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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着想上前帮忙,怎奈王年抓得太紧,赵都已大喝一声,加入了阵雨之中。
眼见得他们又抵挡了一阵,秦牧楚脸白如纸,身形移动得极慢,竟教紫衣一剑刺中了右臂,鲜血不断的流淌下来。
那血似乎刺激了“七衣”的狂性,几人狂笑着一剑快过一剑。
又是一剑!秦牧楚的腹部被刺了一个窟窿,他的身形摇了摇,最终倒了下去……
“秦牧楚!!!”我嘶哑的喊了一声,脑子里又出现了梦境里远受伤失血而逝的苍白的脸。
“不,你不能死!”这一刻,我感觉到恐惧,九月天的夜晚,我竟连续打了个寒噤。
几步跑到庙外,对着漫无边际的雨幕大声喊道:“远师兄,远师兄,求你救救他,救救他!”雨仍然下得昏天黑地,一直以为在身边的远师兄没有出现,那一边,华修也已体力不支,被“七衣”凌厉的剑势留下了记号,小腿,手臂,甚至连束住的发带也削了下来,青丝飞了一地。
王年加入战圈丝毫阻挡不住“七衣”疯狂的剑势,“赤衣”狞笑着向秦牧楚躺着的身体一剑刺去——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几步飞奔进去,扑在秦牧楚的身上,感觉身体一痛,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无限放大传到我的耳中。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哇,要躲雨就躲雨吧,干甚么还打打杀杀的?菩萨会怪罪的,都给我住手,住手!”丑陋的中年汉子一身灰袍干干爽爽,手里拿着一只油油的烤鸡,含糊不清的说着话,身法极快的靠近七衣,不过伸手疾点,便见七人如同木偶一般站着,剑也握不住,叮呤锵啷几声响,七柄七种颜色的剑都落在了地上。
丑陋男子将我扶了起来,在我后背疾点,捏了我的脉,嘴里又咬了一口烤鸡,仍是含糊不清的道:“我说你这女娃娃,别人想死就让他死好了,干甚么呆呆傻傻的送上前去让人杀呢?”
华修已在一旁扶了我,焦急的神色在眉宇之中闪现,却教我给忽略了,微微爬起了些,伸手便扯住那丑陋汉子的衣袖道:“前辈,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秦牧楚躺在地上,紫衣被血染污,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丑陋汉子摇了摇头,我急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只要你救他,哪怕是替你老人家当牛作马我也愿意!求求你,求求你……”
丑陋汉子不耐的道:“我有说不救他么?”又是一大口烤鸡,油油的手指在灰袍上擦了擦,翻起秦的眼皮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不能救了么?
我伸了手,又想去扯他那破烂的袖子,他怪罪的看了我一眼,对华修道:“给我看好你娘子,都有近一个月身孕的人了,最好少受刺激!”
近一个月身孕?惊讶的侧过头,便看见华修的额上挂着三条黑线。
怀着华修的孩子,却对秦牧楚的生死难过伤心,天啊!这都什么事儿呀?
华修轻轻的抱着我,退到了一边,轻声道:“颂儿,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么?”我重复了一遍,华修这么说,那一定就不会有事了吧,可为何心口疼得快死了呢。
丑陋汉子撇我一眼,仿佛我的情绪感染到他看诊了:“不许吵!你再吵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他好得了。”
“好,不吵不吵!”我忍着剧痛,对他赔着笑脸。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我无力的瘫在华修怀里,王年和赵都早已替我止了血,正在一边紧张的望着那个汉子。
身旁仍站着的是那七个彩衣女子,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也许心里对我们恨得要死,表面上却丝毫表现不出来。
只见人影一闪,那突然而至的黑衣人用软鞭拂开七人的穴道,对着丑陋汉子施了一礼道:“不知‘静丑’前辈在此,玉女教弟子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听得她的声音异常熟悉,不顾疲倦抬眼朝她看去,心里一惊:与我之前的那张脸一模一样!她是江若素?!江若素还活着,入了玉女教?
等等!玉女教不是她们母亲入的那个教么?就是因为那个不得与男子相恋的变态教规害得她们母亲叛教被追杀!现在她也入了那个教么?这十五年来她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正思索之际,那被解了穴道的“七衣”已然反应过来,提了剑就想冲过来,却被黑衣人的软鞭一扫,堵了去路,齐齐叫道:“护法!”
护法?还记得江玉兴曾跟我说过:江若颂姐妹的母亲便是玉女教的护法,这一切如此相似,会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么?
丑陋汉子头也不抬,仍是一边替秦牧楚治着伤一边道:“今儿我心情好,不与你们一般计较。但!你回去转告你们教主,大漠的事我们不想管,可她要是伤了中原武林中人,我定不饶!”
黑衣女子抱拳道:“汀雨谢过前辈!”
汀雨?还记得那日在“食为天”里,秦牧楚叫我时用的就是那个名字。也许,秦牧楚以为我便是玉女教教主派到他身边来的戴了面具的汀雨吧。我已换了一张脸,他又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与汀雨相似的呢?
汀雨眼神扫了过来,虽是冷冷的,可那种感觉却非常熟悉,也许就是因为眼睛罢?
汀雨?就是当日被付远所救,在沁雪山住了一段时日的汀雨?她真的与什么教有关?
“护法,秦牧楚将赤衣的舌头给割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罢休!”紫衣上前一步对汀雨说道。
“来日方长,休要多话!”汀雨举起左手阻止“七衣”,袖子往下一滑,露出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一眼看去,与我那只一模一样。
见“七衣”仍想上前,汀雨斥道:“还不快走!”软鞭一扫,七人已被她扫出一段距离。这等功力我从未见过,看来她这十几年来全都在练习武艺。
看着她就要离去的背影,我急急的叫了一声:“若素!”
她奇怪的看我一眼,又要离去,我慌忙举起左手,手腕上的衣服滑了下去,露出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来。
“若素,你可记得这个?”她有一刹那的失神,举起左手端祥了几眼,眼里疑惑,却仍是扭头走出庙去。
“若素!!!!”我大叫着,她是我的妹妹,我十五年未见的妹妹呀!
“颂儿,你不能再激动了。”华修轻按着我因激动又渗出血来的伤口,轻声叮嘱道。
本就中了一剑,又淋了一场雨,加上之前为秦牧楚担心,现在又受了汀雨这一场刺激,我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飞落谷主
马车摇摇晃晃,我不适的皱了皱眉,这阵阵的颠簸将我的伤口巅得生疼,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华修着急疼惜的双眼。
“唔~~华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吵哑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碎,华修紧皱着眉头,未出声,倒是从另一边传来一阵不满的嘟囔:“你这女娃娃,我们在马车上当然是去飞落谷呀。”
飞落谷?飞落谷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他居然一副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你这位旧相好伤成这样,若没有师傅医治,单凭我怕是要将他医成植物人。”
先是被他说的“旧相好”给雷到了,然后又被他说的“医成植物人”给吓到了,最后是被“植物人”三字给吓得神智清醒了些,忙伸手就要去抓他,幸亏华修抱得紧,不然我铁定被摔下来。
“你说什么?植物人?你为何会懂得植物人一说?”我瞪大了双眼,却仍是无法看见那张丑陋的面容。
“哪哪哪,你别再乱动哈,我刚千辛万苦的将你的伤口缝好,你要乱动将伤口绷开可就怪不得我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提出了警告。
华修抚了抚我的脸,淡然的笑了笑道:“颂儿若是想问什么等我们到了飞落谷之后再问不迟,你已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能这么容易动怒。”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竟然忘记丑陋汉子曾说过我已有一月的身孕,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不是意味着我与秦牧楚的彻底结束?看着华修一脸淡然的微笑,仿佛拥有我就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模样,我的心里忽然之间柔软起来。
反握住他的手,对他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被马车的颠簸给摇得醒了过来,身子已不似先前那般难受了,借着华修的力已能微微坐起来,原来这辆马车竟如此宽敞,华修一直抱着我,另一边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白净少年,他的身侧正躺着一张灰白的脸,肤色近乎透明,整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长长的睫毛覆在原本灵动现在却紧紧闭住的桃花眼上,仿佛沉睡的王子,只等着爱人的一个亲吻便会睁开眼睛;又仿佛是一具失去了生命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躺着,只有微弱的呼吸还证明他仍活着的事实。
心里一痛,眼睛一酸,泪又滑落下来,指着对面的秦牧楚问道:“那个丑陋的汉子呢?他是不是把秦牧楚给医死了,怕我追究他的责任跑路了?”
对面的白净少年非常不爽的翻了一下鼻孔,真不明白他翻鼻孔这高难度的动作是如何完成的。只听他道:“我要真把他给医死了,你以为你还活得了吗?我堂堂飞落谷谷主“静丑”…的关门弟子,岂有跑路之理?”
他不是“静丑”前辈么?怎么成了他的弟子?见我满脸疑惑,华修笑道:“他是易容成师傅的模样外出闯荡江湖,正巧救了我们。”华修温暖的指腹疼惜的替我擦去滑落的泪滴,轻轻哄道:“我们很快就到飞落谷了,等到了那里,秦公子就会没事的。”
他的双眼仿佛是一泓清泉,将我的慌乱无措洗了个干干净净,内疚却又在心底里滋长,微红了脸轻轻道:“对不起,华修!”
他摇了摇头道:“对于我,颂儿无需说抱歉。”又是那种奇异的感觉:他的拇指正揉搓着我右手的手心,那七颗红痣微痒。
白净少年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肉麻,我的牙都要酸了。”
“肉麻?说,你究竟从哪里来?”对于这个少年,我越发奇怪起来。
“凭什么告诉你?”他就喜欢与我斗嘴,好吧好吧,我投降,闭了嘴,节省些体力也是好的。
又行得盏茶功夫,便见那白净少年局促起来,脸也微微泛起了红晕,活像个怀春少女遇见了情郎的模样:“那个,飞落谷要到了。”
那很好呀,到了飞落谷他不是就到家了嘛?怎么会是这幅样子?
啊,明白了,你一定是偷偷溜出去玩的,现在回来了,一定逃不了一顿责骂。华修微笑着看我,显然早就明白了他的局促不安所为何来。掀了车帘,秋日里的景色稍稍萧索了些,只见两座山之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山谷,一条羊肠小道的尽头便是一面巨大的石墙,石墙一端写着三个大字“飞落谷”。但石墙是整块的,我百思不透入口何在,便见白净少年已下了马车道:“那边太窄,马车走不了,都下来,下来。”
王年帮着华修将我扶下马车,又返身与赵都将秦牧楚抬了下来。
“嗯,要是有担架就好了,搬一个一米八几的人,真是为难我耶。”白净少年一个咕咕哝哝的说个没停,却又吸了一口气,一把将秦牧楚抱起就在那条羊肠小道上飞奔起来。
华修见状,也将我抱着跟上他的步伐,王年和赵都有样学样,不过向秒钟的时间,我们便落在了那面巨大的石墙前面。看似完整的一块,他其中一定有什么机关,我暗想,便见那白净少年伸手在一个微微凹下去的地方轻轻一按,轰隆隆一声响,整面石墙从中间往两旁裂开,露出一条仅容几人过的小径来。
白净少年身形一闪,抱着秦牧楚便进谷去,等我们几人都入得谷来,那石墙又轰隆隆的关上了,我回头看去,只见石墙又成了一整块,丝毫未有缝隙。这石墙将谷里谷外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初入谷时景致与谷外一般无二,再往里走得几步,便见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双手绕着华修的脖子,见此情景,不禁将李白的那两句极其经典的名句吟了出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白净少年微微讶异的看我一眼,未作声,华修已赞扬道:“颂儿这两句与那‘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相比,意境又更雄浑一些。”
白净少年又是奇异的一眼,随即见我羞赧的红着脸,嘻笑道:“你这书呆子,可知这两句都非出自……”
“孽徒!”就在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被他揭穿的麻烦之时,从瀑布后面传来一声怒斥,伴随着声音便见一条白色的身影如利箭般朝我们“射”来。
白净少年脸色大变,“嘭”的一声将秦牧楚扔在地上,撒丫子跑了,朝着他跑去的方向我怒骂道:“你这浑蛋,竟然将秦牧楚扔在地上,你不知道他有伤在身,快要死了么?”
那条白色的身影在我们面前急停下来,伸手就朝我抓来,一边道:“你是何人?竟敢骂我飞落谷谷主的关门弟子?”
华修身形连闪,边急急的道:“前辈,不可!”
我冷冷的笑道:“你骂得我便骂不得?我不只骂他,我还骂你:飞落谷谷主你倒是好家教,教出来这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