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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几分沉闷。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也知道必和玳烁有关。这样的猜想,怎么说却多少有些让自己难受。
可是这些,是动心了吗?楚君亦说不上来,却也知道,毋管如何,他和她终究是不会有结局的。
楚君亦的沉默和犹豫通通都落入苗芷晴眼里。原本只是信了三分,如今怕真的是事实了。苗芷晴说道,语气也笃定了些:“我知道你一定动心了。从卓城和她分离起,你就有些不一样了,你会走神,那时候,你就在想她对不对?你说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很少称赞人,可是提起她,你却这般高的评价。
秦姑娘,她容颜绝色,心思缜密,谋略一流还有着一身好武功,真真是世间独一的女子,所以君亦,你动心了对不对?”苗芷晴说到后面,声音透着些许嘶哑,深深呼了一口气,生生摒住要掉下的眼泪。
“芷晴,我还是如从前一样,你不必再勉强。苗神医又托人带信来了,我还是那句话,静王府你可以随时回来,可是药庄才是你真正的家。”
楚君亦轻叹了口气,又缓缓说道:“你不应该再在我身上耗费时间了。”
第五十章 鸟儿入了笼
香芜宫的第五天。
已经是冬天了,楚国的天气却还算暖和,没有风,阳光也颇为和煦,秦阮昕披着一件厚披风,坐在院子里头。司马慕璃正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比起静王府里的人,你倒是显得悠闲地多。”司马慕璃依旧如此,一开口便是嘲讽的语气。
“你如何进来的?”这是宫中女苑,又有楚彦亲自派遣的侍卫看守,若是没有楚彦的允许,司马慕璃如何进得来。
司马慕璃却抿嘴一笑,笑中带着几分玩味,学着半月前秦阮昕的逗趣模样,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司马慕璃不明说,秦阮昕也不再问,起身走进屋子里头,宫女已经泡好了两杯茶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雀舌般的绿茶尖轻轻地在茶水里打着转,腾着热气。
屋里早已架上了暖炉,很是暖和。秦阮昕脱了披风,坐到软榻上,司马慕璃也进了屋子,使唤了宫女出屋,关上房门坐了下来。
“如安可好?”秦阮昕一开口,便径直问道。
“尚可。”司马慕璃说道,继而又加上一句,好像猜准了秦阮昕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的问题:“静王也好,处境算得上危险的不过只你一人而已。”
“那你来是为何?提醒我稍安勿躁,莫要触犯宫规?”秦阮昕看着司马慕璃冷笑道:“司马兄当初将我带到楚国来不就早该料到这个后果了。”
司马慕璃却不恼怒,只说道:“除了这个后果,我还知道如若我没有将你带到楚国来,静王便不只是被革了五个营的兵马而已。静王功高盖主有谋有略,却又淡泊静雅无牵无挂,大皇不忍少了这一得力帮手却又无可牵制,此时因你战损,正是大皇机会。”
司马慕璃明说道,这一点他相信面前的女子心中应该早有了思量,她的聪慧,是他一直看在眼里的。
“你前几日不还说楚彦和楚君亦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吗?怎么今日便改了口。”
“秦姑娘聪明,和聪明人自然说聪明话。”
“所以当日楚君亦返回苏家村时,你便已经想好,谎称我是楚君亦的心上人,以防楚彦用这次的过错打压楚君亦,让楚彦以此为牵制是吗?”秦阮昕一点就透。
司马慕璃点点头,也明说道:“大皇一向都对静王的婚事上心,便是因此。静王若成家了,便有了牵绊,你对大皇和静王来说,便是这舍与留之间的权衡。你记得你救静王那一次杀的那三个人么?一国不容二主,即便大皇没有下令,也总有人会捉摸着大皇的意思去暗杀静王,如若大皇没有可以作为牵制静王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只会层出不穷。”
一切,果真如了秦阮昕猜想。削弱兵权,只是一个开始。秦阮昕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所以我便是那个‘东西’,是吗?今日你来,便是来劝我同意成亲之事的。”
司马慕璃端起茶杯,抿唇一笑:“嫁给静王又有何不可?”
翩翩君子楚君亦,楚国静王,兵权在身,有谋有略,艳绝天下。嫁给他想必是多少女子梦寐之事,有何不可?
秦阮昕心中苦笑,却不回话。
司马慕璃也不再问,抿了一口茶,笑道:“素闻这香芜宫是宫中最为雅致的地方,今日来一看,不但这院中的景色幽雅清淡,这房中的摆置果然也清雅的很。”
司马慕璃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陈架旁,手抚上架上的香炉,缓缓吟道:
“此阁西风伴孤灯,
中有疏梅弄影声,
玄舞轻歌如烟散,
妙趣无言自横生。”
吟罢,司马慕璃又兀自笑道:“好诗配好景,好景衬美人。景色乱人眼,美人何迟疑?”
秦阮昕听出司马慕璃在问的是自己,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说道:“前几日楚君亦还曾对我说过,他不求其他,只希望能助楚彦打稳这江山。可是他要助的人却在防着他,这怎么说,也让我觉得有些凄凉。”
“朝廷上的事,怎是你我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大皇的心思谁也猜不准,静王的决定也谁都改不了。”
秦阮昕又接着说道:“从前我在瑾城金玉楼中,楚国楚君亦的名声比楚彦竟响得多,他常年征战南北,立赫赫功劳,在有些边境小城里甚至声望比楚彦还高。何况他又是长子,本来就应该是皇位的继承人,他的存在,对于楚彦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所以我相信,释兵权只是一个开始。”
秦阮昕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桌旁,继续说道:“所以司马,如若楚君亦真的不在乎那个皇位,你便多派人到那些边境小城里宣扬楚彦做的功绩,压住楚君亦的名声。再等楚国江山平稳了,你便劝楚君亦主动请辞,释了兵权吧。这兵权之事,若是等到楚彦有心,便是防不胜防了。
如若,楚君亦也对那皇位有心,你们一定要提前多加打算。”
秦阮昕说着,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司马慕璃,又接着说道:“当日我说过,如若有缘再见,便送你‘有缘兵法’。虽然我们并未分离,但今日我便承了当日的诺。只是时间紧迫,我又一向不擅长书法,是故这兵法书有些潦草。
不论你们是否要夺权,我都希望这兵书对你都有所帮助,对楚君亦也能用到一二。我不敢说夺权该不该做,但是我相信楚君亦,他要做的我必然支持。”
秦阮昕说着,将兵书递到司马慕璃手中。这几日在香芜宫中,秦阮昕闲来无事,便思索着将孙子兵法的一些兵法之道,三十六计,以及她在野战营中学到的那些如今能用得到的现代的兵法经验,都一一陈述下来。
司马慕璃听了,微愣了一下,面前这女子能明白静王的处境,他不意外。但没想到她竟然能为静王想了那么多,他收回抚上香炉的手,接过秦阮昕手上的兵法书,走到桌子旁坐下:“你既然如此关心静王,为何又不愿和他在一起?”
“我是为了还恩,不是为了爱。你和楚君亦对我都有恩,我也不愿看着楚君亦受难,只是以成亲之事报答,恐怕我做不到。况且我又怎么好意思扰了楚君亦和苗芷晴的郎情妾意。”秦阮昕说罢,又接道:“所以,我如果知道如何离开这里,我绝不会迟疑。”
语落,秦阮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司马慕璃刚站着的陈架旁,覆上那个香炉,使力一动,如她所想,这陈架果然向一旁移去,让出了两人宽的一条通道,里头没有灯火,只看得清一两米远,不知通往何处。
“你那首诗是藏头诗,每句第一字加起来便是‘此中玄妙’,司马,我不知道你为何想告诉我,却又反悔。不过只要能有离开的机会,我便不会放过。”
司马慕璃皱紧了眉头,看着那条昏暗的通道,说道:“秦姑娘,聪明可以,却莫反被自己的聪明误了。”
秦阮昕却似没听见,径直走入了通道之中,司马慕璃的手不由得拧成了拳头,只犹豫了一瞬间,一咬唇,也跟着走进了通道。
在他刚走进的一刹那,陈架移回了原位,丝毫不差,将光亮和黑暗生生地隔断,房间里立马恢复了寂静。
只有那热茶还在轻微地腾着热气,诉说着这个房间曾经的不平静。
宇华殿。
傅涵一袭宫服,恭谨地对着一旁的楚彦说道:“大皇,香芜宫中有了消息,鸟儿入了笼了。”
“司马做事倒是迅速。”
“只不过,司马大人同秦姑娘一起入了暗道。”
“噢,是吗?”楚彦说道,唇角勾起一弯意味深长的笑。
一个时辰前。
楚彦看着面前簌簌而立的司马慕璃笑道:“司马大人可有事?”
“大皇英明,自知臣为何事而来。”
“若是为了香芜宫中的女人,何不让静王直接八轿婚撵迎娶而回。”
“大皇若是知道此路行得通,也不便将秦姑娘置以香芜宫之内了。”
楚彦放下墨笔,会然一笑,道:“孤最喜和司马大人这般的聪明人说话。司马大人既然明了,何不推波助澜一番。不然,若秦姑娘在那地宫之中香消玉殒了可怎向静王交代。”
“臣若引得秦姑娘入了暗道,那大皇可否相信静王的忠心?五个营的兵马便是此事的终结,如何?”
楚彦笑道:“皇兄与孤兄弟情深,那是自然。”
“那,臣先告退了。”司马慕璃说道,福礼退出了宇华殿。
待司马慕璃走后,傅涵才走了上前,问道:“大皇,让司马大人前去,不怕那秦阮昕就此逃脱了吗?”
楚彦坐回到龙椅处,笑道:“那且让她逃不出便是。”
第五十一章 暗道
“你为什么跟进来?”黑暗之中,秦阮昕问道。司马慕璃掏出火石点亮两旁墙壁上的火把,火把的亮光一照,秦阮昕才看清这个暗道,两人宽,石头铺砌的路,两米开外有一个石阶,往下通去,不知道通往何处。
“你进来的如此仓促,连火石都没有准备,我不进来,你什么也做不了。”
“谁说我没有火石。”秦阮昕从腰间掏出火石来,她决定得再仓促,也不至于如此愚蠢。
“你还随身带着这东西?”
“上次从后方闯楚营,赢了北营出战的楚兵后,本想冲进去烧了你们的粮草。谁知你和楚君亦后援得太快,粮草没烧成,火石便随身带了。”
“你个玳国贼,早知道我便不进来了,让你送死在这暗道里好了。”司马慕璃骂道,上次战场吃的亏,他还记忆犹新着。
“依你的意思,这暗道不好走吗?”秦阮昕说着,往前走了几步,顿觉这脚下的石头和刚才的不一样,秦阮昕危机感顿起,立马借力一个侧滚,回到司马慕璃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刚才那块地上和两旁墙壁的石头松动,从那石头缝隙中射出数十根银针来,射到石壁上又双双落地,不过一瞬间功夫,周围又安定下来,除了那散落在地上的些许银针,倒真以为刚才的不过是一阵臆想而已。
“怎样,不好走吧。”司马慕璃的声音依旧不急不躁地在身后响起。
“好你个司马,你知道有机关怎个不早说,差点送死在这。”秦阮昕庆幸自己培养了多年的危机敏觉还没有消退,否则只需晚了一步,脚下不稳,站都困难,哪来得及躲掉暗针,不过一瞬间时间,差点便成了针下亡魂。
“怎么,这就害怕了,想出去可没机会,这门只能从外开,能进不能出。”
“既然进来了,我就没想着从原路回去。不过你知道这里头机关重重,竟还陪着我来送死?”
司马慕璃依旧面不改色,笑道:“外行人进来是送死,内行人就不一定了。”
“这么说,你是内行人。”秦阮昕当然懂他的意思。
“数年前来过一次。”司马慕璃说罢,径直走到一旁,在墙壁上敲打了一阵,找到一块有些松动的石块,搬开来,里头出现了一个半米长的机杼,司马慕璃将它掰动到反方向。
待掰过之后,司马慕璃拿着火把再往前走去,那两旁石块竟然不再松动,亦没有暗针射出,好像它原本便是一个普通的地道。秦阮昕快步跟上司马慕璃:“这暗道还有如此奇妙之处。”
“出自机杼奇才慕子楠之手,那是自然。”
“给我讲讲暗道的来历。”秦阮昕有些好奇。
“楚皇宫的这块地方从前是南宫国的土地,南宫国国主南宫狄找了慕子楠设计了这条暗道,又抓了上千个苦力历时整整八年在地底修筑了这条暗道,几乎遍及了整个皇宫。只不过,地道刚修好没多久,南宫国便让楚国灭了。南宫国国主暴虐,臣子早是苦不堪言,楚太皇与南宫国宫人里应外合抓了南宫狄,攻下了南宫国。
当初南宫狄修地道便是为了不时之需保命所用,万万没想到连逃命都没来得及便被宫人挟持了。南宫狄为了保命将这暗道地图献与楚太皇。但楚太皇以他太过暴虐,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