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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兰昕略微颔首:“莲心清苦,最解心苦。苦自有苦的好处。”从弘历的表情,兰昕不难判断,他并没有看见那身影的容貌。否则一进来,便是要追问究竟了。哪里还有这迫切沉稳的样子呢。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亿兆歌谣绝愁叹
弘历寻了一处坐下,略带疲倦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有些慵懒,但更多的却是憔悴。“皇后想必是听说了吧。”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即便臣妾不想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兰昕平静淡笑,泫然道:“此乃朝政上的事情,臣妾不该过问。只是贵妃如今尚且病中,怕是经不起太大的打击。无论皇上怎么处置此事,都不要迁怒贵妃。臣妾必当尽心宽慰,盼望贵妃能早些康复。”
“兰昕,你总是这样妥帖。”弘历示意兰昕坐下,与自己一并尝尝这清鲜的莲子。“只是,你心里真的能不怨么?”这话是问他自己还是问兰昕,弘历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是因为好奇,才随口这么一问罢了。
“臣妾虽然是皇后,却也是普通人。有时候难免会心烦意乱,有时候也会如皇上此时一般疲倦。但更多数的时候,臣妾心里有一道亮光,支撑着臣妾有气有力的走下去。”这是兰昕从前的真心话,却不是现在。
墨蓝色的蜀锦上,绣两只朱,那是忠贞无二的鸟儿。倘若丧偶,便只会孤独此生,再不与旁人亲近埃及第一宠后最新章节。虽然不如凤凰那样尊贵,却让兰昕喜欢的心疼。她宁可不要凤袍加身,也希望自己的良人能携手白头,至死不渝。
只可惜,再美好的情分,也终究不过是她自己以为的事情罢了。就如同莲子,看上去白璧无瑕,晶莹剔透,但实际上,是翠是苦,只有咽下去的人自己知道。
葱白的指间捻了一颗圆润的莲子,兰昕轻轻的搁在弘历手心里:“贵妃与皇上经历过生死,有是长久侍奉在皇上身边的人。虽然母家兄长不争气,惹怒皇上,可她到底对皇上忠心耿耿。臣妾想,她心里此时也一定不好受。但再怎么不好受,她终究没有去求皇上不是么。
贵妃不想给皇上凭添困扰,臣妾怜惜她的苦心,也让人送去了好些莲子。”
弘历轻轻的把住兰昕的腕子,慢慢的滑至她的玉手,随即攥住:“朕知道,你一定会体谅贵妃。朕如何不想体谅她,可正因为她是朕的贵妃,朕才会如此礼待她母家。谁知道高恒竟然这样不给贵妃做脸,生生做下这样不可饶恕的死罪。
若不是因为朕顾念与贵妃的情分,怕这会儿已经让人将其剥皮实草,悬挂菜市口以儆效尤了。”
话说出来,弘历才知道自己心里的怨恨竟然如此之深。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震怒:“朕给贵妃抬起,连同她的族人也一并抬了旗。贵妃之父高斌,又是朕宠信之臣。难道这样还不够么?没有荣耀,朕给他们荣耀,没有地位,朕赐他们地位。如今荣耀有,地位有,管只有,竟然又来贪图朕的银子。
那是朕用来吃喝玩乐的闲碎银子,还是朕用来休憩园林,翻新后宫的享乐银子?那是朕给百姓救灾的活命银子。”弘历猛的一拍桌面,盘子里的莲子竟然随之跳动,不少飞落出来。洁白的莲子滚在了地上,登时就蒙上了一层灰,失去了那一层好看的盈盈光彩。
兰昕匆忙起身,蹙眉福身规劝道:“皇上,龙体要紧,请您息怒啊。”
“若这事,搁在旁人身上,朕兴许不会如此震怒。可是兰昕,你知道么?朕看见那些弹劾的折子时,恨得牙齿都几乎咬断了。偏偏是朕最看重的臣子,偏偏最不给朕做脸。叫朕如何面对朝廷百官,面对贵妃,面对后宫?若是朕……朕有心偏袒,不知又要招致多少闲言碎语。”
说到这里,弘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贵妃受了不少苦,身子又不好,朕怎么忍心让她难受。今日,若是她来求朕的恩典,朕还能责怪她不明事理。然而正如你所言,贵妃是太懂朕的心思了,如此,倒只能是朕愧对她了。”
兰昕忽然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从前的她,若是看见皇上这样难受,定然会心痛无比。甚至不惜冒着干政之嫌,替他想这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错乱之事。现在却不同了。她很镇定,很平静,平静到恰好把自己放在一个局外人的位置。
虽然嘴上说着关心宽慰的话,但实际上,皇上怎么去解决,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贵妃侍奉在皇上身侧多年,怎么会不明白皇上待她的心意。何况上一回木兰秋,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滚下山坡,就是为了能找回皇上。既然她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所求便是皇上平安归来,那么今时今日,她也一定会明白皇上的苦衷的。
何况进了紫禁城,就是皇家的人了。安守本分,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臣妾一定会好好宽慰贵妃,以求她能安心静养。”兰昕听弘历说了一句“愧对她了”,就笃定他一定是已经有了决定。如此,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也就是了,再没有什么不可。
锦澜就在这个时候慢慢的走了进来。
兰昕注意到,她是空着手进来的,并未曾奉上参汤,心中不免一动。
“皇后娘娘,参汤熬好了。”锦澜不敢多话,只因皇上皇后的脸色均不怎么好看。
兰昕稍微颔首,并不看锦澜,只对弘历道:“参汤既然熬好了,皇上就先用一些吧原始乡村梦。朝政再要紧,也要紧不过皇上的身子。”
没有作声算是默许了,兰昕随即对锦澜使了个眼色。锦澜会心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魏雅婷便端着两碗参汤缓缓走了进来。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魏雅婷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底气不足所致。她到底是畏惧的,手上的参汤险些端不稳,索性锦澜将汤盛的并不算满,即便双手颤抖着,也并没有溢出来。
“搁在皇上手边。”兰昕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轻声吩咐这一句。
也正是这一句,让弘历有些奇怪,不禁抬眼看了奉着参汤的人一眼。倒是有些稀奇,这女子穿的,不正是方才那件嫣粉色的舞衣么?“你是?”
魏雅婷才搁下汤碗,托盘还端在手上,听皇上这样问,登时惊的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道:“臣妾……臣妾魏氏。”
兰昕见她局促,不禁微微一笑:“皇上不记得了么?她是常在魏氏,早几年一直住在竹林苑的。”
弘历瞬间明白过来,冷声道:“抬起头来。”
这声音说不上是嫌恶还是不满,总之让人听了就不舒服。魏雅婷虽然心慌,却也不是呆笨之人。心里不禁有些生气,凭什么她长得像从前的樱格格,就得代替她讨皇上喜欢。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得承受她招致的厌烦。
屏息扬起了脸,魏雅婷垂下眼睑,并没有对上皇帝的森冷的眼眸。只是一副任凭摆布的模样,眼角眉梢的惶恐之色逐渐隐去,反而是有几分大无谓。
“是你。”弘历冷哼一声:“这么说方才在院子里翩翩起舞的人也是你喽?”
“回皇上的话,正是臣妾。”魏雅婷这一回倒是回答的干脆爽利。好像怕过劲儿,反而生出了怨怼之情。这股新涌起来的怒气,让她坦然了不少。左右都是这样的命数,躲也躲不过去,倒不如破罐子破摔,痛痛快快的。
弘历不悦,看一眼桌子上的参汤,恼然道:“朕方才唤你,为何理也不理,匆匆而去。去了也就罢了,又为何要借着送参汤,出现在朕面前。躲的是你,来的又是你,朕倒是看不明白,你究竟有何居心?”
兰昕充耳不闻一般,端着茶慢慢的喝起来。她相信怀安没有白白调教魏氏这几年,以至于她丝毫没有担心。何况,倘若这个魏氏真的只有一副皮囊,令皇上讨厌的皮囊,那皇上如何刁难如何处置都不为过。首先失了圣心,又不懂得自救,留下她怕迟早也只是个死。
倒不如痛快一些。
“臣妾知晓皇上不愿见臣妾,故而方才不敢现身。”魏雅婷爽脆答道:“这会儿来奉上参汤,只因参汤是臣妾敬奉给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参汤日日持续喝着,不能间断。臣妾练舞怕误了时辰,也只好此事敬奉。而并非是专程献给皇上。早知道皇上不愿意见臣妾,臣妾又哪里敢惹皇上生厌。若是没有其余吩咐,臣妾告退了。”
被魏雅婷不软不硬的顶回来,弘历显然不高兴。这一日,本就情绪波动,内心不宁,竟不想区区一个答应也敢对他横眉怒目的。“你好大的胆子。”
魏雅婷凌波微转,愕然凝视面前的天子,蹙眉道:“不过是两碗参汤而已,臣妾端进来呈与皇上皇后,侍奉服用,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是臣妾的本分。实在不需要胆子。何况臣妾一贯胆小,宁可久居偏幽之地,没见过什么场面,又哪里来的胆子。皇上过誉了。”
无声的抽了一口凉气,兰昕冷然微笑,果然她没有看错这个魏雅婷。这女子看似薄弱,内心却坚硬,对付皇上这样薄情之人,怕是最好不过了。经过这一次奉茶,她一定能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
“若是皇上再没有其他吩咐,臣妾告退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绉红衫子映丰肌
顶着皇上深邃且夹杂些许愤怒的目光,魏雅婷平静的退了下去。旁人看不见她的心,那里面填满了深深的畏惧。刚进宫那会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这样与皇上说话的。可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父亲已经辞世了,而魏家院子里的那些人,根本就从未把她当成亲人,更别说记挂或者帮衬了。
竹林苑一住就是经年,除了恩妃,魏雅婷没有盼来任何人的关怀。并非是要她们送金银进来,给自己傍身。也并非要他们上下疏通,为自己谋一条活路。想要的,不过仅仅是她们的惦记而已,哪怕只言片语,也足以暖人心怀……
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魏雅婷一时感触,不禁红了眼眶。自己家里的人都指望不上,更别说这宫里头的人了。对她好的,除了恩妃也就只有皇后。
前者是自己交来的姐妹情分,后者虽然是有居心,但却也是切实保住了自己这条性命。如此,魏雅婷还能说些什么呢?她情愿一步一步的,走进爹爹与皇后的安排之中。怎么活,也都是她这一条性命而已超神系统最新章节。
“皇后这么做……”弘历被一口气顶着,生生窒闷的难受,唤兰昕做皇后,意在表明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兰昕轻轻的拂过旗装上那对象征忠贞的鸟儿,似笑非笑道:“皇上别怪臣妾多事,实际上,臣妾一直耿耿于怀当年府中之事。总觉得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再便是许多事情都是注定的,尚且难以找到两朵一模一样的话,更别说茫茫人海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了。
可魏氏能入宫,自己走到皇上面前来,还不真就是天意么?”
弘历没有做声,只从兰昕的眼中看见美好如意的心思。眉头稍微一拧,便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臣妾知道,相似未必就一样。譬如茉莉与栀子,都是洁白的复瓣,可花香不同,形状不同,终究也不是一样的花品。只不过一样沁人心脾,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哪怕是能抵偿微乎其微的一些失落就好。”
兰昕看了一眼魏氏搁下的参汤,含笑伸出双手,慢慢的将汤端奉于皇上。“喝与不喝,皆要看皇上的喜欢。臣妾能做的有限,虽然侍奉在皇上身侧十数年,可终究不够妥帖。每每都有疏漏之处,惹皇上心烦不痛快。
倘若此事办的不好,也请皇上不要生闷气。责罚怨怼臣妾是小,伤了龙体却是臣妾的过失了。”
迟疑片刻,弘历看了一眼兰昕手里的汤碗,终于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小口。随即搁在了桌面上。“当年的事情,朕不想再提起。何况朕知道,也并非是皇后的主意。娴妃办事的确缜密,可未免喜欢自作主张,加之她又是决绝硬朗的心性,许多事情上不动的张弛有度,一味只知道要强,到底也是她执拗所致。
从前朕觉得她率性而为,不失直爽可爱。但接二连三的遭遇她这样的‘耿直’,朕才觉得这样到底不好。”
兰昕眼尾冷光凝滞,心里好生奇怪。皇上怎么会突然提及娴妃,当年皇上要她想辙儿处置了洛樱,她便狠下心,下了重手,让娴妃将人弄出去了结了。正因为洛樱到底难逃一死,才惹得皇上心情不好。而使女高凌曦,就是这个功夫得了皇上的宠幸,一举攀附上皇恩。
但怎么听皇上的话音儿,这件事像是娴妃自作主张而为之?从头到尾,兰昕都没有对皇上说过这样的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不成?“娴妃她也是在意皇上的缘故,虽然性子硬了些,但她的心是好的。”
“朕知道。”弘历揉了揉眉心,又转了转拇指上的羊脂白玉扳指:“入宫之后,朕对她的恩宠越发寡淡,一则是气恼她过分决绝,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倘若朕如同在府上时,许她过盛恩宠,怕是后宫里不知多少宫嫔要因为她的决绝铁腕而遭殃。
二则,只因朕还是在意与她的情分,才希望她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