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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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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金沛姿也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了怡珠的心思,遂轻微点了下头。“来人,掌灯。”
一声吩咐之后,小云连同方才为嘉嫔梳妆的几名粗婢,动作麻利的将内室的宫灯全部点燃,内室之中瞬间亮堂起来。
而高凌曦却依然紧闭着双眼惊叫不止,嘶哑的声音如同一把生锈了的锯子,来回的拉割着众人的耳朵。
这是她的梦魇,是她这些年都挥之不去的阴影。当金沛姿知道慧贵妃一定会前来“捉奸”,就当机立断的想出了这么个好法子。用她最怕的,去震慑她的心。总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吧。
“慧贵妃娘娘,您没事儿吧?”金沛姿凌厉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坚韧不拔。
当即震醒了惊叫的苏婉蓉。她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跌在一滩血水之前,而大半的身子压住了慧贵妃的双腿。脸上手上的鲜血,也是方才跌倒的时候沾上的,而并非自己的。她连忙爬了起来,匆匆去扶慧贵妃,口里不住的宽慰道:“娘娘,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您别害怕。”
高凌曦声嘶力竭,听着是纯妃的声音,才敢缓缓的睁开眼睛。而她就没有苏婉蓉那么走运了,她一眼就瞧见,绊倒自己的不是旁的,正是御医胡子莱……的尸体。“啊……”又是一声惊叫,慧贵妃终于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慧贵妃娘娘,您怎么样?”苏婉蓉不是担心慧贵妃的身子有无大碍,而是倘若贵妃有什么事,今晚的事情恐怕就得她一个人承担了。越是想越是害怕,她狠了狠心,以自己的食指关节恶狠狠的顶在了慧贵妃的人中穴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按了几下。
“哼!”怡珠忍俊不禁:“纯妃这是要救醒慧贵妃,还是要掐死贵妃啊?怕是人醒过来,嘴都歪了。”
“住嘴,你的帐本宫稍后再跟你慢慢算。”苏婉蓉很庆幸,方才就是这个梅勒贵人使绊子让她跌倒在地。恼羞成怒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怡珠倒是也不怕,心里唯一介意的就是叶赫那拉氏没有来。否则这里岂非更热闹了。“纯妃娘娘还是担心自己要紧,臣妾微末不入流,用不着娘娘挂在心上。”
“唔”的一声长叹,高凌曦吐出了一口浊气,慢慢的醒转过来。却已经没有力气吼叫挣扎了,也幸亏她第一眼看见的人是纯妃,心里才没有那么恐惧了。
“娘娘别担心,不过是死了一个御医罢了。其别的都好,不打紧。”苏婉蓉的目光里传递着不甘与怨怼,她希望慧贵妃一眼就能看出来,也好清醒清醒。
有些话,光是说给纯妃一个人听,必然是不过瘾的。待到慧贵妃醒转过来,金沛姿觉得也是时候了,便冷叹一声,抑制不住脸上的轻蔑之意:“当真是有趣儿极了。慧贵妃娘娘与纯妃娘娘不是将臣妾这景阳宫当成景阳冈了么?虽不如武松有勇有谋,可到底也是大费周章的。臣妾心想,这么大阵仗,您二位总得要打到只老虎才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儿吧。怎的虎没打着,倒把自己吓成抱头乱窜的老鼠了。没的失了自己贵重的身份,真真儿是叫人啼笑皆非啊。”
高凌曦纵使一贯笑面迎人,这会儿脸色也已经阴沉的不能再阴沉了。畏惧与怒气交加,她已然恢复了自己的理智,嫌恶的一把推开身边的纯妃,仰起脸道:“嘉嫔真是该向本宫解释清楚了,为何好端端的御医胡子莱会死在你宫里头?还这样的衣衫不整,死相可怖。到底景阳宫发生了何事?”
“景阳宫发生了何事,贵妃如何问臣妾。”金沛姿冰冷的目光,毫无畏惧的迎上了慧贵妃的目光,冷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您不是自己个儿心里更明白么?”

第三百五十章 : 为惜花香停短棹
许是因为还瘫在地上的缘故,高凌曦自觉气短胸闷,矮人一头,心中极为不忿。侧首看一眼歪斜在地上的纯妃,就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不快扶本宫起来。”
苏婉蓉因没办好此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少不得低下姿态,恭敬道:“是,贵妃娘娘,您当心身子。”
站稳了身子,高凌曦还是没有忍住嫌恶之色,忧心忡忡的看一眼自己花盘底儿的绣鞋,怨声载道:“本宫与纯妃趁夜色逛了逛御花园,途径你宫的景阳宫,想讨杯热茶润润喉咙。也顺道问一问四阿哥的情形。”
许是声音嘶哑的缘故,高凌曦不愿意再说下去了,于是目光飞快的与纯妃一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谁知与贵妃娘娘一并走进景阳宫,才发觉戍守的侍卫寥寥无几。且宫内犹如空城,无一人把守,担心你有什么意外。”苏婉蓉眸子一沉,十分的不悦:“真可谓狗咬吕洞宾,一心帮衬你,倒是让你倒打一耙,惊着了贵妃娘娘。”
金沛姿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两人了,明明居心叵测,竟然还能满口的胡诌,往自己脸上贴金。更是暗自腹诽这二人的狠毒与厚颜无耻可见一斑。微微扬眉,她少不得赞叹一句:“那还真是臣妾未曾领会两位娘娘的好心了,可两位娘娘也同样咬了吕洞宾,还懵然不知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婉蓉没好气的反驳道:“你说谁是狗?”
怡珠又是扑哧一笑,只觉得腹部酸痛的厉害:“纯妃耳背了,说狗咬人的可是您自己个儿。嘉嫔娘娘说的可是您。”
“小小的一个贵人,竟然敢同本宫叫嚣,今日若是不教训你。岂非纵得你连宫规也敢悖逆不从了。”苏婉蓉上前一步,扬手就要朝梅勒怡珠的脸上抽去。
金沛姿不甘示弱,也猛的往前一步,一把攥住纯妃的腕子。“说不过,就要动手了么?纯妃素来温婉可人,不至于如此吧?”
“放开。”苏婉蓉恼羞成怒,双眼如同两股火柱,恨不得烧穿嘉嫔的脸皮,活活少出两个黑黢黢的洞来才痛快。“嘉嫔也不过是嫔位吧,你敢这样抓着本宫的手,岂非僭越。”
“僭越不僭越的可不是纯妃说了算。”金沛姿使劲儿的甩开了纯妃的手,义正词严:“皇上皇后不在宫中,太后却还安安稳稳的于慈宁宫内歇息呢。若是纯妃不怕事情闹大了,尽管可以待天明随臣妾一同去请安。将今夜之事,事无巨细的如实禀明,想必太后自有定论。”
稍作停顿,金沛姿动作轻柔的握住了梅勒怡珠的手腕子,缓缓的托起来:“御医胡子莱疯癫,竟然斗胆以花瓶袭击本宫,若不是梅勒贵人视死护卫,还弄伤了手,臣妾早已经如同这胡子莱一般,血溅当场了。梅勒贵人救下了臣妾,乃是有功之人,想来太后非但不会处罚反而会大加褒奖。若是不信,咱们尽管一试。”
梅勒怡珠的手上的确有伤,苏婉蓉怀恨,冷瞥她一眼,才对上嘉嫔一双阴戾的眸子,嗤鼻道:“胡子莱好端端的,如何会疯癫。平时疯癫也就罢了,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于景阳宫内寝疯癫,这不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么?何况,他白日还在阿哥所替四阿哥请过脉,许多宫人都可以作证。不是嘉嫔三言两语信口雌黄就能搪塞过去的。”
金沛姿连笑三声,满面的不屑:“许是他治不好本宫的永,自觉心中有愧,活活把自己给逼疯了。又或者,他背后有什么人指使,令其做一些违背良心沦丧道德毫无理智之事,迫使他不得不疯了。怎的少去阿哥所的纯妃,竟然对胡子莱何时为永请过脉也了如指掌?倒是臣妾没有感念纯妃娘娘的关怀之恩了。”
高凌曦冷冷的瞥了苏婉蓉一眼,嫌弃她多说多错。少不得忍气提点一句:“纯妃不要因为一时的惊惶而乱了自己的心智。”
金沛姿接口倒是极快,慧贵妃的声音刚落,她便问纯妃道:“臣妾听闻纯妃娘娘身边儿,身子一向硬朗有灵巧的雪澜姑娘一夜暴毙,今儿一大早天还不亮,尸首就运送出宫了。难道这不是更匪夷所思么?
自然,臣妾还听说了些别的。这雪澜姑娘暴毙之前,可偷偷和这胡子莱接触过呢。说不定是她给胡子莱下了药,致使胡子莱疯癫了也未可知。”
锋利的目光将纯妃眼中的不甘活活逼退,金沛姿面色清凛,声音沉稳好听:“发生在臣妾身上的事儿还算不上最匪夷所思的,倒是臣妾的永,一连数日吐奶不止,积食瘦弱,才真真儿的叫人疑惑。臣妾不懂医理,想必也唯有太后才能用得动院判大人,明儿一早,我反正也要去慈宁宫求见太后,纯妃这样多的疑惑,正好可以随我一并问清楚。可好哇?”
“你少拿太后来压本宫。”苏婉蓉垂首而笑,敛去了心里的妒恨:“太后眼明心亮至极,岂会是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本宫也无非与你费口舌。”
苏婉蓉转首对贵妃一福:“娘娘受惊了,臣妾扶您回宫歇着,其余的事儿,待明日天明再说不迟。”
“自当如此。“高凌曦强忍着心里的畏惧,嫌恶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子莱:“嘉嫔还不让人拖了这尸首出去么,留在这里做甚?”
金沛姿笑吟吟道:“娘娘别怕,臣妾听过一句奴才们嚼舌的话,说这人是活着的鬼,鬼是死了的人。到底没有什么区别。胡子莱生前作恶多端,已经和鬼没有什么分别了,现下真真儿做了鬼,倒也不用再浪费阳间的粮食了。”
高凌曦只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倒不是怕鬼神之说,只是这血腥的味道到底让人作呕。转过身子要走,却是脚下一滑,险些又跌倒了。
“娘娘……”所幸苏婉蓉扶得紧,倒是没有大碍。“这花盘底儿踩着血渍了,难免滑。您当心着点儿。”
怡珠殷勤的走上前去,弯下身子细细一瞧,惊呼不止:“呀,不好,可不是血么,这么多血,连缎子的鞋面儿都打湿了。”
“你鬼叫什么。”高凌曦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神,又被她这几嗓子的吆喝惊着了心,胡乱的踢下了自己的一双绣鞋。
“娘娘当心着凉啊。”苏婉蓉关切道。
“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还不快走。”高凌曦再不愿意多留一刻,旋身就往外去。
苏婉蓉也只好跟在她身后,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旋身而去。
怡珠这才松了口气:“今儿倒是痛快极了,这便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活活笑掉了大牙。臣妾是怕,等这两位娘娘恢复了神智,怕咱们的日子就更要难过了。”
她这一说,倒是提醒了金沛姿:“小云,那边的柜子下面有一双极好的花盘鞋,你快追上贵妃,给她送去,就说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总不能够让侍卫们看着贵妃赤脚,太失体统了。”
小云动作麻利,连忙按照嘉嫔的吩咐去做了。
“娘娘何必对她这么好,即便送了一百双鞋子过去,贵妃也不会领情啊。”怡珠不解道:“何况还有那心眼儿如同针鼻儿一样细的纯妃在旁挑唆,想来贵妃不会轻易饶恕了咱们。这好人不做也罢。”
金沛姿轻轻拍了拍怡珠的肩膀,从容一笑:“我哪里又会有这么好心了。不过是叫她们自食其果罢了。那花盘鞋是内务府日前送过来的,分量与我平日里所穿的大不相同,许是中空的缘故,底子一定不结实。”
“慧贵妃这样风风火火的回去,必然是要生大气的。脚下稍微不留神,那……”怡珠喜笑颜开:“这才是作茧自缚呢。”
“但愿贵妃伤着了脚踝,就能息事宁人几日。我根本无心宫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却不料自己竟然也能如此的算计旁人。”金沛姿隐隐不悦:“看来这红墙之中,人到底是会变,变着变着,就与旁人没有什么不同了。我与她们,终究是一样的。”
听着这话伤感,怡珠不禁联想到自己也是如此,强打起精神宽慰道:“姐姐何必如此感伤,算计旁人是情非得已,一则为了恩宠谋算,二则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谋算,到底是身不由己罢了。若是能选,谁不希望能安稳度日,绣鸳鸯帕子,跳跳婀娜之舞,身旁有夫君相伴,膝下有子嗣依傍,最好的日子莫过如此了。可惜……终究不是咱们想要,就能有的。”
叹了口气,金沛姿又少不得担忧起来:“永遭罪,我这做娘的就糟心,若是能选,我也情愿他只是寻常的富贵王爷就罢了,能平安的长大,惬意人生是最好不过。总比在这红墙之算计天下算计人人,遭天下算计遭人人算计要好得多。”
怡珠猛然意识到,嘉嫔所指的乃是皇上,少不得轻咳一声:“姐姐快别说了,这话伤感更伤心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 :满眼游丝兼落絮
营帐之中,弘历不时的与大臣说着什么,声音低低的,时不时的经风送进帐外兰昕与盼语的耳朵。【ka〃虽然根本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些什么,可就是极为亲切之音。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干柴燃烧之音,更叫人舒坦与温暖。
火上搁着一片略微有些厚的铜片,铜片上摆着几个大小各异的,却同样是细细长长的红薯,烤的滋滋作响,不时还能嗅到香味儿呢。
盼语用长长的竹筷子不时的翻个面儿,贴着铜片的一面已经烤的金黄流油了:“再过一会儿就能吃了,臣妾总觉得还是干柴烤出来的才好,倒是比宫里御膳房蒸熟的香。皇后娘娘可得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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