不经心的调侃,怎么看怎么怪异,“同是千年艳鬼,怎么你就没人家那 么厉害呢?这些日子不要下山,好好在青云观呆着,我回来带好玩的给你。”

结衣哼一声,不理不睬。但心中也真的有了好奇:同是千年艳鬼,这只怎么这样大胆,公然挑衅人间秩序?给洛浦一个教训也好,免得 他狂妄自大。

后来事发,结衣抿嘴,确是没想到一语成谶,真的给了洛浦一个好大的教训。早知道,她就许别的愿望好了……







、寒衣

观中弟子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健康的强壮的,都跟着掌门下山,去降服那只艳鬼。结衣被留在观中,为怕事端,洛浦还化了符纸贴在 她手腕上,限制她下山。

结衣心中知道洛浦是保护自己的安全,口上却偏偏要说,“你放心吧,我结衣独来独往,是不会跟那个艳鬼合作,跟你们作对的。”

洛浦一行人下山后,结衣在山中寂寥。观中道士都鄙视她,不愿陪她说话解闷。想走出去,又被符纸束缚,真真的度日如年。好在某一 日,一个扫院的小道士僵着脸来和她说话,“外面有个叫靑容的姑娘,说是你的旧识,你认识?”

结衣愣后,跳起来就往观门口奔去。山道拥窄,草木峥嵘,阳光从云端照下,靑容站在那里,除去脸色白一些,神色冷一些,美如一幅 山水画。

结衣亲切地挽着她,还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奇怪道,“咦,那个云公子,不是追你很紧吗?你到了这里,他怎么会不追过来呢?”

靑容脸上全是倦色,疑惑地皱眉,茫然。想了想,漫声道,“忘了。”她绕过结衣,便往观中走去,“我借住几天就离开,你不会怪我 吧?”

“……啊,随便住,”结衣奇怪极了,却看不出什么古怪的地方。自行解释,说不定是云梦泽和靑容吵了架,靑容才独自离开的。嗯, 看靑容没地方住,她还是好心些,收留靑容吧。

小道士给靑容安排了一个院落,嘴里还嘀嘀咕咕,“观中不留女客的。”埋怨的眼神瞄向笑嘻嘻的结衣,扁嘴离开。

结衣想跟靑容说说话,终于可以不那么寂寞了。她乐观的想法,在跟着靑容走、却被靑容关在了门外,告罄。委屈嘟嘴,可怜兮兮地敲 着门,“靑容姐姐……我很无聊啊,你让我进去,说说话,好吧?”

屋内,靑容僵硬地坐着,低头看自己的手,敲门声不停,她像是突然被惊了一跳,扶着额,疲声道,“……我想休息。”

结衣无法,只好自己离开。她每天都到靑容门前,可发现除了一日三餐,靑容连门都不开。额……那自己巴巴地接靑容住进来,真的是 为了收留她了?

过了许多日,洛浦一行人终于回来了。衣衫上沾了血,人人面上染了颓废风尘,摇头不语。

结衣看到洛浦白衣上竟也沾了血,心跳都停止了一瞬,但看仔细,发现那血并不是他身上的,才放下了心。那一行人各自进屋休息,她 才逮了一个道士问。

年轻的道长苦着脸,苦顿道,“那个艳鬼单单只修行千年,还好说些。但她不仅食人,还吸食鬼怪同类的灵识,化为己用。她体内的修 为,不止千年……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伤了她的魂魄,让她几日不能去害人。收了她嘛,还做不到。”

结衣拧起细眉,心中忧虑。若真是如此,那就糟了。全盛时期的她,青木道长都不是她的对手,要洛浦那样修为的人才能制住。她吸食 精血还算少的,千年下来只有三十条人命落在自己手中。那别的艳鬼,吸食精血多的话,再加上同类的灵识……千年修行下来,几个道 士能制住?

哎呀,她想那么多做什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结衣坐在凉亭中撕花瓣往水里扔,感到一道阴影站在她后面。她装作没看见,那人就坐在她旁边,陪她默默坐着。结衣终于沉不住气, 扭头看他,伸手,“我的玉佩呢?”

洛浦眉间疏朗,淡淡答,“还没修好。”

结衣怀疑,他是根本就没修吧。却不想多说这些,告诉他,“前几天,靑容来找我了。许是她和云梦泽吵架了,心情不好。你去安慰安 慰她吧。”

洛浦平静如烟的眉梢上扬,眼睛看她,语气冷淡,“她和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安慰她?”

脾气这样火爆啊。结衣被他噎住,哼道,“不想去就别去啊,我只是以为你们是好朋友,所以才……不识好人心。”

洛浦叹气,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揉着眉头,声调柔和了一些,“对不起,只是有些累,不是要跟你生气。”

结衣不答,歪头看他,果然见他一动不动,眼下一圈青黑,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她心中升起一点儿疼惜,又很快被自己压下去。自顾 自低头,手撑在座位上,两条腿晃来晃去,水红色裙裾被她摇得开花一样美。

这样的宁静安和,在最近的日子里,几乎没有出现过。洛浦和结衣一见面,就要开始吵架,观中道士都已经习惯。一时间,一人一鬼都 不说话,总感觉怪怪的。

“洛浦,”结衣闷闷开口,“你要快一点啊,还有人等着我呢。”

“男的还是女的?”洛浦快速接口,睁开眼看她,目光平静而沉敛。

“男的。”结衣赌气,仰头看天边的云,“比你好一万倍,对我好的不得了。”

洛浦看她半晌,一声轻笑,伸手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结衣呀地躲开,被他伸手抱进怀里。她气他赖皮,便挣扎。他只是抱着她,静静 道,“让我抱一下,马上好。”

听出他语气里的索然无味,结衣心中跟着一酸,便不挣扎了。他搂着她的腰,安静了一会儿,徐徐道,“结衣,跟你说个正事。”

“嗯。”

“真要有那么个人,比我好一万倍,对你好的不得了,你就忘了我,和他在一起吧。”

“我早就忘了你了!”结衣愤愤道,又觉得不对,“我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你怎么啦?”她仰起头,想看他的脸,但头顶被他用 手按着,抬不起来,心中难得郁闷。

“结衣,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嘴角露出一抹怀念的笑,“我以前遇到一个姑娘,她又迷糊又妩媚,做坏事 比谁都内疚。她跟我很长一段时间,要我陪她一起走遍天涯。我想着那个姑娘,笑起来真干净啊,逗一逗也那么好玩,走遍天涯肯定很 有意思。我答应了她,还真想知道就这么走上几百年,是什么滋味。”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睡了一觉,醒后发现寿命不过一年,不能再陪那个姑娘走了。你说,她那么率真,要是知道我死了,该哭得多 丑。我都舍不得她掉一根头发,怎么会舍得她哭。我想尽办法赶她离开,她说喜欢我……喜欢啊,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可是 我赶她走的那天,心里很难过,从来没有的难过。但我想着她离了我会开心,我也跟着开心,觉得那样也不错……喜欢哈,她只知道喜 欢,却不知道,那喜欢,也需要天命的成全。结衣,你说……我要是活着,会不会有好一点的结局?”

“……什么一年寿命?什么好结局?”结衣安静听着,眼中泪掉下,滴在他手上,声音因哭泣而闷闷的,“你说的那个姑娘,不是我吧 ?我最讨厌马后炮了。”

洛浦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眸光柔软,哄道,“嗯,不是你。那个姑娘死了好久了,我只是忘不掉她而已。”

结衣挣扎,要坐起来,却发现身子被洛浦几根手指点住,一弹光笼罩,不能动弹,她尖叫,“洛浦!你混蛋!”

洛浦抱着她的手颤抖,慢慢低下头。结衣看到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轻轻靠近她,在她眉上、睫毛上、眼睛上、鼻子上,留下细密的 吻,呼吸般自然而清新的感觉。然后他凑前,含上她的俏唇珠,辗转反侧。

他按在她肩头的手,一直在抖着。结衣从来不知道,他也有害怕的时候。便是这样一想,心头跟着颤抖,揪得发麻。

洛浦追逐着她面上的泪吻过去,贴着她的唇,怜惜道,“不要哭,结衣。”

结衣僵着身不能动,脸上的泪被他温柔地吻去。他爱怜地抱着她,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藏。让她的心晕晕然,她真的会是他最珍贵的宝藏 么?

温情下,长诫的声音借着灵力传过来,人已经在了山门口,“洛浦,该走了。”

洛浦直起身,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姑娘还在哭,眼睛里的泪刷刷刷一直往下掉,对他咬唇喊,“你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

他遮住她明媚如春的眼眸,仿佛遮住了自己心中的光明,低喃,“我知道一年寿命将至,却不知道是怎么个了结法。师父教我修行,恩 重如山。捉那艳鬼,我肯定被师兄丢进去诱敌,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说不定,一年期限,指的就是这个。”

“胡说八道!”结衣骂道,扁着嘴,“你找你那位心尖上的姑娘说去吧!放开我!”

洛浦浑不在意,笑道,“我说的是真话,结衣。要我不在了,你就忘了我,找那个待你很好的人——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口是心非,错过 许多机会,回头都不知道往哪里回。”

长诫又在用灵力传声唤他了,洛浦凝目,看她许久。倏然转身,决然离去。

结衣不能动弹,只能大骂,“混蛋,你回来!给我解开咒啊混蛋……给我解咒!”她聚起灵力相抗,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能动了。

天宇湛蓝,白鹤飞翔,近处亭台阁榭,波漾清澜。结衣飞快从凉亭奔下去,红衣掠过去到山门,才脚踏出一步,尖锐的针扎感从接触地 面的赤脚传遍全身,她痛得倒在地上。又咬着牙试探往外走,还是不行!

她傻乎乎地站在山门前,看着外面的景致,安静清幽,院中的春花落下,洋洋洒洒浇了她一身,郁郁芬芬,如幻如梦。似乎真的回到了 金陵,他在青楼里施法,她在外面无望地等待,天上下起了落花一样纷扰的雨水。

这让她觉得,那个宠爱她、珍视她的人,真的不在了。

誓言在耳,说不原谅他,不想念他,不和他在一起……她肝肠寸痛,望断阳关路,也等不到他回身来。

“洛浦!”

“洛浦!”

“洛浦!”

春光易老,佳期如梦,点点滴滴都是凄凉。树叶被喊声震得落下来,隐痛如山中不断回响的余音。相爱的结果若太迟,和从来不知情, 又有什么区别呢?

结衣瘫坐在地,抱膝哭泣。伤心欲绝时,靑容慢慢地走到了她身后,露出一个诡异而寒冷的笑。



、难得

青云观的道士们,基本上全部都走了。看护她的,只有两三个年老体弱的。好大一座辽阔的道观,一下子像掏空了似的,走到哪里都没 有人,真真不习惯。

唯一有些安慰的是,青容终于走出了屋子,开始见客。当然了,整个道观里,她能说话的,只有结衣一个,便时时刻刻跟着结衣,倒像 是背后灵。

结衣心底七上八下,也确实需要跟人说话,来压制慌乱,“青容,你说,洛浦他们不会出事吧?那个混蛋,说话也不说清楚,故意让我 着急的吧。”

青容慢吞吞地接口,“洛浦是谁?你是谁?”

结衣心里在想自己的事,并没有听清青容的话。她自言自语了一段时间,觉得无趣,便进屋休息去了。这时距离洛浦离开,已经过去了 两天两夜。结衣算过时间,如果第三天,洛浦还是回不来,她、她……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啊。

为避免自己发疯,结衣在道观里乱晃。观中道士得令,只要她不出观,不用理会。所以当第三天晚上,结衣找到了观中关押鬼怪的地牢 ,也堂而皇之地进去了,没人阻拦。

逼仄潮湿的台阶,四周黑乎乎的,远远有一盏灯的流光如线闪烁,指引着她慢慢走过去。她一步步走在这个地牢中,听着头顶上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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