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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4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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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昕摇了摇头,神情凝重道:“皇上,臣妾不敢以以及之身,废朝廷大事。”
永璜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行礼之后,诚恳的劝道:“皇阿玛,皇额娘说的在理,正事要紧。不如就让儿臣留在这里陪皇额娘说说话吧。”
“也好。”弘历凝眸叹息:“朕去去就来。”
永璜于床榻边缓缓坐下,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皇额娘,七弟永琮的死,儿臣知道您很难过,可天灾**,总是避无可避,您还是节哀顺变,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有心了。”兰昕心绪欠佳,不想多说什么。
可永璜却来了兴致:“七弟的死可谓天灾的话,那皇额娘您猜猜,二弟又是怎么死的?”
兰昕闻言,心狠狠的抽搐起来:“永琏,永琏的死……莫非,你知道内情?”
“听听。”永璜皱着眉摇了摇头,声音已经十分的嫌恶:“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告诉您又能如何?”得意而笑,永璜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是儿臣一直偷偷劝永琏不要服药,是儿臣教他夜半沁入池子里引发高热,博取您的怜爱。也是儿臣一直处处炫耀您的疼惜,才让他心里如此的不平衡。这些,皇额娘八成是一辈子也想不到的。儿臣心善,在您临死之前,如实相告,还望皇额娘能安息能明目。”
“你……竟然是你……”兰昕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本宫待你犹如亲子,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狠毒?”
“终究是隔了一层肚皮,谁不是保全自己的利益在先?”永璜不以为然:“皇额娘若是真的待儿臣犹如亲生,为何要保全嘉妃那个贱人?她可是杀死我额娘的罪魁祸首。骨肉分离,莫过于时间最痛,儿臣尝到了滋味儿,皇额娘您也是一样。
只不过您儿臣幸运得多,同样的伤痛,您可以历经两次。皇额娘,儿臣真是羡慕不已啊。”
“好狠的心……”兰昕一口气捣不上来,只觉得头晕眼花。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来害死永琏的人,竟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永璜。“本宫有眼无珠,这一世从来就未曾看清楚过人心,从来都未曾……”
弘历议完事返回安置兰昕的帐篷,就见永璜跪在帐篷之外,俨然哭成泪人。“永璜,你皇额娘她……”
“皇阿玛,皇额娘她快要不行了。方才她一直握着儿臣的手,令儿臣转达心意,未免皇祖母担心记挂,皇额娘想即刻就动身回京。”永璜边抹泪,边说着痛彻心扉的话。“儿臣怕,怕皇额娘撑不住……不敢答应,还望皇阿玛定夺。”
“既然是你皇额娘的心愿,那边即刻起驾。”弘历的眼底噙满了泪水:“你速速去安排。”言罢,他急匆匆的走进了帐篷。“兰昕,朕回来了,朕来陪你了。无论去哪儿,朕都会在你身侧的。朕会和你一起策马奔驰,泛舟湖上,朕还会再与你孕育嫡子,一起看着他成长成才,朕再也不会不相信你,再也不会欺骗你……兰昕,你有没有听见朕的话,你回答朕啊?”
兰昕脸色惨白,连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尽了。任凭他将自己拥进怀里,任凭他温暖的吻住她干裂的唇瓣。兰昕再也没有挣扎。
皇上啊,你可知道,在我心底,你永远是从前的样子……丝毫未改!
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皇后富察氏,薨逝于德州,年仅三十七岁。

孝贤皇后——后记
苏婉蓉拨弄着一对红艳艳的珊瑚珠耳坠子,对着妆镜左比又照,不知道怎么美才好了。“风澜,你快来瞧一瞧,这一对珊瑚珠的是不是比翡翠的那一对看着好。翡翠虽然略微名贵了一些,但显年纪。珊瑚珠却不同了,瞧瞧,桃花映雪,衬得肌肤白皙不说,还越发显得气色好。”
“娘娘最有眼光了,奴婢也觉得珊瑚珠的这一对好看。”风澜瞧纯贵妃在兴头上,少不得多说几句奉承的话。“宫里这么多位娘娘,先入宫的后入宫的,一看就能瞧出年纪来。可偏是娘娘您不同,从奴婢跟着您起,您就一直是水灵灵的娇俏,这么些年了,竟然从未变过。也难怪内务府的奴才们有眼力见儿,知道挑最好的东西,送到咱们宫里来。”
“去你的。”白她一眼,苏婉蓉娇嗔而笑:“七阿哥这走了还不到三个月,皇后也跟着去了,我这心病是真真切切的去了一大半儿呢。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不,脸色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东西,却得藏而不用。”苏婉蓉略有遗憾的择了一对素银的丁香儿戴在耳垂上,婉然一笑:“皇后去了,皇上的心呀,一准儿得痛些日子。国丧么,宫嫔素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惜心里没有哀思之意,孝也是白戴。永璋去迎皇上回宫,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一提起这件事情,风澜就有些生气:“娘娘,您有所不知,奴婢可听说了一件稀奇的事儿呢。”
“稀奇?”苏婉蓉看着镜子里不施粉黛的容颜,笑盈盈道:“成日里闷在宫里,本宫就爱听稀奇的事儿,你说来听听。”
“皇后娘娘于德州登舟,预备返回京城。却在舟中就……奴婢听说,皇上预备连那舟子也一并运回紫禁城。”
苏婉蓉微微愕然:“舟再小也足以容纳数十人,满说是重量不轻,光是宽度就一定进不来宫门。皇上莫不是要拆了几重宫门吧?”心里还是有些嫉妒:“活着的人,成日里就在眼前皇上也是瞧不见的。这下倒好了,死了的人竟要比活着的更紧要。罢了,由着皇上胡闹吧,反正他才是大清之主。”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门外是太监小丁子的声音。
“进来说话。”未免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苏婉蓉连忙将面前的珍宝盒盖上。免得传到皇上耳中,说她这个贵妃对皇后的死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会儿来,有什么事情么?”
“回娘娘的话,林常在从娴贵妃娘娘宫里请安过来,来给您请安了。”小丁子不敢断定,纯贵妃现在是否有心思见这位常在,故而自己先进来问问。以免领着人来,又吃了闭门羹,脸上不好看。
苏婉蓉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什么林常在?宫里有这样的人么?本宫怎么没有印象。”
风澜连忙道:“娘娘您是贵人多忘事,林常在是四月十二进的宫,初封常在。”
“哦,对。”苏婉蓉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小丁子是想问贵妃,要不要把人领进来。
风澜会意,替他开了这口:“既然是来给娘娘您请安的,那就让小丁子把人领进来吧。虽然林常在还未侍寝,可总归已经是小主了。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儿上好看些。”
“你顾虑的太多了。”苏婉蓉不以为意:“皇后才死,这女人就踩着点的被送进宫来。暂且不说是不是目家也有荣耀,光是这一份心思,就让人恶心得慌。方才,你不是也听小丁子说了么,人家先见的可是娴贵妃。
脉把的多准啊,就知道娴贵妃比本宫更得势。不见也罢。小丁子,你去回她一声,就说皇后新丧,本宫哭的死去活来,没心思见人。”
“嗻。”小丁子也做不了贵妃的主,匆忙就退了出来。
“只盼着永璋能入皇上的眼,再不济还有永瑢呢。只要他们二人有一个出人头地,往后的日子就是真的高枕无忧了。哼,娴贵妃……”
“娘娘您放心,三阿哥机敏聪慧,六阿哥又是皇后嫡子,皇上顾念情分,怎么都会好好眷顾两位阿哥的。”风澜仔细想了想,其实也未必,大阿哥就不用提了,四阿哥乃嘉妃所生,嘉妃是皇后身边的人,皇上未必就不会多疼一些。
还有五阿哥,那可是个天资聪颖的好孩子。再不济,八阿哥也落地。何况皇上盛年,早晚会再添几个小阿哥。到时候谁能更讨皇上喜欢可就真正难说了。
“本宫现在,只盼着三阿哥能快点回来。”苏婉蓉心里有些不踏实。“这孩子心思太重,总是叫人担心。本宫只怕他稍微不慎,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林常在吃了闭门羹,倒也没有怎么不舒坦,从钟翠宫出来,就领着侍婢往嘉妃的寝宫去。“我听说嘉妃娘娘是极好说话的,日前远远见了一眼,也不知究竟。欢儿,咱们这去瞧一瞧。”
“小姐,您不生气么?”欢儿小声的问道。
“生气?”林常在略微一想,登时笑了:“有什么好生气的。皇宫大了,什么样的妃嫔都有。不值当。何况你忘了老爷和夫人是怎么教的咱们了么?喜怒不形于色。别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叫人看见了真心去。”
“知道了小姐。”欢儿认真的点了点头。
金沛姿与其其格、绮珊、魏雅婷静默的坐在内殿之上,长久的沉默无语。
实际上,这些日子,她们一直都是这样面对面坐着,可谁也不说什么,仿佛心底的苦涩已经填满了胸腔,涌出了咽喉,只怕一张口,泪水就会被呛的掉下来,无休无止。所以她们情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脑中浮现的,全部是与皇后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娘娘,林常在来给您请安了。”敏澜拭去了眼角的泪,低声道。
金沛姿回过神,慢慢的点了一下头:“请她进来。”
其其格抹了眼底的泪,清了清嗓子:“这时候来请安,未免不合适,她不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没有心思了么?”
林常在走进来,恭谨而和善,且面带浓郁的哀伤之色:“臣妾给嘉妃娘娘请安,给愉妃娘娘请安,见过舒嫔娘娘、令嫔娘娘。”
“有心了。”金沛姿温和的唤她起来。
林常在连忙道:“臣妾初入宫闱,许多事情不懂,还望各位娘娘不吝赐教。只是,臣妾知晓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心里都痛,故而敬奉一壶梅花清酒,望娘娘们寄哀思于酒,浅浅一酌。”
“这倒是新鲜了。”其其格一向心直口快,说话不饶人:“皇后娘娘薨逝,个宮哀痛不已。你却来献酒,究竟是你不懂规矩呢,还是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敬。盼望着一杯酒就能尽除哀思之痛?”
慌忙的跪下,林常在连连摇头:“愉妃娘娘恕罪,臣妾并不敢有僭越之心,更没有不恭之意。这酒臣妾也曾煮给皇上享用,皇上用后,稍微宽心,曾赞过一句。臣妾蠢钝,以为娘娘们也会喜欢,才斗胆奉上……”
魏雅婷一听是皇上赞过的,便勾唇而笑:“沧澜,先扶林常在起来吧。酒留下了,是林常在一片心意。”
“多谢令嫔娘娘。”林常在怯怯的福了福身。
“罢了,林常在别介意,本宫就是心里不痛快。”其其格倒不是因为话里涉及皇上才松口,反而是她觉得刁难林常在没什么用处。
“那臣妾告退了。”林常在识趣,没有再多说什么。紧忙退了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林常在只觉得手心冰凉:“宫里的人还真是难以相处,欢儿,你说我进宫到底是对是错?”
四下里没有别人,欢儿微微一笑:“小姐别想那么多了,皇上喜欢您入宫,那就是最好的了。倒是那纯贵妃娘娘,大难临头了,亦浑然不觉。奴婢才不相信她会因为皇后的薨逝而伤心呢。”
“欢儿,你太多嘴了。”林常在微微蹙眉:“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何必无时无刻的挂在嘴说呢。”
“是。”欢儿乖巧的垂下头去,用以遮掩自己太过伶俐的目光,狡黠一笑却再没有多提一句。
数日后,弘历终于带着兰昕抵达了京城。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去的时候还是人影成双,而返回的时候,竟然是天人永隔。
“朕谁也不见,尤其是那两个逆子。”弘历铁青着脸,额上的青筋越发的狰狞可怖,看上去透着憔悴与愤恨。
李玉心慌意乱的应了声嗻:“皇上,你要当心身子啊。”
弘历已经命人,将兰心的尸首停放在重华宫中,只因为在那儿生活的那段日子,是他们最舒心也最惬意的日子。尽管他依然有心机,她却是那么的纯洁无暇,真心真意。
点上了龙涎香,弘历静默的坐在暖榻上,泪水便涌了出来。
曾几何时,他们并肩而坐,促膝长谈,说宫里的人与事,也说最动心弦的情话。他甚至觉得,肩上还残留着她的余香,还有被她紧贴过后,留下的余温。
她根本就从未走远,她一直在自己身侧。“兰昕……你可知,朕没有了你,六宫无色,什么嫡子,什么皇位江山,朕统统都可以舍弃,朕全都可以不要。为什么当初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取下了羊脂白玉的扳指,弘历看见里面那四个被自己亲手刻上去的字——永不相问。他答应过她,坦诚相待,再没有隐瞒。却偏偏是他的欺瞒,是他的自私,害死了永琮,也害死了她。
心上像是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疼的不能呼吸。“兰昕……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就不肯原谅朕这一次么?生下的日子,你要朕如何一个人走下去?”
蜷缩着身子,弘历边落泪,边用锦缎的被子裹着自己。那是兰昕亲手做的,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思。为何从前不觉得这样珍贵,非到了再不能有的时候,他才痛心疾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玉站在门外,听见皇帝哀痛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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