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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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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子了。
她们就这么容不下自己么?高凌曦有些欲哭无泪,却还是得跪下,还是要哀痛的落泪,谁让她是皇家的媳妇,谁让她的夫君是大清的圣主。
将心一横,她索性跪在了苏婉蓉的位置,金沛姿身后,含着满腔的怨愤呜咽起来。那吹弹即破的肌肤上滚下来的热泪,竟然像是为了自己留下的,尽诉着无法言说的委屈。
其其格看见高凌曦跪在了苏婉蓉的位置上,心里有些不悦,却碍于这庄严肃穆的灵堂不是斗嘴的地方,只生生忍下了这一口气。许是性子所致,又许是察觉到了旁的什么,其其格哭过一会儿之后,竟然觉得胸闷的厉害,实在是挨不住了。
黄蕊娥看着她左摇右晃,又是按着胸口又是捂着口鼻,脸色都变了:“其其格,你还好么,该不会是想呕吧?”
这一句虽不算大声,金沛姿与高凌曦都听了个清楚,纷纷回过身来将齐刷刷的看向其其格。
金沛姿见她脸色发青,少不得白她一眼,揶揄道:“苏格格诞下永璋不足半年,身子孱弱经不起折腾也是有的,枉你自诩蒙古烈女,竟然也这么孱弱不堪,真叫人糟心。”
高凌曦轻轻一叹,缓声道:“我问过福晋,若是不要紧,允准你回去歇着吧。只是这个时候,怕是请御医不便,难为你忍着了。”
其其格哭着点了点头,一个劲儿的捂着口鼻闷不吭气儿。
“福晋。”高凌曦转过身子,这一声福晋唤出口,又不自觉想起了方才太后的话,总觉得不太妥当似的。随即改口道:“娘娘。其其格有些不适,臣妾以为,是不是先送她于偏房歇着?”
兰昕眉心微动,徐徐回过身来,手里攥着丝绢,却没有擦去脸上的泪痕:“你唤我什么?”
高凌曦微微一怔,张了张嘴,却答不上话来。
看着她尴尬又局促,兰昕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唤了芷澜过来:“你唤灵澜和芳澜进来,扶着珂里叶特格格出去歇歇。若是还不见好,只管让人带着去一趟御药房,给当值的御医瞧瞧。记着,千万不要惊动旁人。”
芷澜本就是从宫里出去的侍婢,自然比旁人要熟悉些:“奴婢会让人领着格格去御药房,福晋安心就是。”
略微颔首,兰昕长吁了口气,见人扶着其其格走了出去,才隔着金沛姿与盼语对高凌曦道:“高侧福晋,你且过来我身旁。”
盼语未开口,却已经心中郁闷。方才高凌曦随着太后出去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回来就唤了福晋“娘娘”。到底太后说了些什么?身子往后跪了半步,盼语对金沛姿道:“你也稍微往后跪些,别挡着福晋与高侧福晋说话。”
金沛姿咬了咬贝齿,顺从的移了身子。
高凌曦这才走过来,于福晋身后跪下。
只听兰昕道:“圣旨未下,你自管唤我福晋就是。未免落人口实,咱们的心都得沉得住才是。凌曦,宫里不比府中,谨言慎行方为上策。”
“臣妾知错。”高凌曦俯下身子,低眉顺目道:“福晋教诲,臣妾谨记。”这一天,她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委曲求全的顺从,亦不明白,这样的顺从能不能让她平安无虞。只是她真的哭得有些麻痹了,心如死水一般。
夜幕降临,宫婢们将数之不尽的丧白灯笼点亮,紫禁城立刻笼罩在惨淡而哀戚的暗中之中,说不尽的悲恸。
身着暗黑斗篷的人影,动作轻灵的晃进了祈安殿,消失在这一片愁云惨淡的光影中。

第五十章 :暗香浮动月黄昏
一见人来了,雅福轻手轻脚的迎了过来,向高翔递了个眼色,特意让他去看看有没有人跟在身后。‘。高翔身上带着功夫,又素来办事伶俐,极讨太后的喜欢。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六品太监首领,常年跟在太后身边当差。
他接了雅福的眼色,闪身走了出去,四下里审视过后随即返了回来,对雅福重重点了点头,意在说明没有人跟在身后。
“难为格格这么晚还外出,请随奴婢来。”雅福朝来人福了福身,于身前领路。带着她穿过祈安殿的正堂,由小径穿过后殿辗转来到了一侧的厢房。“太后就在里面候着格格您呢,奴婢就不陪着您进去了。”
来人欣然颔首,回了雅福一个明媚的微笑:“多谢姑姑。”悄默声的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正看见太后阖眼倚在红木椅背上,似乎极为倦怠。
太后还是感觉到有人进来,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瞧见来人摘下了遮在头上的斗篷帽,不禁一笑:“其其格,你来了。”
其其格放轻步子,徐徐走上前来行礼,得体笑道:“臣妾来迟了,劳太后久候,还望太后恕罪。”
“坐吧。”太后示意她平身。“这么晚还叫你过来,是哀家得好好谢你。”
话音落,雅福亲自奉了两盏茶进来,分别搁在太后与其其格手边,又不置一词的退了下去。
其其格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臣妾哪里敢当得起太后您一个谢字。若非有太后您的照拂,臣妾背井离乡的来到皇城,怎么能这般安稳度日。”
手微微掠过凤袍上的蜀绣凤尾,太后没有即时说话,看不出神色的揉搓着那乌青夹银的丝线。厢房内瞬间就静谧的有些唬人。
借着有些昏黄的光,其其格只觉得脊背发凉,太后阴沉不定的脸色,让她心绪不宁。“太后,臣妾是否说错了什么?”
“唔?”太后回过神,对上其其格懵懂的双眼,她微微一叹:“并不是。”她轻轻端起手边的景泰蓝茶盏,撇了撇浮在面儿上的茶叶,徐徐吹了口气,浅浅抿了抿。方道:“哀家只是在想,那富察寻雁未免太没有福气了。若是再挨上个一年半载,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嫔了。
跟着皇上一辈子,却还不曾享受过皇宫里的一切,当真可惜。毕竟她诞育了大阿哥与早夭的二公主,旁的再怎么不济,于子嗣上她也有功劳。”
其其格惋惜的叹了口气,哀怨道:“太后,并非臣妾心狠。富察氏心性太浅,动不动就闹得府中鸡飞狗跳,大阿哥长在她身边,到底不如长在福晋的身边。”
这话说得极为中肯,也颇为合太后的心意。
“这倒是。兰昕稳重自持,簪缨世家出身,没有辜负皇上与哀家对她的期望。”太后缓慢的搁下手里的茶盏:“永璜能长在他身边,亦是福气。”顿了一顿,太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先帝病势渐沉之时,正是关乎皇上前程的紧要时候。若非富察氏一再的闹腾,惹得哀家心绪难宁,她也不会丢了性命,怎么能怪你狠心。然而这不过是其一。”
“那么其二是?”其其格温婉一笑:“还望太后赐教。”
“昔日府上,看似两位侧福晋的恩宠不相伯仲。可富察寻雁一死,哀家才看的清清楚楚,皇上的心里是极为在意咱们这一位福晋的。”太后没有再说下去,关乎她手里攥着的后宫权势,哪怕是未来的皇后都好,也不能随意的交出去。
其其格沉着脸缓缓点了点头,愁绪随即拧紧了她的眉头:“皇上待福晋好,是应当的。可换做是旁人,臣妾……”
太后微微颔首,沉着道:“哀家受过你珂里叶特氏的恩惠,对你多疼惜几分也是应当。何况,你是哀家的儿媳,是皇上的妃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你出头的时候。”这话像是一剂良药,不轻不重的浇在了其其格灼热的胸口,妒火顿时熄了。
“哀家自然会于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实际上,你也帮衬了哀家不少。”太后的凤目,忽然闪过一道极为阴冷的寒光,语气也禁不住严厉了几分:“那些不配留在皇上身边儿的人,早去了早省心。哀家不看好的,就别留在面前碍眼。话说回来,皇上身边也不乏伶俐的,乌喇那拉侧福晋总算有几分手段。”
“太后所言极是。”其其格一个劲儿的颔首,贝齿轻咬就道:“可不是么,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儿。她竟然不动声色间,就将什么都推到已死之人的身上了。若论为皇上分忧的本事,这位侧福晋可谓当仁不让。太后,臣妾却担心,倘若她站稳了脚跟,旁人可要尝尽苦头了。
手段是麻利,只可怜了大阿哥也跟着遭罪。她亲额娘背负着毒害皇嗣的罪名,他必是要跟着遭人唾弃了。”
“皇嗣是皇嗣,妃嫔是妃嫔。不是万不得已,皇上的三阿哥也不必遭这样的罪。”太后漠然不悦,心里却有几分赞许乌喇那拉氏的行径。毕竟后宫的水,可不知要比之潜龙宝坻深了多少。不会耍手段,怎么能安身立命。那乌喇那拉氏,大抵能洞悉皇上的圣意,就冲这一点,也是堪用的。
温和的笑容掩盖了心思,很好的装点成太后雍容尔雅的气度。她含了笑,疲倦的阖上双眼:“此事你得感激乌喇那拉氏不是么!索性是她聪慧,嫁祸给了已死之人。否则皇上真要追究到底,麻烦的岂止你一人。有本事的,就让她们尽显手段去吧。你呢,好好跟着看着学着,慢慢的也能得心应手了不是么!”
〃臣妾明白了。〃其其格心里顿觉稳当不少。〃那么臣妾先行告退了,太后好生安歇。〃
微微点头,太后目送其其格走出去,嘴角的笑意,渐渐抿成一缕薄薄又耐人寻味的阴寒。
因先帝薨逝梓宫暂设于乾清宫,弘历就近入住于乾清宫南廊读书处,席地寝苫。以便朝夕上香,每日供膳凡三次。
跟在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有二,王进保与李玉均贴身伺候着,无不周到。
弘历阅完奏折,心里还有些未搁下的之事,正是关于弘昼与裕太妃。裕太妃伺候皇上的日子并不短,关乎自己的身世,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这么一想,弘历急急拟了一道圣旨,紧着让李玉唤了萧风进来,吩咐道:〃朕拟了一道圣旨,你即刻出宫一趟,送去和亲王府。〃
〃皇上。〃萧风有些迟疑:〃莫非是先帝灵前之事,皇上要责备和亲王?〃
这正是弘历最揪心的地方所在。弘昼虽然算不得精细之人,可这样违背伦常之事,也并非他的心智。最为合理的解释,便是有人暗中操纵一切,希望弘昼不要尽显锋芒。或许韬光隐晦才可保全性命。
此人未必就不是裕太妃。
长长一叹,弘历眉头紧蹙,巍然道:〃先帝薨逝,皇帝陵修建的如何,乃国之第一重大要事。理应朕谨慎察看,躬亲而往。可前朝政事繁重,朕实是分身乏术。由和亲王弘昼替朕前往办理,方才尽我二人为子之心。〃
萧风起先忧虑的,则是皇上嫌恶了和亲王,意欲怪罪。如此一听,又着实担忧和亲王轻率毛躁,难免会坏事。遂问:〃皇上恕奴才多嘴,倘若王爷犹如灵前那般,岂非要辜负了您的一番苦心?且说,皇上您当真觉的王爷可代您亲往视之?〃
弘历眉头一沉,疑惑的凝视着眼前的萧风,总觉得他转了性子。〃疑人勿用,用人不疑。朕自然是信弘昼的。却是你,仿佛与府中不同了。〃
萧风神色凝滞,正不知如何作答,踟蹰间瞥见王进保躬身进来,忙转口道:〃皇上,王公公来,想必有话回禀,奴才先行告退了。〃
弘历不置一词,算是默许。
王进保行了礼,毕恭毕敬道:〃皇上,内务府已经安收拾利索了各个宫苑,只待您拟定恩准即可迁宫。〃
〃也好。稍后大行皇帝入殓,梓宫移往雍和宫初祭,后宫合该册封迁宫了。〃弘历的脑海里,首先浮现的,便是兰昕端正贤惠的模样,心底免不了涌起暖意。〃长春宫予皇后住着,最合适不过。〃
王进保闻言,喜上眉梢却不谄媚:〃一年之计在于春,万物复苏,新年伊始,全赖这一个‘春’字意头好呢!皇上赐予长春宫给皇后居住,正可见绵绵春意,长盛不衰。是极好的兆头。〃
弘历并未理会王进保的说辞,只道:〃旁的宫苑,容朕再想一想。〃要想清楚的,并非宫苑这么简单,一众女眷,谁当得起什么位分,并非恩宠使然。亦牵扯到前朝政事,氏族间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
在这样一个权利更替之时,弘历并不想冒险。况且先帝执政严苛,前朝许多不明朗因素。心中报复愈大,越得小心,慎之又慎的处理稳妥。“你且去吧,对旁人不要漏出风声。”
王进保恭肃的点了点头,没有即刻退下去。心里暗想,单单只安排了皇后的住所,并没顾及到其余人的心思也罢了。毕竟皇后是正宫娘娘,又和皇上是真真儿的少年夫妻,难免厚待一些。但令人堪忧的则是,旁人妒忌事小,忘了真正的要紧事儿,可就不妙了。
察觉皇上的脸色有些阴沉,王进保本不想多生事端,毕竟才跟了新帝,一准儿也摸不透他的脾性。意欲告退,依然于心难安。只怕若是不给皇上提个醒,没尽到奴才的本分,早晚被皇上责备是不尽心尽力的。
这么一想,王进保又直起了身子,迟疑道:〃皇上似乎忘了一桩要紧事儿……皇太后晋封礼的吉日,似乎还未定下。〃
弘历闻言,脸色倏变:〃太后为朕之心甚笃,岂可草草行册封礼。必得嘱咐内务府,由钦天监查实,择一个最好的吉日方可。〃稍微一顿,弘历缓和了脸色,宽和道:〃你既提起,就着你去督办。切记,必不可马虎敷衍。〃
〃。〃王进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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