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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想要的东西,就这么与他的生命擦身而过了……
可惜吗?
不。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天下。
非红妆。
本该天真
墨箴坐在窗下缝衣。
她平日无事可做,太无聊,突然想亲自给孩子做两件衣服,就行动起来。做了之后十分充实有成就感,都不知之前那几个月是怎么过的了。
头低得累了,她停下来休息。青竹在旁边一杯一杯地续着茶,总维持茶水热气蒸腾的景象。她伸手接了一杯,轻啜一口,捧着茶杯望着窗外的天空。
望城比帝都暖,虽然常飘雪,却积不起来,偶尔还有太阳,比如现在。
她想出去走走,却是不敢,生怕再遇到严附美那样的事。
手里的杯子攥得冷了,她看着水中飘着的花瓣,对着它吹了一下。青竹手动了动,怕她喝凉茶。她岂不知她的顾虑,便把茶杯还给她,免得她提心吊胆。
青竹接过茶杯,松了一口气。
她一笑,拿起针线继续,隐隐约约听到笑闹声传来。愣了一下,以为听错,刚要继续,又听见声音大了。细听片刻,确实是有人在嬉闹,她起身,在众人的搀扶下出门。
出了殿,循着声音走去,也不知是个地方,修成一座花园的样子,一群宫女太监在光秃秃的树下跑来跑去,像是在捉迷藏之类。
墨箴看了一会儿,发现其中两人穿着素色的锦袍,年纪不大,像是主子。应是他们要玩,其他人陪着他们或看着他们。
现在是守丧,也不知他们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喧闹。
“哈哈哈……你来抓我啊!抓我啊!”
清脆的声音传来,墨箴忍不住有些艳羡。从他们的身形看,应该和墨媙差不多年纪。墨媙才十一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也该如此快活的。而自己也不大,相差四五岁,又何尝不能玩到一块?
可惜,他们还在捉迷藏,她却怀着孩子要成人母。她本该无忧无虑的岁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抬头望天,她好像哭,两只眼真的忍不住湿润起来,泪花在眼角星星点点,晃着她的神思。
“你是谁?”
前方突然传来声音,她低下头,看见一个清隽的少年,是刚刚在那边捉迷藏的,不知何时站到了她面前。
刚刚远看他,还以为只有十一二岁。近看却发现他只比自己矮半个头,且神情略显成熟,怕是十三四岁了。
“我知道……”一个女孩从他背后探出头来,轻扯他衣袖,“他是皇兄的妃子。”她看着墨箴的肚子,“最大的那个,她怀孕了。”
少年愣了一下,拉着她跪下:“叩见皇后娘娘!”
墨箴见他们小小年纪就受宫廷礼仪的束缚,刚刚好像是偷来的天真快活,突然很难过。
她良久没叫他们平身,琳琅扯了扯衣袖,她回神:“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二人站起来,并排站着,丁点不敢乱动。
挽心想来看您
女孩子墨箴见过,是宋太妃的女儿,名唤“挽心”,和墨媙同年,一直随其母住在颐安宫。太后死后,墨箴去哭灵见过两次,此前倒没什么印象。
“你们怎么在这里喧闹?”
墨箴问得忧心忡忡,挽心却以为她要责备人,往旁边躲了躲。
“是我要闹的,你要罚就罚我,不要为难挽心!”少年将挽心护在身后,决然地望着墨箴。
墨箴倒想不到他如此怜香惜玉,忍不住怔了一下,摇头:“这里离乌氏殿那么近,我只怕皇上听见。若还想玩,就换个地方吧!但国丧期间,还是不要如此笑闹为好。”
她说完就走了,走到乌氏殿外,上了走廊,听到背后有蹭蹭的脚步声。琳琅回头看了一眼,叫她。她回过头,见那少年追了上来。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他撩起袍子跪下去,不卑不亢,却足见小心翼翼。
“平身。”墨箴说,等他站起来,问他,“你跟着本宫做什么?怎么把挽心撇下了?”
“嬷嬷带她回宫了。”他看着她,别扭地道,“而且我没跟着你。”
“是么?”
他见她不信,赌气地道:“我来找皇兄!”然后就急匆匆地往前走。
墨箴被他撞了一下,琳琅等人一阵惊呼。他飞快地回头,伸出手,一把握住墨箴的手掌。
他将她朝前拉,感觉肚子被撞了一下,低下头,见是她的肚子,圆鼓鼓的,一下子惊得瞪大眼睛。
“娘娘?!”
听到宫女的声音,他抬起头,发现还握着她的手,赶忙放开,腾腾地往后退了几步。
大家围着墨箴检视了一遍,确认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宝奁抬起头,愤怒地问:“你怎么回事?连皇后娘娘也撞!”
墨箴想起他刚刚说“皇兄”,多半是指秦非,那他的身份也不容小觑,便将宝奁喝住,问他:“你是谁?”
他弯身道:“臣秦丰,三王爷府的。”
墨箴点头:“去吧。”
等他走了,她才问身后的宫女:“可知道是谁?”她才进宫多久,又成天关在屋中,哪里知道什么三王爷、四王爷?
宫女道:“是三王爷的世子。皇上没有别的兄弟,只有这个堂弟。”
“皇上很喜欢他?”
“这倒不大清楚。”
。
用过早膳,墨箴和琳琅在屋中下棋,下至一半,窗户突然响了一下。众人吓一跳,见有人影晃动,以为是刺客,正要叫人,却见秦丰从窗下站起来。
他看着墨箴,有些尴尬,结巴了片刻,扭头瞟了一眼身侧:“挽心想来看您。”
挽心捉住他衣袖,从他背后探出:来,怯怯地看着墨箴,脸上泛起红晕。
墨箴道:“进来吧。”
挽心脸上一喜,抬头望着秦丰。秦丰无奈,牵着她手去前门。
墨箴对宫女道:“拿几样点心来。”然后又吩咐青竹,“给公主和世子沏茶。”
惊奇
片刻后,秦丰和挽心进来,先向她请安,她说了平身,指着身旁的椅子:“快过来坐。”
二人谢了恩,过去坐下。
“外面很冷的,你们在那里站多久了?”她问。
挽心偷偷瞧着她不说话,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秦丰道:“刚来,看见娘娘在下棋。”
墨箴看了一眼暖榻上的棋盘,想起自己下它多是因为无聊,不知要怎么回话。幸好点心和茶水已经送上来,就对他们说,“喝口茶,暖暖身子。”
二人端起茶,默默地抿了一口。她捻起一块糕点,对挽心说:“这个味道不错,尝一尝?”
挽心点头,伸出小手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咬着。
秦丰只喝茶,墨箴道:“你也吃啊。”
“我……”秦丰皱眉,不情不愿地拿了一块,一边吃,一边东瞄西瞟。
“你们俩常在一起玩吗?”墨箴问。
挽心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她禁不住疑惑:“怎么点头又摇头的?”
秦丰道:“我进宫都找她玩,但不常进宫。”
墨箴听了,好生同情。挽心在先帝过世后才出生,一直和先帝的嫔妃们住在一起,平日里连个玩伴都没有……
“你们俩怎么自己出来,嬷嬷和宫女呢?”
“太妃不让挽心出门。”秦丰说,“我偷偷把她带来的,一会儿还得偷偷送回去。”
墨箴想说“就说来我这里了”,但想起自己也没什么分量,话到嘴边又只有咽下。
坐了一会儿,挽心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像是坐不住了。墨箴会心一笑,看样子她没被束缚得多彻底,小孩子该有的活泼烂漫还是有的。
“屋里坐久了闷得慌,本宫想出去走一走。”她站起身,“你们是在这里玩,还是随本宫一起去?”
秦丰听了,看了一眼挽心,起身道:“臣陪皇后娘娘一起。”
挽心也急忙道:“一起。”
墨箴见她嘴边沾着点心,拿起手绢给她擦掉,笑问:“喜欢这点心?”
“喜欢。”她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那以后可常常来。”墨箴说,“我一个人吃着也没味。”
秦丰在旁边微微一笑,怔怔地看着她,有些惊奇。
接连几天,秦非都带着挽心来找墨箴,几个人很快就熟悉了。
墨箴平日是不出门的,但因他们俩……或者是陪他们俩,或许是他们的出现让她有了出门的理由——反正每次他们来,在屋中坐不了一会儿就会出来逛。
她是经不起长时间走路的,逛不了一会儿又需休息。
乌氏殿后有一座阁楼,因两处隔得有些近,平日里没人敢去。第一天出门,秦丰带她和挽心上去歇脚。阁楼修得很精致,周围景色不错,且能御寒,他们每次都逛到这里来,在这里喝茶聊天、对诗下棋,闹够了,就各自回去了。
太频繁了……
她连着几天这样来来回回走一躺,感觉身子比前阵子舒畅好多,太医也说她应该多走走,她便坚持下来。哪怕秦丰和挽心不来,她也自己过去。
她一出门,秦非那边就得了消息。
秦非自然知道秦丰和挽心去找她的事。他想着这三人差不多的年纪,能玩到一块、互相开开心也不错,所以并不阻止,甚至是默许的。
但天天这样,未免太频繁了……
“又出去了?”他放下奏折,问回禀的太监,“世子来后庭了?”
以季氏殿为界,前面称“前宫”,后面称“后庭”,如此说话可弄得明白。
太监道:“奴才不知,娘娘是自个儿出门的。太医说适量走动有利于生产,娘娘想是为了这个。”
秦非微一沉默,挥手让他下去,问赵应全:“丰儿可是进来了?”
“是。”赵应全回道,“世子每天都去看公主,最近这几天又都去找皇后娘娘。”
“他倒是哪里都记得。”秦非一哼,“不曾见他来朕这里请安!”
拿起奏折看了一眼,上面的句子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干脆扔下:“随朕去瞧瞧……”
走到阁楼下,正好见秦丰上梯子,却不见挽心的身影。
秦丰双手提着衣摆,慢慢地上了楼。午后的阳光洒在阁楼上,随处可见耀眼的白光。他站在门外,遥遥望着屋中的女子,见她手撑在棋盘上打盹,忍不住问:“我可以和你下棋吗?”
墨箴愣了一下,缓缓地回过头来,阳光从他背后射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眯起眼看他:“你一个人?挽心呢?”说着就站起来。
“太妃守着她学诗,”他走过去,“我瞧她今日没机会溜出来了。”
“平日不都你带着她?你不在,她如何溜?”墨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复又坐下,“你想下棋?随口说说还是真想下?”
“当然是真想下。”他这边是黑子,他执起一颗,占了一角。
墨箴捻起白子落下:“早知你会下棋,不用天天逛园子这么累。”
“太医说你逛了园子身子好,怎么像受罪一样?”他皱眉,“再说,挽心不会下,我们俩要下棋来了,她怎么办?怕说我们故意不理她,一定气到哭鼻子!”
墨箴一笑:“瞧你平日多心疼她,怎么背地里说起人家来了?你可小心我向她告状,看她还理不理你?”
“她最多哭闹两回,不会不理的。”秦丰立即道,“她最怕我不理她!那样的话就没人理她了,又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墨箴握着棋子的手僵在半空,好片刻才放下:“那你会不会有一日不理她?”
“自然不会。”秦丰看着她,“就算不理你,也不会不理她!”
隔了一层
墨箴一愣,失笑:“你倒是胆子大了,这种话敢当着我面说,别忘了本宫可是皇后!”秦丰年纪虽轻,却是精明人。刚开始他可是守礼得很,开口“皇后娘娘”、闭口“臣”。现在熟了,知她也不喜欢这一套,就随意起来。刚进门时,他不是连安都没请?不过她也烦那些礼数,私下无人,能免就免吧!
“那臣不说了。”他道。
墨箴听了,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就算不理我,也不会不理她?”
“她是妹妹,我们生来就是亲的。你是嫂嫂,已经隔了一层了……”
“可我真心把你们当弟弟妹妹,难不成你们竟不这么认为?”
“我……”
虽都是年轻人,他到底比她小两三岁,且本性属刚直,遇到她这么问,只能哑口无言。
“什么弟弟妹妹?”门外传来声音。
二人一喜:“挽心——”
挽心叮叮咚咚地跑进来,额头上都是汗。
“你偷跑来的?”秦丰问她。
她摇头,边喘边道:“写完诗,我求母妃,说来找你,她就同意了!是嬷嬷带我来的!”
宋太妃是真疼她,还会顾及到她的快乐。否则,未免错了哪里,一定将她管得寸步不离,哪还会让她出来?
墨箴拉她到身畔坐下,唤宫女上茶、上点心。秦丰见这棋是不能继续下了,默默地将棋子捡好。挽心看了一眼:“你们下棋呀?我都不会!”
“想学吗?”墨箴问。
“堂哥教我好多回,但我就是学不会!”她连连摇头,“念诗已经够苦了,我不学这个了。”
旁边连宫女都不住笑了一下,秦丰更是敲她的头:“只知道吃喝拉撒睡!”
“唔……”挽心不依地瞪他一眼,抱着墨箴手臂,将脸埋到手弯处撒起娇来。若不是墨箴怀着孕,她想必会扑进怀里去!
。
墨箴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