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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干粮也没准备,好在兔肉还有不少……”边说边穿衣裳。
大胡子无奈一笑,也没有拦她,只道,“我去抱柴禾。”两个人忙活了半个多时辰,做出了一锅玉米饼子,香姐又把昨天剩下的兔肉、几块咸菜都用布包好,放在大胡子随身背着的皮袋子里,当然,还有许多进山需要的东西大胡子早已经准备齐全,简单的吃过一顿早餐以后,大胡子在香姐的目送下进了山。
进深山要从香姐家左边的那条小路去,过了杏林以后树越来越多,看了半晌,大胡子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香姐这才回了家。
进了院子以后,老母鸡又带着一群小鸡跑过来,小狼狗也跑到她前面,香姐看了看院子,头一次发现这里那么大,空空荡荡的,她吸了吸鼻子,进屋收拾了剩饭喂小狗,又拌了些糠喂鸡。
做完这些事,香姐又有些茫然了,一时竟想不起做什么好,就坐在炕头上收拾起衣物来。边收拾,边琢磨着大胡子该到哪里了,他走的时候说这次少则三日、多则五六日就回来,其实算起来也不是很长,香姐安慰了一下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把衣服放在炕柜里,看了看炕上,眼睛瞥见摞在墙角的一床被子,脸上一下有些红,这被子是昨日晌午两个人垫在身下的,弄上了那些东西,看外面天气正好,香姐琢磨着把被子拆洗一下再回家也不迟。
因为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以往香姐洗衣裳都是就近在井边的大青石板旁洗了,今日想着晒在院子里家里又没人恐让人偷了去,干脆拿着被里被面,连同她和大胡子换洗的衣服一起去村口小溪旁洗一洗,洗完了就拿回娘家晒,等明日早上回家再带回来。
香姐端着木盆到溪边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聚在一处边洗衣服边说话,一个眼尖的媳妇看到香姐来了,连忙打了打身边的人,几个人同时转过身来看,倒把香姐看的不好意思了。
最先看到她的铁蛋媳妇上下打量了一下香姐,拉长声音道,“呦,香姐嫁人以后越来越俊了,差点认不出来。”
香姐忙叫了一声,“铁蛋嫂。”却因为嘴笨不知道怎么个谦虚法,只红着脸笑了一下,越发显得气色好了。香姐是年级最小的,依次叫了其他几个人,就把东西放在她们右边,将被面被单出来往溪水里泡。这几个媳妇都是过来人,看到被子上那些痕迹,顿时知道怎么回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都是发现八卦以后兴奋的光。
柱子媳妇抿嘴一笑,说道,“香姐啊,你那个大胡子相公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香姐点了点头,说道,“相公对我很好的。”
“你相公那样子,看着怪吓人的,对你也不动粗吗?”铁蛋媳妇看到被子上那一大片暗色痕迹,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也太猛了点吧。
香姐手上拿着那床单,不知怎地又想到昨日那激烈的场面,嘴上磕磕巴巴的说,“没,没有啊……”脸上却泄露出了一丝心虚的痕迹,这痕迹落在几个妇人眼里顿时有点十分暧昧的意味,又联想到大胡子那样壮硕的身体,那样冰凉的眼神,顿时又有些可怜起香姐来。
香姐哪里知道她们心里过了那么多情绪,回过神来就开始用木板敲打衣服,几个妇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多久就先后收拾东西离开了,香姐带的东西多,洗了好大一会儿,等站起身的时候腿脚都麻了,忙用手撑着河边的石头想要站起来。
“香姐……你怎么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想起来,吓了香姐一跳,她往后一退,右脚险些滑进小溪里,被一个有力的胳膊一拉才得以幸免,转过头,那个男人还没有松手,拉着她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钱二哥,”香姐忙把手抽回来,看着面前的男人。乍一看真是差点认不出他来了,原本斯文清秀的脸消瘦了很多,下巴上还有一层胡茬,看上去十分沧桑,她压下心里的不快,客气的问道,“你回来啦?”
“我才刚回来……香姐,都怪我,我要是不去山外收货,我爹娘怎么会背着我退了亲……”钱栋梁脸色黯然,道,“听说你嫁给了大胡子,我……”说罢眼圈竟有些红了。
香姐看他这样子,心里面也知道当初退亲不是他的意思,况且她觉得嫁给大胡子很好,脸色的表情松快了一些,只说,“没事,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32、香姐往事
钱栋梁听香姐这样一说,眼中的光黯了黯,终是道,“那好,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没福气没能娶你,只盼着你过得好。”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也很是感激,一时又觉得自己之前因他家退婚迁怒於他很小心眼,脸上自然就有些挂不住,诚恳道,“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挂心。”钱栋梁听她这样说,像是不愿与自己有任何关系了,心里也知道这件事说来说去也是自己的不对,张了张嘴,终於没有再说什么,只跟香姐道了别。
香姐回到家以后看到只见到了在家做针线活的二姐,原来孙王氏又下地干活去了。二姐见到她来很是开心,拉着她坐下,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拿瓜子,香姐不由得按住她,“倒真把姐当客待了。”
二姐听她这样一说也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就坐在她身边,问道,“昨个儿姐夫来说是要进山打猎一趟,可是已经去了?”
“是啊,”香姐道,“昨个儿?他昨个儿来了?”
“是呢,昨天娘还问姐夫怎么就他一个人呢,他说来村里办点事,顺道看下家里有没有什么活计需要帮忙。”香姐听二姐这样一说心里又想起了大胡子,不知怎么一想起他来只觉得满心的暖意,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二姐见香姐笑的开心,也笑道,“咱家的地都种的差不多了,娘说没什么要忙的,姐夫就说要是家里没什么忙的,他这几日进山打猎。娘昨晚上还说,姐夫真是孝顺,对你又好,我若是能有这样一个相公就好了……”香姐听她脆生生的一讲忍不住笑出来,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额头,道,“你这丫头,才刚几岁就想婆家的事,羞也不羞!”二姐给她这样一讲,反倒义正言辞,“本来就是么,再说,大姐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是也已经定亲了吗?”
二姐这样一说,香姐一想还真是,顿时道,“也对,是该跟娘说,给你说一门好婆家了。”二姐听她这样一说脸却红了,道,“大姐也真是的,我才多大,说什么亲!”香姐给她说的一阵无语,这时候想起不好意思来了,这小妮子!
得知地里并没有多重的活计,香姐也知道孙王氏的性子是恨不得天天扑在自家那几块地上,也没有去帮忙,把脸盆里的被子晾在院子里,就跟着二姐一起做起针线来。
香姐的针线活在杏林村也算有名气的,想当年钱家也是看她能干,钱栋梁又喜欢才订了亲的,若不是有那几个土匪捣乱,香姐现在已经是钱栋梁的媳妇,是杏林村大户钱家的二儿媳妇了。香姐手上的针线顿了顿,她心眼里还从没把这两个男人一起比较过,大胡子高大壮实、相貌就有点……吓人,冷着一双眼能吓哭小孩的主,对她却十分体贴,有的时候自己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钱栋梁,香姐记事起就认识他。
钱栋梁性子温和,因为家里殷实,小时候还读了几年书,后来又跟着钱老财学着做山货生意。因为自小在镇里念书,他在村里没什么要好的小夥伴,香姐记得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碰到他在脚下被村里几个毛头小子堵着欺负,骂他“软脚虾”、“爱哭鬼”、“女娃娃”,她看钱栋梁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架,心里觉得他很可怜,就上前跟为首的柱子说,“柱子哥,我告诉大叔你欺负人。”柱子打小就怕他爹,听她这样一说就犹豫了,最后骂了她一句“告状鬼”就悻悻的带着两个根班走了。其实以香姐的胆量平常哪敢管这样的事情?只是碰巧根柱子熟才敢上前,钱栋梁却认准了她是个好人,后来总是有意无意的去她家地边,有的时候竟然还抢着下地帮忙。
孙王氏看在眼里,心里的算盘打得好着呢,钱家是杏林村的大户,香姐要是嫁给钱栋梁一辈子也不愁吃用,自然也不赶他,只说,“虽然咱们乡下不讲究,但香姐也不小了,不好这样跟钱少爷见面。”钱栋梁也不傻,回家以后跟家里说起要娶香姐,家里自然不答应,自古都说门当户对,虽然同在杏林村,两家却天差地别,说钱家是村里的大地主也不为过。可实在拗不过钱栋梁的性子,钱家的老太太、钱栋梁的奶奶暗自打听了一下,又亲自探看了几次,觉得香姐长得好、小小年纪针线也做的好,算是勉强能配得上钱栋梁,这才请媒人保了媒。虽这样说,毕竟还是门不当户不对,钱栋梁的亲妈钱张氏嘴里不说,心里却有个疙瘩,所以香姐被土匪掳走以后,钱家几乎是立即就退了亲,其中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如果没有那件事?香姐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竟然突突的跳了两下,她不敢想象自己嫁给钱栋梁会是什么样。现在的她满心眼就觉得大胡子哪都好,要是嫁给钱栋梁岂不是还把他当做怪物一样?想到这香姐心里滋味怪怪的,竟有点庆幸当年被土匪掳去了。
“姐,姐,你在想啥呢?”二姐在香姐眼前面挥了挥手,香姐这才反应过来,道,“你刚才说什么?”二姐道,“我听说,春霞姐好像回娘家了。”
“真的?”香姐不由得有些激动,春霞可是她儿时最好的玩伴,比她大一岁,十五那年成亲嫁到了镇里,因忙着婆家的小买卖,今年过年都没有回来,她忙下了炕,说道,“那我去她家看看。”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香姐在家吗?”香姐一听,可不是春霞的声音吗?她连忙撩门帘出了屋,说道,“春霞,我在呢!”
春霞手里拎着一袋松子,上前塞到香姐手里,说道,“自己卖的,你拿着尝尝。”
香姐跟春霞自幼就交好,也不客气,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拉着春霞,说道,“我们两年都没见了,你一点都没变。”
春霞打量着香姐,道,“你却是比原先更好看了。”
香姐拉着春霞进了门,二姐叫了人,又是倒水又是拿瓜子,春霞瞅着她出去了,一拉香姐的袖子,小声道,“香姐,我刚才听说,你家那口子对你不好……”
33、流言
“啊?没有啊。”香姐忙说道。
“真的?”春霞上下打量着香姐,“我怎么听说他对你十分粗鲁?”
“粗鲁?”香姐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她说的那个意思,估计是小溪边那些妇人嚼舌根说出去的,不由得脸上微热,只道,“也不是,特别的粗鲁……”春霞见她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反倒坐实了心里的想法,只是叹气,“我们女儿家嫁了人就不易,哪里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快活……”说着竟有些哽咽。
香姐想说其实嫁了人以后也很快活,但是见春霞的表情知道她心里面难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春霞嫁到镇子里以后就跟着相公一起做炒货的生意,平常忙碌不说,婆婆还是出了名的不讲理,要不然也不会成亲两年才回娘家两次。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春霞儿时个性开朗,像个假小子似的那么调皮,现在已是一副妇人的模样,许是太操劳的原因,人显得大了许多,真是过得不易。
春霞见香姐脸上有了些难过的神色,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笑道,“你看我,好不容易见一面还说这样丧气的话。我看二姐年纪不小了,你家可有打算给她说门亲事?”
香姐看二姐的衣角一扫而过,没有进门,就笑道,“没有呢,我刚才还想着该给她相看相看了。”
春霞点了点头,又道,“我家小叔今年十岁了,还没定亲呢,要是二姐能嫁过来也错。”
香姐一听忙道,“听说你婆婆吓人的紧,我怕二姐嫁过去受气。”说到这不由得捂住了嘴,春霞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说错话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指戳了她的额头,笑道,“你呀,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真真是一点都没变。我那小叔虽年纪小,却是个有主意的,我婆婆都拿他没主意。他现下在镇子张铁匠那铺子学手艺,据说学得很好、很受器重,想来年纪大些就能出来单干了,二姐要是嫁过去自然可以跟他单过的。”
香姐听她这样一讲觉得也不错,但是想到自己也是小小年纪订了亲,临成亲还不是被退婚嫁给了大胡子?可见姻缘这件事确是说不准的,她想着毕竟是二姐嫁人,应该是娘拿主意,就道,“等娘回来我跟她说说。”
春霞自是没有反对的,拉着香姐又说了一会子话,见时间不早了,说要回去给孩子喂奶,没留下吃饭就离开了。没过一会儿孙王氏扛着农具回了家,二姐和香姐已经把晌午饭做好了,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香姐说起了春霞说的这门亲事,二姐一听想要回避,却被孙王氏按住了,道,“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