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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究竟是为永璜好,还是利用永璜图谋不轨呢。兰昕手持着一枝从园子里折来的迎春花,看着满枝的鲜黄的颜色怔怔的出神。
“皇额娘,您在想什么呢?”永璜搁下汤碗,拿了香莲一早就备在手边的软巾轻轻擦了擦口边,才认真的问道。
兰昕听了永璜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皇额娘只是在想,你额娘走了之后的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是皇额娘不好,未曾对你尽心照顾。可是永璜啊,当初你皇阿玛有心让你养在慧贵妃或者皇额娘身边,为何你不肯呢?”
永璜低眉思虑片刻,再仰起头的时候,目光隐隐的酸涩。
兰昕看着他半成熟半稚嫩的面颊,说不出的心疼。“好孩子,有什么话尽可以对皇额娘说。”
“皇额娘一向宽以待人却严于律己。永璜从二弟永琏身上,便能瞧出端倪。纵然永琏是皇额娘嫡亲的孩子,您也仅仅是将他交给了师傅、谙达、乳娘来带着。永琏这么小,便及早学会了**。儿臣想自己是大阿哥,总得给弟弟们做个样子不是。”
说着话,永璜哀戚的垂下头去:“还有便是,儿臣也是有私心的。”狡黠而猥琐的目光,显得永璜很瘦弱,想要对着皇后撒撒娇,却又刻意保持了些分寸似的。
“傻孩子,有什么话,您尽管说。皇额娘听过了便罢,决计不会再对旁人提及。权当是你与皇额娘之间的秘密。”兰昕温和的笑着,想起从前哲妃的样子,禁不住刻意去模仿了下。她希望永璜看见自己的时候,能多多少少觉得温暖。
“儿臣……一直怀疑额娘的死,乃慧娘娘所为。”永璜坦言相告,一席话说的很是隐忍。
即便如此,还是惊得一旁立着的香莲如遭雷击,当即脸色就青黑了起来。“大阿哥,话不可以乱说,尤其是这些无凭无证的谬言。若是传了出去,奴婢唯恐会危及您的安危啊。”
“皇额娘又不是外人,永璜信皇额娘。”永璜的话铿锵有力:“香莲乳娘,你先出去吧,儿臣有些话,只想私底下与皇额娘说。”
香莲想再劝几句,无奈皇后的脸色已经有些不悦了。“奴婢告退。”她极度不安的想要隐藏自己的关心,未免皇后生疑,也只得按照大阿哥的吩咐,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慧贵妃因着你额娘暴毙于后窗下,也受了惊。至今身子一直不大好,这些永璜你都不信么?”兰昕的口吻很委婉,她并没有急着问永璜为何这样怀疑。只是将她所知道的情形说出来,试图让永璜自己看透彻。
毕竟有些事情,唯有自己面对才作数,旁人说的天花乱坠,也难逃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儿臣不信。”永璜皱着眉头,坚信自己不会看错:“额娘暴死在了圆明园啊,那可是皇家的园子,旁人根本就进不去。加之慧娘娘又是皇阿玛新封的侧福晋,那会儿正是恩宠鼎盛的时候。宫里的人也好、府里的人也罢,巴结讨好都来不及,谁又会冒这样大的奉献去嫁祸她呢。”
伤心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永璜只觉得自己很没有用。“皇额娘啊,我额娘的确是跋扈了些,从前也得罪过慧娘娘,可她罪不至死啊。为何慧娘娘要这么狠心,非要我额娘的性命?这些话我憋在心里了许久,很想亲口问一问慧娘娘。可儿臣没有证据,即便是说给皇阿玛听,他也必然不信……”
兰昕拿起方才那条软巾,捏在掌心,替永璜拭去脸上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永璜你是皇上的大阿哥。方才你自己也说了,要给弟弟们做表率不是。”
永璜点了点头,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皇阿玛不喜欢儿臣落泪,儿臣便不哭。”
“这就对了。”兰昕赞许一笑,眼眸只是一瞬间的明亮,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忧心。“这些天,皇额娘一有功夫就来看你,一来是关心你的身子,二来也是你皇阿玛的嘱托。永璜,慧贵妃当真与你额娘暴毙之事无关,这不是皇额娘一句息事宁人的话。
此事,你皇阿玛暗中着人调查过好些回。而慧贵妃不过是凭白遭冤,也和你一样满肚子的委屈。至于那为祸的门子,是皇额娘带进潜邸的不假,实则他受了谁的唆使,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即便你不信皇额娘,也总该信你皇阿玛不是。
他这样看重你,希望你争气,做所有阿哥们的表率,又怎么舍得你受这样的委屈。更何况,你额娘的在天之灵,亦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将来挣一份锦绣前程,给富察氏一族争光不是么!冲着你额娘唯一的心愿,你也得保全自己,后宫的事千头万绪,并非你想象的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你可明白?”
永璜似懂非懂的应了声,低靡道:“皇额娘,儿臣还记得,当初额娘教儿臣习字、背古文的情形。您说的没错,额娘她一定是希望儿臣争气。一定是这样。既然慧娘娘不是害死我额娘的真凶,那儿臣求您了,您一定要帮儿臣查出真凶。一年不行,两年三年,哪怕十年都好,儿臣愿意等下去。求求您!”
兰昕一把将永璜揽进自己的怀里,彼时已是泪落如雨:“好孩子,皇额娘答应你便是。皇额娘一定替你查出真凶,以告慰你额娘的在天之灵。你也要答应皇额娘,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令自己犯险,你做得到么?”
永璜止住了啜泣,一本正经道:“做得到。”
“那便是最好的了。”兰昕稍微安慰了些,虽然永璜没有明着承认先前的两件事,乃是他一手策划的。可只要他真的能安分下来,从前的种种或许根本就不要紧。
又说了好些宽慰之言,兰昕叮嘱永璜好好歇息,这才擦干了泪痕让锦澜伴着自己回宫去。
永璜坚持送了好一段路,这才兀自返回了阿哥所。
香莲见他满面是泪的转回来,轻蔑的揶揄道:“皇后娘娘的眼泪可真是值钱了,不过是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感化了咱们的大阿哥。若是你额娘真的在天有灵,不知道是否能如你这般感动,这么上心。”
“姨母,你胡说什么。”永璜见四下里无人,才谨慎的斥驳了这一句。“我不过是做做样子,让皇后安心罢了。还真当我如此蠢笨,相信她的花言巧语么。”
见他是真的动了气,香莲不禁软了脸色:“好了我的大阿哥,别生气了。我不过也就是一句逗你玩的话罢了。若不是亲眼瞧见了,我怎么知道我们的大阿哥这么会做戏。可比你额娘强多了。”
永璜长叹了一声,心有不甘的挑了挑眉:“若非我额娘性情直爽,怎么会遭了皇后与慧贵妃合伙的算计。还有脸来阿哥所劝我保全自己,孰不知她便是最容不得我的人了。没有我在前面挡路,她的永琏既是长子又是嫡子,十足十的皇太子呵。”
额上爆出了一条条分明的青筋,永璜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拳头:“皇后好歹毒的心思,竟然还想将我寄养在慧贵妃宫里,分明是怕她折磨不死我,就找个人代劳。那黄嬷嬷,百般的刁毒于我,难道会不是她的授意。竟然还装的清高至极,做给皇阿玛看,以彰显她的母仪风范,慈惠心肠。好人恶人均是她,当旁人都是傻子么。”
看着大阿哥憎恨的模样,香莲觉得心都疼了。“我与你额娘,是血亲的表姐妹。原是以为,她命极好,能嫁给宝亲王享福。谁知自己的夫君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她却暴死而亡,一命呜呼。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还要背负这血海深仇,若我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呢!”
永璜卸下了怨恨与心痛,俨然成了孩子的模样:“所以永璜知道,整个紫禁城里,唯有姨母待我是真心的。皇阿玛如今已经有了三个皇子,往后不知会添多少个,有我无我根本没有差别。”
“胡说。”香莲板起脸来,不满道:“你必会是你皇阿玛所有的皇子里最争气的一个。这是你额娘希望看到的,亦是你姨母我希望看到的。皇后再虚伪都好,她有一句话说的极为正确,那便是得好好保全你自己,永璜,凡事千万不可冒进。你今天可真真儿是吓坏了我。”
“放心吧,姨母,不当说的话,一个字儿也不会从永璜嘴里冒出来。”眉梢略带得意:“我这么说,无非是想宽皇后的心,让她失去防范罢了。”
第一百九十章:步障移春锦绣丛
金沛姿与苏婉蓉并身走在最前头,婉贵人与秀贵妃默默的伴在纯妃一侧,不远不近的隔开了慧贵妃。而慧贵妃因着自己身怀六甲,也不去和她们争什么前头后头的,反而安于现在的位置,由着她们在前头叽叽喳喳。娴妃则因为身子恢复的并不算好,行动迟缓,更是缀在了慧贵妃之后一些。
其其格却一到早就已经帮衬着内务府张罗了,毕竟这是皇后的好意,邀六宫妃嫔从御花园一路观景,再辗转到漱芳斋听戏。也难得宫里许久没有热闹过一回了,配合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不叫人心情愉悦呢。
兰昕瞧着海贵人忙碌的身影,心里微微舒坦,便让锦澜唤她坐下歇歇。
“皇后娘娘,臣妾不累。”其其格笑意盎然,欢欣的不行。“难得宫里热闹一回,您就让臣妾帮衬着做点什么吧。成日里躲在自己个儿的厢房里刺绣,臣妾只觉得自己都快和那淋了雨的铁刀片子似的,生了锈呢。”
兰昕还未开口,就听见薛贵宁在殿外疾呼了一声:“皇后娘娘,前头去接娘娘、小主们的内侍监传来话,说御花园的池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惊得慧贵妃娘娘险些晕厥过去。”
“什么?”兰昕当即脸色阴沉下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么档子事儿。”
“可不是么娘娘,还偏是择了这样好的一日,扫兴不说,还当真是晦气的紧。”其其格一心来凑热闹,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热闹。心想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躲在厢房里刺绣呢,总不会刺着刺着就刺死个人吧。
“走吧,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兰昕虽然不悦也无从逃避,只好暂且搁下这漱芳斋的活计。“看来这戏今儿是听不成了,锦澜,你吩咐他们先回去,再等本宫的懿旨吧。”
其其格撇了撇嘴,还真是想弄清楚谁死的这么不是时候。“皇后娘娘,臣妾也陪着您同去吧。左右这里是不需要打点了,臣妾若不去瞧瞧,心里也怪不安的。”
兰昕和颜悦色的朝她点了点头:“多个人多个照应,慧贵妃身子不便,娴妃又没好利索。这满后宫病的病、伤的伤,又赶上了这么档子事儿。本宫也合该去祈安殿彻夜诵经,以求佛祖庇护,再降祥瑞福泽了。”
许皇后说的不过是句随口的话,可其其格却是认真的听了进去。“娘娘也别忧心了,这么大的紫禁城这么大的皇宫,总不是有些难以预料的意外么。大清福泽深厚,皇上隆起鼎盛,娘娘又是福慧双修之人,臣妾等沐浴福泽之中,备受泽润,心中感激。”
兰昕暗道,这海贵人是越发的嘴甜话美了。也难怪他,皇上进来去瞧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心思落不到皇上身上,必然是要朝着自己贴过来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她不想太在意这些心思藏不住的人,真正的大智慧则是永远别叫旁人觉出你的心思来。
走了一会儿,却是纯妃领着侍婢迎了上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苏婉蓉行色匆匆,略微气喘。
“水里的人是不是已经查明了身份?”兰昕知道她来必是有话要说,遂径自开口相问,免去了不少啰嗦。
“正是。”苏婉蓉忧心的说:“那水里的人似乎已经泡了几日,肌肤浮肿发胀,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的相貌了。可慧贵妃娘娘的侍婢碧澜一眼就认出了尸首所穿的衣料,说是贵妃赏给宝澜的。”
兰昕一怔,没想到竟然是慧贵妃身边儿的人。“你说那尸首是宝澜?”
苏婉蓉虽然是点头,却不那么笃定:“慧贵妃说,好几日前这丫头就不见踪影了。还当是偷懒躲到下院去了,谁知道竟然死在了池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贵妃自己也说不清楚。加之贵妃最见不得这个,晕了几回,臣妾也问不出旁的什么了。”
听见纯妃口里说出“浮肿发胀”几个字,其其格就已然吃不消了。加之纯妃形容慧贵妃晕厥之类的言辞栩栩如生,更让她心生抵触。这么恶心的东西,还要上前去辨认,其其格有些后悔方才草率的请求与皇后同行。
可这一会儿既然来了,便不好再寻个什么借口溜掉。懊恼让其其格的脸色愈加的不好看了。
“还是得本宫亲眼瞧见了才能分辨。”兰昕坚持亲赴池边看个究竟。其其格只要将嫌恶深深埋藏在心里,硬着头皮攥着拳头随在了皇后身侧。
苏婉蓉瞥了她一眼,见她竟然是这么个架势,险些失声笑出来。却少不得凑近了海贵人,刻意叮嘱道:“海贵人身上是否带着香囊、香包之类的物件,待会儿近前时,可得搁在鼻前嗅着。那股子的尸臭味儿,能活活呛得人好几天吃不下饭呢。”
其其格只觉得有一股酸水涌上来,险些喷在纯妃脸上。幸亏她及时的瞥了一眼皇后,被皇后肃清的脸色震住了心,这才生生的忍住。“纯妃自不必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