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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口,苏婉蓉不禁哑然而笑,当然,其中的讥讽之意她是怎么都不敢显露半分的。慧贵妃不是自视甚高,就是忝居高位太久了,眼界未免太高了些。不把旁人当回事儿也就罢了,目光短浅却是要不得的。
镇定了自己的神色,她才轻轻的摇了摇头,淡然道:“贵妃说的极是,那些入宫不久的宫嫔自然是太嫩了,不成气候。可有一个人,娘娘不得不防着。”
“哦?”高凌曦茫然的睨了她一眼:“谁还有如此的本事让纯妃你忌惮着?”
“此人是皇后的耳目,膝下又有皇嗣可依,虽说平日里自恃清高惯了,可为了自己的骨肉能荣登大宝,她未必就不能摇身一变成了凌厉的角色。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嫔位了,封妃根本指日可待。”苏婉蓉把话挑明了道:“留下嘉嫔始终是个祸害,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就成了皇后手握匕首上锋利的刀尖儿,稍微不留意,就将咱们一点一点的割破蚕食了。”
高凌曦早知道她要说嘉嫔如何,毕竟嘉嫔也得了皇子,对她威胁颇深。现在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自己倒是没有分毫的关系了。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高凌曦连连颔首:“纯妃所言不差,本宫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即便嘉嫔再喜欢装清高,也抵不过大清江山天下权势的引诱,难保日后不会做出令咱们不痛快的事。即便嘉嫔不会,也难保皇后不会教唆,永珹那孩子很讨皇后的喜欢呢……”
苏婉蓉少不得显露哀戚的神色,愧疚道:“都是臣妾无能,不曾悉心教导永璋成材。让皇上更喜欢一些。”
“傻话。”高凌曦安抚似的,用心一笑:“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如何会不喜欢呢。更何况永璋机敏,生的时候也好。才有他不久,皇上就登基为君了。却不像四阿哥那样,皇后的嫡子没了,他倒是生下来了。指不定就是他命太硬,克死了皇后的孩子也未可知呢。”
随着慧贵妃的话音儿,苏婉蓉抿唇为笑:“娘娘放心就是,臣妾知道该怎么办了。”
兰昕捧着娴妃整理的出行清单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娴妃还在身旁站着,遂道:“盼语,坐吧。你细心,一应的所需都尽数罗列了出来,交给你打点出行事宜,本宫很是放心。算一算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准备了。”
“皇后娘娘满意就好。”盼语倒是略显得拘谨了些。“臣妾知道皇上不喜欢奢靡扰民,皇后又惯常简素朴实,臣妾已经缩减了各项开支,务求一切从简又不失周到。”
“这就是你的好处了,想来皇上也一定喜欢。”兰昕搁下手里的清单,交给一旁杵着的薛贵宁:“将娴妃罗列的所需清单交给内务府经办。”
盼语这才松了一口气,皇后总算是满意的。虽说上一回,她当面向皇后解释清楚了自己的真心,可毕竟人言可畏,有关系到端慧皇太子,难免皇后心里多想几分。如今这么瞧着,到底皇后还是有胸怀和气度的,不会听信唆使摆布,总算自己是躲过了这一劫。
“臣妾还没谢皇后娘娘眷顾,这会儿才言谢,到底是迟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盼语复又起身,双手上下交托,放在身前周正一叠,福道:“多谢皇后娘娘信任臣妾,若非如此,臣妾与朵澜都难逃毒害海贵人腹中皇嗣的罪名,哪里还能好木好养的站在这里呢。”
兰昕还当她是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件事情。“本宫之所以让薛贵宁暗中知会皇上墨迹不妥,一则是希望能大事化小,二则,有些话从皇上口中说出来,却是比本宫来说更奏效。”
盼语的心一惊,当即怔住了。她原本是以为,皇后知会了皇上,前来为自己做主。却不料,连那松烟墨还是油墨的差别,竟然也出自皇后之口。如此一来,她的心少不得疼起来,说到底,这仅仅是皇后的一番心意,根本与皇上无关。
倘若皇后不说,皇上会发觉么?会来救她么?盼语忍不住多心,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多想。或许他仅仅会过问一句,甩下一句“不要冤枉了谁”。又或许,皇上根本不会追问其中的原委,只听皇后告知结果便是。
她却还傻傻的以为,皇上是真的对自己用了心思的。正因为有这份心思,才会一眼瞧出那墨色的差别……
看着娴妃渐渐苍白的脸色,兰昕心里也有些难过。可若是自己不将事情挑明了来说,这娴妃必然还傻傻以为自己还是当年恩宠加身的侧福晋。孰不知君恩难长久,红颜总归是命薄的。“娴妃是有什么不适么?”
盼语满心的酸涩的回忆被皇后这一问打断,猛的晃了晃头,愧笑道:“让皇后娘娘劳心了,臣妾不过是昨夜睡得晚了些,这会儿有点精神不济。失仪之处,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你也是尽心为皇上操持祭祖之事,才会如此疲倦,本宫岂会怪你。”兰昕的语调很绵软,像是心里果然感激。“本宫也很欣慰能看见娴妃如今的样子。曾经一度,本宫以为你自暴自弃,再不愿意对皇上用心了。这么看来,倒是本宫多虑了。”
怕这才是皇后要同自己说的话吧。盼语垂首不语,只保持着平和的笑意。
兰昕知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反而不愿意多说:“你既然乏了,就早些回宫歇着吧。”
盼语微有些愕然,随即跪安:“不耽误皇后娘娘将息,臣妾告退。”
锦澜送了娴妃出去,索澜才又为皇后添了一些茶汤:“娘娘怎么话说了一半有不肯说下去了,若是娴妃娘娘听不明白可怎么好?不是白白辜负了皇后娘娘您的一番心意?”
兰昕摆了摆手,慢慢道:“娴妃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不必句句都挑明,没有回旋联想的余地,反而没意思了。本宫只是想让她知道,为皇上尽心是她的本分,即便皇上心里没有她,也不该破罐子破摔,越发不待见自己。哼,要知道,这深宫之中,怕是没有人能比自己更心疼自己的了。”
索澜心疼不已:“娘娘会劝解旁人,何必要如此苛待自己。奴婢看着才是真真儿的心疼呢。漫说是一宫主位娘娘们了,就是答应小主常在小主们,也都穿着软缎子做的小衣,倒是娘娘贴身的衣裳,还是普通的白绵缎子,旁人瞧不见就罢了,奴婢看见了,这心里还真就不是滋味。”
“纯棉的缎子也好,轻薄贴身的软缎子也罢,左右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罢了。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才知道。”兰昕勾了勾唇,不紧不慢道:“浑身珠翠环绕,看色显赫富贵,可那头饰沉得连颈子都要压断了,又有什么意思。本宫记得,皇上说过,最喜欢看本宫如常平淡的样子。”
“奴婢知道皇上是心疼娘娘的,奴婢只是怕娘娘委屈了自己。”索澜并非没有听见宫里的谣言,娴妃到底与端慧皇太子薨逝有无关系,尚且难说。可既然存了个疑影,或许皇后就不该待她这样的好。还时时替她想出路,甚至救她的性命,这多少有些太过慈惠了。
兰昕看着索澜满怀心事的样子,少不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宫里有两件事不能信。一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二是看似证据确凿的事儿。本宫也是想了许久才明白这个道理,若娴妃真的存了害永琏的心思,何必自己亲自去照顾他留下这样的话柄,将来被本宫问罪呢?”
唏嘘而叹,兰昕沉凝的面容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错过了她倒是不打紧,可若是放过了真正为祸之人,岂非本宫下了九泉也无颜面面对永琏了么!”
第三百四十章 : 紫禁烟光一万重
慈宁宫内,皇上皇后伴着太后说话,为着此次离京祭祖特来此行。慧贵妃与娴妃特陪同前往叙话,太后的一向清冷的寝室这会子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哀家听说,皇上有心简素出行,大驾、法驾、小架均有所简化简省,可有此事?”太后虚着眼,慈祥问道。
“皇额娘所言不错,儿子的确是有心简省。”弘历双眸炯炯有神,含笑道:“虽说是去祭祖,难免排场,可朕此行也是为了提醒入关后的八旗子弟,不忘祖先之功,不沉迷酒色财富之中,日渐靡废简朴的品质。故而少用车辆大驾而多用骑驾作为卤簿。
儿子也考虑到皇额娘所言,不想污损了皇家的威望,虽然简朴但面子上必得周全,当有的礼数也一应俱全。八旗子弟各有护卫军随行,旗帜一百八十三面,一面不少。另外钺、星、卧瓜、立瓜、吾杖、御杖、引杖等仪仗共一百一十二件,也是件件不少。请皇额娘放心。”
太后总算是满意,唇角的笑纹深了几分:“如此甚好,皇上以孝为本,又能面面俱到,先帝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会为你而骄傲。”
兰昕与慧贵妃、娴妃同样赔着笑,醒神儿听着皇上与太后对话,却谁都没有多嘴说些什么。
问过了依仗之事,太后又想起了海贵人的龙胎,少不得看了慧贵妃一眼:“凌曦啊,皇上皇后这一走,宫里便是你的位分最高。理所当然要替皇后协理六宫之事,哀家知道你有分寸,旁的也不多说多问,只有一样,海贵人有着身子,龙裔后嗣最为要紧。能多多眷顾,你便替哀家尽心眷顾着,也好让皇上省心免得记挂不是。”
高凌曦忙不迭的起身上前,举止优雅而诚恳的福道:“臣妾自当谨记太后的吩咐,好好替皇后娘娘处理后宫事宜。海贵人孕中辛苦,臣妾必当处处关怀,小心的照料。”抿唇一笑,明艳动人,高凌曦轻哂道:“太后安心就是了,连宝华殿祈福的法师也算了出来,说海贵人是有福气的,必然能为皇上再添个小阿哥。”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那自然是最好的,你也别拘着礼了,坐着说话就是了。”
“谢太后。”高凌曦步步生莲,虽然从太后身前走回自己的位置。
不得不说,她这一份与生俱来的美貌惊世骇俗,就连阅人无数的太后也难免会觉得动心。难怪能从使女成为贵妃,这其中不乏她的温柔和聪慧,但美貌无疑为她铺好了一条扶摇直上的路。庆幸的则是,年氏的孩子终究没有成为她的孩子。
没有子嗣,哪怕是嫦娥下凡,也终究难以成为这后宫里最显贵的女子。也是这个原因,太后喜欢慧贵妃,却不愿意帮衬她上位。更没有想过借她的手,来刁难皇后。
毕竟不牢固的恩宠,再风光也是不过是浮光掠影,倒是不如怀有龙胎的海贵人用处大了。太后在心里掂量着,笑意依旧慈爱。“娴妃,你也得多多尽心才好。虽说是出宫,可皇上仍然要操劳国事,皇后的身子又有些弱,凡事你都得顾全到。”
盼语听了太后的吩咐,也上前福身口道遵旨。言行倒是比慧贵妃端庄几分,却不如慧贵妃那样会讨好太后。“臣妾能侍奉在皇上、皇后身侧,自当如此才不算辜负了皇上一番信任。”
但也正是娴妃这份娴静,让太后放心了几分。“你总是很稳妥的,哀家也总算是能安心不少。”
由始至终,太后都没有交代皇后什么,虽然没有显得很刻意,却也难免让人心生疑惑。这太后与皇后之间,究竟是怎么不睦了。
兰昕碍于皇上的面子,不愿意僵持这样的疏离,赔笑道:“太后一心牵挂皇上,怎会不知皇上也是如此的惦记太后。出关祭祖期间,臣妾不能尽心侍奉太后,还望太后珍重身子。”
“皇后有心了。”太后虚眼含笑,澹澹的说道:“自从端惠皇太子薨逝,哀家心里的痛就无法言说。每每想起此事,终是心如刀绞一般。”
不想听什么,偏就是有人说什么。兰昕强忍着不快与伤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却还是垂下了头去。
“左右皇后还年轻,又与皇上琴瑟和谐,哀家盼望着这回祭祖,皇后能的祖先的庇护,再为皇上添一个小阿哥。如此一来,哀家的心事才算是了了。”太后的目光低沉而忧虑,倒是真真儿的难受。
弘历看着不忍,宽慰道:“皇额娘的叮嘱,儿子自当放在心上。皇后早晚会为朕再诞下嫡亲阿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弘历刻意握住了兰昕的手,是她仰起头与自己目光相触。“皇额娘的身子要紧,忧能伤人,您的凤体要紧。不若朕吩咐人将永抱来给您瞧瞧?”
“也好,哀家也有许多时候没见永了,想得厉害呢。”太后脸上的神色稍微的晴朗了些。
兰昕这才松了口气。太后知道她的心哪里最痛,偏又要刺向哪里,归根结底,太后就是不喜欢自己。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的去隐忍去讨好,终究还是一样徒劳无功。
可从前,皇上对着太后的时候,只唤一声“太后”而已。而今却皇额娘,皇额娘的句句不离口。且言谈之间,只道自己是“儿子”,更显得亲近了不少。这也就意味着,兰昕且有得忍下去呢。无声的于心底叹息,宫里的日子岂会有那么容易,所幸这不是要出宫了么。
宫外的世界,能暂时撇开许多烦扰,人与事都会变得简单起来。兰昕一想到能随同皇上策马奔驰与辽阔的天地之间,心情便不由得的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有了温度。
金沛姿才走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