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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他对一旁的判官道:“立即着十名鬼差与我下十八层地狱看看。”
知道事情严重,判官也半分不敢耽误,一躬身,立即退了出去。阎王坐了一会儿仿似等不住了一般,也跟着判官一同出了大殿,一边走一边道:“你二人无需操心此间事宜,自去投胎吧。”
我望了望初空,初空也望了望我:“傻愣着干嘛。”初空冷哼道,“你不是很期望去投胎么,去啊。”
“你这么大火气干嘛,我又没说不去。”
我转身出了阎王殿。地府工作人员不多,被阎王抽走了十名就更少了,而今看守鬼魂喝孟婆汤的就只有一个鬼差,且这名鬼差看起来还有些呆头呆脑……心底的恶性因子滚动出来,我突然又心生歹念。
回忆起自己什么都记不得的那一世,被人欺压的苦难,我恍然觉得什么李天王的失落都可以滚远一点了。我理了理衣襟,正要上前讨要孟婆汤喝,忽然背后传来初空的声音:“喂,小祥子,打个商量。”
我侧头看他,他指了指那鬼差,“骗过他,咱们这一世谁也别喝孟婆汤,待转世之后,延续你上一世说的那什么,划清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
陡然听见这话,我不知为何心里空了一空,眨巴着眼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好啊,当然好。”
初空盯了我一会儿,擦过我的肩头,径直走向那鬼差,要了一碗孟婆汤。我不知初空要玩什么花样,也忙跟上前,同样要了碗孟婆汤。
初空一手端着汤,却不急着喝,另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圆圆的珠子,高深莫测一般道:“此珠乃是天上地下唯有一颗,有大法力,我不能带去人界,待会儿等阎王回来了,你且帮我把此珠交予他。”
我看着这天上地下唯有一颗还有大法力的珠子,抽了嘴角。你确定这不是方才在路上捡的破石头?
初空将珠子递给鬼差,却猛的一手滑,圆圆的珠子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远了。呆鬼差约莫觉得这是神君委以大任于他,连忙跟着珠子追去,初空一侧身,将一碗孟婆汤尽数倒在忘川河中。我心里万分唾弃他这种欺负老实人的行为,然后一侧身,跟着把一碗孟婆汤尽数泼回忘川河中,让它跟着河水晃晃悠悠的流向远方。
呆鬼差没找着珠子,回了来,挠着头一个劲儿的对初空道歉,初空摆了摆手,继续做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罢了罢了,都是天命吧。”
一颗石头滚到一堆石头里面,找到了才是天命好吧……
过了奈何桥,行至六道轮回旁边,我看着井中阴阳两分的世界,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初空,我觉得在咱们身上发生什么意外都说不定,划分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这个太虚幻了,咱们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初空斜眼看我,我郑重道:“下一世,你投成女人好了。”
他危险的眯起了眼:“小祥子,咱们不妨再换个方式吧。”他道,“你干脆投成男人好了,左右你有颗糙汉的心,下一世让你的身体和你的心灵达到统一,又避免了咱们生出那不该有的感情,这岂不是更好?”
“我不会做男人,习惯不了男人的身体。”
初空冷哼:“好笑,小爷堂堂血性男儿就能习惯女人的身体么?”
他一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便极容易挑动我的情绪,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咱们还是各投各的。”
我跨上轮回井,正准备跳进去,忽觉肩头一紧,是初空拽住了我的肩膀,我将我往“阳”的那方一拖,是想让我去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大爷的!”我怎能让自己吃这个大亏,顺着初空的手抱住的他的脖子,使劲儿把他往“阴”的这一边拽。
衣袂翻飞中,我俩拉拉扯扯混乱得不知道最后是用什么样的姿势落进了轮回井。但我记得,在黑暗来临之前,心头恍然有丝阴冷的气息冒了出来,将我周身缠绕……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24
24、第二十三章 。。。
心口有股撕裂的疼痛;这是以往投胎都不曾有过的现象,难不成……我这一世患有心疾?
病弱的女子苦追贵公子不成;最后痛苦而死的桥段在我脑海里闪过。我睁开眼,看见精美雕花的檀木床;想来我投的是个相当富贵的家庭,瞅着床幔上用金线绣出的凤凰,嗯……搞不好这一世还投在了皇家。
心口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登时大骇;连连的倒抽冷气,这是什么!
我的胸膛上竟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更惊悚的是我的胸膛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平!这手掌为何如此大?上面还长满了老茧,我的芊芊素手去哪里了?即便不是芊芊素手;小孩该有的粉嫩小拳头呢?这货明明就是个糙汉的手啊!
我挣扎的蹭起身来;胸口尖锐的疼痛,还有失血过多让我脑子开始发晕,才一投胎就要重新死掉么?
“……下一世投胎,要你们必须在人界活过二十年,如若不然,你们再下地府后,皆交由我来处置。”阎王的话言犹在耳,我想到了那张纸上的惩罚,宛如有把比匕首更尖利的东西扎进心头,我痛得颤抖。
不行……虽然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但是我才来这人世这么一瞬间,不能这样死掉!若是这么快又下了地府……我的后半生会毁掉的,绝对会毁掉的!
我握住匕首的柄,用力的向外拔。正在我奋斗不息之时,陡然听见了另一个连连惊呼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是个身着华服的圆脸女子,她面色青白,才一起身便“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来,看样子是中了剧毒。
这……这又是什么状况!一个富贵女子与一个糙汉躺在同一张,糙汉胸膛插着匕首,女子身中剧毒。卧槽!我到底是赶上了什么烂摊子!
“卧槽!什么状况!”华服女子看见我,也是一阵大惊,说完这话,又捂着胸口一阵狂呕。
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划过心头,我战战兢兢,气喘吁吁的问:“初……初空?”声音出口,浑厚雄壮,我暗暗抹了一把辛酸的泪。
女子同样惊骇的抬头,望着我:“小祥子?”他娇喘不停,“奶、奶奶的……阴魂不散。”
“阴魂,呼呼,阴魂不散的是你吧!楚河、楚河汉界,给我划清楚了,不准,靠、靠近我!”一句话说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我好似已看见了阎王再向我招手。
“谁……还理你,小爷,小爷先救了命,你自己回地府,去、去亲阎王的小脸蛋吧。”
我浑身一哆嗦,这实在是一个让我赌上骨灰也要勇敢活下去的巨大动力。我手一紧,牙一咬,使出最大的力气,狠狠一拔。匕首退了约莫一寸余长出来,但还是有一部分插在我的胸膛里。鲜血流得更多,我气得大骂:“哪、哪个龟孙子捅的!老……老子胸膛里面,有黄金吗!”
初空那方颤抖着滚下床榻,一边吐着血,一边奋力的往桌子那方爬,他一抱住桌上的茶壶,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喝水,可没喝多久,茶壶里的水便没了。
初空也是勃然大怒,手一拂,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打翻在地,瓷器噼里啪啦的响得欢乐:“穷鬼!你家连水都没得喝!”
正在我俩皆陷入绝境之时,这穷鬼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将军!”一个劲装男子大步向我走来,“将军!怎么会这样!”初空那方也有两个婢女叽叽喳喳的奔了过去:“啊!公主!公主你还好吧!”
我已经没力气答话,也没力气多想了,只有奋力的眨了眨眼,在内心奔腾着草泥马,我和那公主怎么样了,还好不好……你们有眼睛看不见么……
我再醒来的时候,胸膛的匕首拔了,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那个劲装男子跪在我的床边,埋着头,一言不发。我咳了两声,想要坐起身来,那人忙来扶我,给我伺候好了,又跪了回去。我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属下护主不利,请将军责罚。”
我挠了挠头,很想说自己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但是看见一个英勇的汉子在我面前虎目含泪,我还是不忍心告诉他,你家主子已经驾鹤西去了,我只是一个来逛一逛的弱女子。我清咳了两声,问道:“那个,初,唔……公主呢?”
跪在地上的男子猛的抬头:“将军何必还挂念那她!那青灵公主害了馨云姑娘,又对将军你下此毒手,实在是歹毒非常,将军万不可再容忍她为非作歹!属下恳请将军将此事禀报皇上,太后便是再护着青灵公主,也不能对谋害亲夫这事实视而不见!”
我摸了摸鼻子,心道,原来这还是个三角恋的故事,公主喜欢将军,将军娶了公主,心里却喜欢别的女子,公主一气之下杀了那女子,又杀了将军,咦……不对啊,那她自己怎么会中毒的?难道是谋杀亲夫之后心生绝望,服毒自尽了?
我沉着脸不说话,那汉子又道:“将军!青灵公主此举实不能再忍了!”
我为难的撇了撇嘴,就算你这么声泪俱下的控诉,我也没办法啊,因为现在在那个身体里呆着的是天上的初空神君,又不是什么青灵公主。而且这事情我摸不清前因,预见不了后果,对自己身边的环境也不熟悉,甚至连人都不认识。这一世我又没修仙不会法术,还要在这世上尽心尽力的活上二十年。我若是现在把这个青灵公主给不明不白的坑了,初空死了便算了,他要是死不了,回过头来不知道要怎么坑我呢!这险冒不得,我与初空现在好歹也算一根绳上的蚱蜢,在情况没有明朗之前,我绝不能和他窝里斗。
我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此事在自己斟酌。”
男子虽面有不甘,但也不敢冲撞我,咬了咬牙,埋头恭敬的答了声“是”。
我心里正在为这种使唤人的滋味暗爽,忽听门外一阵叽叽喳喳的吵闹:“公主不可啊!您现在还不能下床!”“公主若要见将军也不急于一时啊!注意身体啊!”“公主!公主!”。
我的属下脸色一变:“哼,这青灵公主实在欺人太甚!将军,且待属下去将她赶走。”
“慢着!”我忙唤住他,“那个谁,咳嗯,且让她进来便是,无妨。”
“将军!”
“让她进来。”
“是……”
哪还用叫,初空穿着飘逸的衣裳,一脚踹开房门,迈步便走了进来,他面色依旧苍白,但却比那日看见他狂呕鲜血时好了许多:“将军?”他冷冷一笑,手指往外面一比划:“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个,其他人全给我滚出去。”
我那属下拳头捏得死紧:“青灵公主,你!”
“吵得头疼,都出去罢。”我一开口,那人咬了咬牙,强忍不甘,退了出去。
关上门,屋子里只剩我与初空二人。
“你最好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空行至我床边,恶狠狠的瞪我。
我表示无奈的摊手:“我要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哟西……三更完毕~
25
25、第二十四章 。。。
初空仿似恨得想捏死我:“叫你投男胎你便乖乖投就好了;你要是不挣扎,能闹出这些幺蛾子来!”
“叫你投女胎你干嘛不投女胎啊!”我反驳了一句;又道,“不是你怀着小人之心想坑我;我们能变成这副鬼德行!”
“好笑,这馊主意到底是谁先提出来的?你倒往小爷头上叩屎盆子!”
“谁稀罕把屎盆子叩你头上啊!别浪费了肥料!”
初空大怒:“你一个女人说话还能再难听一点么?”
我也大怒:“你要是和陆海空一样,我能把话说这么难听?你还好意思指责我,活像你说话有多好听似的!”
“呵;你还敢跟我比较;你要是像傻祥一样乖乖的,我能对你凶得起来?”
这对话一出口,我没能接上来;初空也是一怔。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初空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在我床边坐下。
我本不打算再理他,但看见一个雍容美人岔开两条腿在我身旁摆出如此爷们的坐相,我觉得有些诡异滑稽,埋头看见自己平坦而宽阔的胸膛,我又是一阵深深叹息。
我一叹,初空便也跟着叹,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叹息之后,我发出质疑:“可性别再如何转,投胎也该投成婴孩才是,这不伦不类的……还半点不给我适应的时间,这算什么!”
初空转过头来,与我互望了一会儿,我们几乎是同时的捶床低骂:“该死的李天王!”
我烦躁的挠了挠脑袋:“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公主,还真成了亲住在一个屋子里,这要怎么去划分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啊。”
初空闻言,恼怒的表情一缓,眉头微微挑起:“说来也是。”他摸着下巴沉吟,“二十年……”
我愁眉苦脸的重复:“是啊,还拼死拼活的要混满二十年,这才一投胎就险些死掉了,以后要怎么混啊!”
初空沉吟了半晌,忽然抬头望着我,“小祥子,打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