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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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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皇上是该听的也听了,不该听的也听了,难道要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如往昔般殷勤的侍奉在哀家身侧么?”太后讥讽的话,着实听着让人刺心。“可惜啊,即便皇上能如此,哀家却做不到。每每瞧见你,哀家都会想起今日这个天大的笑话。回想起你是多么难以接受自己微贱的出身,想起你费力巴拉的做下了这么多决断的事情,却始终不敢面对哀家。
这要是载入史册,该是一件多么荒诞无稽的笑话啊。实际上,哀家是算计了先帝,亦是算计了你。可先帝却比你聪明睿智得多,他知道该给情分的时候给情分,该给权利的时候给权利。该哄哀家高兴的时候,绝不甩脸子给哀家看。皇上却不知道。”太后的声音越发干涩,喉咙里似乎能喷出火来。
雅福看着皇上的脸色一分一分的阴沉下去,心里知道,皇上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这些年,她侍奉在太后身侧,的的确确是为了能找到姐姐的下落。可又何尝不是为能看着皇上长大成人呢。现下,皇上好不容易才坐拥了天下,她怎么能让太后这狠毒妇人,亲手毁了皇上的一切呢。
一咬牙,雅福横了心,索性豁出去了。猛的起身飞扑过来,她死命的钳住太后的脖颈。“既然太后这么想死,就让奴婢成全了太后吧。太后说的不错,奴婢并非忠心耿耿,可到底也想为太后尽最后一次心。”
弘历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着了,猛得站起身子:“姨母,不要……”
雅福只觉得一股暖流涌进了冰冷的心口,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不是么?这该有多么的好。心一软,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好些。“皇上愿意认我,即便是死,我亦满足了。只是你额娘的事儿,姨母无力追查,左右太后也是不愿说了,那便让姨母带着这个遗憾,遂太后驾鹤而去。即便是当了阴曹地府,姨母也定要问出个究竟。”
“不可。”弘历纵然怨毒了太后,亦不想看着雅福犯险。“朕有千万种法子能治死一个人,可朕只有一个姨母。”
雅福愕然,她没想到皇上会这样在意与自己的情分,猛然松开了手。
即便如此,太后凌弱的身子,也受不住她这样猛烈的力道。整个人忽忽悠悠的倒像一边,撕心裂肺的喘咳起来,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太后两眼发黑,几乎快要断气了。“皇上……皇上你一定……很想知道你亲额娘……亲额娘在哪儿吧?倘若哀家死了,她也得陪葬……陪葬!哼哼……”
太后清醒前,说下了这最后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雅福与弘历四目相对,惊愕的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太后是否是说,姐姐还活着,姐姐她没有死?”雅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太后怎么会容许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长久的存活下来。不是只有死人才可靠么?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么?
弘历亦然震惊,他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可这个时候,不是该激动或者不理智的时候,他强迫自己冷静,他强迫自己镇定,唯有平心静气的好好想清楚,才知道该怎么办。深呼吸几回,弘历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太后城府颇深,敢为旁人不敢之举。何况她方才也说,从朕抱去她内室的那一日起,她便预料到会有今天。既然如此,她岂会不留下后招。”
“皇上是说,姐姐活着,便是太后的后招。只要姐姐还活着,而她又是唯一知晓下落的人,那么皇上为了……亲额娘的安危,就不得不好好侍奉太后。哪怕是不情愿……”雅福狰狞冷笑起来,表情扭曲的可怕。“太后哇太后,您真是棋高一着哇。奴婢跟了您三十多年,依旧是看不透您的半分心思。”
言毕,雅福掩面痛哭,哀泣不止:“可怜的姐姐,您非但被人夺去了亲骨肉,这些年,您更是不知道如何活下来的,受着怎样的煎熬,姐姐……”
弘历的心很乱,却别无选择。他悬了一口气,生硬冰冷道:“事已至此,唯有先救醒太后再另作打算。为今能确定的则是,太后以生母要挟,必然会保全她的安危。此事咱们不能操之过急,必要慢慢打算。”
亲自去传了远在耳房候着的院判曹秦川,弘历面色阴沉的唬人:“朕什么话也不问,什么话也不听,只告诉你,必得救醒太后救活太后,倘若有什么差池,明年的此日,便是你的死忌,可挺清楚了。”
曹秦川连忙用补子服的衣袖拭去额头上黄豆大小的冷汗,颤悠悠道:“皇上放心,老臣一定尽力。”
“废话少说,赶紧去瞧瞧。”弘历只觉得脊梁上粘糯的难受,濡湿的衣裳贴在背脊处,化不开的绵凉。
雅福红着眼,掩饰不了满面的伤怀。幸亏是太后病重,而曹秦川亦不知晓太后与雅福的心病,也没有怀疑什么。自然,即便曹秦川有怀疑,他亦不敢显露半分,掉脑袋的事儿,谁又敢不仔细了。
只是皇上亲自去请曹院判过来,已经惊动了偏殿上的皇后等人。这会儿子连纯妃也返了回来,一行人带着各自的侍婢,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弘历就站在内寝门内,担忧的面色看着让人不免心疼。
只是旁人或许光去在意皇上的忧愁了,倒是兰昕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便是太后危在旦夕,皇上非但没有陪伴在床边侍奉,反而远远的立在了内寝门处,像是不耐烦,又像是想要离开,这举动未免有些反常。
除非……除非是皇上已经知道了什么。兰昕从容的上前,轻轻攥住了弘历下垂的手:“皇上不必太过担忧,吉人自有天相。臣妾先去瞧一瞧太后。”
笃定颔首,弘历没有开口,他亦不知道能说什么。心里也是格外的矛盾,一方面他恨透了太后的谋算,一方面他有不想嫡亲额娘有事。然而更深一层的担忧则是,太后万一不济了,还有谁知道额娘的下落。究竟额娘被太后藏到什么地方了?
是圈禁还是幽居,还是……看守额娘的人,是否还要与太后通气,若是长久收不到太后的音信,会不会危及额娘的性命?
心从来就没有这么乱过,弘历的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那便是太后口里的陪葬。弘历不是无情,他真的狠毒了太后,亦想留给她一条活路。毕竟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还在,他不想做得太绝情。更何况是自己嫡亲的额娘呢。这些话憋在他心里,越烧越烫,仿佛快要炸裂开了。
“启禀皇上,太后一时气急攻心,咳破了喉管里的细血管而引发吐血。到不是最要紧的,眼下要替太后疏通经络,致使血脉通畅,唯有一法可循。”曹秦川知道针灸是宫里的忌讳,若是没有皇上的恩典,轻易也不敢用。
“无论是什么法子,朕要太后平安无事。”弘历威严的声音苍劲有力。曹秦川不敢在多口舌,道一声是便吩咐人准备。
兰昕瞧得出皇上心里深一层的难受,少不得道:“为太后施针是精细的功夫,内寝太多人反而不便。除了娴妃与纯妃时常侍奉在侧的人,其余人还是回避比较好。”声音低了一些,兰昕知道皇上是不愿意离开慈宁宫的,便道:“偏殿上还有热茶,臣妾陪皇上稍作休息,静候佳音可好?”
正在心绪不宁之际,兰昕的这番话让弘历稍微放松了些。“也好。”
慧贵妃识趣儿,连忙道:“臣妾想太后醒转,必然要进些清粥才好用药,这就回去准备。先告退了。”
兰昕颔首,目送她离开,才扶了皇上往偏殿去。一路上,弘历沉默不语,没有吭气。她已不多问什么,只默默的陪着跟着。有时候无言的陪伴最能温暖人心,尤其是这个时候。兰昕有一丝庆幸,在这样的时刻,他许她陪着。
如此足矣。

第四百三十三章 : 月脸冰肌香细腻
兰昕陪着弘历返回侧殿时,索澜往鎏金香炉里添了些许檀香末,是杜衡芳芷,缭绕一室的沉甸甸的浓厚之中,带着沉稳与深邃。这是太后一贯喜欢的檀香,大有跌宕起伏尽在顷刻间淡定如常之势,似足了昔日的太后周身散发着的那股子阴戾冷寂。
“皇上,您别这样担忧了,曹院判乃是国手,定然有法子医治好太后的病。”兰昕违心的说了这样的话,无非是情面上尽尽心罢了。实则,她真的不希望太后好起来,这样的话他不敢对皇上宣之于口,只能在自己心底偷偷作想。
弘历一把将兰昕揽于怀中,力道格外紧,仿佛唯有这样贴着她,才能让自己觉得不是一个人。“朕不希望太后好起来,亦不能叫她死,成日里还有佯装孝义侍奉在册,朕的心好了,兰昕朕的心好累。”
兰昕猛然一惊,脸色唰的惨白,可不知道怎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窃喜。皇上知道了真相,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了。“皇上,您都知道了是不是?”
慢慢的松开了手,弘历的心里有些不畅快:“既然你早已经知晓,为何不告诉朕。你觉着朕会不信你的话,还是……”
这一刻兰昕没有迟疑的凑了上去,用自己温润柔软的唇瓣,堵住了弘历要说的话。“臣妾并不比皇上早知道多少,接二连三的事情,臣妾虽然疑心,却苦于没有证据。兹事体大,太后又是皇上的皇额娘,即便……即便不是生母,亦有抚育教养之恩。臣妾怎么敢空口白话,说这些不尽不实的事情。”
她的眸子里满是清洁与澹然的光彩,一句话一个字,均是她真切的心思。“臣妾不是想隐瞒皇上,只是这样的苦恼,扰烦臣妾的心便罢了。如何能让皇上也随之忧心。”
弘历绷着的脸庞,微微舒展了些。犹如他紧紧揪着的心一般:“兰昕,朕与你结缡十数载,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此事亦是如此,朕知晓太后对你百般挑剔,心里也是不忍。可要朕将原委细细对你说……亦不晓得要如何开口。你可知,朕的生母非但不是先帝爷的宠妃,甚至还是……”
嫡庶之别,深深刺痛了弘历的心。他原以为,自己不是嫡出好歹也是高贵的血统。却不想,自己的生母只是卑贱的宫女,且从头到尾,先帝爷都没有给她任何名分,只是夺走了她的孩子,交给出身显赫的太后来抚育。这算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当年皇祖父康熙帝看中自己,命人将自己接进宫来亲自教授课业,说不定先帝也不会让自己登基为帝。弘历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宿命从出生起就捏在旁人的手心里,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英雄不问出处。臣妾不管皇上有着怎么样的出身,臣妾只知道,皇上英明睿智,独步古今,会成为大清最了不起的帝王之一。”兰昕知道弘历说不出口,必然是因为雅福嫡亲姐姐的身份卑微。这些事情,若是旁人看来,倒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儿。可皇上一直最忌讳这些。
“朕隐隐约约记得,先帝每每总爱于弘昼亲近,那会儿朕还年幼,不明就里。弘昼也一直养在太后身侧,和太后极为亲近。以至于,朕瞧见先帝、太后一并逗弄弘昼玩的时候,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儿,现在想想,许先帝心里更在意的孩子,应当是弘昼才对。”弘历沉痛的闭上双眼,心绪略有不宁。
兰昕不知道怎的,听弘历提及弘昼,心里还是有些敏感。“皇上,先帝爷终究还是将册封您为新君的旨意书成旨,搁在正大光明匾之后的匣里。足以见得,先帝对您另眼相看,知晓您才是皇位最合适的继承人。幼时的事,不过是隐隐约约的记忆罢了,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稍作停顿,兰昕幽然道:“臣妾只晓得皇上才是大清的国君,臣妾一直以皇上为骄傲。”不知道是不是殿上的檀香气味儿过为浓郁,兰昕只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染上了那一份沉重。蹙了蹙眉,她知道有些事儿不能再隐瞒皇上,亲口让皇上知晓,总比来日被翻旧账要好得多。
如此,兰昕便慢慢的起身,稳稳当当的跪在了皇上身前。“臣妾忤逆太后,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死罪。今日若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儿如实坦白,心中到底不宁。”
弘历没有作声,只待她继续说下去。
兰昕会意,凛然叹息:“臣妾收买了孙永来,令其在太后的平安汤药里……做了手脚。乃是这一回太后发病的前因。后,臣妾又威胁院判曹秦川,令其想方设法将疯药混进太后的汤药里,只是因为太后起了提防之心,此法并不顺利。臣妾是存心想要太后疯癫,若此,便不会再有人危及如缤的安危,更不会有人暗中霍乱后宫,致使皇上心不静。”
话说到这里,兰昕的眼底已经凝聚了潮湿的雾气:“一切都是臣妾一人主使,一人所为,求皇上念在臣妾侍奉多年,夫妻情深,不要牵累富察一族其余血脉。臣妾单凭皇上处置。”
弘历看着兰昕默默许久,终于还是起身,亲手扶了她起来。“都说夫妻本是一体,这话朕今日才总算是验证了。兰昕与朕想到一处去了,着实是心有灵犀。”笑意骤然泯于眼底,弘历仰起头沉重道:“太后……还留着朕嫡亲额娘的性命作为要挟,朕不能要她的命。”
兰昕震惊不已,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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