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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转机(一)
肃三终于得空把殷时带去海亭,清若清如少了个人可以玩闹,心里空虚了一阵。可是肃三回来后,把殷时大大夸奖了一遍,据说他到了海亭不但跟柏青一拍即合,聊得投缘,就连其他人也对他都很亲切。原本打算让他过去帮柏青,让柏青带着交代给事情,结果却变成柏青总是虚心向他请教。
柏青虽然读没几年书,但是经过这几年的磨练,也是个有眼色有担当的年轻人了。就殷时随意对其中的一些产销方向,还有资源配置问题说了几个建议,柏青立刻意识到他可能是个有经验有见识的人。两天越聊越投缘,一番彻谈以后,柏青也不得不佩服殷时老道的眼光,而看他写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后,对他更加是崇敬之极。
在柏青心里,除了杨茂礼外,还是第一个让他如此恭敬佩服的人。
而更让人振奋的是,原本康六媳妇去山上采了不少青草药准备熬点凉水给工人们喝,解一解疲劳和火气。不料殷时却对其中的马蓝来了兴趣,得知后山有大片的马蓝地后顾不上早饭就跑出去。
“殷大哥,你怎么了?”柏青跟在他身后跑来。在海亭,除了几个年老的本地管事还有康六,就属柏青最说得上话了,特别是这几年的历练,许多人都把他当小管事看待。但认识殷时以后,柏青瞬间变回小跟班,如同年幼时跟发策玩闹一起的模样。
殷时打量着漫山遍野的野生马蓝,翠绿绿的一整片看着明媚灿烂,爬上石坡,一道涓涓细流虽不起眼,但也给整片山头多了些灵动。他一步跨过去,雨后地滑险些摔倒,还好他眼明脚快稳稳站住了身子。回头一瞧,立刻喜上眉梢,他弯腰扯了一把莫名的小草正端详着,跟在后面的柏青看得一头雾水,跟着弯腰去采草。
“小心有刺!”殷时叮嘱一句,柏青忙收回手。
柏青看着那几株叶子尖细,开着不起眼小白花的野草,说道:“殷大哥,你不是要找马蓝吗,拿这个做什么?”
“这个叫茜草,它的根部可以用来提炼红色染料。马蓝的茎叶能提取靛蓝,是衣物染料最重要的原料之一。这里的茜草多吗?”殷时解释说。
柏青点点头,“人手不够,所以蔗林没种大,就那片山头而已,后山这边都是野草,当地一些老人没事就上来才青草煮水喝,倒没听说可以染衣物。”柏青指向另一边,“那边原来是果林,现在也没怎么去管,大多都是些野生的老果树,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带你过去。”
殷时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带我去找茜草就好了。”
听殷时兴奋的口气,柏青立刻机灵地想到,“殷大哥,是不是摘这些草就能染衣服了?那咱们不是可以开染坊了?”他知道布行生意一向不错,特别是每年的新款花料总是很快被抢售一空,若能从中插一手定然不错。
“你这小子心眼转太快了,古话说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你这才两分呢。”殷时看柏青瞬间失望的表情,无奈笑道,“不过也不是不行,我认识一个人,他一直都想扩多一间染坊,但选址和原料上总是没着落。我不知道如今他后来如何了,若有机会让他来这里看看也许有所帮助。”
“殷大哥是说让他来这里开染坊?!这事得经过大……东家点头才行。”柏青暗自庆幸险些把杨茂礼供出来,不过心想既然是杨茂礼安排他过来的,应该也是自己人才对。忍不住建议道:“其实殷大哥你可以去跟大爷说说,这里虽说是大爷老东家的,但如果大爷点头,也是可以的。这些山头空了好久了,除了种甘蔗打糖,还有一些橘子橄榄,其实没多少收益。这里近水源,如果自己有船出入还算方便。若能把地赁出去开个染坊,我想大爷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殷时有些吃惊,他原本想的是把原材料运出去,没想到柏青居然是主张把染坊移过来。但这么一来的话,地区偏远租金定然比在城里便宜,而且近水源有原料这才是染坊最需要的条件,反正地这么多,到时赁多几块下来自己种也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矿料,反正在城里也是靠买的,不如直接买到这里来。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一个双赢的好办法。只是,若这事成功,他估计也就暴露了,殷家一定会找上门,那么他再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柏青并不知道殷时在想些什么,以为他在担心怎么跟杨茂礼开口,便安慰道:“殷大哥,你放心,大爷人很好的。如果你怕说不清楚,可以去找清若,她年纪小,但事情知道的不少,让她帮你说说话,胜算应该会大很多。”
殷时咦了一声,好奇地转过头,没想柏青对清若的评价这么高。“她一个小小丫头懂什么。”
“殷大哥莫小瞧清若,其实她蛮多想法的,不瞒你说,其实这开山种蔗打糖一连串事都是她提议的。原先这片火烧山,死过人,好几年都种不活东西,大家也都忌讳海亭。后来大爷他们回来后,让我阿爹请了风水先生来看,说这里风水早变了。如今成了宝地,要不然三老爷才不会那么轻易放手。”柏青神秘兮兮地说,“我看你是大爷安排的,才跟你说这事,你可不能漏出去。”
殷时点点头,柏青得意地扬眉笑了笑,“这里是大爷的老东家饶南的黎员外买的地,我听说,其实早就是大爷名下的了。所以,你要能帮大爷的忙,我想他绝不会亏待你的。”
殷时并不清楚杨家原先的事,不过从柏青的态度来看,这暗地里的产业看来还是避着木云那边的耳目。至于那些耳目,若无猜错,应该是指杨茂昌一家了。
当殷时回木云,把柏青交代的话跟清若说一遍时,立刻得到清若的举手赞同。但同时她也提出了质疑,“我阿爹这边我可以帮你说服他,但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来这边。海亭那点地方说好听点是风景秀丽,其实除了山,要经过里水转到出海口才能绕回容江。”说直接点,海亭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大船并不能靠近,又多山,人口却少。所以即使有海盗也不会选择在海亭登陆,而是直接从里水近容江直接向绵县饶南一带进去。
“这个你放心,生意人图的都一样,只要有利都会想办法来。我就是想知道海亭肯不肯放他们进来。”殷时对清若的眼光表示赞赏。
清若莞尔,“你说的生意人图的都一样,只要有利,谁会不肯。”当初买下的说是两座山,其实整个海亭的人几乎都依山而筑,所以海亭的人也都默认杨家为他们的东家,包括那些渔民。
有清若做保证,其实事情几乎是水到渠成的,剩下的就是殷时怎么去说服对方来海亭。
“你听说过平通商行吗?它具体是做什么的?”清若装作不知情。
“平通商行可大了,除了银楼,还有染坊,绣坊,裁衣……”殷时说到一半顿时消声,见清若一副恍然大悟继而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的模样,蹙眉道:“你叹什么气?”
“我在想,既然是平通商行的少爷开口,这桩生意十有八九是成了。”清若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指牌在殷时面前晃了晃。
“我不是……”殷时正要否认,却看到熟悉的指牌,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有这个?”
“还不是托了你的福,黑龙黑虎把我绑架了去,这就是他们的赔礼。不过我说你们主仆还真是一个脾气,出手惊人的阔绰。随随便便不是玉佩就是指牌,看来以后我不愁吃穿了,直接当了一个就够我半辈子吃喝。”清若轻轻嘲讽了一句。
“回去我定然要好好教训他们!”平通商行的指牌岂是那么容易送人的,殷时心中不悦。
“那就等你回去再说。”清若不屑地撇了撇嘴,一手撑桌成托腮状,懒懒地睨视他,“不过我可是说好了,咱们先前签的合同白纸黑字红手印,在商队来赎你,啊不对,来接你之前,你要好好待在这里,不许偷懒不许逃跑。我也就不管你之前是什么商行大少爷了,你要是毁约我立刻通知我小姨丈。当然,如果殷家派人来接你,我还是会让你回去的。”
“你威胁我?”殷时脸上微微露出愠怒的神色。
清若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抖开一张纸,道:“这不算威胁,是有人意图违约,我这是在提醒。”如不是清如恶作剧想在他床上丢蛐蛐,也不会发现他早就写好的信。虽然知道那所谓的合同其实并不能束缚殷时的自由,只是不喜他再次不告而别,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清若清如早就把他当成好朋友看待。
一方面为不告知卫濛而内疚,一方面又担心殷时气恼,清若左右为难时忽然被告知殷时早有了再次不告而别的准备。一时怒上心头,若不是他刚好有这绝佳提议,她早就把他臭骂一顿了。
殷时看了信,一愣,“你偷我东西?”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转机(二)
“这不是要写给我看的吗?早看晚看有什么不一样,当初说好了,你走你的,我说我的,我也不必为了帮你保密而对小姨丈满心愧疚。现在你倒好,自己提议的合约反倒先违约了。”清若说得有些激动,殷时初去海亭的头一天,她险些以为他又偷偷离开,心里难过了很久。后来想起他去了海亭,又得到肃三的大力赞赏,心里才宽下来。
“你在担心我?”殷时低头忖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直视她双眼,见她忽然没了气焰,有些慌乱,得意地咧嘴一笑。“小丫头还真的长大了,还懂得害臊了。”趁清若手足无措,伸手夺过那信,顺手就撕了去。
“你、你才不害臊!”清若瞪圆了眼睛,看他一脸嬉皮笑脸却不知要骂什么好。
殷时见她气鼓了腮子更开心了。见她肤白脂红,柳眉杏目,窈窕纤细的身姿如嫩柳抽芽,小巧秀气的脸蛋显得眼睛更大。他敛了笑容,只觉得她眼睛亮快要映出他的影子,盈盈如一汪秋水。
明明上一次见面她依旧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再见面却发现她已经如初露光华的璞玉,只差雕琢,便能倾国倾城。
他确实想过离开,并不是故意不告而别。虽然海亭确实是个好地方,但要说服平通商行过来,没有足够的面子是行不通的。可是要如果将自己供出去,恐怕平通商行那边的人还没来,殷老爷就会先一步让人将他提回去,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好不容易才打进商队内部,可不打算就这么被抓回家。要知道这支商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商万的后人,也就是朝廷一直追捕的对象。
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从说服他们让他随从,但慢慢熟悉并跟整支商队的人打成一片,他花了不少心思。商万本身就是个谜,他仅有的那血脉也是谜,以及他后来到底有没有私藏财产也是个谜。没人相信曾经富甲全国的商万死后抄家出来的财产就只有那一地窖的金银珠宝,虽然朝廷公示了商万的财产清单,但百姓不信,就连皇帝本身也都抱着质疑。
特别是连年不断的子母钱事件,令在位者不得不怀疑是否商万的子孙又来收敛财富,东山再起。要知道当年的商万不但富有经商头脑,连带兵打仗也颇有一套。好在他只爱金钱,对权利地位都没兴趣,所以太宗才能容他在眼皮底下打滚。
清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有些发毛,虽然殷时的确是不错的人,但她也算是名花有主的了,在这节骨眼上要是闹绯闻就未免太伤杨竹眉他们面子了。她转开头,故意轻咳一声,生硬地说:“你爱走就走,当我稀罕呢,反正什么火腿冬笋汤、胭脂鸭脯、白云凤爪、板栗烧鸡、芝麻豆酥、水晶肘子你也就别惦记了。”
听清若如数家珍地念出一连串美食名字,每念一个殷时就吸一口气,一踩一个准,一句一重伤。偏偏他吃过两顿清若做的饭,知道她的手艺,也知道她说得出便能做得出的性子。
拳头慢慢收紧,做了一个深呼吸,转过头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我没走啊,我这不把信都给撕了嘛。”没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是长辈,得有包容晚辈的气量。“那个,什么时候开饭啊?”
清若掩了掩嘴角,板起脸,挑了挑眉哼了一声,“现在说也晚了,今天没你的份。”
“什么晚了?”一个声音忽然出现,把清若吓了不清。
她忙回头,看见发策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也不知道刚刚的话被听去了多少,这下可真得措手不及了。她偷偷给殷时使了个颜色,埋怨他没有早点提醒,虽然他们之间没什么,但碍于发策这个特别的身份,清若还是不希望被误会。
“策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清若盈盈给他行了礼。
殷时偷偷打量了发策一眼,很快想起了他的身份,那模样跟上次在城门口见到时更加英气挺拔了。又见他对清若的柔情款款,这才醒悟了清如平时东敲西打地提发策名字。视线又落在清若身上,见她颔首莞尔,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发策也发现了殷时的视线,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