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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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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买通梅,谁会用人人都认得的簪子,福晋亦作此想,太明显的心思反而不用提防。何况那一柄,也未必真就是我的。”盼语微微垂首,长发轻轻滑下来,垂在她莹白的颊边。恹恹道:“左右她们是嫌我碍眼。这会儿再瞧,那高氏不远就要越过我去,何况还有福晋呢。”
还有福晋呢!这话不知乐澜与溪澜能否听明白,盼语只自己心中有数。
倘若高凌曦的话是真的,皇上的病势沉重,那么四爷荣登大宝或许不是玩笑。毕竟熹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而除了四爷,她再无所出,紧紧抚育了五爷弘昼在身侧。五爷又如何能与四爷相较?
果然如此,福晋岂非真就是皇后了。
心里的隐忧犹如一只看似不起眼的小虫,却有毒,让人畏惧,深深的不安。
乐澜不满,只怕侧福晋不高兴,才稍微正色悄声道:“汉女子就是汉女子,如何能与侧福晋您比肩,更别说越过去了。侧福晋几时见过花红百余日了。”
宽慰之言听得多了,反而麻木无感了。
“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盼语起身,往黄花梨的百子床走去:“明儿早些唤我,四爷来与不来,早膳都得备着。”
“是,侧福晋。”乐澜与溪澜双双福身应下,临退出去,将屋里的蜡烛“呼”的吹熄了。
富察氏毫无睡意,衣衫未解的倚在紫漆彩绘镶斑竹炕几上,由着菊澜给她上药。挨了四爷这么一下子,疼倒是其次,心寒亦不算太要紧,关键是怕。叫人窒闷的敬畏。
何时,他曾给过自己这样的脸色看,这样的苦头吃呢!难道说,他的心真的就这么不在了么?
菊澜不敢使劲儿,用软绵团蘸着药仔细涂在藤条打落的痕上,少不得劝道:“格格,何不忍下这一口气。那苏格格得了皇上赏下的进贡奶酥,炫耀也是难免的。大阿哥还小,怎么知道大人们的心思。都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奴婢看王爷也真真儿是心疼了的,这才……”
“苏婉蓉是什么样的心性儿难道我不瞧不出来么?”富察氏是恼了永璜不长进,倘若奶酥里有毒,岂非命都搭上了。“我怎么会不疼永璜,我是怕他吃亏啊。”心蓦然一痛,情绪便激动起来:“大抵是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她,表面上持重公正,实则还不是护着那些会讨巧的。有了永琏还不够,竟连永璜也想从我身边夺去……”
富察氏猛然站起了身子,表情因愠怒而显得扭曲:“不是,她不是要带走永璜这么简单,她是想要永璜的命。没有了永璜,她的永琏就是嫡长子,呵,嫡长子……”呼吸愈发急促,富察氏狰狞的表情被烛光耀的阴森可怖:“不行,我决不能让她得逞。”
“格格,您要去哪儿?”菊澜被富察氏唬得不轻,一晃神儿人就冲了出去,想拦也迟了。
心中大叫不好,菊澜紧忙趁着夜色追出去,顺着廊子往外奔,始终找不见富察格格的身影。
这个时候,想必王爷与福晋都各自安睡了。菊澜心里很害怕,也不敢惊动任何人,心想格格一准儿是惦记大阿哥,找福晋理论去了,只得加快了脚步去寻。谁知等她到了福晋的厢房时,连一点动静也未听到,似乎富察格格根本就没有来。
“格格您在哪儿啊?可别吓唬奴婢啊。”夜色寂寥,四下静谧,菊澜只听见自己轻微的呼问声。

第十一章 :恻恻轻寒剪剪风
天色尚且还沉,院子是极静的。。夏风摇动着繁茂的树枝沙沙响,时而送进一缕花香。许是雕花窗没合好,随着那含香清幽的风动吱嘎作响,又不时轻轻撞在框上,“当当”的扰人清梦。
高凌曦睡梦之中已觉耳侧不清净,缓缓坐起来,才发现腕子上连着几个蚊虫叮咬的红点,痒的钻心。心情莫名的躁动起来,只怨碧澜、宝澜伺候的不经心。
披上帛衣,高凌曦趁着朦胧的天光兀自朝窗棂走去。十指修长又柔软,抚摸到沉香木的窗棂时,并没有感觉到光滑的朱漆,亦或者是木质的纹路,反而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沾了什么。她有些奇怪,不由缩回了手来分辨。才凑近鼻前,一股淡淡的腥味儿令让她大惊失色。“碧澜……快来人……”
碧澜与宝澜就宿在侧福晋厢房配的耳房守夜,听见动静随即就赶了过来。“侧福晋,出什么事儿了?”碧澜连忙迎上来,看着摇摇欲坠的侧福晋大惊失色:“怎么了侧福晋,您还好么?”扶着高凌曦站稳,她才吩咐宝澜随手拿了火折子,点了灯。
“血。”借着烛光,碧澜看清楚了高氏的手,焦心道:“侧福晋,是您伤着哪儿了么,让奴婢看看。”
高凌曦摇了摇头,眉心拧了又拧,慌道:“不是我的,从窗子上沾到的。宝澜,你快去推开那窗子,看看有什么?”
宝澜闻言不由一颤,随即应道:“是,奴婢这就去看。”嘴上说着容易,可腿硬是迈不开。从侧福晋身边走去窗子,不过几步的距离,宝澜挪了好久才到。伸手轻轻一推,窗扇“咯吱”一响,又惊得她缩回手来。
碧澜不免着急,扶了高氏坐下,道:“奴婢也去瞧瞧。”走到宝澜身侧,碧澜微微叹息:“让我来吧。”
高凌曦惴惴不安,脑子里亦是空白一片,圆目茫然的睁着,一丝不错的睨着碧澜。见她推开窗,又伸出头去,高凌曦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的,简直快要跳出胸膛。沾满血的手心里攥着两把冷汗,快要和着血水滴出来。
“呀!”碧澜低呼了一声,紧着旋过身来:“侧福晋,似有个人躺在后窗底下呢。”
宝澜自然不敢看,听了碧澜这么说,魂都吓没了。“大半夜……半夜的,谁没事儿会躺在……窗子下面啊……除非是……”
未必不知道除非是什么,可高凌曦还是忍不住追问:“除非是什么?”
面如土色的宝澜,心慌的厉害,结结巴巴道:“还能是什么……好端端的人,谁会这个时候倒在那儿……八成是没气儿了。”
碧澜有些不乐意,窒闷道:“别胡说,只消出去瞧了就知。宝澜,你在这儿陪着侧福晋,让我去。”
不用自己去瞧,宝澜如获大赦,不住的点头,颤音道:“有劳碧澜姐姐了。”
碧澜加快了步子,提了廊子上的一盏夜灯,兀自就绕到了后窗下。心想毕竟是在圆明园,里外都有侍卫把守,估摸着刺客是不敢大模大样的闯进来。这么给自己壮胆,碧澜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看见躺在地上的人时,她还是咬着牙走上前去。
轻轻推了推,那人没有动弹,碧澜的心真是凉透了。索性将人翻了过来,灯笼照在近处,正看见那一张惨白狰狞的脸,布满血丝的眼未曾闭上,竟是这么熟悉的面庞。
碧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连惊呼:“富察格格,是富察格格。侧福晋,不好了,是富察格格出事了。”
高凌曦糟心不已,顿生恨意。是谁这样迫不及待的出手了?富察氏才与自己为难,转眼就死在后窗下,真就这么容不得她这个侧福晋么?不其然一笑,高凌曦轻轻咬了咬贝齿,镇定道:“宝澜,你快去知会四爷和福晋。”

第十二章 :花褪残红青杏小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弘历就来了。。!高凌曦迎在厢房之外,凄白的脸色让她瞧上去如一支含霜蒙雾的雪莲,颤颤巍巍的凌立于清晨的风凉之中,不盈一握。
苏婉蓉自是跟在弘历身后,略微显得有些倦怠,纵然脸上维系着温婉的笑意,眼中却难以蕴住嫌恶的光彩。她朝高氏福了福身,赶在弘历前头宽慰:“让侧福晋受惊了,好端端的竟遇上此事。富察姐姐也真真儿可怜得慌……”
高凌曦微微垂首,心道这苏格格也是真精明,她这一开口不打紧,几重话意分明。一来安慰了自己,不必劳四爷开口。二来又奇怪事情突然,怎的就出在她这儿。三来,有意的勾起四爷的哀思,与富察寻雁再不济总有好过的时候,四爷最念旧,必不可轻易了事。
弘历听得苏婉蓉的话,不自主的蹙了蹙眉,转身对萧风道:“你去看看。”
萧风自然明白是看什么,亦不多话,旋身即去。
心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高凌曦并非是害怕才如此,反是因太无畏了。苏婉蓉巴望着她死,乌喇那拉盼语也巴望着她死,府里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人不巴望着她死。如此显而易见的人心,有何可怖?反倒是看不清的人心才叫人畏惧。比如弘历,他会疑心是自己杀了人么?
芷澜骄纵又不满的声音由远及近:“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是怎么当的护卫,八成一个个都打瞌睡去了。”
声落,兰昕一行三人走了进来。见弘历与高凌曦、苏婉蓉并身立在厢房之外,不由加急了步子上前福道:“出了这样的事儿,妾身当真有愧嘱托,还望四爷恕罪。寻雁她……”
弘历轻轻颔首,意在表明富察氏的确已故。随即伸手扶了兰昕一把:“与你何干,本王亦不想会如此。”眉目怔忪间,弘历略显疲惫之态:“昨儿还训斥了一回,不想再见,已天人相隔。”
“爷万万要宽心呐,寻雁姐姐也当真是个没福气的。”苏婉蓉不住抹泪,说话的调调润如春雨丝丝,绵软的抚慰在人心上。
可高凌曦听着,怎么都似口里含了团棉花,唔哝的让人难受。且再看弘历与苏婉蓉皆显露疲惫之态,更是深深的恶心,一口秽气涌上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挡在了鼻前。哪知道,手上的血腥味未散,高凌曦“哇”的一声就呕了出来。
幸亏是宝澜站在身侧,见侧福晋脸色不对,迅速扶她转过身去,才不算很失态。
兰昕惆怅不已,却有了主意,这个时候谁都可以去怀疑,谁都可以满嘴胡言乱语,偏是她自己不行。福晋就是福晋,必得做出样子。
于是,兰昕连忙吩咐锦澜:“你回去,伺候大阿哥起身,拦着他不要过来请安。他本就伤着,暂歇不离开厢房为好。富察格格之事,必不许任何人多口多舌。”
“是福晋。”锦澜再向弘历福了身,才疾步退下去。
兰昕才又吩咐宝澜:“先扶侧福晋回房歇着,经此一事,怎会不震心,未免拖垮了身子,还得请御医来好好调理。”
高凌曦也谢过,微微挪动了步子,却迟迟没有离开。一双眼始终盯着弘历,妄图看穿他的心思。
弘历脸上略微浮现赞许之色。无论何时何种境况,兰昕的沉着冷静、端庄得体,总是叫他最欣慰的。身负前朝之事,他必然希望府中安稳,身旁有得力之人分担是最好不过了。正欲开口,见萧风回转,遂问:“看仔细了?”
萧风一拱手,沉着脸道:“富察格格是让人割颈失血而死。奴才敢断定,就是在这后窗之下,并非从旁处移过来。”
高凌曦才缓过一口气,闻言又觉胸闷的厉害,几度想呕,却用宝澜递上的丝绢死死的捂住了口鼻,急促而短暂的喘着气。人当真就死在了她的后窗下,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何以富察氏会不挣扎不呼救,为何自己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苏婉蓉也是大为震惊,少不得疑道:“富察格格三更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又是谁与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急着就在高侧福晋这里动手了?这么说,侧福晋算是走运的了……”

第十三章 :风波不信菱枝弱
“侧福晋,您怎么还在小厨里。:。”乐澜找了好半天,终于在灶台边寻着盼语。“四爷、福晋都去了高侧福晋那里,难道说咱们这儿连一丝风声都没透进来么?”
昨个儿是溪澜当值,守在耳房伺候着盼语睡的。今儿一早乐澜才从下院过来,一路上听见的尽是血雨腥的话,着实让她震惊不已。这会儿瞧见侧福晋忙碌的身影,心疑更甚,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盼语并不知晓出什么乱子了,四更的时候就动身准备早膳,这会儿水晶汤包刚蒸好。揭开蒸笼的盖子,香味儿扑鼻,盼语满意而笑:“四爷不来也就罢了,又不是头一回去高侧福晋那里。瞧你慌得。”
乐澜怕侧福晋忌讳,话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才道:“出了大事,富察格格她……于高侧福晋那里殁了。”
“殁了?”盼语一惊,手指不经心挨在蒸笼上,烫的一缩。“什么时候的事儿?”园子里静的没有一点响动,更没有人来知会一声,由着她满心欢喜的为四爷备膳。盼语不禁在心中嘀咕,到底是谁存心布了这个局!
“一路上走来,奴婢听说四爷、福晋已经过去,苏格格也跟着去了。这会儿怕是珂里叶特格格、金格格、黄格格都过去了。唯独侧福晋您还……”乐澜说的极快,满心的忧虑正与盼语如出一辙。
事发突然,旁人皆没有准备,匆匆忙忙的赶过去。可唯独她乌喇那拉盼语,还能气定神闲的准备早膳,细致若此。摆明是说她有所防备,来去不经心。
盼语眉心皱了皱,若有所想,随即道:“早膳既然备下了,溪澜你直管端了去高侧福晋那里。富察格格殁了也就殁了,总不能让旁人也跟着去不是。四爷身子金贵,自然不能饿着。乐澜,你再煮一壶定惊茶,稍后给高侧福晋端过去。”
乐澜虽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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