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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对孔二姨众人愧悯不一,但每回她来哭穷,知孔老太太心软内疚,见者都还是会积存些闲置的东西给她带回去,好帮母亲消弭一些内疚感。人心总是被贪婪啃食的,有一就有二,孔二姨早已习惯兄弟姐妹的接济,即便是被她恨之入骨的杨妈妈也常常出手相助。
可孔安宁偏偏不吃她这一套,因她年纪小,甚至孔二姨的大女儿出嫁时她都还待字闺中,所以孔二姨也从不把这个小妹放在眼里。而等到孔安宁嫁去卫家以后,倒是三天两头地姐妹一家亲,吓得孔安宁常常借口不在家。有一回正好赶上卫濛休沐,孔二姨眼瞧着卫濛一表人才,竟动了心思想塞给女儿给卫濛小的,吓得卫濛把原本想送给孔老太太的一些药材补品都借口给了二姑爷才转移了她的念头。至此以后,孔二姨几次嫁女儿,孔安宁夫妻俩都把贺礼托了孔家然后闭门不见。
在卫家吃了几次闭门斋以后,孔二姨也扫了兴,好长一时间不来绵县。若不是因为今日,最小的女儿马上要出嫁,她也倦了成日往孔家跑的日子。可这一进门就看着荷月打扮得光鲜亮丽,正准备回夫家,孔二姨眼尖地看中她暗藏在袖里的一对镯子。
要知道每个回娘家的媳妇,除了极少数像孔二姨这样哭穷的人外,谁都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家当往身上挂,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也想要表示在夫家过得好。虽荷月这身行头算不上她顶尖的首饰,可都是她极喜欢的,自然不肯给孔二姨。
孔二姨在农村生活惯了,不但说话粗鄙,重要的是嗓门大,这么一吼,把躲在后院玩耍的葭月桐月姐妹都给吓到了。荷月本就因为丈夫不育的事心烦,被孔二姨这么嚷嚷,急红了眼眶,气上心头,破口大骂。奈何读书的总是要输给下地的,荷月吐字文雅含蓄怎么赢得了孔二姨这口语化的粗言鄙语,康氏护女心切,也跟着嚷道。孔老太太向来没什么震慑力,面对两个大嗓门在对骂,又气又急。
“都给我住口!”祖老太太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清若搀扶着她走进门,孔老太太见到大家助阵,激动得红了眼眶,连忙迎上来。可祖老太太没买她的账,巧妙地甩手躲开她的搀扶,示意清若把她扶到座位上。
“一个个加起来比几百岁了,还好意思吵得这么凶,都要脸不要脸了!”祖老太太气得有些过头,说话都带喘,瞥了一旁哭红眼眶的荷月,“你要没事就赶紧回夫家去了,别整日都跑回来,不知情还以为姑爷欺负你。回去洗把脸,让你阿姆送你出去,郭家快来人接了。”
祖老太太三言两语都把吵得白炽状态的现场给冷却掉,隔离了其中一个当事人,孔二姨一人就说不上什么话了。
孔二姨傲娇地一甩衣袖,侧坐在椅子上,也不看坐上的祖老太太,端的一副别人欠她几辈子债的样子。清若有些怜悯地看着她,都几十岁的人,跟自家侄女儿吵架,原因还是人家不乐意把自己的东西送给她女儿添妆。不说传出去了,光是自己听着都觉得难为情,孔二姨倒是一脸理所当然。
“哼,瞧瞧你是什么态度,这是谁欠了你的。荷月又是小辈,且早是郭家的人,你这做长辈的不给情礼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讨。”听祖老太太严声厉色地说话,清若突然感慨祖老太太藏得可真深,哪怕在她们这些外姓孙女面前也都是温慈客气,可对于孔二姨是绝对不客气,哪怕是嫁出去也一样。
看着孔二姨,清若忽然想起那个鸡腿的典故来,但一个人长期把自己不爱吃的鸡腿给另一个人,一旦有天鸡腿给了第三人,那个吃惯鸡腿的人就会觉得别扭甚至怨恨。孔二姨就是那个吃鸡腿的人,总是惦记着孔家的东西。
“哼,个个都嫁了有钱姑爷,给自家姐妹添妆算什么过分吗?”孔二姨的架子只敢在孔老太太面前摆,就是其他人也只是看着孔老太太才勉强给她长脸的。
“你这个时候倒知道说自家了?”祖老太太冷笑道,“那荷月出嫁的时候,怎么不见得你这自家二姨来添妆。”
“阿嬷要是疼自家孙女就直说,我不说是说一句,你怎么不瞧瞧刚刚她那态度!”孔二姨嚷道。
清若摇头轻叹,她们还没走进来时就听到孔二姨难听的叫骂,若换做是她,恐怕就不只是国骂那么简单了。不过,只怕她当初对付杨竹嬗那一套在孔二姨身上也行不通。
“自家孙女?”祖老太太被孔二姨气得不轻,怒极反笑。
“二姑,你说什么浑话呢。二姑家几个丫头出嫁,孔家可都是个个添了妆,且都不论夫家如何。荷月已经成亲,如今是郭家的人,这光鲜亮丽的来,要是光头白手的回去,指不定夫家还以为怎么都是在等接济的呢。”蔡氏一出声,孔二姨就彻底哑口了。缓缓软软的声音,说话都轻柔带笑,让孔二姨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听说二姑爷对这六丫头倒是疼爱,我想定然是少不了她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出门带着别人用过的,算什么呢。”
“再多也不如……清若的配饰好看。”孔二姨说着,忽然眼神落到清若身上。
清若大惊,立刻防贼似的把殷时送她的玉佩死死捂住,没想到这一举动把孔二姨惹恼了。可没等她出声,祖老太太就发威了。“给我滚回去,我倒要看看毛家到底是亏了你什么,刚刚惦记完荷月的东西,如今连清若的你也惦记上了。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孙女,给我滚!”
祖老太太这一句像利刃狠狠地划破孔二姨伪善的嘴脸,她噌的一声站起来,怒目看着众人,“走就走,你还真当我乐意来受气!”孔二姨脾气也硬,扭头就走。
孔老太太却看着女儿跟大家闹得这么严重,还一言不合就离开,急得一个劲地掉泪。祖老太太看不过去,凶了她一句,便叫清若扶着她回去。早知道孔二姨会闹得如此过分,她就把她送得远远的,最后一辈子都不要相认。
且说孔二姨怒气汹汹地从后院走出,看到康氏母女还在门口道别,一对中年夫妇正恭敬地站在荷月身后,听着康氏在说话,她走过去不屑地哼了一声,“没个好东西!”
康氏一急,正要反口,被荷月拉住了,“阿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康氏这才转过头,又恢复了慈母的形象,“我可怜的荷月,你这一走,阿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你了。你怎么就不能听话一次,你看,如今连你二……连旁的人都在乱嚼你舌根。要知道,我就把你嫁在隔壁,受了委屈,我也知道。”
荷月不高兴地喊了一句,又示意了她身后的两人,“阿姆,你就别担心了,姑爷对我很好。我没委屈,这身体的事,我问过大夫了,也不是不能治,慢慢来。”荷月说得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不过还是撑着笑容安慰母亲,“你别再说这些话了,惹了阿嬷和老嬷不开心。”
“不开心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开心果,我就关心你而已。”康氏说着开始哭,可是没有眼泪,只能干嚎。她显然忘记了,当初做主把荷月嫁给郭家的正是他们夫妇俩。
“好了,阿姆,我得走了,再不走就搭不上渡了。”荷月忽然紧张兮兮地上前对康氏说,“阿姆,桐月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她跟葭月的关系比跟我还要好,你以后还是别跟小婶争事了。我瞧着小婶定然是开始帮葭月在物色人选的,让桐月跟着去,指不定也能寻个好亲家。”
“可是……你小姨说过你都忘了?”康氏对自家嫡妹的话耿耿于怀,总是觉得孔家对她们妯娌俩有偏袒,所以才想着把荷月嫁到好一点的,省得往后夏正两个撑腰说话的都没有。
荷月暗暗翻了白眼,“阿姆,小姨到底跟你也不是同个阿姆生的,也不是就近照顾着咱们,如今除了夏正,桐月才是正经的。总之,你要是跟小婶打好关系,就是老嬷偏袒也总不至于会冷落了桐月。”她要知道康氏那么容易被自家嫡妹左右,她绝对会阻止他们见面。“另外,不妨跟三姑姑家也走近些。”
“得了,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照顾好自己,下次、下次带多个回来就好了。”康氏说着自己也心酸。
荷月本已转身要离去,听了母亲的话,忍不住回头抱着她又哭一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平反甲子案
清若从孔家回来,心情一直很郁闷。扶着祖老太太回屋休息,老人家一沾着软榻就开始闭眼休息也没让她离开,害她在旁等了好久。正准备开口告别时,老人家却忽然睁开眼,看着她还站在旁边,便拉她过下来,扯些有的没的。可话题不知怎么一转,又说到孔安宁和荷月身上。
看着老人家满怀期待的眼神,说着清若是她比较中意的孙女,真怕往后嫁远了委屈了,想看护都看护不到。清若好几次都以为祖老太太是在暗示她殷时的事,可话题总是半路就转到夏正孟阳身上,清若只好干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好在蔡氏进来说有事找她,清若才能借口离开,否则怕再说下去,她都会挨不住老人家的请求而点头答应了。
只是不管怎么说,祖老太太的口气都不大待见那些高门大户,老人家心太大,总想一手护着所有的子孙,可没想到一个比一个飞得远。清若担心若她跟殷时的事能成,祖老太太会不会很失望。
原本打算回家,走到半路,忽然想起送饭的竹篮还忘在万福堂里,只好转了方向去店里。没想到杨茂礼竟然也早早下了学,老少爷们几个正围着听杨茂礼说事。
“阿爹,今日怎么这么早下学?”清若上前给杨茂礼和杨老爷子行了礼,周师傅忙起身想给清若让座,被清若婉拒了,“周师傅你这可就颠倒了,您是长辈,您坐才是,我跟年绍站一边听着就好了。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这么起劲。”
“姑娘家没事早些回去,别在外面瞎晃。”杨茂礼故意咳了一声。
“这不是外面啊。”清若可不理会父亲的暗示,转向杨老爷子问道:“阿公,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也要听。”
周师傅笑着说道:“我们正听你阿爹说学堂的事,听说朝廷给六十年前甲子大案的受冤官员平反呢。说起来,我在京城那会儿倒听说了不少关于甲子大案的事。”周师傅顿了一下,看这身边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才得意地叨叨:“那时木云之乱刚刚过去,各地都能擒了不少海啸的人,这对当今圣上来说也是件大喜事。朝中一些大臣就上书说要给当年冤假错案的官员平反,圣上倒是有些动心,但终究还是还是没动手。”
“为啥呀?我小时候听我阿爹说过,当年好多人都受连累,平白无故丢了生命,弄得妻离子散。”万福堂的另一个伙计叫大牛,人如其名,力气大,声音也大,性格率直且憨厚。
“自然是朝廷有人反对,而且反对的势力还不小。说当年受子母钱牵连的多是清官,而真正不干净的许多都还在朝廷里。”清若出声,却遭到杨茂礼的一记眼光,她吐了吐舌头,把眼光瞟向别去。
周师傅却不以为意,“这事许多人都这么说,不过也不奇怪,如今朝里拿权的几个大臣个个背后都有个大家族,且都跟各地富商有着密切的联系。虽然有人受连累,但当时风气确实不好,朝廷要是不大整,怕是也恢复不了元气。”周师傅说着又叹了口气,“只能说当初那些清官太可怜了,据说许多都是被人陷害的。”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平反!”大牛急得直嚷嚷。
作为向来都力挺清流的杨茂礼,听到周师傅的感叹,也不由得长吁一声,“说得倒容易,当年闹的这事据说是满城风雨,到处都有人喊冤,可谁知道真正冤的人是谁。民怨再多,要是不经过先帝爷身边把关的人,又哪来的平反。”尽管许多清官落水,一旦有人出声为其喊冤,很快就会被其他人打压。要知道这事要查起来,许多看着清白的人其实都不清白,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谁还敢做。“当时先帝爷被这事给震惊了,正在气头上,没人敢劝,只能由着来。”
清若听说过甲子大案的事,主要是有人打着商万的名声在弄子母钱的事,据说许多官员富商都牵扯进来,造成了全国资金的高度集中。若不是当时先帝闲着无事想要游江南,而国库一时支不出多少子,也不至于把先帝气得摔碎了几个西域进贡的琉璃花瓶,誓要把这件事彻查清楚。
所以说,商万是躺在坟墓里也中枪。明明累积的钱与他无关,他的子孙也用不着,却还要背上这个污名。
“当今圣上倒是个明君,可是他要平反此案的话,也就间接承认了先帝爷当初做错,所以他也一直犹豫不定。”杨茂礼负手而立,似乎能体谅出皇帝的犹豫,可惜他终究无能为圣上分担效力。
清若想了想,说道:“阿爹,我倒觉得圣上其实是在等时机。”
见众人都目光都转移过来,她迟疑了一下,“阿爹说圣上是明君,我也同意,听说圣上继位以来,四海之内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杨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