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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安宁一见便是皱了眉头,上前夺了卫墨的活计,她惊了一下,转过头,清若才发现卫墨是一个极为标致的美人。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下衬着一双盈盈秋波如湖水潋滟,眼角微弯,笑起来把眼角的朱砂都藏进眼眸中。她也看见了清若,笑着走过来,“好俊俏的一小姑娘,你就是发策的堂妹吧,这眉目倒和发策有几分相似。”
“什么叫发策的堂妹,明明是我的外甥女。”孔安宁对好友的无视感到不满。
“堂兄妹总是要比姨甥亲。”卫墨笑起来很漂亮,看着是温婉如玉般恬静文雅的女子,却跟孔安宁成了挚友。“阿峥回家以后,一直唠叨着你有多好玩,可恨我娘没能给他生个妹妹玩。”
“卫峥哥哥说的应该是我妹妹清如,那日我晕车得厉害,还好有卫峥哥哥在。”清若乖巧地回答。“姐姐你真漂亮。”这句是由衷的称赞。
小到八岁,大至八十岁的女人都无法抗拒别人的称赞,卫墨伸手捏捏清若的脸蛋笑道:“你也很漂亮啊,阿峥说的没错,手感真好,软软的。”说完,又捏了一把,感觉似乎不过瘾,又捏了另一边的脸颊。
清若表情僵了一下,立刻抹掉对卫墨温柔端庄恬静贤淑的各种正面幻想。尽管她对这张脸蛋也十分满意,也算弥补了她二十八年没人追的心酸,但她再可爱也不至于到那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从每个初见她的人都喜欢捏她脸蛋来看,清若认为这里的人对包子脸都有一种强迫症。
“你昨个儿见到那人没有?”孔安宁把卫墨拉到一边,清若很自觉地选择性耳背,假装对药材来了兴趣,但孔安宁自以为轻声的话还是漏到了清若的耳朵里。
“没有,你没来,我也就没去。”卫墨摇摇头。
“你在怪我?”孔安宁有些心虚,见卫墨不语,又急忙道:“都怪我小哥啦,要不是这俩丫头,诶呀,总之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跑回来。”
卫墨笑而不语,弯腰抱起一袋白术倒在一个柳编椭圆的浅箩里,弹起一阵木屑,呛得清若打了两个喷嚏。卫墨回头看了清若一眼,清若下意识往孔安宁身后躲,她笑着恼了一声:“小气鬼,怎么跟你小姨一个样,我只是想把你拿掉头上的屑末。”清若伸手摸了默头,果然有一小片木屑粘在发上,低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讨好地蹭过去,学着卫墨把掉蛀了虫的白术挑拣出来。
“你还真生气啊?”孔安宁完全视清若为无物。
卫墨没好气地说:“我才没像你。回家后我就给我娘推了,她忙着去给你外甥女准备笄礼的事,也就摔了两个碗,什么都没说。”卫墨说完,姨甥俩一个表情,都摔碗了,还说没什么?那有事发生时,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人的举动。
“香姨有那么好说话吗?”孔安宁要上前帮忙,被卫墨阻止了。“其实那人也没啥不好,虽说死过一个妻子,但那是未过门的时候,只不过是他爹硬要让他摆个牌位,不过族谱都没上,不算的。而且如今他爹也死了,没公婆,有家产,人家又喜欢你,这上哪找的好机会啊。”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娘没少给我讲他的好,我就是不想嫁而已,没别的事。”卫墨停了手,口气泄露了不满。
“你不会是在想他。。。。。。”孔安宁一时嘴快,都忘记了清若在旁边,卫墨急忙大喊了一声:“安宁,如果你是来劝嫁,那就算了。我娘不就是因为怕我嫁给一个大夫,所以趁着有人提亲就赶紧把我丢出去。与其担心我,你不如担心自己吧,你也快十八了,虽说你是老来子,你娘和祖母都疼你,可到底没有熬过十八的,再晚两年就得掉价了。”
清若听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越是小城镇越早结婚,应是最好年华的十八岁竟然是身价划分的等级界限,那就难怪清曼和荷月这么早就情窦初开。一想到自己也要在十八岁之前被赶出家门,清若就开始焦虑。
一提到婚嫁的事,孔安宁也选择性回避,“对了,方才我好似见到你表叔了,怎么我记得他比我们大两岁,可刚刚见了,好似跟阿峥一样年龄。”
卫墨哂笑:“我表叔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孩子,所以他极少穿浅色或是鲜色的衣服。”
“穿浅色会显年轻吗?”清若好奇地问。
“不会,但穿深色会显老。”卫墨果断地回答,“而且他专门挑暗刻锦文的布料,各种彩线金线绣的他一概不穿。”
难怪穿得一身黑,可这一点都不能让他看上去成熟,孔安宁凝眉道,“不过我看他跟着另一个男的走在一起,好像听他叫什么阿时?是不是就是那个?”
卫墨的眉头抖了一下,望了她们一眼,“是不是喜欢一边走一边吃的男人,一提到吃比什么都精神,抢他吃的比杀了他还严重的。”
“这我就不清楚,不过我不小心撞到他,踩到他的豆干,他气得跟什么似的。不会真是那个人吧?”见卫墨无奈地点点头,孔安宁捂着嘴道:“我听说县太爷还特意摆酒招待他呢,这段时间到处都有人请他喝酒,我还以为当了举人老爷不能像我三姐夫,至少也该像李隶那样的。”
“你是不知道,前几天,表叔带他来就因为吃太多东西,把胃给撑着了。那天我正好熬了地瓜糖水,结果给他闻着味,死活都要吃。阿峥不肯,说他胃气胀不能吃地瓜,他差点和阿峥吵起来了。”卫墨叹了叹气,“其实阿峥也真是的,最近被人拿他跟表叔比较多了,他听得心烦,所以见着那个人,阿峥口气也不太好。”
“姐姐煮的糖水一定很好吃吧。”清若天真地说,想到殷时竟然能为了两块豆腐对孔安宁怒目,她完全可以想象为了一碗糖水跟卫峥吵架的场面。
“不是,表叔说他一向这样,见到好吃的东西就不顾一切要吃到过瘾。可奇怪的是他在自己家里几乎不怎么吃东西,换了多少个厨子都说做菜不好吃。”卫墨也很纳闷,又对孔安宁笑道:“你算走运的,你踩了他的豆腐他没跟你计较。”
“谁说没有,沉下脸比恶鬼都恐怖,还好你表叔及时赶到。”孔安宁想起有些余悸。
“哦?这么说,是我表叔英雄救美了?”卫墨有些暧昧地笑道。
“怎么,你打算介绍你表叔给我?”在闺蜜面前,孔安宁更加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和羞涩。
卫墨伸手拍额,高呼:“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一个不羞不臊的人,这还是没出嫁的呢,要是以后嫁人了,那可得怎么办?这要说出去真没人敢娶你了。”说完,孔安宁脸上一红,作势要打她,卫墨拔腿就跑。
天井也不过是不足十五坪的空间,地上还堆放了不少药材,两人竟能在这里闹上半天,才恋恋不舍收了心。卫墨一边喘着气,一边对孔安宁低声说:“我见你这外甥女怎生这么怪,一进门到现在都安静得不像是八九岁的小姑娘。”
“听我阿姆说,他们一家回来时遇到水贼,都落了水,清若护住妹妹,头就撞了沉石,醒来后便记不得事了。”望着正低头挑拣白术的小身影,孔安宁又说了句,“初开始,大家都担心被装傻了,听说醒来后一直哭,连说话都不会。我三姐一开始还特意捎了信想请庙里大师去做做法,可后来又说不用了,只在镇上的庙拜拜而已。”
“怎么就不用?咱这边的大师可是远近有名的。”卫墨纳闷。
“这我不清楚,倒是我阿嬷做了梦,说是过路神给救的,驱不得。”孔安宁神秘兮兮地说。
“那这么说,她还是不是你外甥女?”卫墨打了个哆嗦。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啦,我阿嬷说这丫头绝对是个有福气的,要不然落水的那么多,怎么就只救她一个。”孔安宁没等卫墨继续问,连忙走过去,拍拍清若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清若走啦,咱不打扰卫大小姐了,小姨带你去出去逛逛。”清若乖巧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活,朝卫墨行了礼,快步跟上孔安宁的步伐。
第三十五章 冤家路窄(一)
按当地的习俗,笄礼举行完毕,宴请的只有亲戚好友的孩子,以笄者为首跟自幼一起玩耍的兄弟姐妹和好友一起做宴,作为告别童稚时代的最后仪式。所以孔家妯娌二人,一人返家给家里的长辈做饭,一人就留在李家照顾几个孩子。清若不知最后还有吃饭这一环节,听孔安宁提起,顿时心中亮起红灯。
本来以她的身份没有去观礼已经很失礼,居然连宴席都逃开了,清若感觉自己想要被上头条般惴惴不安。
“小姨,不如我们回去吧?”要是被传了回去,估计杨茂礼太疼她,也保不了杨老爷子的责罚。
孔安宁见她惶恐不安的模样,安慰道:“没事的啦,荷月一定会告诉小嫂她们。”
“不是这个。”清若有些心烦气躁,忽然后悔自己玩性太大,经不住孔安宁的诱惑,可是现在后悔太晚了。“我都没给大姨、大姨丈请安就这么跑出来,这要是被我阿母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有清如在,你怕什么,到时你就说本来你是不肯的,可我坚持要带你出来就好了。”孔安宁表示此项业务熟能生巧。
“可是。。。。。”清若不觉得理由能说服人。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现在跑回去就叫欲盖弥彰了。”也不管清若的垂头丧气,兴冲冲地拉着她的手,朝前面的小摊走去,“反正都出来了,咱玩够本再回去。”
清若这才发现,孔安宁怂恿她出来根本不是为了讨好她或者弥补昨夜踢被子的过错,单纯就是自己想玩顺便拖一个绝对不会被骂的挡箭牌。如她所言,这时候回去势必会被人问东问西,还不如不回去。
放下忧虑后,心情也轻松不少。绵县跟木云比大些,人多些,房子漂亮些,更重要的是小吃也不少。意外没有发现想象中的冰糖葫芦和各种摊饼,连小笼包都没有。可是却有不少糖制品,就像一旁的老大爷,坐在小摊前画着糖画,身边放着一个小炭炉上面熬着一锅正冒着蟹目糖泡的糖浆。手腕倾斜,滚烫的糖浆落在冰凉的铁板上迅速冷却收缩,随着手势推磨往转,各种动物栩栩如生出现在眼前。压上一根竹签,用铲子挑起,二到十文钱不等。
“你挑一个图案。”孔安宁示意道。
“我吃不了那么多,太甜了。”清若笑着摇头。
“大爷,我要两个挂糖米棒,一个挂多点。”孔安宁从荷包数了几个铜板递给老大爷,他递了一个竹篓过去,也不看投多少。转身打开地上一个二尺见长的竹箱子了,掀开一层细纱布,取了两根直径如铜钱大小的米棒,用两根竹签挖了一块糖浆,挂上米棒,然后递给她们。
头一回见到这么新奇的零嘴,清若眼睛都亮了。舔了一口,糖浆还没有完全冷却,咬下去软软的,有点黏牙。就着糖浆咬了一口米棒,松脆香甜,入口绵软。吃着有些像酥脆版的沙琪玛,但是不是沙琪玛的蛋香,而是米香味。
尽管不是特别喜欢甜食,清若还是很给面子地把整个挂糖米棒给吃完了,孔安宁立刻拉着她跑下一个小吃摊。
长长的队伍前,一张桌子,一个锅,一桶面糊,一个砧板,远远看着那人天女散花般不停地朝锅里撒东西,没过一会儿,一阵焦糖般香甜的味道随风飘散,十米之外都能闻到这阵香味。
“老板,我要一个。”
“老板,我也要一个!”
“老板,我要两个!”
“我全要了!”
“啊,没啦?!”
原本还整齐的队伍,忽然都躁动起来,一下子用到桌子前,只听店主满是歉意地说:“对不住,这锅完了,等下一锅,很快的。”有人欢喜地捧着热乎乎的油纸包离去,有人嘴里嘀咕着赌气转身,也有人摸摸地排队等候。
孔安宁数了数人头,转身对清若说:“要不这个等下回吧,这锅我们又是轮不上的,至少还得等两柱香时间。”清若点点头,跟着孔安宁继续寻找下一个摊位。正是晌午时间,临街的各个店铺都坐满了人,孔安宁左顾右盼,最后选了一个小摊落脚。挑了个桌子坐下,孔安宁忙不迭朝屋里大喊,“大娘,一碗仙草一碗豆花,仙草加黑糖。”
“好的,马上就来。”屋子传来一个洪亮的女声,听着让人觉得豁达舒爽。
“小姨,仙草是什么?”清若扯了扯孔安宁的衣袖,低声问。
“仙草就是。。。。。。”孔安宁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另一个声音给盖过去了。
“大娘,豆花仙草芝麻糊花生茶各来一碗。”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随后又有另一个温润的男子轻声说道:“阿时,你今天吃得够多了,再吃下去,又得去看大夫了。”
“你少咒我,我肚子还空着呢,都怪你,手脚那么慢,又赶不上了吧。”男子嘀咕道。
“明明是你没耐心好不好,让你排队你又不肯,说让阿福给你带回去,你又说不烫口不好吃。殷大爷,你真难伺候。”卫濛叹了口气,转过脸,看见孔安宁和清若正回头看着他们,笑着打了声招呼,“孔四小姐,没想到又遇见你们了,真有巧。”
好烂俗的搭讪方式,清若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