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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刚微微亮,新的一天开始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可此时木屋的床榻上却有着一个被梦魇住的男子苦苦挣 扎。
耳边不断传来她的声音,凌乱的语句却串联起那些往昔。
“这颈环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拿它和你做交易,你要帮我!”
“化月之灵,我愿化作青灯,受尽百载烈焰炙烤,只为照亮他前行的路程!”
“云栈!你又丢下我一个人,可我原谅你了!铜鼓节,你一定要来!”
“萨盘之神,我乌藏千念,奉上血肉皮骨,永沉化月之江,愿得不灭精魄,护他此生,永无异志!”
古老的咒语在女子唇间轻轻唱响,那一刻痛苦骤然消失,她苍白的脸颊扬起笑容,随即血雾砰然炸开,似是湮灭了整 个天地。
女孩深褐色的眸子越沉越远,床榻上的人想伸手去抓,往事却如若捏碎的水中影。
“千念……不要!千念!”
挣扎中云栈一拳打在了床棱,巨痛将他从梦魇中唤醒,零碎的画面拼织在一起,使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冰冷急促。
她离世五年,他便被这梦魇缠了五年。
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发丝滴落,云栈大口喘着粗气 ,仍沉在梦中无法自拔,平日里沉静自若的模样早已不见,他抬起 手慌乱的摸向颈前,直到指尖触到了冰冷的颈环,才渐渐安静下来。
云栈轻轻将颈环放于里衣内,只有当冰冷的银环紧贴着被汗水沁湿的肌肤,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静,也将云栈丢失的三魂七魄拉了回来。
“咚咚咚!”
“谁!”云栈蹙眉冷冷道。
“青鹰拜见云爷!”
“门外候着去!”云栈十分不悦。
青鹰也不生气,笼手笑道:“家中来信了,云爷不看?”
木屋内沉寂了片刻,随即只听“吱嘎”一声,一扇轩窗径自开启,只听屋内传来云栈的声音,“信留下,你可以走了 !”
青鹰脸色一变,瞳孔渐渐收紧,他紧紧咬着下唇,抬手狠狠将信掷入屋内,低哼了一声便负气离去。
云栈抬手接过那信,只见暗黄色的纸张印着银白色的花纹,信口处用蜜蜡封印。
这哪是“家书”,而是剑冢密帖。见封口处蜜蜡完好,云栈便拆开来看。哪知只是一眼,素来平静的他脸色顿时布满 怒气,他指尖将那密帖攥的咯咯发响,随即一把将它甩向空中。
在空中飘舞的密帖上只有十六个字:“计划有变,留守董村,查看琅峫,其余勿管!”
密贴尚在半空,便径自燃烧了起来,还未等落地,便化成灰烬。
云栈步至轩窗前,望向青鹰离去的方向,眼中杀气尽显,“公子戚,妄和你做了十六年的兄弟,你宁愿信这个人,也 不信我!”
思及此处,多年以来的隐忍与羞辱顷刻间充斥心中,愤怒竟如烈火灼胸般呼之欲出,云栈抬手紧紧握住脖间的颈环, 自语道:“只有你,一直信我,一直陪我……”
这一握却牵扯到了伤口,剧痛使得他骤然清醒,望着右手掌心的伤口,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山谷中得颜歌,她简单聪慧 ,好似这污浊尘世的最后一份纯净,他不想破坏这纯净,一时犹豫起来。
“我当真不想牵扯你,可查看琅峫,留守董村…”好似此话十分可笑,云栈笑望向不远处的琅峫山,那里潜藏着太多 的秘密,还有那个像梦一样的女孩,层峦叠嶂的山峰就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
云栈竟有些惋惜,“此处还能再安稳多久……”
日子继续平静的向前推进,可岁旦还没到,董家村就先迎来了另一桩喜事。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声响起,几乎全村的人也都倾巢而出来凑这个热闹。
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矮胖男子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口,向众人大声宣布道:“诸位乡亲、商友,今日我灌阳城长明饭庄 在董家村的分店开张,我们总号老板云爷说了,只要大伙吃的高兴,从今日到岁旦,全由小店做东…”
“就是我们随便大吃大喝,由你们掏钱?”未等他说完,人群中已有人跃跃欲试。
那肥胖的掌柜笑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你们老板请客,那你是谁啊!”人群中顿时哄笑声一片。
这胖掌柜也不恼,俯身作揖,“在下陆丘,是此分号掌柜,各位叫我陆掌柜就行!”
众人见状,也对其颇有好感,人群中不由得笑闹着议论起这“长明饭庄”。
“此处一直是废墟,怎么转眼间变成华丽的饭庄了!”
身边之人仔细望去,饭庄约莫四层之高,门口围墙皆为上等石料所砌,而长明饭庄也是由上等冷杉木所搭制,此木生 于山中,适应阴寒湿冷的气候,耐腐蚀且材质轻柔坚毅,正是用于山上建筑的最佳用料!
人群中不断有人惊叹:“果然气宇轩昂,长明饭庄还真是财力雄厚,此处早荒芜十年,短短几日竟能造成这样!”
其实董家村本在偏远之处,原本是杳无人迹的,待得二十多年前才有人发现了这条路,亦可通往昆吾,渐渐开始有商 旅路过,村落也繁华起来。
但因山势险峻,又是中原与西南交接的要塞,各方势力曾经想要掌控此处,却不知为何都没有人能得偿所愿,而且派 出的人都有去无回。
至此之后,各方也大部分放弃了这里,不再对其投入精力。所以这村落虽繁华,终究只是村落,如今有了这样一座华 丽的饭庄,众人怎能不唏嘘高兴!
“请众位客官进店品尝!”矮胖的陆掌柜话音未落,众人便已哄闹着蜂拥而入。
望着众人急切的涌入,那陆掌柜不禁扶着胡须微笑,“这村民们质朴无华,想要的东西便进去拿,无城中之人假意推 脱,思前想后的做作之态,倒是直率的令我十分喜欢。”
“喜欢就好好做好你的掌柜吧。”不知来人何时站到身后,自己竟毫无半点察觉,着实惊得那陆掌柜一跳,急忙回身 道:“云爷!”
云栈拍了拍他的肩,“我去山间走走,此处交给你了。”
陆掌柜低头应声道是,再抬眼时,云栈已行至远处,身影渐渐隐于山中浓雾之中。
————
一场墨黑暗夜,一抹昏黄月光,一片苍苍古林,一处沉沉雾霭。
一切彷如几日前的景象,云栈也不知自己为何不由自主会又走到万殊崖。
近几日来被琐事缠绕的心情烦闷,不由得怀念起几日前在琅峫山谷中携远江湖的感觉。
他恍若溺死在空气中的鱼,偶然入水,得到喘息,却不得不离开,而自此之后便念念难忘那水中的自由畅快
。
望见前方团絮状的庞大雾霭,云栈寻得那日歇息的古树坐下,这时一阵凉风卷过,树上的叶子被随即卷下,落入云栈 的素布衣衫上。
他拾起那落叶,眼神渐渐涣散,他好像望见落叶背后那个人仍旧如一枚开在人间的奇葩,在水中轻舞着,向他微笑。
云栈不由得伸出手向虚空抓去,“千念…”
寂静的深山中突的传来了“咔嚓”的一声轻响。
藏在树后的青鹰忙蹲下身噤声不动,直到过了半晌,他探头望去,却见云栈似乎仍旧沉浸在往事之中,并没有注意到 这百米外的异响。
青鹰长出了口气,望向云栈坐靠的巨树,眼中满是不屑,“哼!废物,一个女人而已!”随即他狠狠的瞪了云栈一眼 ,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层层古树之间。
此时崖边的云栈却突的反手将落叶紧紧握住,他指骨间咔咔作响,眯起眼睛斜倪着后方远去的身形,“千念,第一个 为你陪葬的就是这不知死活的青鹰!可好?”
山谷间只余嗖嗖风声,似在答他。
——
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岁旦;即将步入新的一年,各家各户都忙碌不堪。
长明饭庄开业的这段时间,因了店里佳酿无数,其中菜品又十分新鲜美味,客人自是源源不断。尤其在用膳的时间, 众人都要排着长队等待空下得桌位。
此时正值正午,加上又是岁旦,饭庄门口等待的用膳的人排了足足数十米的长队,那陆掌柜也因此忙的焦头烂额,正 忙着差人在院前置好桌椅供食客歇息。
突见一名布衣女子径直走了过来,那女孩只是东张西望了一番,也不排队,也不说话,抬脚就要往里闯。
众人有些不满,纷纷议论起来。
陆丘见状急忙上前道:“姑娘若想用膳,请到后方排队。”
“我不吃东西,我就是来看看!”颜歌瞪着明亮的眼睛望了陆丘一眼,便又向内走去。
陆丘还想阻拦,却不料那女孩身子一晃,便消失在了眼前,当陆丘再定睛望去,她已经置身在店内了。
颜歌东张西望的寻找着什么,这时突见一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她眼睛一亮,不由得兴奋喊道:“木浮云,真的是你 !”
可那男子却恍若未闻,望也不望她一眼。
颜歌见状气道:“浮云!”
陆丘刚追到店内,抬眼一望骤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从楼上下来的人,正是云栈。陆丘忙回头对颜歌喝道:“小姑娘 !莫瞎喊!惊了我家主人!”
颜歌不理他,一把推开陆丘,向云栈走去,待到了他面前正要开口追问,云栈却视她如空气般,径直向前与她擦肩而 过。
颜歌呼吸一滞,“你当真不认得我!”
云栈这才终于停了脚步,“姑娘是在叫在下?”
顾颜歌转过身,一步步的逼向男子,“是,是在叫你。”
周遭的食客不由得都停下了筷子,望着二人,那陆掌柜更是挥汗如雨。
只见云栈却不慌不忙,“姑娘认错人了,在下云栈,是此间的老板。”
颜歌眼中有些错愕,“云栈?”
“是!”云栈微微一笑,复又转身向外步去,“若想用膳,长明饭庄欢迎之至,姑娘请在后方排队,在下诸事繁杂, 就不作陪了,告辞!”
颜歌似乎忘记了自己说过的两两相忘,快步追上云栈,“你怎么能装作不认识我!”
“不认识。”云栈淡淡答道:“也许姑娘的朋友只是天边的一抹浮云,云聚云散,本就平常,不必念在心上!”语毕 他便径自离去,直至淹没在人群之中。
这时只听一旁的小二纷纷议论起来,“早听说云爷身边莺莺燕燕无数,拼了命往上扑的姑娘数之不尽啊,这怕又是哪 家的姑娘吧!”
“就是,人家既然说了不认识,又何必纠缠!”
“闭上你的嘴,是不是不想活了?”不知何时那矮胖的陆丘已经站在了二人身后,一向和蔼的他,脸上也显出凶芒, 吓得两个店小二慌忙跑开。
颜歌听罢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默默离开。
她不在乎别人的冷嘲热讽,她难过的,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居然装作与她相逢不相识。
可如今,他已将自己推开,她又何必继续执着,颜歌抿紧嘴唇,向琅峫山上走去。
第5章 (四)殊途同归
山下的村民沸沸扬扬的过着岁旦,颜歌却一人爬上琅峫山,不到片刻便到了半山腰。午时刚过,这里巨树环绕,林子 茂密,颜歌走的累了,便找了颗大树靠着歇息。
然而她气还没喘匀,便突然听见前方树林传来“啊呜!”一声怒吼,随即一股强烈的劲风便扑面而来。
半人高的草丛吼猛然窜出一只白底金纹的猛虎直奔向颜歌。这猛虎来势汹涌,颜歌身子瘦弱,哪撑得住它,一把就被 猛虎扑倒在地。
却不了那老虎温顺的把虎头蹭到颜歌脖颈上,随即又伸出舌头添向颜歌。
顾颜歌嘻笑着推着身上的老虎,“你这顽皮的家伙,满山乱跑,吓着人可怎么办!”
那老虎甚是开心,“唔嗷”叫着与颜歌玩闹起来。
然而道路的尽头却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随即一个身影自树上一跃而下,一拳打向颜歌身上的老虎。
这一瞬颜歌才看清那人的样貌,正是云栈!
云栈这一拳力道不轻,夹杂着呼呼风声呼啸而至,颜歌却反应灵敏,一把抱起身上的金纹虎向一旁翻去,才生生的避 开云栈这一拳。
云栈见拳势走空,一个回旋翻身才收住攻势落在地上。
“你做什么啊!”颜歌拍着身上的灰尘起身,然而金纹虎却发了怒,呲牙咧嘴的瞪着云栈,随时准备扑上来。
云栈顿时不解,“我以为它要……”
“以为它要吃了我?”颜歌蹙眉摇摇头,扭头不再搭理云栈,蹲下身不停抚摸着愤怒的金纹虎,“乖乖,他是姐姐的 朋友,他误会了而已,不是敌人。”
足足过了半晌,那金纹虎才安静下来,它不快的狠狠瞪了云栈一眼,蹭了蹭颜歌,便转身向深山里走去。
云栈此时才恍然大悟,抬手指向金纹虎离去的背影,“它是你的朋友?”
颜歌却已不打算再和云栈说话,“云老板,这事没什么稀奇的,何况你又不认识我,就不必多管闲事了。”
云栈知道她在为午时的事生气,也没再解释,“我上山闲逛,就走在邻近的小路上,碰巧听到野兽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