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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明天一定带你回家!”
“好!”
“妮妮早点睡。”
“嗯,爸爸晚安!”
过了几秒,男人听见电话里没了声音,突然激动地喊着:“妮妮,妮妮?”
“爸爸?还有事吗?”
“妮妮长大了,以后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男人不等女儿说话,快速合上电话,用满是血渍的衣袖擦擦眼角的泪,把电话还给保镖。“谢谢!”
“等等。”韩濯晨起身走到受伤的男人身边,慢慢地蹲在他面前:“你认识我吗?”
男人点点头:“我看过你的照片。”
“照片?”韩濯晨皱皱眉,“你不是道上混的?”
“我是个退伍的狙击手。我为了给我女儿治病,欠了他们很多钱和利息,我还不起……”
“你女儿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叫什么,年龄,生日……”
男人惊恐地跪在地上,扯着他裤子。“你放过她吧,她才十岁,她是无辜的。”
韩濯晨揪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揪起来:“我告诉你,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就活剥了你的皮!”
男人战战兢兢地一一回答。
韩濯晨看一眼身后的保镖,保镖立刻拿出电话,打电话核实。
核实完后俯身在韩濯晨身边说:“是真的,他女儿得的是血癌!”
韩濯晨松开手,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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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离开后,安以风对手下说:“你们去跟着他,看他有没有耍什么花样!”
“是!”
人都出去后,空旷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安以风坐到他身边,点了一支烟递给他。“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韩濯晨伸手接过,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我老婆跟人私奔了。”
“操!”安以风猛然起身,大吼:“真他妈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马上让人给你抓回来。”
“不用了!我刚从机场回来……”
安以风愣愣地看了几秒,说:“你他妈真算个男人!”
“我记得你说过:活腻了就干脆给自己一枪,不用天天搂着定时炸弹睡觉!”
“我也记得你说过,就是炸的粉身碎骨也不会放手……”
韩濯晨笑笑,深深吸了一口浓烟,让烟雾填补上身体里的空虚。
“可她不是个炸弹,她是个人!”
是人,就有感觉!
是人,就该有自由!
安以风曾经骂过他很多次,说他是傻了,才会被她一次次的欺骗,还一次次地相信!
他不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会爱他,因为从他杀了她的亲人开始,他所做的一切都留下了邪恶的烙印。
在她的眼中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无论他如何的爱她,她也只会想尽办法杀他。
可他不在乎,不在乎她心里爱的人到底是谁,也不在乎什么时候会死在她手里。
他就是想留她在身边,每天睁开眼能看见她,就足够了。
他固守着心底那份执念,不择手段,不惜一切,甚至为了让她怀上孩子,每天不顾她的感受,疯狂地占有她,抵在她身体的最深处释放欲望。
这种方法可能有点愚蠢,但那是除了囚禁,他唯一能留住她的方法。
他相信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一种爱,这种爱一定渐渐化解她心底的恨。
可惜他错了,她根本不想让他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更可笑的是,他还想为她修改“天鹅湖”那个古老的传说。
他将故事从头至尾反复看了几遍,才彻底想明白,公主爱的是王子,不论恶魔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当她放下尊严跪着地上求他放过景,当她不顾一切挡在景的面前,他再也无话可说。
他能囚禁她的人,能用婚姻剥夺她爱别人的权利,但是他不能束缚她的心。
在这种永无止境的纠结里,他放开手,她才能解脱。
他绝了她报仇的执念,她才能跟着心爱的男人开始新的生活!
因为爱她,所以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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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2
“应该是这里了。”一个女孩儿抱着精美的影集站在豪华的别墅外,按照手里的字条对了一下地址,向里面张望。
哇!实在够奢华的,草坪比足球场都大,游泳池比她们家四个人住的房子还要大一倍。
她还没在高得夸张的铁门上找到门铃,一个又高又帅的守卫跑过来,很客气地问她找谁。
“有位韩芊芜小姐在我们影楼拍了一组婚纱照,我们等了好久,她也没来取,所以按她的要求送来这里。”
“照片?这……”守卫略微思考了一下,对她说:“请等一下。”
“好的。”
很快,守卫又跑回来帮她打开门,拿着红外线探测器在她身上仔细地扫了一遍,又接过她手里的影集反复看了两遍,才还给她,带着她走进去。
走进院子,她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房子里的帅哥实在太多。
每一个都那么酷,那么有型!
很帅的男人?!
凭她客户如此模糊的形容,她根本没办法知道那番话该对谁说!
正头疼这个问题,守卫在一个男人身边站住,她急忙停住脚步。
当她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她立刻知道客户说的男人是谁。
因为,如果这栋别墅里存在这样一个男人,别的男人完全可以被无视。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黑色西裤,坐在白色的藤椅上看着游泳池。
游泳池里面明明没有任何东西,他的眼神却那么深邃而绵长。
他身上有种非常慑人的霸气,还有种让女人难以抗拒的阴郁,这种最容易女人沉沦的气质,让他那张比明星还俊美的脸显得有点多余。
他没说话,所以她不敢说话。
他没有动,她连动都不敢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眼扫了她一眼,她顿时被那幽深的眼神蛊惑,心口被一种力量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竟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看见他将手伸向她,她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有点慌乱地将影集从包装盒子里拿出来递上去。
“这是韩芊芜小姐一个多月以前在我们影楼照的照片。”
他接过影集放在双膝上,修长的手指放在鲜红色的水晶封面上,缓缓握紧。
松开。
又握紧……
迟迟没有打开。
“韩小姐还留了几句话……”她犹豫了一下,考虑着人称问题怎么表达更合适些。
“说什么?”他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蛊惑人心,低沉,冷漠,还有一种淡淡的情感。
“她说,她爱你!”她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为什么她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他松开握紧的手指,缓缓掀开影集。
自从照片上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他的目光就再没移开,甚至没有翻到下一页。
她缓了口气,明明记得清清楚楚的话,面对他的时候却说的结结巴巴:“她还说……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做你的……新娘……她每夜等你回家……是因为,她想等你。”
时间在流逝,树叶在飞落,微风掀动游泳池平静的水面,天地间的一切都在流动……
而他的视线成为了永恒的静止……
等她感觉到脚有点麻,才想起自己站了很久。“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他忽然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这话是她什么时候说的?”
“大概快要两个月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是她的班。“应该是上个月的九号。”
“九号?”他用手指轻轻抚摸过照片上那噙着泪水的眼睛。
似有若无地一声轻叹,“芊芊,化蝶……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么?”
……
她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一眼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迷人的帅哥。
他拿了支烟放在唇边,火机在他颤抖的手里怎么也燃不出火苗。
他用力将手机摔在地上,纯钢的火机弹出好高,在空中无辜地坠落。
他旁边的男人马上拿出个火机,帮他点上烟。
朦胧的烟雾里,他还在看着影集,还是那一页,还是那永恒静止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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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新月都不愿意出现的夜晚,空旷的房间漆黑得看不见一丝光。
韩濯晨独自坐在生硬的床上,凝神地望着手中的影集。
“芊芊……”
他触摸着照片上略施粉脂的美丽容颜,和那唇边醉人笑容。
她好像决心要把最幸福的笑容留给他,所以她笑得比他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恬美,娇艳。
可是眼睛里却噙着泪水……
“为什么你在爱和恨之间……宁愿选择玉石俱焚,也不能选择原谅?”
“为什么你的仁慈可以给每一个人,却不可以留给我一点点?”
他仰起头半靠在床头,一生从未感受过的疲惫。
这间房曾有过多么唯美画面。
温馨的橘灯中,她躺在他的身下,羞怯地咬着嘴唇望着他。
白玉雕像似的胴体,纤毫毕现,无处不是美轮美奂……
当时让他血脉沸腾,如痴如狂的一幕,现在想起来,是怎样深切的煎熬!
命运好像有意在惩罚他的罪恶,赐给他如此美好的女人,让他难以自拔地深陷,却注定要失去……
又在他已经甘心情愿接受现实的时候,让他知道她爱着他,和他一样的深爱。
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她没有爱上他,她举起刀的时候心里只有仇恨,她那超过十分钟的犹豫不决不是在矛盾挣扎……那样的话她现在会跟景幸福地生活,不会和他一样在思念里度过漫漫的长夜。
他很想去英国找她,再次把她囚禁在身边,但他不能这么自私。
爱和恨的纠结一定让她过的很苦,否则她不会宁愿选择死亡,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无月的夜,思念往往最深。
韩芊芜,他不该爱的女人,为什么要出现在他人生最低落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身心俱疲,厌倦了那看似辉煌无限,实则残酷无比的生活,毅然决然脱离了黑道,连最好的兄弟安以风都避而不见。
他从前呼后拥的巅峰退隐,心里的落差还能承受,偏偏生意非常不顺,一次又一次地赔钱,还总是面对他人质疑的眼光。
在他最空虚,最艰难的时刻,她用一份脉脉的温情填补了他苍白的生活。
每个疲惫的夜晚,她都会拖着消瘦的下颚坐在沙发上等他;
每次心情不好,她都会坐在沙发上耐心而安静地陪伴着他;
每次感到孤单的时候,她都会为他弹第一首钢琴曲,用琴声抚慰他的寂寞;
他无法抗拒地喜欢上她,喜欢抱着她软绵绵身子,摸着她肉乎乎的小手;
他喜欢喝她端给他的咖啡,尽管她从来不知道在那苦涩咖啡里加一点奶和糖;
他喜欢看着她的眼睛,读她从不说出口的需求;
他尤其喜欢把她丢尽水里,让她无助地抓着他的手臂,眼泪汪汪地望着他,那种时候,他总会忍不住笑出声……
后来,他的公司在即将破产的时候,安以风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还说服几个道上的老头子把养老的钱都拿出来入股。
他度过了难关,也在失败中学会了如何用人,如何与那些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打交道。
一切都好起来之后,他更加珍惜他与她之间这份感情,他暗暗为她规划着未来的生活,他把名下的所有股份都留给她,还给美国的景提供最优越的条件,让他受最好的教育,打算让景接管他的一切。
可是,一切在不经意间脱离了轨道。
那天,他忙碌了一整天,晚上还跟人约好了谈生意。
他匆匆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瞥见桌上放着一瓶红酒,还有一块不太精美的蛋糕,烛光在蛋糕上摇曳。
当他看清蛋糕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是Happy Birthday,他才想起那天是他的生日。
笑容不自觉荡漾在他脸上,他好奇地在光线黯淡的房间里寻找她瘦小的身影。
蓦然间,一阵轻灵如梦的钢琴乐响起。
黯淡的光,突然因她而美妙。
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如黑幕一样的长发柔顺地撒在背后,越发衬托出她消瘦的双肩。
那缕柔和的光线下,一个纤瘦的背影突兀地闯进他心里从来没人进驻的角落。
他心中泛起一种特别强烈的冲动,他想要把那纤弱的身体拥入怀中,好好去呵护她。
他想紧紧牵住她的手,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留在他的视线里。
他还想——她属于他一个人,一生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