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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清曼还有这么段灰暗的过去,如此一想,对她的厌恶也就少了一些,正所谓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清曼不过说话态度矫情了些,其实本性倒是不坏。清若有些困惑,“那为什么清曼堂姐对清嘉堂姐态度不像亲姐妹。”
“清嘉自幼性子弱,被人说多两句就掉眼泪,清曼有心帮她却不懂表达,倒是清嘉心眼明知道她阿姐的用心,所以姐妹关系好不错。”清若挑了挑眉低头掉一地黑线,随意对妹妹大吼大叫也是手足情深表现的话,那倒戈相向应该是爱之深责之切了。
马车终于到达目的地,清若还没下车,就看见不断有人围过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路人也都忍不住停驻侧目,请若忽然觉得自己像货物,发策是物流公司,货到签名,交接仪式完毕,所有权转移。
卫峥压低了帽子,依旧装路人,见清如有些怏怏的神色,急忙蹭过来,“要是在这里呆腻了,就来找我,到时我带你们出去玩。你小姨跟我姐是好朋友,她们三天两头碰一次面。”
“真的?”清如眼睛大亮。
“真的,不过下次别这么没大没小了。”说罢,卫峥又伸手捏了她脸蛋一把,自言自语地说。“手感果然不错。”
清如没来得及出招反击,卫峥已经笑嘻嘻地跳开了,发策正好走过来,结实地挨了清如一脚。清如吓得急忙缩回身子,躲在清若身侧。
发策蹙眉看着袍子上的鞋印子,叹了口气,对清如说:“去见见你们舅舅,到别人家不可这么没规矩。”又低声对清若说,“左边的是大舅尚武,右边清瘦的是小舅尚文。”
清如已经蹦蹦跳跳跑上前了,清若低头跟着后面,偷偷打量了发策一眼。跟方才在路上相比好似换了个人,刚刚是宠溺妹妹的哥哥,现在则是像把自家孩子送到别人家做客的长辈,平添几分威严。
大舅孔尚武是一个壮实高大的中年汉子,一身浅褐色的袍子,虽然布质粗糙了些,但衣服抖得干净笔直,让人看着一股精神劲。他笑起来特别慈祥,眉目之间跟杨妈妈有六分相似。旁边站着个子相当却显得削瘦的男子,尽管脸上的皱纹比之孔尚武看着多上几成,可眼神中透露出的锐利和精明却让人不敢放肆。一个威严,一个精明,清若心里暗叹一声,这两个舅舅果然都不简单。
“小若(小如)见过两位舅舅。”双胞胎在生人面前的默契出奇地好,一致的动作让旁边的人都不禁感叹起来。
“俩丫头都这么大了,赶紧进来,你们老嬷阿嬷都在家里等着呢!发策,你要不要进屋坐坐,你也好些日子不见了,都长成小伙子了。”孔尚武拍拍发策的肩膀,满眼赞赏。
“尚武叔,我还得回去帮忙呢,不打扰了,这俩丫头就麻烦了。”发策态度恭敬,令孔尚武十分满意,回头又低声对清若说:“若在这里住不惯,就给卫峥捎个口信,我带你们回去。”
没等清若表达感激之情,孔尚文就走上前,把清若清如都拉到自己跟前来,反复打量了一番。“哪里的话,都是自家甥女,又不是外人。”孔尚文笑眯眯地接过话,语气略有上扬,让发策不禁更恭敬地低头行礼。清若悄悄张着嘴巴,没想到孔家还遗传毒舌,只听孔尚文扬眉又对马车方向嚷了句:“卫家小子,下次不敢见我,就干脆躲远点,别鬼鬼祟祟躲在一边。”
“尚文叔,您眼力真好,这都没你发现。”卫峥尴尬地打着哈哈走出来。
孔尚文走过去,快手出招,伸手就要擒住卫峥。卫峥眼明手快,急忙闪身回避,不料孔尚文再次出招,来不及躲避,只能出手相敌。可惜三俩下,卫峥就败下阵来了。“尚文叔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你这小子,让你正经学你又不肯,爬墙头又学不到几招,下次想学就直接走正门。”孔尚文虽然口气里不屑,但显然对卫峥的态度比对发策温和许多。
“小舅舅,你会武功?”清如睁大了眼睛,嘴巴都可以塞进一颗鸭蛋。
“丫头,这叫武术,不叫武功。你小舅舅我做了十二年武师可不是假的。”孔尚文一手揽住一个外甥女就往家里走,也不管门外围观的一众路人和跟发策卫峥道别的哥哥。
清若听得出小舅舅对发策的反感芥蒂,但感觉很莫名其妙,没等她细想,就看见屋里坐满了人。
第二十八章 疑似女儿国
孔家跟杨家不同,杨家是宗族祖宅,通巷走廊过道附院天井,整个就像个迷宫。而孔家方正的一个大宅,进门就是一个大厅,绕过正当中的照壁,便出了前厅,跟着天井便是二进大厅。天井是下沉式的,前后进的大厅都要上两级石阶,不是孔尚文一手半扶着,清若绝对被那上上下下的阶梯给绊倒。
二进大厅相比前厅要大一倍,一进门,清若有些傻眼,莫不是那圆头圆脑的小正太直愣愣地跑过来抱住孔尚文的腿叫爹,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来到女儿国。还没来得及认识所有人,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迎上来,把清若拉过去,伸手就揉她的脸颊,嘴巴还发出“呵呵呵”的笑声,不知是骨架大还是发福,盘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看着跟个篮球一样大,原本肩上那绛紫色底金银粉浮绘的帛纱罗已经够抢眼了,但底下衬着镶了猩红色滚边的绿裙子,头上还带着两支鎏金珠钗,整个人站在大厅里,几乎是夺目的存在感,却让人望了一眼就不愿在看第二眼。
“哎呀,我的乖姐儿,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我是你大妗,还记得不?哎呀呀,这丫头长得真水灵,脸蛋跟豆腐做的似的,皮肤细滑成这样,都可以掐出水来了。”,说康氏性格憨厚,其实更应该说康氏性格憨且厚,丝毫无视清若哭笑不得的表情,两只芭蕉叶般的大手十分惬意地像搓泥球般揉捏着她的脸,忽然傻乎乎地问了句:“你是姐姐还妹妹?”
“我是姐姐。”清若硬着头皮微笑,真想拍掉这不断蹂躏她脸蛋的大手,照她这么掐下去,豆腐都被揉成豆干。
“伯姆,你再这么摸下去,表姐的脸就成豆腐渣了。”一个身着月白色小衫,宫粉色长裙,头上绾着双髻的小姑娘笑盈盈地走过来,把清若从康氏手中救出来。清若感激地朝她眨了几眼,她跟着好奇地回眨几眼。
“表姐明明是我阿姆先拉过来的,你要去找那个表姐,这个是我们的。”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小萝莉迈着小短腿蹦过来,一样是月白小衫,但底下却衬着跟康氏裙子一样布料颜色的长裙,一看就知道是省出来的边角料。她抱住清若的另一只手,还不忘朝身后的少女喊:“姐,你快来帮我啊。”
“桐月,你耍赖,你欺负我哥不在,南吕,你还不赶紧过来。”葭月不服气地把像树熊似的挂在孔尚文身上的小正太喊过来。小正太打量了双方阵营,又看了看主位上脸色不佳的阿嬷,果断地转过头,抱紧父亲的脖子,装作没听见。“死南吕,我说话你不听是吧!”
本来还感慨自己穿越成为萝莉的年纪,如今看到这几个肉墩小短腿才真心觉得这才叫萝莉正太。可萝莉倔起性子来,力气也丝毫不小,两人像拔河一样,谁都不肯退让,扯得清若生疼。清若正准备向最高领导孔老太太求助,谁知,一个人影从外面蹿进来,伸手分别揪住两个小萝莉的耳朵,居高临下地说:“你们两人又吵架了是不,表姐刚来就欺负她了是不?我出门才多久,早上才说的话你们都给我忘记了是吧?嗯!”
原本都还气高趾扬的小老虎听到那扬起的尾音后,立刻变成俯首帖耳的小猫咪,异口同声地说:“小姨,我错了。”
清若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想见识一下这个比杨竹眉更有魄力的人,尽管只是对付两个小萝莉,但这气场也足够震慑全场了。孔安宁一身莲青色袄儿,下系松花色丹碧罗纹百叠裙,外罩一件珠绣的天青色坎肩,腰间挂了两个香囊,味道十分好闻。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盘了个百花反绾髻,发间点缀金丝缠翠玉的花钗,髻下留了发尾编成两根小三股辫垂在两肩。
孔安宁松开手,让两个小侄女离开,看见清若呆呆地看着她,不禁笑道:“怎么?忘记我啦?”
“小姨。”清若轻声说,虽然她有些好奇为什么杨妈妈会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妹妹,可见清如跟橡皮糖一样黏上来,就知道自己没叫错。
“小姨,小如想你了。”清如是个绝对的自来熟,跟任何人都可以亲密地抱着说想你。每次见清如在施展她的撒娇大*法,清若就忍不住心虚,跟清如比起来,她完全就是个雕塑,难为别人都相信她们是双胞胎。
孔安宁弯腰捏了捏清如的脸,笑道:“你就只会讨好长辈,你阿姐被两个表妹欺负你都不管?”清若甩了她一眼,清如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哪有,阿嬷说都是自家姐妹,哪里算欺负。”清如捂着脸蹭到孔老太太怀里。“阿嬷,你说对不对?”
孔老太太笑呵呵地搂着她,刮了刮她的鼻子,尽管对这个一年见不到两次面,但清如的撒娇自来熟让她感到十分的亲切,笑骂道:“你这小机灵鬼,全家就属你嘴巴最甜!”又看了孔安宁一眼,“你不是说跟卫墨去庙里吃斋饭吗,怎么就跑回来了。”
在一群小侄女小外甥女面前,孔安宁无疑就是儿童团团长,但在孔老太太面前,她仍旧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儿。她也蹭过去,抱着孔老太太的脖子,恼了孔尚文一眼,“都怪小哥骗我,我明明说好要是俩丫头来得告诉我一声,他偏说是明天,害我把卫墨丢下急忙跑回来。”
孔尚文面对妹妹的指控,挑了挑眉,“我可没说是明天,我是说你想出去就出去,她们要来也没那么快,说不定是明天。”
“可是明天就是璘儿及笄,她们怎么可能那么晚才来!”孔安宁气得跳脚。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孔尚文哄着儿子,笑看妹妹气急暴跳。
孔老太太对兄妹的不分场合的斗嘴略有不满,恼了一句:“你们俩该收敛点,在场都是小辈,哪有长辈在小辈面前吵吵闹闹的。”又见清若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伸手将她招过来,“清若过来。”老太太摸摸清若的脸,又摸摸她的手,慈爱和担忧都写在脸上,“身体好些了吗?这一路没啥折腾吧,听你阿姆说你病好后,都记不得事了。乖孩子,看你瘦的,你阿姆是怎么照顾你的。放心,在阿嬷这里包管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阿淑阿洁,今儿起,每天给老嬷的汤炖多两份,一同送过来。”
“是。”应允的声音一大一小,清若朝声音小的地方望过去,一个身材娇小,身着杏黄色织锦罗衫,下系碧色长裙,领口袖口裙边都仔细滚了一圈翠花刺绣,头上插了两只赤金发簪。比起康氏浮夸华丽的打扮,蔡氏的内敛取巧跟孔尚文如出一辙,看着普普通通,却是连细节都不放过的人。
“阿姆,你喜新厌旧,我也要。”孔安宁又折回来,碍着孔老太太撒娇。
孔老太太对这个老来子十分溺爱,笑道:“你都是当小姨的人,怎么好意思跟外甥女争宠,羞不羞啊你。”
“阿姆,你再不宠我,过两年我要是嫁出去了,你就没得宠了。”孔安宁笑眯眯地说,完全没有半点寻常小女儿的扭捏和羞赫。清若看得目瞪口呆,难道这个时代都这么开化,怎么她身边的女人都是强人。
“真是不知害臊,一个大姑娘家说想嫁人。”孔尚文总不忘挑妹妹的刺。
孔安宁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撇嘴道:“小哥的意思是说我嫁不出去,你愿意养我一辈子?”
“没,我是说不用过两年,你今年就可以去祸害别人了,孟阳和夏正都不小了,你要是赖家里他们娶媳妇怎么办?”孔尚文急忙摆手,做事不关己状。
孔安宁气得鼓大了眼睛,向一直安静不出声的蔡氏告状,“小嫂,你也不管管小哥,孟阳才多大,他就惦记着给他娶媳妇。”蔡氏只是含笑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望了望孔尚文一副小人得意的笑脸,对小姑子叹气。“算了,小哥帮着小嫂,大哥帮着大嫂,这个家没我的份,看来是要赶我出门了。”
“作死的丫头,谁赶你了,我养一辈子老姑娘都乐意,就怕你倒时怨我。”孔老太太嘴里骂着,脸上却笑得跟朵花似的。
“孟阳是谁?”清若偷偷求助清如。
“孟阳是你小舅舅的大儿子,葭月的哥哥。夏正是你大舅舅的儿子,比孟阳小三天。他们去私塾了,中午会在先生那里用饭,晚上才回来。”孔安宁十分尽职地解答,“荷月和桐月跟夏正是一家的,小肉丸跟葭月孟阳是一家的。”
清若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被叫做小肉丸的南吕可不高兴了,坐在父亲身上,挥着藕节小手,不满道:“小姨,我不是肉丸,我是南吕!”清若望过去,圆滚滚的脑袋,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殷红小嘴嘟起来跟鼓胀的气球似的。青灰色的小衫外罩着蓝底浮祥云金线的棉袄,毛毡帽子被他挣扎掉落露出一个光洁圆滑的小光头,后边还跟着一根长命辫,看着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