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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反应。
那冰与火的煎熬陪着他远行千里,乃至他入土下葬,非但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有愈来愈烈之迹象!
最初服下“生死同位丹”的那几天,每次火烤或冰刺的时间最多只有小半个时辰。在冰火转换时,还会让他稍稍休息片刻。但越到后来,冰刺与火烤的时间越久!每次火烤或是冰刺的转换,辛同觉得最少要相隔八九天!中间更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了。
到了后来,辛同不由得开始佩服自己――居然被蹂躏了这么久都还没有疯颠!这让他钦佩自己的原因,也让他奇怪已极――自己为什么在这常人连半刻钟也未必坚持得住的、非人的、极端痛楚的长期煎熬下,依然没有疯掉?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体已经完蛋的缘故?但既然身体都已经死掉了,这痛楚又是从哪里来的?辛同百思而不得解。
如果辛同继续神智清醒下去,即使那冰与火的煎熬不能奈他如何,这个问题也多半会将他缠得疯掉。好在最后一个冰火两重天的轮回结束的刹那间,辛同猛然觉得眉窍冰凉、丹田火热,昐望已久的昏眩终于如潮水向他涌来。
辛同心头大喜道:“他奶奶的,终于解拖了!”随即强烈的昏眩感将他彻底淹没。
这一切的一切,此时回想起,清晰得宛若发生在昨天一般。
辛同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尽是胡须。用力地捏了脸颊几下,每次都有极为真实的痛楚传来。又看了看手指上长得很长的指甲、明显短小了的寿服袖口,再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辛同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死而复生了!
这一刻,辛同的心头,实是欢喜之极、兴奋之极、激动之极!
也许是被那冰火两重天煎熬得太久的缘故,尽管此刻心情激昂,体内的真气更是澎湃如潮,辛同还是硬生生抑制住了再次纵声长啸的冲动。但双目中那原本只是轻微闪动的碧焰,却变成了如同两道实质一般的深碧色光柱!
“既然已经从长眠中醒来,那就离开这显然不应该是活人待的地方吧。”确定了自己还活着的辛同如此想着,迈步便要离开。只是他此时心情激动,忘记了自己一直站在棺材之中,迈出的右脚正踢在腿前的棺壁之上。
这不经意的一脚,竟然将榫接得极为牢固的棺壁踢得直飞出去,“砰”一声撞在对面的墓室墙壁之上,五寸厚薄的极为坚韧的金丝楠木板,立时四分五裂。墓室的墙壁亦被撞出一个斗大的凹坑。辛同的右脚定在半空,被自己这不经意却力道大极的一脚惊得呆了。自己在睡了不知多久的一场大觉之后,力量怎么变得如此怪异的巨大?
四处飞溅的碎楠木、小青石,有数颗击在仍处于昏迷之中的金可心、铁胆二人身上。二人吃痛,相继醒来。
辛同见二人身子颤动,知道这两人已经醒转,落下脚向二人走去。
金可心与铁胆一睁眼,漆黑的视野中一双碧焰闪烁的眸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金可心甚至连气都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一声未出,干净利落地又昏了过去。而铁胆这次却昏得甚有气概――紧闭双眼啊地一声大叫:“妖怪啊!”然后才再次昏倒。
辛同莞尔道:“这么条黑大汉,胆子太小了吧?”他只不过是想向这两人询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日子而已,却把两人再次吓昏了。
辛同扯了两下自己又长又乱的胡须,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现在这付模样,从棺材里走出来,是够吓人的。”他在此刻已经意识到,就这样死而复生地从棺材里走出来,在被这两人知道的情况下重回人世间,有些太过骇人听闻!必须要找一个极为合理的理由才成!
辛同心念电转,脑海里瞬间掠过十几个理由,但当他从对立的角度考证,每一个理由却都存在着或大或小的漏洞,不够完美。
“找什么理由?把这两个人杀掉灭口,岂不是省事得多?”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随即,辛同为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这一场大觉睡醒后,不论是身体还是思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尽管重生前的自己,也曾被他人说过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不过那只是针对山中的野兽而言啊!现在的自己,怎么竟然有把这两人杀掉灭口的想法?
难道是自己在受冰火两重天煎熬的时候,吕平河那毫无顾忌杀死狱卒和囚犯的事,对自己产生了不良且严重的影响?还是那几十天非人的煎熬,将自己熬得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将这两人灭口,的确是最为明智的办法!但如果这样做了,我还是那个辛同吗?”辛同脑中的两种想法争斗激烈,良久之后方定心来,两手的食中二指分别按在两人的大俞穴上,心头提醒自己封穴的真气不可过度,现在的自己与睡觉前相比,真气强大得太多太多了。脑海里闪过当年谭一刀向他传授的封穴手法,真气自双手的指尖透出,立时封住了金可心与铁胆的睡穴。
辛同见两人的反应完全符合当时谭一刀所讲述的将人穴位封住后的样子,得意地笑道:“你们两个就乖乖地睡上三个时辰吧!老子要在这三个时辰里,找个地方把两次吓昏二位的形象,彻底换掉。”
辛同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将金可心与铁胆灭口,只好先封住两人的穴道,令其昏睡。
“就用这两人做我重入人世的引路石吧。”辛同拿定主意,动手抹去墓室内与自己相关的一切痕迹,当看到那些早已熄灭的长生灯时,辛同突然意识到,他在这本应漆黑一团的墓室之内竟然纤毫可见!
闭了一会眼睛,再次睁开时,两三丈外那少女脸上细细的绒毛,让辛同确定,自己的眼睛的确是与睡觉前大不相同了!
“睡觉前是人,睡醒后不知道是什么了。不会是真的变成了那黑大汉口里的妖怪吧?”辛同苦笑了一声,心间甚为感慨。只不过发生在他身上怪异的事情已经太多,使他对自己的怪异表现,已经有了相当的抗力。
毕竟,经过火与冰的煎熬、生与死的轮回,醒来后的辛同,已经不再完全是长眠之前的辛同了。
苦笑着走到那昏倒在地的黑大汉身旁,辛同立时被那把朴拙凝重、古意斑澜的古刀深深地吸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将古刀握在手中。
握住刀柄的一刹那,辛同的心头忽然间掠过一阵极为强烈的悸动。那一瞬间,辛同觉得这把握在手中的古刀,竟如一个有生命的人一般,向他传递着无比的亲近与欢欣。
辛同一惊放手,当他再次握住刀柄的时候,却没有了刚刚的那种感觉,左右两手交换着握住刀柄,甚至将刀身逐寸摸遍,那种感觉却再也没有出现。怀着满腹莫名,辛同放下这把奇重的古刀,找到自己坟墓的出口,走了出去。
头刚伸出墓室,辛同大力地呼吸了几下。感觉到墓室外气息清新的同时,也嗅到了从他自己身上发出的混合着防腐香料的奇异臭味。辛同皱眉道:“怎么搞的?老子身上怎会这般臭法?”
天光破晓,离开了六个多时辰的辛同方返回墓室。原本碧焰升腾的双眸,此时竟然恢复了正常,不知他是如何发现并将那碧焰掩去的。虽然肤色漆黑依旧,但却没有了刚自棺中出来时那股奇异的臭味。蓬乱的头发亦已经梳理整齐,挽作一个道士髻顶在头上。脸上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身上原来穿着的明显短小的绸缎所制的寿服,换成了甚是合身的麻布猎装,古刀斜插在背后,与离墓之前相比,判若两人。
辛同见金可心与铁胆仍然在原地昏睡,神色略有些错愕,他原本以为两人早已醒来离去多时了。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过后,见二人均未有醒转迹象,放下心来。挟起背负包裹的铁胆,又把金可心扛在肩头,将这两人携出墓室,带至这处视野颇为开阔的小丘之上。
那把让他生出奇异感觉的古刀,自然也一同带了出来。
第五章入世(上)
初春时节,荆州的清晨甚是寒冷,辛同找了些枯木落叶,在金、铁二人身旁生了堆火,然后静候两人醒来。
初升的朝阳为大地上的万物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金可心本就生得清丽拖俗,此刻眉梢轻蹙,双目微阖,又长又密略向上翘的睫毛偶尔轻颤数下,红润的双唇不时翕动呢喃,鼻息细细……沉睡中的金可心,更是清纯得尤如一朵出水的芙蓉、初绽的百合,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爱怜呵护之心。
低头注视金可心良久,辛同心头为之怦然而动。
太阳越升越高,转而渐渐西垂,转眼间一天过去,被封住穴道的两人仍是不肯醒来。
很显然,他辛同是低估了自己大睡一觉后的异变。原本以为被他封住穴道的金、铁二人三个时辰左右定可醒来。但事实却是,此时已经过了十三四个时辰,这两人却仍然昏迷依旧!
辛同暗骂自己太过懒惰,如果当时向谭一刀请教了解穴之术,自己岂会如同一个痴呆儿童一般,在这里傻乎乎地看这两人看了最少七个时辰?
好在金可心不止是看起来甚为养眼,那滑若凝脂的皮肤,手感也是好极——看了海棠春睡般的金可心大半天,辛同没能忍住诱惑,难以抑制地要验证一番,这少女如斯细腻的皮肤是不是稍一碰触就会破掉。
虽然已经看了七八个时辰,这少女养眼怡神之效仍是那般强烈。这让郁闷中的辛同顿觉心情大好,再次养眼数回方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手中这把仅略具刀形的、更像是一根带着弧度的铁棍的古刀。
这刀通体黝黑,且无一丝光泽,即使在阳光的照射下亦是如此。刀柄比其他寻常的刀柄要宽厚许多,足有两寸方圆,粗如成年人的手腕,以辛同的大手,也只能将刀柄将将握牢。
刀柄与刀身浑然一体,应为同一材质。刀锷两端各刻得有八个划痕极浅的怪字,个个小过米粒,如不是辛同目力超凡兼且看得把细,却也发现不了。那十六个字均是扭来扭去,辛同看了许久都认不出这是何种字体,更别谈识得刻的是什么字了。但这两边的八个小字各不相同,辛同还是看得出来。
令辛同最为奇怪之处,他竟然辨别不出这刀是由何物铸成。甚至是不是金属他都不敢肯定。他对刀身又弹又敲了几百次,每次均是声音闷哑,全然不似敲击金属刀身那般或清脆或铿锵。但如果不是金属,这刀却又重极――近二寸的宽度、二寸略多的厚度、三尺多长的一把刀,按辛同的估计,竟然最少也要有一百二十几斤轻重!除金属之外,辛同不知道还有何种物质能够达到如此重量?但是,哪种金属又能有如斯重量?金银质软,绝不会有此刀的这种硬度。这便是辛同连此刀是否为金属所铸都不敢肯定的原因。
“他奶奶的,老子的头都想疼了!不想了先。”辛同骂了一句,又颇为感慨地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果然要活到老学到老啊。”提着古刀走出十几步,面向夕阳立了个架式,左掌缓缓外引,就在手势将收的一瞬间,右手的古刀突然间闪电般劈出!随即身随刀动,无聊下的辛同练起了四年多前学自谭一刀的烈火十七刀。
辛同挥动着百数十斤重的古刀练了小半个时辰还未停止,如此沉重的古刀在他手中竟似全无重量。初时辛同对这套刀法有些生疏,虽然古刀收发如电,刀势却是断而不畅,一道道黑光自他手中电射而出,分辨得甚是清晰。待得辛同将这套可说是荒废已久的烈火刀法反覆施展了十余遍后,身法越来越熟,到了后来,尚未等前道黑光消散,便又有数道黑光生出!无数道的黑光环绕纠缠,便有如一团不住摆动的乌云一般遮蔽住辛同的身形。刚烈劲猛的刀风以乌云为中心向四周鼓荡,直激得地面上草溅泥飞。
蓦然之间,风消云逝。
辛同右臂高举,古刀斜扬,如一柱雄峰卓立于天地之间。
这一刻,背后红霞漫天的辛同,看在金可心眼中,是如此的遒劲挺拔、威猛无铸!
辛同略一侧身,便见到金可心一双妙目正怔怔地看着他,不由大喜道:“你们总算睡醒了!”金可心碰触到辛同的目光,原本极为苍白的两腮突生红晕,轻轻地低下了头。
铁胆亦在此时苏醒,翻身坐起,满面惊恐地四顾着瓮声问道:“坟墓里那妖怪呢?”
金可心已略为红润的脸颊立时又变得惨白,眼神中惊恐陡现,四下张望着问道:“那妖怪呢?”说着看了下铁胆,见其背上的小包裹依旧在,竟然轻舒了口气。再看了眼染红了半边天的晚霞,又看了看甚是欢喜的辛同,神情渐渐平复。
辛同愕然道:“坟墓?妖怪?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金可心心情恢复镇定,微皱着柳眉仔细端详眼前这满面不解的男人。这人极是高壮魁梧,感觉比铁胆还要高上一寸、壮上三分。线条甚是硬朗的长方脸庞上,两条又浓又黑的卧蚕眉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看起来是如此的深遂。“唉,可惜就是肤色太黑了,象刚从煤窑里爬上来似的,和他比起来,已经黑出了名的铁胆都能算得上是小白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