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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子道:“姑娘只进去就是了。”
如歆见小五子嘴严,问不出什么,也就罢了。小五子帮着开了殿门,如歆进了去察觉竟不在平日里会客的东间书房,人竟在西间皇上寝殿,心里料想是一个要紧的大臣。
还未走近就听见里头谈笑甚是愉悦,掀了帘子见着在皇上对面榻上坐着的那人,穿一件江牙海水五爪坐龙靛青蟒袍,外罩一件石青起花倭缎排穗褂,面容俊朗,目若朗星,言谈举止皆是舒朗。
如歆鼻子里一酸,不为旁的,那跟皇上相谈甚欢的男子正是自己的哥哥沈荣祺。如歆步至室内,依礼向二人跪拜,又将茶盏奉与二人面前,随即垂首侍立一侧,注意着皇上的吩咐。
元昊端起茶盏,指着如歆笑道:“子轩,你这个妹妹在我这儿已两月了,你看着可好?”
沈荣祺忙道:“臣不敢,舍妹自小淘气,家中骄纵,皇上宽宏。”
元昊道:“这话倒没趣儿,也罢,朕还有些折子没批,你们就在这说会子话吧。”元昊说完起身去了东间,沈荣祺、如歆二人急忙跪送。
如歆见室内无人,放下茶盘就扑进了沈荣祺怀中,哭声道:“哥哥。”
沈荣祺见妹妹如此,心中也是不忍。如歆在家里是独女,也是金枝玉叶地捧在手里娇着惯着,偏偏圣旨令入宫为女官,虽说是莫大的荣耀,可毕竟是进宫里伺候。无人时爹娘也是长吁短叹怕如歆的性子受不了,后来托了人打听说如歆过得还好,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如今见妹妹难过,做哥哥的心中如何舒服,只是强笑安慰:“好了,如今还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你倒这样,没得让人说你。”又替如歆擦泪道:“爹娘一直挂念,现在看来,比走时长高了不少,回去等我回了,这下二老都可宽心了。”
如歆拿帕子擦了泪,“在这儿处处都要仔细,想起在家的日子,心里也觉难受。幸好太后皇上宽厚,倒也没什么。”
沈荣祺道:“我幼时便是皇上伴读,皇上待人也是极好,更兼我与皇上素来交好,咱们家对皇上登基又是出了力的,便是不看你怎样,爹的面子也在那儿。”
如歆问道:“爹与娘身体可还好?”
沈荣祺回道:“都好,只是时时挂念你。”
如歆听了,又要哭出来,只是强忍着:“我也都好,只是请哥哥代我多多注意爹娘的身子,爹到秋日总是要犯嗽疾,吩咐厨房每日必做了冰糖枇杷羹。娘在寒冬容易腿疼,哥哥要提醒着娘要保暖。”
沈荣祺听了,心里也是一酸,入宫半年,妹妹再不像在家一样顽皮活泼,处处都显出稳重妥帖。口里应了一声,“还是皇上照顾,可以让咱们见面说话,此后在宫里定要行事稳重,多多揣测别人心意,千万别树敌太多,在宫里安安生生过下去。等你满了二十五岁,我便求皇上恩准,外放回本家才是,这八年,可得你自己当心。”
如歆点头应了,看着沈荣祺犹豫半晌才道:“哥哥这么说,难不成是真的没有起让我入后宫,为家挣荣的念头吗?”
沈荣祺哑然失笑,“你这心里想的都是什么,咱们的家族门楣若要光大有父亲有我,哪里要你这么一个女子出力撑起呢?更何况圣上登基,咱们家作为功臣之首便如烈火烹油一般,还怕别人不眼馋心热暗地里使绊子呢。你入宫本就是意外之事,倘若真的蒙恩为妃嫔,咱们家就真成了旁人的筏子了,过犹不及。”
如歆听了心里顿时一松,哥哥果真是真心疼自己。入宫的世家女子,身上都背负着光耀门楣、恩荫母族的要求。平日里人人都拔尖讨巧,只为让圣上注意到自己。皇上大封六宫,出身差不多的女子中独自己未被加封,虽说调到了乾元殿,可毕竟还只是个女官。此番听了哥哥一席话,倒真的解开了如歆的心结。
兄妹俩又叙话半日,直到王德海来请沈荣祺殿上用膳二人方散。
沈荣祺悄悄递与如歆一枚金元宝,“我说爹今日怎么非让我带着这个,到底是他老人家算的准,知道皇上会准我见你。在宫里不比家里,上上下下都得花钱打点,这是五十两金子,平日无事你就放起来,若出了急事你也可以用到。”
如歆忙应了,看着哥哥打帘子走了出去。心里也是感念皇上,虽说与哥哥会面时间不长,可毕竟是见了一面。宫里规矩森严,妃嫔外戚若要入内见面就要经过多方准予,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女官,皇上这样私自准允会面已是万分开恩。
如歆这样想着,也端着茶盘回了茶房,将东西都规整妥当才去用午膳。途中正碰上小五子,笑向如歆道:“今儿可出了一件稀罕事儿,姑娘可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快乐!!!
、获罪
如歆问道:“是什么稀罕事儿?”
小五子道:“嗐,说是稀罕事儿,可是没得让人唏嘘。林贵人是和严常在同住储秀宫的,这姑娘是知道的,原来林贵人还在在殿上伺候的时候康主子就不大喜,年下又是万岁爷新赐了康主子协理六宫之权,每日清早儿就是各位主子去拜见。”
如歆打断道:“这么一大会子还没说到正题上,平日里事情那么多,可没空听你在这儿白话。”
小五子急忙道:“姑娘别着急,就是今早主子们在咸福宫向康主子请安,偏偏跟林贵人的贴身丫头福儿给贵人茶时不当心洒在了一旁坐着的严常在身上。若放在旁人身上,虽说是下人撒的,发作一回也就罢了,何况林贵人的位分原比她要高。可严常在却偏偏抓住这个错处不放,竟叫人拖下去乱杖打死了。”
如歆听了心内一惊:“不过是把茶撒了,竟打死了?”
小五子撇嘴道:“可不是,林贵人都跪下向康主子求了,康主子也没护着,任由严常在把人拖了下去。姑娘不知道,这里头还有缘由,严常在是跟康主子交好的,储秀宫林贵人位分最高,虽说没定主位,可实际上也是林贵人主事,日子长了脾性不对也难免生事。”
如歆暗暗想,严惜芳的父亲是吏部侍郎,家中又只有这一个嫡女,素来娇惯,其性子不免张狂,若与林钰儿有了嫌隙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再没有衡量她也不至于跟一个位分比自己高的贵人较劲,尤其是康妃在事情闹大还没有出面处置,而是任由严惜芳处理,这就值得人思索了。
小五子继续道:“早上在堂上可给林贵人没脸了,可后头一打听,姑娘可知是怎么回事,林贵人父亲两广巡抚林上元昨日被人参了一本,说其在任贪腐,更是抵抗倭寇不利,为谋私利与倭寇私相来往,致使两广受倭寇之害,民不聊生,更有巡抚府衙官员的联名上书。万岁爷一看就怒了,当下就发了旨意,让其戴罪回京处置。”
如歆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慌,可也是疑惑,林上元与父亲交好,林伯父出了事,哥哥不可能不知道,竟一字未对自己提起,而更多则是挂念林钰儿,口里道:“如此,严惜芳这场大闹,是恰借了福儿罢了,是表明自己虽与林贵人同住一宫却不是一心,更是当众给林贵人没脸,怕也是泄私愤。”
小五子答道:“可不是,唉,倒林贵人也当真儿可怜,刚封贵人没两个月,母家出了这样的事,即便万岁爷不予追究,可难保以后的日子了。”
如歆心里也是难受,当下对小五子道:“烦你为我向王公公告个假,让芸烟先顶一下我的职。”
小五子知道如歆与林钰儿亲厚,“姑娘放心,我铁定不向外人说什么,倒是姑娘可得注意时辰,如今这宫里可是人人避储秀宫不及。”
如歆感念小五子好意,忙也应了,加急了脚步去了储秀宫。
正午天也冷的很,如歆出来的急,只是一身的圆领袄,没过多久就觉得鼻尖刺疼。好容易到了储秀宫,大门虚虚掩着,进门竟也是空无一人,全然不见来往洒扫宫人。
如歆想着林钰儿应当住在正殿,刚绕过影壁猛地撞上一人,如歆抬眼一看竟是丰儿。想来她是走的急,鬓角微松,眼眶发红,眉间一片急色。
见是如歆,丰儿忙行了礼,声音里早已带了哭腔,“贵人现下晕倒了,奴婢要去请太医,还请姑娘自便。”
如歆赶忙拦住:“好姐姐,贵人这是胎里带的毛病,若是气血上涌就有的病,只将腰间系着的荷包里的嗅香一闻就好了。此时非同往日,若姐姐贸然去了太医院,那些太医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儿,请不来人没得让姐姐烦闷,更是让贵人有病的消息传了出去,旁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丰儿听了,急忙往回走,“还好有姑娘,原是我急了,心里也没个思量,差点就闯了祸。”
如歆跟着她向正殿走,“姐姐这也是关心则乱,只是这宫里怎么不见个人?”
丰儿苦笑道:“今早上咸福宫出的事早就传开,贵人家的事人人都知道了,严常在方才在窗户底下夹枪带棒骂了一通,贵人又是个平日里心思重的,气急交加这才晕倒了。跟着的人眼瞅着出了事,一个个的就都不安分了,争着想法子走门路去别的宫呢,生怕这储秀宫成了活冷宫。”
如歆听了也是暗叹一声,不过是一朝之间,人就变得这样快,只是不知林钰儿能不能受下来这份罪。
进了卧房,屋内一片狼藉,桌上的东西都被掷在了地下,碎的茶盏仍在地上,想也是来不及收拾。
如歆把床帐挂起,林钰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如歆忙从她腰间找出荷包,拿出嗅香让她嗅了,半晌林钰儿才悠悠转醒,看见床前的如歆又是一阵痛哭。
如歆先将丰儿打发走了,拿帕子擦着林钰儿的眼泪。此时的林钰儿衣裳皆是褶皱,发髻散乱,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极为狼狈,如歆想起那日初初册为贵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下也是一酸。
忙劝着林钰儿道:“姐姐在这里痛哭,倒不如想想法子,看怎么补救?”
林钰儿抬起头来,哭道:“我能如何补救,进宫前指着我能出人头地,为家里多了依仗,怎么不自己检点。如今获罪,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性命身家,还有什么能握在手里头?现今看看这宫里的人,一个个拜高踩低…。。”
林钰儿哭得急了,脸红头胀,又是一阵气凑,如歆怕她再过了劲儿,用手抚背替她顺气,“事已至此,姐姐再气也没用。倒不如好好想想,林伯父是冤屈的也未可知。”
林钰儿冷笑道:“快别说这话,平日里多少人劝只是不听,如今出了事,倒没得连累他人。”
如歆听了这话,暗吸了一口气,看来林上元的罪行是确有其事,如今便是想法子怎么能让林钰儿别受连累就是了。“姐姐先别着恼,如今倒是怎么能不让皇上迁怒姐姐。”
林钰儿哭道:“横竖我是罪臣之女,在这宫里还怎么抬头做人,倒是让人践踏,不如我自己了断了好。”
如歆正色道:“姐姐正是糊涂,向来嫔妃自戕是要诛连的。这个节骨眼上姐姐不说如何保全自己,倒是想着怎么了结,这不也是连累族人了么,还嫌姐姐家如今罪名不够多么?”复又好言劝道,“姐姐是一时着急,不妨细想想,若是姐姐做了傻事,没得让那起子小人畅快,难道姐姐受的委屈都是白受的吗。”
林钰儿听了,“我能怎么办?”
“姐姐入宫,本就是皇家的人了,民间嫁女儿也与娘家无干,这是其一;姐姐入宫就为司茶,与皇上也是有情分的,若姐姐去求皇上,虽难保林伯父无事,可至少能让皇上不因此迁怒于姐姐,也避免了有人教唆,这是其二;至于其三,姐姐知道,皇上向来宽厚,我回去就托人带信出去,看我父亲能不能帮到伯父。”
林钰儿听了,感激道:“幸得你来看我,不然又不知要怎么才能熬出去。”说罢又是一阵哭,如歆在一旁劝着,直等着林钰儿气息平复了才离开。又悄悄嘱咐了丰儿这几天万不要人再来惹怒林贵人,有事一定要打发人去乾元殿送信。
待如歆回到乾元殿已然是申时一刻,到茶房只有芸烟一人在烹茶,如歆问道:“怎的就你一人,秋痕呢?”
芸烟回道:“午间小五子找人来替姑娘你当值,秋痕无事,就去了前殿,还没回来。”
如歆听了,心下也有了计较,芸烟办事比秋痕牢靠,自己向来也是看重芸烟多于秋痕的,更何况对小五子明白指出让芸烟当值。小五子最是个聪明的,可最后还是秋痕去了前殿,如歆也不便说什么,也就过去了。
如歆午间没吃饭早就觉得难受,对芸烟道:“我去小厨房看还有什么东西可吃,中午着忙的,这会子饿的难受。”
芸烟笑道:“小五子来找人时我就知道姐姐中午忙,抽空去了小厨房给姐姐留了吃食,姐姐若是不嫌弃就在这儿用吧,横竖现在无事,我盯着也就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一个闲置火炉上取下一个小锅,打开看正是一碗竹笋火腿汤在里头温着,芸烟取出汤碗,“可巧咱们在茶房用火方便,若是在别处,姑娘只怕要吃些冷东西了。”
如歆见那汤炖的颜色正佳,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早就食指大动。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