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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侍卫立刻反驳道:“你这个混账,这是什么话,主公做事,高原上都不会有人啰嗦半个字,那些平头百姓有几个脑袋?将夜紫姑娘给一个乞丐,一者,主公于心不忍,二者,我蒂沃特宗室的脸面何在?倘若这厮,亵渎的是你的女儿,你也就嫁给他为妻吗?”
菲尼克举起酒杯,饮尽了杯中残酒,蓦地掷到了地上,仿佛是下了决定。他转过身,向后摆手说:“就依杨先生吧,今夜就将夜紫姑娘送到厢房。”
“谢阁下赏赐。”杨青枫邪笑道。
夜紫闻言,泪水夺眶而出,扭头跑了出去。
“主公……”所有的侍卫都觉得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菲尼克却叹息一声,转过身又饮了一钟酒。
深夜,杨青枫醉醺醺地哼着小曲,一步三摇地朝自己的厢房走去,推门房门,只见内室垂下了珠帘,摇曳的烛火中,夜紫还是一袭紫色的纱裙坐在床沿上,不时地用手绢抹着脸上如断玉珠坠般的眼泪水。
突然杨青枫展开折扇,轻轻一挥就熄灭了烛火。自己却独自坐在了外室的躺椅上,拿出酒葫芦来喝。夜紫见四周陡然漆黑,正惶惶不安,片刻之后却从外室传来响亮的鼾声,她又不敢入睡,只得强自支撑身体,不知不觉中在床沿上睡去了。
清风送入晨光,菲尼克刚刚起床,一名侍女正为他更衣,突然有仆人禀告说杨青枫求见。
领主显然还未从昨夜痛失夜紫的苦恼中挣脱出来,讽刺道:“他不去受用温柔乡,却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只听见门外又是一阵叩门的声音。
领主不得不理了一下长袍的衣领道:“请进。”
只见两扇木门推开,门外站着一人,剑眉星目,素衫纶巾,右手轻轻摇着折扇,腰间垂下一块玉佩,色泽温润令菲尼克的饰品都黯然失色。
这哪里还是前几日的邋遢杨青枫。
杨青枫见到菲尼克急忙收起折扇,拱手下拜,“主公!”
菲尼克一时呆若木鸡,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青枫解释道:“属下斗胆,想要试练主公一番,近日佯狂垢污来试主公是否以貌取人;巡视机关,信口开河,以试探主公是否不耻下问;昨夜索要夜紫,也是故意,想试探主公与江山美人之间如何取舍。三试之下,主公泰然处之,令青枫深感敬佩。愿为主公的江山霸业尽犬马之劳。”
菲尼克转怒为喜,但是陡然一想,这三个试练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若是昨天他轰杨青枫出去,那势必又重蹈了父亲的覆辙。
领主不禁走上前,拉住杨青枫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赞叹道:“阁下,果然是贤者,一点不假。”
杨青枫接口道:“主公,青枫自看到您时就觉得面有忧色,可是在忧虑明枫的复国军吗?”菲尼克不置可否地点头,杨青枫却摇着折扇笑道:“主公,明枫与翼朔雪的性命只在我股掌之间了。”
第四节:女人真麻烦
杨青枫接口道:“主公,青枫自看到您时就觉得面有忧色,可是在忧虑明枫的复国军吗?”菲尼克不置可否地点头,杨青枫却摇着折扇笑道:“主公,明枫与翼朔雪的性命只在我股掌之间了。”
菲尼克大骇,“这,这,翼朔雪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明枫神勇非凡,炎神诀一骑当千。先生的话,言过其实了吧……”
杨青枫摇头道:“主公,他复国军自从萨兰归附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已经埋下了隐患,但有一件事,主公得依我。听说主公的母亲是基洛鲁公国的公主,主公的舅舅是公国十将军之一,能否修书一封借公国的圣堂武士一用。”
菲尼克急急摆手,拒绝道:“母亲为父亲殉死,舅舅现在恨我蒂沃特入骨,又怎么会借兵?”杨青枫劝道:“事在人为,请写一封信,备上厚礼,让在下出使蒂沃特吧。”
“为什么偏要借圣堂武士?我的星云骑士团不是一样可以……”
杨青枫毕竟是狂士,冷笑道:“主公的星云骑士团与圣堂武士对阵,就像是羊如虎群,又仿佛是三岁小孩一般,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菲尼克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点头,“就依先生吧。”他对身边的管家说:“去府库提通用金币六千枚给杨先生。我这就去修书一封。”
“哈哈哈哈……”杨青枫突然大笑起来。
“先生为什么发笑?”菲尼克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哈,太,太好玩了……”杨青枫兀自大笑着,纶巾都在这剧烈的笑声中抖落了下来,“主公,我来蒂沃特的路上,看到一个庄稼汉子,哈哈哈哈,拿着一只猪蹄子做祭品,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要家里的牛羊肥壮,小崽子一头都不要夭折,田里的粮食要多到仓库都塞不下……哈哈哈,从来没见过这么牛叉的人……”
杨青枫此时说的话虽然疯疯癫癫,菲尼克却是聪明人,知道杨青枫这是拐弯抹角骂自己抠门舍不得破财消灾。当即一怒道:“好,从府库里提一万个通用金币,上品翡翠十块,连城璧二十块,选名马十匹,马车四驾送杨先生出使基洛鲁公国!”
管家不禁愣住了。
“怎么还不去!”
“怎么还不去!”菲尼克此时是一个要爆炸的火药桶,一肚子火正没出发,要是管家不实相……
“主公……”管家看了看领主又看了看杨青枫,弱弱地问道:“都,都给他?”
菲尼克猛然醒悟。
“主公,夜紫姑娘请先在府中暂住,如何?”杨青枫躬身行礼道。
领主这才放心了,有夜紫在这里,也就不怕杨青枫卷款逃跑了,于是解下自己的佩剑递给杨青枫道:“这金盏菊佩剑是蒂沃特使节的象征,先生一定要说服舅舅啊。”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杨青枫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了佩剑。
厢房的门又被推开了,只见一身白衣,神采奕奕的杨青枫跨了进来,却看见夜紫还坐在床沿上。
“你怎么还在这啊?”
夜紫正诧异这人是谁,待到杨青枫说话了,这才认出面前这个文士就是昨天扯下她袖子,逼着领主要他的叫花子!
想到这里,女孩不禁脸上一红,而杨青枫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夜紫一般,只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嗯,这颗水晶看上去还值几个钱……”杨青枫在房间里搜罗了半天却只找到了一颗用来镇纸的栗子大小的四色水晶,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突然他发现壁橱上的一只香炉,由于正是夏天,又没有沉香木可以挥霍,所以才没有用上。贤者用力拍了拍炉壁,用耳朵贴上去听了半天,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外面是青铜,里面是铂金!”
夜紫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喊道:“死叫花子,你不把我当人吗?你想偷东西也找地方偷吧,蒂沃特领主的府邸也敢下手……”只见杨青枫将包里的杂物全部扔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将香炉捧下了壁橱,塞进包里,随手往肩上一背,仿佛提的是一只西瓜。
杨青枫正欲离开,只听见身后的夜紫,哇地一声哭了。
杨青枫平时最怕女人哭,一哭就没辙,何况这女子外刚内柔,竟然说哭就哭。“小姐!你又哭什么啊……”
“人家现在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你这一走了之,呜呜,算什么嘛,呜呜……”
贤者打开折扇,用力地扇着,仿佛是心乱如麻。“这又不关我什么事……小姐,我又没对你怎么怎么样……”他挥着折扇也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嗖”地一声,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竟然从被褥中举了起来,正抵在杨青枫的心口。“你,你别过来!”这剑,正是昨天酒席上她表演用的那柄长剑
杨青枫这时在心里大叫,偶滴个神啊,这也太夸张了吧……被子里面藏剑,乖乖啊,幸亏昨晚上没对她做什么,不然这小妞不是用这剑杀了我,就是留着自尽用的……
“你,你,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把你给……给……”夜紫虽然说话的表还,她虽然可以将一把剑舞着滴水不漏,可是真要动手杀人,别说人了,杀鸡也许都困难。
杨青枫看着夜紫摇摇晃晃的长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杨青枫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剑就笔直地脱手掉了下来。“你我心里都清楚啊,我在客厅里睡了一晚,你在我床沿上坐了一晚而已,我丑时就出去了,洗洗脸漱漱口就去见你们领主了。又没……那个,那个……”纵是杨青枫雄于辩论,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掩面哭泣的女孩子却是束手无措。
“你,你完全可以再找个人嫁了嘛……”
“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啊!”夜紫的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你,我心里都清楚,可是其他人又不清楚,你要是走了,我就,我就上吊自尽!”
杨青枫作势往床上一倒,打开折扇遮住脸,长叹一声,“哎,小姐,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女人啊,怎么这样麻烦!”
第五节:西部奇遇
“什么?你说这碗面条,要十个铜币?”一身素衣的杨青枫抽出折扇用力在木桌上敲打着,表示不满。“客官,您要是不满意可以不买啊。”伙计几乎无视了杨青枫的存在,这种先点菜吃完之后再喊贵想吃霸王餐的人,太多了。
贤者一低头,瞥见只有一碗面汤的瓷碗不禁打了一个饱嗝,他极力掩饰以至于这个隔声异常古怪。“行,本大爷栽了……”杨青枫的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枚金币,重重按在桌上道:“来,找钱!”这下轮到伙计蒙了。
“你不给我找来九百九十个铜币,别怪我不客气……”杨青枫一只脚跷在桌上,摆出自在的神态。
伙计只觉得黑线爬满额角,哎,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当杨青枫揣着叮当作响的上千个铜币回到车队中时,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饱嗝,也不多说,钻进豪华的四轮马车里,拉上窗帘在天鹅绒的坐垫上倒头就睡。只留下一行车仗在旷野上缓缓前进。
从银河要塞出发,数天以来就到了龙庭平原,这里的土地异常贫瘠,以至于连些肥美的杂草都生长不出来,更不用说种植粮食了。所以村庄越来越少,想持一顿像样的饭,也就是奢望了。
杨青枫刚准备入睡,陡然想起这里是龙庭游侠的地界。百姓又少,游侠杀人的事件也时有发生,又没有国家愿意管理,围剿游侠的行为也是愚蠢至极。
暗黑术危机期间,剑神雾云霜曾经召集龙庭一带的游侠,阻击咒术军,一站成功,史称“龙庭之战”,从此龙庭游侠名扬高原,这龙庭平原也划归了龙庭游侠自己管理,跻身六大派阀之一。
龙庭游侠虽然没有之前的三大剑派,北野剑派,却剑门,晨月轩的传承正统,历史悠久,只是从亡命剑客,战士的武艺中演化出来的,但是剑术与枪术的造诣却都不凡,不输专修剑术的北野剑派。虽然没有一套自己的内功体系,但是龙庭游侠独创的天趋步法弥补了这唯一的不足。
但是自从暗黑术危机之后,北野,龙庭两大派阀就相互指责诋毁不断,终于造成了剑客大会上两方剑拔弩张,势如水火的局面。
杨青枫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只红色绣花锦盒,揭开匣子,从十块连城璧中取出了五块揣进衣袋里。“等基洛鲁的事情解决了,去盟约之城看看斯塔那个老家伙,五块连城璧做见面礼,不少了吧……”杨青枫自言自语道。
干旱的道路上,土地因为缺少而龟裂,这里却是通往西部荒漠的必经之路。
但是杨青枫知道,在这干旱的驿路尽头,穿越过荒漠就是基洛鲁公国。很多高原中部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基洛鲁公国,于是看到寸草不生的荒漠就臆测高原西部到处是一片黄沙的不毛之地,所以他们称基洛鲁公国为西夷国。
因为习惯了一个国王或者一个领主主管一切思想,军事,权利和女人的平民实在难以想象,是个人坐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会发生怎么样的情况,甚至还谣传西夷的百姓有众治的习俗。
领主们对于这一切的解释只有不开化,野蛮,没有尊卑观念,说白了就是,没有教养……
当赤红色的土壤开始渐渐变得土黄,地上的青草也逐渐多了起来。杨青枫掀起窗帘,用力吸了一下四周的空气,潮湿中青草的馨香便扑面而来。
极目之处是无边的翠绿,这里是西部最肥沃的草原。
看到原野上的碧草随着微风荡漾如一池碧水,杨青枫突然感觉这是一个理想到完美的社会,没有战争,人民参政议政,由百姓选举官员,有统一的宗教作为道德准则……所以整个社会才会和谐到近乎完美,仿佛是谐律没有一丝的杂音。
这就是基洛鲁人民骄傲的资本,高原其他地方的人们为了争地盘互相厮杀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大可不必而成为愚昧和野蛮的象征。
这一路又是走走停停,一周之后,西部原野上最大的城市,基洛鲁海姆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高高入云端的钟楼,钟声飘扬在风中传扬了好久,千仞的城墙拔地而起,箭塔炮台林立,显出了与一路上所有城市迥然不同的庄严与肃穆。整座基洛鲁海姆正是建设在巍峨的山峦之上,道路两旁的巨树雄伟如同战士,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