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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索澜情不自禁道:“怎么这样多的梅花。”
长春宫的后院宽阔,原是有些花木的。只是入冬了,枝叶凋零,看着空荡荡的。却不想短短的功夫,那一排排各色的梅花,缤纷喜人,乌溜溜的枝杈上,朵朵含苞待放,耀的春意盎然。
兰昕却步,停在庑廊上默默的瞧着,这样好的花这样好的树,倒是让她有些不敢靠近了。
锦澜捅了捅索澜,眼尾朝一处瞥过去。
索澜随即会意,含笑轻手轻脚的连同锦澜一并退了下去。两人的动作都很轻柔,一点儿也没有惊动皇后。
看了半晌,兰昕才幽幽一笑,慢慢的从廊子上走下去,一株一株的拂过身旁的梅树。
“春日里有黄灿灿的迎春,夏日里百花争艳娇而不妖,秋日里菊花簇簇,抱香枝头,这冬日里也就唯有梅花开得最好,朕便着人移了过来,让你不用出宫便可观赏。早起推开窗棂透气,嗅到的再不是寒凛的冬风,而是这满室的清幽。”弘历站在院子里一角,一颗梅树侧,笑吟吟道。
兰昕不知皇上竟在这里,微微怔了怔:“皇上怎么悄无声息的站在这里?”
“朕想瞧瞧,你看见这满园的梅花,会是怎样的表情。若是惊动了你,又岂能看见你如此真情流露的欢愉?”弘历快步走过来。
“皇上万福。”兰昕这才福身行礼。只是屈膝才过半,便被一双大手托住。
“喜欢么?”弘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臣妾喜欢。”兰昕的两颊泛起温润的红意,笑吟吟道:“只是臣妾回来晚了些,倒是累着皇上在这里受冻。”
弘历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颊,冰凉凉的,让人不禁心疼起来。“朕不过才等了一会儿,奴才们笨手笨脚的,才收拾好了院子里的景致。也幸亏你回来的晚了这一会儿,才能看见如此美妙的景致,却不是满地的泥黄与狼藉。”
兰昕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抹去了皇上脸上的污渍:“满地的狼藉朕倒是没有看见,却瞧见皇上失仪的样子了。”
指尖上的乌黑十分明显,弘历看一眼不禁自己也笑了:“朕贪梅色,蹭在脸上也浑然不觉。倒是让皇后见笑了。”说话的同时,弘历忽然凑近兰昕,略微使劲儿的朝她脸上一蹭。
兰昕猝不及防,身子一颤便想要挣脱,却被弘历狠狠抱进了怀中。
“皇上,你这是……”兰昕有些羞赧,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弘历却和缓一笑:“怕什么,朕在这里谁敢看呢。”轻轻拂去自己蹭在兰昕脸颊上的污泥,弘历轻柔的将她拢在自己的臂弯:“过几日下雪,朕便和你一起收集梅花上的雪水煮茶,像从前在重华宫一样。”
“皇上还记得?”兰昕笑意渐浓:“这梅树莫不是也有从重华宫移植过来的吧?”
“自然记得。”弘历温然浅笑,略微摇头:“朕原是想从重华宫移过来,可那里是朕与兰昕你大婚的之所,一草一木均有意义,又怎么能轻易移动。便让人从梅园里移了些来,还有花房新培植的品种,你喜欢便不算辜负。”
这些日子,皇上是少来长春宫,但偶尔还是会让李玉送东西过来。有时候是乌鸡汤,有时候是木瓜雪蛤,很少有金银玉器,兰昕知道皇上在意她的喜好,才格外的上心,已经心满意足了。今日这一出却不知是源于何故。
“皇上不去太后身边侍疾,亦不去陪慧贵妃养伤,更没有去看孕中的怡嫔,反而花了这么多心思与经历,在长春宫的后园为臣妾种植梅树,到底是稀奇。”兰昕刻意不解,佯装诧异。“敢问皇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自己不好出面,才想到了臣妾。”
弘历扬了扬眉,假意不悦,生生板着脸道:“怎么朕在你心目之中,就如此的不堪么?难道疼爱自己的妻子,还要有什么目的不成?”
这一声妻子,真是甜到了兰昕心里。
皇上或许对旁人超过了自己,甚至有时候会冷待,也曾疑心过。可只要他还当自己是妻子,便什么都不要紧了。这种感觉真真儿是极好的。
“朕从前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才总算是明白了。因着从前的事儿,皇额娘待你并不亲善。兰昕,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弘历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皇上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兰昕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和。
弘历略微一笑,随口道:“许你不知情吧,先帝在时,孝敬宪皇后薨逝,皇额娘原是有机会被册封皇后的。但……因着你富察一族重臣领头反对,此事最终是耽搁了下来,不了了之了。朕从前也并不知晓此事究竟,何况皇额娘一向是在意这些的……罢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到底是难为你了。”
“太后是皇上的皇额娘,也是臣妾的皇额娘,侍奉太后,是臣妾理所应当的本分,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兰昕倚在弘历胸前,只轻柔的笑着。“臣妾只是担心太后的病情,方才在慈宁宫的时候,太后说每每食之无味,有总担心臣妾有陷害之心,着实不安。
臣妾想,若是皇上朝政不忙,时常陪同太后用膳也好,总归能让太后安心一些。这也是太后心之所愿。”
弘历允诺:“朕自会多去。”言毕,他坏坏一笑,俊朗的面容充满了让人迷惑的魅力:“只是现在,朕与你风花雪月,自然只可说眼前的美景,旁的话,倒是不妨搁下。走,赏梅去。”
四百一十章 : 冬来无梦绕金钗
“娘娘,不然早些歇着吧。”碧澜从王喜子那儿得知,皇上今晚宿在了长春宫,就不想让慧贵妃在空等了。“皇上昨个儿才来陪的娘娘,许今儿就不来了吧。”
高凌曦看着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的小足,微微一笑:“皇上有三宫六院,我如何会不知道。只是自己既然习惯了等,不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时候停下来想想,其实也未必就是在等皇上,许我是等自己想等的那种感觉罢。”
碧澜转身,先将双手搁在铜盆的热水里泡暖了些。又拿绵巾擦干了双手。才将御医调配好的药油倒在掌心里,用力揉搓几下,方才蹲在床榻一边,仔细的为慧贵妃按摩。
高凌曦见她尽心,心里不禁感慨。“这些粗活本也不用你做,可你日日坚持亲手为我上药,倒是叫我心里过意不去了。曾几何时,咱们都是一样的。”
“娘娘也会说曾几何时了。”碧澜浅笑,温和的面庞露出一抹温润:“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娘娘何必还耿耿于怀。奴婢记得,有句老话说英雄不问出处。您如今已经是贵妃了,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谁又会提那些陈年旧事?”
低头一笑,高凌曦唏嘘不已:“是啊,本宫一转眼已过三十了,想一想时间也是过得真快。”
听着话音儿,碧澜知晓慧贵妃是想说一说心里的话,便温然道:“娘娘可是想起了从前的事儿了?”
“我原本是不想进宝亲王府的。”高凌曦淡淡一笑:“那会儿爹还没有显赫的官位,而我又是汉家女子,不是非得选秀不可的。可爹花了好多银子,硬是将我塞进了宝亲王府,哪怕是从微末的使女做起都好,爹就是希望我有今日,能光耀门楣,为他加官进爵做后盾。”
苦苦一笑,高凌曦揉了揉微红的双眼:“爹说,以我的容姿,必然能得到宝亲王的垂注。而放眼几位阿哥,也就是宝亲王最有可能继承大统。于是我便被安排进了王府,受尽旁人的冷眼。有几次都险些活不下去。
到现在我还记得,昔日庶福晋富察寻雁对我的百般凌辱,她虽然早死,也被皇上追封了哲妃,还诞下了大皇子。可到底也没享几天的福,终于是走在我前头了。可即便是死,也要成为我心里挥之不去的梦魇,许久是注定的吧!”
碧澜蹙了蹙眉,笑容里掺了一丝苦楚:“都是已经故去的人了,娘娘何必理会。她活着的时候便没有斗过娘娘您,死后亦不会。倒是奴婢听说,皇上已经为大阿哥择了嫡福晋与侧福晋。”
“永璜?”高凌曦微微有些愕然:“他还不满十五吧?皇上怎么这样心急呢?”
“许是皇上不想亏待了他。”碧澜轻轻道:“当年哲妃的事情,一波三折,终究还是不果。永璜原本可以养在娘娘您的膝下,但到底还是……”
“她额娘死在我圆明园寝室的后窗下,他怎么会不恨我。且说此事与皇后娘娘也有牵扯,想必他的真心也是不想皇后娘娘照拂的。”高凌曦缓和一笑,眼底已经没有奢望了:“皇上登基方二十日,就下旨晋封我为贵妃。还亲旨为我与族人抬起,这样的殊荣已经足够庇护我此生了。算一算,其实有没有子嗣都不要紧。我已经不搁在心上了。”
这样的话,若非与皇上经历了那么多苦涩,高凌曦自己也不想能说出来。只是一旦想明白了这些事,她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皇上要侍奉在太后身侧,又要顾着怡嫔的胎,少来也便罢了,没有什么打紧的。”
“那娘娘就早些睡吧。”碧澜顺势道:“奴婢让人在铜炉里添几块银炭,屋子里暖和,娘娘好入眠。”
高凌曦轻微颔首,由着碧澜将白绵布一圈一圈的裹在自己的脚踝上,随后才盖着明黄锦缎的云绣被躺下。这明黄色,也是皇上恩赐她可用的,到底是比金黄色耀目得多。
抚摸被子的动作很温和,碧澜瞧见,便猜出了慧贵妃的心思。“皇上恩准娘娘用明黄色饰物,娘娘偏偏是做了这样一床锦被,成日里的穿戴却未曾用过这颜色,倒像是藏着掖着似的。”
“还真就是藏着掖着。”高凌曦温然笑道:“穿在身上,是给旁人看得,盖在身上,才是温暖自己心的。你还不了解我么?内里温暖了,比什么都要紧。”
“是,奴婢这就去让人灌好汤婆子进来,让娘娘暖暖和和的一觉睡到天明。”碧澜掩上门退了下去。
高凌曦只觉得小足上药处微微发热,不一会儿就有了睡意。朦胧之间,她似乎觉出碧澜让汤婆子放在了自己的脚下,越发安心的睡了过去。
比之储秀宫的冷清静谧,长春宫倒是一室缱绻。兰昕蜷缩在弘历身边,像一只渴望温暖的猫儿那样。弘历身上很热,热的有些发烫,挨着她的时候,便觉出她的冰凉,越发紧的揽她入怀,不愿意松开手。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温暖舒适,仿佛一夜便是永久。
可惜,越是弥足珍贵的时候,越容易生出乱子。酣然入梦的人们,或许最怕便是好梦不到头。
锦澜与索澜急的跳脚,不知道该不该唤醒已经入眠的帝后。倒是李玉醒着神儿,连连劝道:“此事不可耽搁啊,关系当皇嗣的安慰,再不济也总得禀明皇上。你我奴才,又怎么做得了主,耽搁下来呢。”
索澜听他说的在理,依旧不敢擅自动弹:“李公公是伺候皇上的近人,此事到底该由公公来办。奴婢怎么敢叨扰皇上的好梦,说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话呢。”
挠了挠头,李玉也是苦着一张脸:“可这毕竟是在长春宫,奴才也得顾及皇后娘娘不是么。万一惊着了皇后娘娘,奴才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揪的啊。”
锦澜看着这两人你推我,我退你,不免心烦。“罢了,都别争了,还是我去吧。”
“姐姐……”索澜忧心的不行:“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不万一的,再耽搁下去,倘若怡嫔那里有什么不妥,咱们如何交代啊。”锦澜咬了咬牙,让自己定下心来:“别挡着了,我得赶紧去。让薛贵宁备好御辇,皇上指定是要去景仁宫了。”
兰昕睡得正香,却像是有什么东西砰砰砰的敲打在脑上,很是让人不安。蹙了蹙眉,她猛然清醒过来,借着宫灯的弱光,恍然见有人影在内室的门外。“何事?”她压低嗓音问道。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存心的。景仁宫传来话,说怡嫔娘娘梦魇,动了胎气。小如子已经去请御医了。”锦澜尽量把话说明白,随后便沉着头再不言语。
弘历听见了回话,利落的坐起身来:“怡嫔好端端的,怎么会梦魇,又如何惊动了胎气?”兰昕想着锦澜也必然不知究竟,连忙道:“皇上,还是去瞧一瞧才能清楚,想必事发突然,奴才们也未必知晓究竟。”
“也好。”弘历心里有些慌,毕竟这样的动静,他是再也不想听见了。可利落的坐起身来,他又有些迟疑,瞬间停下了动作。
“皇上?”兰昕疑惑的唤了一声。
“朕时常想,是否朕这个皇上做得不好,上天才屡次降罪于朕。夺走了朕一个又一个的孩子。”眉头拧的很紧,弘历自责不已。似乎是已经预料到怡嫔的龙胎不大好。
兰昕揉了揉弘历的眉心:“不过是怡嫔梦魇罢了,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御医瞧过了开过方子,就能缓过来了。皇上切莫忧心过甚。还是去看看吧?”
弘历攥住了兰昕的手,沉吟片刻,终究道:“让人备好御辇吧,兰昕你随朕一并去瞧瞧。”转念一想,弘历又不安道:“罢了,还是朕一个人去瞧瞧吧,你身子弱,天寒地冻的。若是沾染了寒凉,反而不好。”
“皇上,若是臣妾不去,怕这一夜都要惦记着了。惶恐不安才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