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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妈听到这话,脸上却是显露出一丝冷意,嘲讽不已地摇头说道:“只怕侯爷早就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吧!”
“于妈,既然侯爷亲临别院,那么三少爷怎么能够不去拜见自己的父亲大人呢?”沈悦儿看向于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你不觉得三少爷在这别院里头呆得太久,是时候也该换个地方了吗?”
063 一切依你
沈悦儿虽然从没有听张传仁或者于妈说起过十年前侯府的那些旧事,不过张传仁母亲的离世,张传仁身上那般厉害狠毒的蛊毒由来,以及安阳侯对于张传仁母子态度的恶劣,这一切的一切绝对都不是偶然,显然都与侯府里头的某些人某些事离不开关系。
即使是之前蛊毒医治还没有任何眉目之际,于妈便已经透露了三少爷日后总归还是会回侯府的,因为他还有着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那一次于妈只是简单提及,不过沈悦儿却可以猜测张传仁想回侯府做什么。
沈悦儿不知道张传仁对于那些真相到底已经掌握了多少,但如果换做是她,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毒害自己与亲人的恶徒。而如今,张传仁蛊毒已解,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年少无知,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垢害的孩子,十年的磨难会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亦有着足够的理由与资本去讨要回当初被人欠下的一切!择日不如撞日,沈悦儿倒真觉得今日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契机。
面对深不见底的侯府,她终究也还是得再进一次,在真正能够脱离侯府之前,那里头的争斗只会比她想象的更加残酷。而张传仁若是也能够回去的话,那么侯府里头她便多了一个朋友,多出一份助力。甚至于,她隐隐觉得张传仁的回归会让侯府里头的某些人头疼不已。
要知道,当面前的一滩水越是浑浊的时候,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再往里头扔进几个石子,而她就是即将扔进侯府的那块石子,张传仁的话,亦是如此!
“三少爷如今想回侯府吗?”去往前厅的路上,沈悦儿特意与被于妈叫过来的张传仁商量了几句。“查清当年你母亲去世的真相,找出下蛊毒害你的罪人,为你们母子讨回这十年来所承受的苦难,这些三少爷如今还想去做吗?”
面对沈悦儿如此直接的询问,张传仁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后却是并不迟疑,点了点头坦率答道:“想!”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复,沈悦儿微微一笑,亦开诚不公地说道:“我与你一样,也得回侯府。只不过却是为了将来能够真正脱离那里,获得自由!虽然我们目的各有不同,但却会是最好的盟友。侯府里头的水太深,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量,三少爷觉得呢?”
张传仁脸上的笑意随着沈悦儿的微笑慢慢绽放开来,他再次点了点头,好听的嗓音轻快的道出了最为简单的几个字:“一切都依你!”
哪怕沈悦儿没有将这一切挑明来说。在他心中,早就已经视眼前这个女子为这世上最可值得信任之人。他从来不会去问沈悦儿想做些什么,也不想去问,他只知道不论这个女子想要做什么,他都会默默的赞同,然后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她一并完成!
沈悦儿神情愉悦。与张传仁的谈判异常的顺利,而这会,她已经先行到达了前厅。探探这安阳侯的虚实。
厅中主位上坐着的中年男子便是安阳侯,这个看上去显得比真实年纪更加年轻的侯爷如同他的几个儿子一般皮相不错。记忆中,原主也就只是刚刚嫁入侯府时见过此人一两面,与张家几个少年的性子都不一样,安阳侯更多的则是一种中规中矩的贵族长辈模样。
沈悦儿打量安阳侯的同时。安阳侯自然也在打量着沈悦儿,他没有想到。半年多前那个仅仅只是任性骄纵的少女如今竟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气魄手段让侯府这么多人都只能眼睁睁的无可奈何。
相貌模样还跟以前差不多,但那双眼睛所透露出来的目光瞬间让安阳侯都觉得为之一震,那是一种能力让人不得不去关注与重视的魔力,哪怕是放在一大堆人群中,只需一眼扫去,任谁都无法忽视那道目光,无法不去重视那双眼睛的主人。
“大半年不见,悦儿比以前又长高了不少。”安阳侯语气柔和,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慈祥,待沈悦儿上前主动行礼问安后,很快便出声示好了,俨然没有半丝芥蒂,亲近而又自然。
“托侯爷洪福,多谢侯爷记挂。”沈悦儿微笑而答,不论是脸上的笑意还是语气亦或者此刻的行为举止都分外的合仪。比表面功夫,只要她愿意,自然不会有什么能够让人说道的地方。
说话之际,她的余光扫过一旁端坐的侯爷夫人,哪怕只是那么匆匆一过却依然感受得到那位贵夫人心中的不甘与无可奈何。可既然来了,连安阳侯都一起来了,那么今日这侯爷夫人自然是没有可能再跟她叫板个什么劲。
至于这会屋内另一名有着身份的大少爷张传业,却是依旧带着往常的冷漠,唯一不同的是,对于现在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不再有之前的那种轻视。
他甚至于在沈悦儿目光扫过他时,象征性的点头示意了一下,正如父亲所言一般,事有轻重缓急,有时适当的放低姿态也更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沈悦儿自然不清楚张传业这会心中所想,事实摆在眼前,今日在场之人自然当属侯爷为最大的发言人,她只需应对好安阳侯便可以完好的解决一切,至于其他人倒是没必要多费心思。
客套之言一句足矣,她面带微笑,安静的立在那里,等着张家人主动提及来此的目的,并不会因为安阳侯的亲自到来而觉得所有的事情便什么都没了,自己更不可能主动赶着说什么回府之事。
沈悦儿这般态度,安阳侯自然也看得明白这姑娘心里想什么。他没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反倒是笑得愈发的慈祥起来,放下架子,主动说道:“今日去三星镇看望了一位老朋友,回来正好路过此处。听说悦儿如今还在云溪别院小住,所以便过来休息片刻。悦儿在这里也住了近两个月之久了,此处环境虽说不错,但终究与侯府差距颇大,再说服侍的人也少,所以一会悦儿还是让下人收拾收拾,随我们一并回侯府吧,最少家里头人多热闹,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安阳侯倒是精明得很,一个去看老朋友顺路过来的理由,不但满足了沈悦儿先前所说的让侯爷夫人与大少爷亲自来接她才回府的要求,而且还完全补足了侯府的脸面,再加上他也一并来了,所以相信这样的说辞对于沈悦儿来说绝对还是能够接受的。
沈悦儿心中笑了笑,这安阳侯果然厉害,随随便便一招便高明不已,即能屈能伸又能够给足双方面子,光凭这样的心思便能够说明许多问题。难怪贤亲王这么些年虽然一直对安阳侯府虎视眈眈,却也一直不曾采取过什么过激的手段。
“悦儿向来喜静,不太喜欢热闹。”她并没有顺着安阳侯的话直接点头答应,“其实在这里住着挺好的,最少不用担心会跟时不时的跟一些莫名的人与事发生什么冲突。”
笑话,既然你都说是顺道来看看,那她为什么这般着急的同意回去呢?本来回侯府也不是她所盼望的什么好事。她倒是想看看,这安阳侯的慈祥与亲近到底还能够对她保持多久。
听到这话,安阳侯也不傻,当下便明白光是他这么吱声还不够。脸上神情也没什么变化,喜怒什么的可不会跟个孩子似的随性而发。
“夫人”他侧目看向了侯爷夫人,径直提醒了一声让其自个当面表态。沈悦儿既然能够与侯府叫板,那么安阳侯自然也就丝毫不会奇怪这会这姑娘的态度了。
侯爷夫人见状,心中是一万个不情愿,可是看到自已夫君催促时,却是不得不朝着沈悦儿说道:“悦儿,今日侯爷的确是顺路过来看看,不过我与业儿却是特意来别院接你回府的。不论以前闹了些什么不愉快,但总归都是一家人,隔了这么久你的气也应该消了,就让下人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这一辈子,侯爷夫人还真没有跟谁认过这样的怂,不过这会她也顾不得这些,先把这人给弄回去再说,不然的话,自己夫君那边可是不会有半点好脸色给她看的。
没等沈悦儿出声表态,一旁的张传业却是意外说话了:“你曾说过只要母亲与我一并来接你,便会回府,之前的恩恩怨怨也都不会再提。如今我们来接你了,父亲也亲自来了,也算是给足了脸面,你若说话算话,这会便让人收拾下东西跟我们回去便是。”
也不知道是张传业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跟沈悦儿过多的示好,还是不屑于有所隐瞒,说完那些后旋即又补充道:“下月皇上五十大寿普天同庆,皇上点明让你一并出席那天的寿宴。你若一直呆在这别院里头,传出去的话,不论是对侯府还是对你,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064 惊讶
张传业的话让一旁的安阳侯显得有几分的不太自在,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恢复如常。而侯爷夫人显然想法完全不同,一直憋屈不已的神情反倒是有了些解气的味道,那样子摆明了不是我真有多想求着你回去,若不是从大局着想,她才不会低声下气的来这一趟似的。
过是很快被安阳侯瞥了一眼,侯爷夫人倒是又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索性将目光移向别处。
沈悦儿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说怎么连侯爷都亲自来了,还态度如此之好的对她,果然是另有所图呀。
只是不知道,无端端的这皇上为何要特意点名让她去参加寿宴,看来这其中的玄机只怕不是面上看去的这般简单呀。
若说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瞧不起这张传业的话,那么今日就凭着最后这几句实话,倒是让她觉得总算还有些像个男人的地方。怎么想的便怎么说,这个并不丢人,只不过有时候当面承认也并不是谁都做得到的事。
“什么理由都好,总之我既说过只要夫人与大少爷一并来接我便会回去,那么自然就会回去的。”沈悦儿笑了笑,“我向来说话算话,当然不会反悔。只不过”
听到沈悦儿说愿意回去,安阳侯却是满意的笑了起来,可当听到随后紧接而来的那一声只不过时,心中又是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所谓的儿媳妇到底还想做什么。
“悦儿还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日后咱们一家人能够和和气气便行。”安阳侯面上还是带着笑,半丝都看不出有什么不耐之处。在他看来,侯府对于沈悦儿一事处理的确失当,如今这女子哪怕再狮子大开口,明面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先不说皇帝那边为何突然对这沈悦儿另眼相看起来。单说贤亲王府亦不可能长久的置其不管。如果说上次的事真是沈悦儿的错还好说,偏偏峰回路转让这姑娘给自己拔乱反正了过来。
于理于情,对方都占据着先机,倘大的侯府总不可能真将人这般置于别院一直不理不顾。短时间还好说,只当是散心消气好做解释,再久的话,以这姑娘如今的能耐再加上贤亲王府出面的话,那到时可真是不好收尾了。
安阳侯何曾不知沈悦儿嫁入侯府的真实目的,可既然人家现在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侯府也半点拿捏不到错处。那么就只能够先将面上的这些事情顾起来再说。
“其实也没什么,悦儿是想说先前听说您竟然亲自来了,还以为侯爷这一趟最主要的是想看看一直住在别院里头生病休养着的三少爷呢”沈悦儿微笑着说道。“不过见您这么久一直都不曾提及三少爷,看来倒是悦儿想错了,侯爷特意跟着夫人与大少爷一并接悦儿回府,倒是让悦儿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轻不重的将三少爷张传仁给抛了出来,沈悦儿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仿佛先前真是自己小心眼想多了一般。
而安阳侯、侯爷夫人,甚至于大少爷张传业听到沈悦儿所说到的三少爷时,一个个神色怪异无比,半天竟然都没有谁出声应上一句。
“咦,你们这是怎么啦?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沈悦儿心中很是瞧不起侯府这几人,不过面上却一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问道:“难不成侯爷你们不知道三少爷一直在这云溪别院里头养病吗?”
安阳侯很快回过神来。神情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今日也算是特意为了你的事情而来罢了。”
安阳侯此时心中说不出来复杂,那个被他在心里头遗忘了好久的儿子此刻从沈悦儿嘴里被说出来听到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差一点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
可一想到那个儿子的母亲时,原本那涌现出来的一丝丝内疚却快速消散得无影无踪,更多的反倒是一份说不出来的漠然与迁牛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无法原谅,若不是沈悦儿今日再次提到。说不定他真的可以一辈子不会主动再去想到还有那么一个儿子。
“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悦儿还以为侯爷是不想见三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