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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对如歆道,“娘娘可是知道了,西夏派人进宫了。”
如歆垂下眼帘,细细喝着莲子汤,“怎么不知道,咱们这仗败了,也是忒窝囊了。”
素云打着扇子,“可不止是这样呢,西夏开出的条件是割咱们北部十五州给西夏,皇上是同意了的,现如今进宫,就是正式发文书。”
如歆心里一跳,“十五州,当真是这么大?”
素云道,“可不是,听齐连说,陶将军当时在战场上,听了西夏人的要求,差点就挥刀杀了那使节呢。陶将军素来是个血气方刚的,听见那使节这么说,岂有不气的道理?若不是旁边有人拦着,只怕大周和西夏之间有是一场战事。”
凉风阵阵,如歆眸子里的暗色凝了一层又一层。芸烟当时是被西夏人杀死的,陶翔情绪波动也可以体谅,只是西夏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十五州的地界足足有半个西夏那么大。如歆问道,“皇上当真答应了?”
素云点头,“可不是,如今宫里都在传这件事呢,不管怎样,平了战乱就好。”
如歆放下手里的汤碗,低声叹道,“这样就答应了西夏,不说会长了他们的志气,日后再来犯。就是其他国看见了,还不都以为咱们是个好欺负的。”
素云听如歆这么说,心里也是一凛,垂了头轻声道,“方才是听见宁妃去乾元殿那边了。”
如歆刚想起身过去瞧瞧元晟,听见素云这么说也止了步子。娥眉下一双秀目清澈透亮,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她既过去了,本宫也不去凑这个热闹,单单让她去唱独角戏就是了。”
而后,宫内所有事情都是正常,渐渐也平静了下来。如歆安安心心当着宽宏仁心的皇后,将林钰儿死前留下的话密密实实掩在心里。
转眼草枯又荣,元宏和元宽也渐渐长大了,二人在读书上也是更有长进,太傅对两人具是夸赞不已。
那日天色暗沉,如歆在灯下看书,时间长了眼睛也有些酸涩了。撂下书正要歇歇,外头元宏冒冒失失就闯了进来。
如歆看见登时冷了脸色,“母后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出入皆有礼节,不慌不忙才是。跟你的人呢,如今越发偷懒讨滑起来。”
元宏身上的一件玄色暗纹龙罩衫上隐隐有些土迹,脸上也满是委屈。看见如歆这样训斥,略略往后退了一步。如歆仔细看见他神色不对,也缓了语气,“这是怎么了,弄得这么狼狈。”
元宏听见这话,才敢抬起头,登时就流了泪,“母后,父皇明日要带元宽去围场打猎,儿臣也想去。”
如歆一怔,“你自己去跟父皇说不就行了?”
元宏更是委屈,一张小脸皱皱巴巴,“儿臣说了,可父皇说儿臣书读得不精,不带儿臣去。可儿臣《论语》已经都会背了,元宽还背不好,昨个儿太傅还说他来着。可父皇,父皇就是不带儿臣去。”
如歆看见亲生的儿子委屈成这个样子,心里哪有不难受的。想着自小自己待他就不冷不热的,难免伤了母子的情分。更兼如今他是元昊留下来的唯一骨血,软了语气将他搂在怀里,拿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泪,“男子汉大丈夫,就为了这点小事就哭哭啼啼,日后怎么能成大事。男孩子的心性也都是爱这个外出打猎,你是长子,你父皇难免对你要求要比元宽多些。既是你父皇说你读书不精,下次你将四书都会背会解了,那岂不是更好。若是想去围场,赶明儿母后让陶将军带你同去,如何?”
元宏这才止了哭声,对如歆道,“儿子要让陶将军教儿子武艺,陶将军可厉害了。”
如歆笑着摸摸他的头,“都依你,只怕你自己不想学。”随手从案几上拿了个果子,“等你跟陶翔练好了骑术武艺,若是你父皇下次带你和元宽同去围场,你还怕不能让你父皇赞你吗?”
元宏开心起来,如歆又让素云下去传饭,特意挑了元宏爱吃的菜式,看见儿子用的香甜,她心里也渐渐开怀。用完膳后,如歆又细细问了他的功课,好好嘱咐了几句,这才让人带他回去休息。
素云端上一盏牛乳,“娘娘喝了这个,过会儿好歇下。”
如歆应了一声,拿起银签子挑了挑灯芯。素云轻声道,“皇上明显是偏心二皇子,娘娘怎地不同皇上说说,明日也带上大皇子同去。”
如歆敛下心绪,“皇上已经做了决定,本宫这个时候找他,只会让他觉得宏儿无用,遇事只会找人帮忙。再者皇上性子本就不大受旁人左右,本宫说这件事,八成会让他拒了这事,到时候元宏心里只会更难受。倒不如不说,等日后再提。”
素云应声道,“娘娘果然思虑周全。”
如歆眉眼里都是寒意,若元宏是元晟亲生,哪里用自己思量这么多。元宏越长越大,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元晟待元宏的态度冷淡。如歆心里哀哀一叹,元晟待念心,那是全然的慈父样子,可见了元宏就冷了脸。宏儿已经七岁了,对这样的事情也渐渐有了感觉,日后长大了,心里也会有了芥蒂。
如歆喝着牛乳,可到了口中,竟也品不出那份温润和暖意。如歆定了心思,自己和元晟的儿子,今后一定要成大事,即使是他天资有限,拼了所有也要将他扶到那个位置之上。
隔了几日清晨定省,如歆见下头怡嫔的神色最是难看,在心里隐了笑意,和颜悦色道,“怡嫔今儿是怎么了,大早上就冷着张脸。”
怡嫔身后的丫头刚想出声,怡嫔一个冷眼让她停住了,垂了首不敢再说话。怡嫔身上的一件藏蓝绸面平绣莲花对襟衫衬得脸色暗沉沉,她强强撑了笑脸道:“嫔妾没什么事,劳娘娘挂念了。”
祥妃鼻子眼里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剥着手里的一个蜜桔,“娘娘,嫔妾今儿早上可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昨个儿皇上是召了一个舞姬侍候的,这本就没什么,可是嫔妾也要在这儿赞一赞怡嫔妹妹大度了。皇上是去了怡嫔妹妹的永和宫的,那舞姬是怡嫔妹妹让到宫里的。皇上可就看上那舞姬了,怎么不说怡嫔妹妹是个大度的?”
一旁的蒋贵人跟着笑道,“姐姐也是心好,想来这舞姬今后就是主子了,可要感谢姐姐的引荐之恩呢。”
怡嫔在位置上坐着,脸上僵硬得难看。宁妃看不下去众人都嘲笑她,“别在这儿说说笑笑的了,本来自己就没有多少恩宠,如今要是得了个新人,只怕你们的日子更是难过了。”
如歆今儿早上就听说了,昨夜怡嫔本是召了新进的舞姬助兴的,哪知元晟一眼就看上了领舞的一个舞姬,叫做意兰的,当下就带着那舞姬出去,留下一个怡嫔自己在宫里。如歆也觉得元晟这样做太难看了些,可自己也乐得看见宁妃一方难堪,当下也不说什么。
如今听见宁妃这样说,当下笑道,“妹妹的话也是不对,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如今皇上喜得得心的人,咱们也都应当道贺才是,大家和睦才是后宫安稳,免了皇上的后顾之忧,何来难过不难过一说,当真是不应景儿。”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记得穿厚一点哦,话说今天的霾好大,口罩拿来~
、责罚
如歆开了口,宁妃面上也有点讪讪的,端了桌上放着的茶杯喝水遮掩。如歆心里冷笑了一下,冲众人道,“若是那女子有这样的福分,日后成了正儿八经的主子,咱们姐妹之间都要安稳相处才是。”
怡嫔面上都是鄙夷,恨恨道,“她出身卑贱,怎么能与咱们平起平坐?倒是没得抬举了她。”
祥妃笑道:“这舞姬的身份再卑贱,昨夜皇上不还是带走她了?真不知是她那身份不如妹妹,还是妹妹倒不如了这所谓的身份卑贱之人了?”
怡嫔听见祥妃这样奚落自己,脸上早就挂不住,可偏偏也反驳不得。如歆看见这样,扶了扶手里的镶珠朝凤缠丝镯子,温婉笑道,“今个儿大家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众人起身道了声是,也都下去了。如歆含着笑意看着众人离开,对丰儿道,“得了空悄悄去打听打听,皇上是否给她什么名分。”
丰儿应了也就下了去,素云在一旁扶了如歆起来,微笑道,“今日看怡嫔面上真是难看。”
如歆起来进了内室,看素云往香炉里洒了一把沉水香,“怡嫔素来是张狂惯了的,可即便她再好,哪个男人不是更喜欢些新鲜的?今儿看她整个人暗沉沉的,那才是给了她教训。”
素云淡淡笑了下,轻声道,“娘娘似乎与从前不同了,以前在王府里头,皇上多去宁妃那里几次,娘娘看着就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如今皇上有了新欢,娘娘竟似不怎么难受了呢。”
屋里静静的,如歆用手指轻轻描着案几上和合二仙的图案,看着红木桌案是温润的,可只有摸起来才会发现,那份温润的表面下也是刚刚触时的凉意。如歆看着素云恬淡地笑着,温声道:“原来不过是年轻夫妻罢了,如今年岁渐长,儿女情长的事情当时做做也就罢了。”
如歆耐心理着小筐里的丝线,“从前皇上不过是个王爷,如今的皇上是天下的皇上,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后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当时的情绪怎么现在还能是这样。”
素云点点头,坐在一侧同如歆一起理着丝线。没多大会儿丰儿就回了来,“看来皇上是当真喜欢那个意兰姑娘呢,今儿早上就下的旨意,封她为常在,封号为欣。”
如歆放下了手里的线,“欣?”她细细念着这个字,“唯有深得帝心方可欢欣。”复又问道,“皇上给了她什么地方住?”
丰儿道:“地方说起来倒是不错,欣常在是自己独住在永寿宫的。”
如歆怔了怔,“永寿宫历来就是给位分高的嫔妃住的,皇上当真是看得起她。可未免是又太看得起了,越了位分晋封不说,就是住的这个地方也太扎眼了些。”
素云在一旁道:“可是这样呢,只怕日后阖宫的人都要拿眼睛死死盯着呢。”
如歆轻轻笑了下,复又低下头理着丝线,“若是受不了这些个人盯着,日后她也不能在这宫里过。丰儿,你去开了库房,拿两匹蟒缎两匹云锦并一把白玉如意出来,预备着欣常在来请安。”
丰儿应了自下去拿,果然到了晌午,欣常在就过来拜见了。如歆看着下头跪着朝自己行大礼的女子,心里还是一惊。知道她美,却从没想到能有人美到这样的地步。她身上穿着一件烟青色竹叶梅花刺绣圆领袍,发髻上仅有几个碧玺点缀,简单而不张扬,反而更显得大气。眉目之间全无半分张狂之色,行动小心谨慎。一弯柳叶眉下的眸子如清潭一般,只消一眼,霎时就能将人心融了进去。这样的模样,分明是养在闺中的大家女子。
如歆温婉笑着让她起了身,“本宫现在见了你,才明白皇上昨夜为什么会不顾着怡嫔的面子。”
意兰微微笑着,“娘娘过赞了,嫔妾不过是蒲柳之姿而已。”
如歆勾了嘴角,“皇上喜欢的,就是你这蒲柳之姿。”元晟喜欢什么样子的,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性情活泼样貌妩媚的他并不喜欢,他喜欢的就是清婉温情的女子,宁妃如今盛宠不衰就是这个缘故。
如歆盯着意兰浅浅笑着的面容,暗暗想着,宁妃日后年岁渐大,如何能同这刚刚绽放的女子相比。
意兰复又拜下,深深叩首,“嫔妾多谢娘娘提携之恩。”
如歆轻声道,“本宫当真不知道你是个怎样的,要不是韩则守说有你这么个远房侄女,本宫也不会找到你。你要谢,就谢他便是了。你自己也是个争气的,当真是给了怡嫔一个下马威。”
意兰道:“是皇上看得起嫔妾而已,嫔妾知道,若不是娘娘的人在一旁说给怡嫔,怡嫔昨夜是绝不会召舞姬进宫的。”
如歆渐渐冷了声音,“你是个聪明的,韩则守也说了,若不是家境贫寒,当初你父母也不会让你去当舞姬。日后凭你的资质定能享这荣华富贵。”
如歆端起桌上的茶杯,拿起杯盖轻轻撇着面上浮起的茶叶,瓷器触碰的清脆之声让意兰一震。“嫔妾自然知道今日荣华是从何而来,日后嫔妾在宫中也要依靠娘娘庇佑,愿为娘娘效劳。”
如歆这才露了笑意,“皇上喜欢你,你是个有福气的,好好握住这福气就是了。只是记住,在宫里不要露出你是我的人,安安分分做皇上喜欢的人就是了。”
这才让外头候着的人进了来,将准备好的东西赐给了意兰,让她退下了。
歇完午觉,如歆觉得有些乏了,便让丰儿跟着去了御花园。春日正好,园子里的花也冒了花苞。各个含苞待放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情大好,如歆轻声道,“丰儿,本宫已经二十六岁了。”
丰儿在一旁笑着,“娘娘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二十一二呢。”
如歆抚了抚脸颊,“是呀,要不每晚的那些玫瑰汁子和牛乳不都白白费了吗。只是保养得再好,怎么能比得上那十九岁的女孩子,那才跟着这些花苞一样,怎么看怎么好看。”
丰儿轻轻笑道:“那些花苞再漂亮,也不过是呆在那里任人赏玩罢了,娘娘才是能把那些花苞摘下来的人。”
如歆含了笑,“你这丫头,越发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