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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新妇-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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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傕笑而摆手:“吾儿妇贤惠,何错之有。” 
此番言毕,众人皆和乐,各自用膳不表。 
许是心事太重,夜里,我睡得不太好。 
我做了噩梦。一下梦到母亲,一下又梦到父亲和兄长。我跟他们撒娇,转身,却发现他们都不见了,家里变得空空荡荡,死气沉沉得吓人。蓦地,我听到有人在哭泣,屋子里的一角,少年模样的天子披麻戴孝,哽咽着跟我说太后薨了。 
我上前去安慰他,天子一直看着我,忽然,眼睛通红,竟淌出血来,狰狞恐怖。 
我大声地尖叫,却被人晃醒。 
睁开眼睛,魏郯扳着我的肩头,黑暗中,近在咫尺。 
“做噩梦了?”他问,声音带着睡醒的干哑。 
我望着他,好一会,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是梦……心里安慰道,身上凉凉的,全是冷汗。 
魏郯没说什么,点灯去取来中衣让我换上。再度灭灯之后,他手臂伸过来抱着我:“睡吧。” 
我却睡不着。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安稳,自己心底却满是莫名的慌乱与不舍。 
“夫君,”我犹豫片刻,轻声道,“若有一日,丞相不喜我……” 
“胡思乱想什么。”不等我说完,魏郯打断,调整一下姿势,仍旧抱着我,声音低沉:“睡。” 
我的担忧并非空来。 
没过两日,郭夫人将府中的妇人们聚起来,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其意自然离不开赵隽等人谋害魏傕之事,备言魏傕在朝中不易,教众妇在家中要同心协力。
最后,她的目光轻轻地朝我这边扫了一下,道:“我等为既入魏氏家门,自当以夫家为重,切不心向外人,失了本分。” 
我知道她此话是在刺我,面上若无其事地与众妇一道应下。 
很是不巧,当日,府中来了一位客人。 
颍川郡守范悦,与魏傕一向交好。他以探病之名入京拜访魏傕,魏傕很高兴,当夜在府中设下酒宴,款待范悦。 
去年我和魏傕从淮阳回来,曾路过颍川,与范悦有一面之交。 
“夫人别来无恙。”范悦与我见礼时,笑容可掬。 
“妾无恙,多谢范公。”我和气的还礼。 
范悦又与魏郯、魏昭、魏安等人见礼。范悦带来了好些颍川的名产,每位女眷都得了贵重的织锦器物,我也不例外。 
我仍然不喜欢此人,不过包括郭夫人在内,府中众人都被他被哄得笑意盈盈。宴上,魏傕与范悦一边饮酒一边谈论些天下之事,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风趣,众人笑声迭起。 
魏郯与范悦也算熟悉,聊天侃话,亦是妙语连连。我虽明白宴乐之道乃是和乐二字,心里却仍然不太高兴,给他碗里夹了一堆他最讨厌的芹菜。 
魏郯发现之后,挑眉瞥我。我也瞥他,似笑非笑。 
宴上,魏傕令家伎作乐佐宴。行至一半,范悦微笑道:“蔽舍家伎近来新得一舞,名曰落雁,乃前朝惠帝时的宫伎遗落民间传下,今日进京,献与丞相。” 
魏傕大悦:“如此甚善,速速来观。” 
范悦莞尔应下,击掌三声。一行乐伎执管弦而入,在堂下坐定。未几,只听铃声叮叮,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款款而入,腰上裹素,步摇垂金,妆面娇若春华。 
我看着她,目光定住。 
这女子我见过,正是去年在范悦家中作客时的那名舞伎。我不禁抬眼看向魏郯,他手里握着酒盏,似乎在赏乐,烛光摇曳,看不出注目何处。 
女子舞姿翩跹,手腕与脚踝上各系金铃,叮叮清脆。她笑意醉人,身段如柳条般柔软,举手投足,俨然尤物。 
一曲毕了,魏傕大笑拊掌:“果然妙甚,范公行乐在行,教我等羡煞!” 
范悦亦笑:“丞相过誉,不过寻些闲暇之趣。”说罢,他向舞伎道,“碧瑶,上前来见丞相。” 
女子柔声应下,款款上前,向魏傕一礼:“拜见丞相。” 
魏傕看着他,双目满是打量。 
“碧瑶。”他微笑,“可是本名?” 
女子低眉,轻声道:“禀丞相,碧瑶乃主公所赐。” 
范悦在一旁抚须道:“丞相有所不知。此女乃并州任述之女,原名单字曰珺。何逵生乱,任述起兵反何战死,其家破败。某将此女收入府中,视若己出,悉心教导。” 
视若己出,便是教她当舞伎献媚么?我饮一口茶,心中冷笑。 
魏傕颔首,仍看着女子:“原来竟贵家之女。” 
“范公仁厚,不知此女年几何?”这时,郭夫人忽然道。 
“年方十八。”范悦道。 
“哦?”郭夫人微笑,目光落向这边,“岂非与少夫人相仿?” 
我的心底暗暗一惊,抬起眼睛。 
“阿嫤?”魏傕亦看过来,片刻,笑笑,“阿嫤今年二十有一,比此女大了三岁。” 
范悦笑道:“去年大公子与少夫人路过蔽舍,亦曾观此女舞蹈,盛赞有加。某曾欲将碧瑶赠与大公子,可惜赶路太急,不曾收下。” 
我心中登时怒火升起,这老匹夫! 
正情急,忽然,我袖子下面的手被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看向旁边,魏郯淡笑,神色不改,目光却炯炯。 
“哦?”上首,郭夫人笑意和善,对魏傕道,“范公一番美意,此女亦出身大家,如今来到,何不成全?” 
“多谢母亲。”魏郯朗声开口,“儿惭愧,未及自立,不敢纳妾贪乐。” 
“纳妾乃为子嗣之计,怎言贪乐。”魏傕摆手,却将眼睛看向我,微笑,“阿嫤,此言可对?” 
我望着他,只觉身上血气慢慢凝结。 
话锋突然转向,犀利尖锐,直指我的弱点,让我措手不及。 
魏傕的目光带笑,却威压隐隐。这老狐狸将包袱扔给我,警告或探究,其中深意不言自明——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舅氏所言甚是。”我努力地将唇角弯起,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而飘渺。 
魏傕笑容满面,对家人道:“传话,孟靖侧室收拾出来,安置新人。”  


66 暗夜

魏郯的院子有一间主屋,方小说西两边各有侧室。他以前没有姬妾,也不要婢子,侧室里都被杂物占据。 我对侧室的熟悉 从魏郯告诉我埋了金子开始的,不过那 方小说室。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揣着贼心去瞄瞄,看看那埋金的角落可安好,虽然摸不到,看看想想也能解馋。后来,我又从方小说室的箱子里发现了徐后的旧物,不过那事在我心里已经 烂帐,不提也罢。 任姬的住所 西室,杂物没有方小说室多,好收拾。 
当天夜里,我回到院子,就看到家人们进进出出,把杂物清理出来,把床榻案几搬进去。那窗棂上新糊了绢,透着室中澄澄的光照,亮得让我感到刺目。 我径自回到房中,关起门。可 隔着墙,我还能隐隐听到案榻箱柜移动的声音。 
这事总会遇到的。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转头,遇到阿元复杂的目光。 
我平静地让她去打水来,说我要洗漱更衣。阿元应下,走出门去。 
今夜只算 安置,明日新人才会来正式拜见。 
眼不见为净。我默念着,洗过脸换上寝衣,坐到镜前。滴漏上的时辰已经不早,魏郯还没有回来。 
魏傕那般兴高采烈,魏郯亦 个孝子,应当不会拂了父母的脸面。他……今夜不回来了吧? 

怨什么,你不该怨。镜中那人看着我,似乎在说,魏郯拒绝过了,魏傕就来问你, 你答应的。 

老狐狸算得当真好好。我如今真成了贤惠的少 ,胸怀宽容。现在府里人人都在盯着此事,我甚至不能派人去问魏郯今夜歇宿何处,让人在后面说,哟,你看,少 那般心不甘情不愿呢。 “ 。”阿元走过来,有点犹豫,“时辰不早了,大公子还未回来, 看……” “我歇息了。”我从镜前起身。灯灭了,室中一片黑暗。我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第一次觉得这卧榻 如此宽大,自己一个人躺在上面,空落落的。 ':jP*0bLx 
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我想起母亲,还有从前的那些长辈的妇人,丈夫头一回纳妾的时候,她们 否也像我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去门口看一眼夫君究竟何往,却迈不动步子…… “咔”一声传入耳朵,似乎 门被推开了。我愣了愣,睁开眼睛。 ScOiOz:Ha 
黑暗里,脚步声越来越近,轻轻的,像 怕惊扰到什么。未几,窗台的淡光中映出了魏郯的轮廓。
我有些不敢相信,手臂一支,半坐起来。 
“还未睡?”魏郯有些诧异,片刻,灯光点亮。
眼睛对突如其来的光明有些不适,我却望着他,一动不动。 “怎么了?”魏郯发现我盯着他,问道。  
我望着那眉眼,只觉那每道线条都如此深刻。我忽而记起在范悦府中的那夜,自己也以为魏郯不会回来了,可他还 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就像现在一样。 
鼻子发涩,像有小虫在里面爬着。有一股冲动在心底翻滚,我不语,上前用力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那胸膛里。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的喉咙卡卡的,声音像被挤压着一样。 
魏郯似乎有片刻的不知所措,下一瞬,他的双臂拥过来,手抚上我的后脑。
他轻叹一声,无奈地低声笑笑,“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回答,像抓住黑暗中唯一能照路的光源那样,由着自己任性,不肯松手。 

魏郯去洗漱回来,当重新躺下,他像一直以来那样用手臂环着我。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夜色中,我仍然睡不着,闭眼又睁眼。很微妙的,我能感觉到二人各怀心事,他也没有睡着。 

“夫君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会,我问。 

“嗯?”魏郯果然醒着,片刻,答道,“ 想知道?” 

“嗯。” 

魏郯的手指把玩着我的头发,慢悠悠道:“我在想,如今侧室终于住进来一位, 灭灯好呢还 捧黄绢好?” 

我哑然,又气又窘。他明知我想听他说什么,却还这样满口不正经。 

魏郯却笑起来,低低的声音渐渐放大,双肩抽动。 

黑暗中,我听着那厚实的声音在胸膛里震响,莫名地,也像被感染了一样,无奈地笑了起来。 

好一会,二人的笑声才各自收下,寂静重新填满四周。 

停顿片刻,魏郯忽然抱住我,压了上来。 

我也不示弱,仰头回应那灼热的气息,手探入他的衣底,在那结实的肌理上流连。 

大腿上被硬硬地抵着,魏郯的气息愈加粗重。他的身体弓起,扯去我的衣服。当那大手要将我的腿抬起,我捉住,一个翻身,将他压在榻上。 

黑暗中,他的双目模糊,我却能感到其中涨满欲迸的灼热。 

“我来。”我呵着气,不容抗拒。 

魏郯没有反对,他的气息起伏,贲张有力。我坐在他的胯上,一手撑着他的肩膀,一手沿着他胸膛慢慢往下,如同盲人,用手掌感受那诱人的身体。 

“阿嫤……”魏郯的喘息里压抑着未知的兴奋,手渴求地摩挲我的腰腹和胸前的高耸,粗糙的指腹挑逗着敏感。 

酥麻引着□涨满了我的身体和呼吸,我伸手探入下方,握住那斗志昂扬的物事。我的脸上如同火烧,感受着它在手中更加壮大,轻抚片刻,引它进入。 

不得不说,这个方式比我从前尝试的任何一种都更加舒服。我慢慢地坐下,魏郯的手在我的肌肤上紧绷。当身体被填满,我不由自主轻吟出声,慢慢地把腰摆动起来。 

魏郯 个很有耐心的情人,他的气息粗重,却不急躁,双手扶着我的腰。我们对亲密之事都不陌生,他知道我的欢愉之处,亦懂得配合。我虽第一次如此行事,却尝足驾驭的新鲜,始知何为食髓知味。 

可这个姿势很累人,没多久,我就觉得有些酸了。魏郯却一反温顺,翻身重新在上,抬起我的腿,挺身撞入。他气力十足,深深埋入,每一下都让我肌肤战栗。我再也控制不住,呻吟求饶。 

可正当我意乱情迷,他却停下来。 

“夫君……”我睁眼,如同饥饿之时被拿走了饭碗,心底空得发慌。 

“唤我。”他的热气哄在我的脖颈上。 

“夫君……” 

魏郯却似未闻,话语愈加粗哑:“唤我。” 

“……”我喘息片刻,道,“阿郯……” 

话才出口,撞击突然再起。魏郯蜷起我的身体,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更深。我的手紧扯着被褥,只觉极乐席卷云霄,任由最后的意识燃烧殆尽…… 

第二日清晨,我 被魏郯扰醒的。 

这流氓捏住我的鼻子,我用嘴呼吸,又被他用手捂住。最后,我被憋醒过来。 

睁眼,魏郯笑得开心,弯弯的眼睛里面黑瞳闪光:“ 气劲当真不错,若 男子,为夫定强征入水军。” 

我蜷在被子里,身上酸痛得要命。睡得正香被他吵醒,我眯瞪了一会,首先想起来的却 昨日晚膳时的事。 

原本想回掐过去的手突然收住,我瞥一眼窗上灰蒙蒙的天色,清清干涩的嗓子:“夫君怎起得这样早?” 

“今日我要离城。”魏郯捏捏我的下巴,掀开被子麻利地起身,“军屯春耕,我要在附近各乡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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