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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颜歌苦笑一声,抬眼望向缠住蛟龙的云栈,他那么想来陪在她身边,奈何阴差阳错,二人就如此相望不能 言,是不是此生注定无缘无份?
望向面前温润如玉的小戚,他总是让人觉得不尽的心安,他对她好,可她回报的却太少,她欠他的,只能推到下一世 偿还,颜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道:“小戚,若有来生,我就…嫁你……”
话音停留在嘴边,宛若仙灵的女孩垂下手臂,心跳缓缓停止,血液不再流淌,她是一道光,照亮着每一个人,如今这 道光熄灭了,世界也突然灰暗了。
戚行之静静的凝视着颜歌嘴角的笑容,缓缓将她冰冷的身体放下,他脱下身上染满鲜血的白衣,为她盖上,执剑回身 时,却已经不再是昔日波澜不惊的贵公子。
云栈虽仍被巨蛟苦苦缠住,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只是不停挥砍,此时云栈周身青筋暴起,深 吸一口气,莫炎刀再起之时,他竟不顾粘液的寝室,径直持刀向巨蛟喉下冲去,刀锋所过之处,血肉之躯霎时被划开 ,这不断的挥砍才能让他麻木,身体的痛处才能提醒他还活着!他不信!他不信她会死!
戚行之握紧长剑,纵身跃上蛟龙,直奔其七寸之处,他将长剑一把插在蛟龙鳞片之间,赤手向其七寸伤口处裸露的筋 骨抓去,“你断她骨,我就抽你筋!”指尖奋力一拉,“啪!”一声,蛟龙白色的长筋立刻被生生扯断。
云栈一路自蛇头砍至蛇尾,蛟龙体内早已血肉横飞,精元又受到重创,如今只剩一具皮囊苦苦挣扎。
龙尾处陡然掀起一片龙鳞,云栈破空而出,他的衣衫已被污血染满,执刀的右手血肉模糊,莫炎刀锋利的刀刃此时也 微微卷起。
戚行之周身布满鲜血,却已分不出是那蛟龙的还是他自己的,他飞起一脚狠狠踩下,“咔嚓”一声,蛟龙七寸之处最 后一处筋骨折断,蛟龙停止了反抗,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烟,遮了双眼,却掩不住人心。
云栈再也无力面对这样的死别,他缓缓回转身,凝望着地上身盖白衣的颜歌,她面色红晕,像是睡着了。他不愿上前 去揭露真想,不愿相信,只得仿若雕塑般站在原地望着她,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这样在远处守护着她,若当初他不 去万殊崖,若他忍住不去找她,她如今一定仍是山谷中不知愁苦的精灵。
终于为你提起莫炎刀,如今刀毁人亡,是天意么?难道上天果真怪他杀戮太多,非要夺他所爱,让他孤苦一生。云栈 突然大笑一声,指着苍天大骂道:“什么狗屁注定!什么缘起缘灭!凭什么由你来定!”他眼中竟有些痴狂,径直走 向颜歌,她清秀的眉眼依然鲜活如昨,怎么看也不像死了,“我要你活着!”云栈说罢一把抱起颜歌,向来处走去。
“你要去哪!”戚行之自蛟龙身上跃下冷冷道。
云栈道:“去找能救她的人。”
戚行之道:“缥缈城若是如此容易找到,就不会成为传说了。”
“她本就不属于江湖!就算死,也不该留在这里!”云栈话音刚落,周围忽的荡起清风,蛟龙的躯体在清风中化作晶 莹剔透的黄沙向后飞扬,直到远处的沼泽之上才缓缓落下,污泥渐渐下沉,清澈的水流激荡间一个轮廓在水面上凝聚 而起,浮光淡去,显出一个人首蛇神的女子,她面目寡淡,红色的长发披至脚尖,“你们杀了蛟王,也只有你们能看 到我。”
女子没有说话,云栈与戚行之脑海中却浮现出她的声音,二人早已对委蛇的样貌略有耳闻,如今千辛万苦后终于得见 ,心中却不觉有半点欣喜。
女子缓缓睁开嘴唇,一颗淡紫色的珠子自她口中向二人浮去 。
望着那不断流转光华的圆珠,戚行之苦笑一声张开手掌接过,争来斗去都是为了这东西,却丢了最宝贵的人,他竟开 始怀疑自己毕生执着的目标,究竟有无意义。
“缚兽珠在此,交给九嶷族,还滇南一份安宁吧。”委蛇说罢身子缓缓向水底沉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回荡在空中, “世人皆知见委蛇者,可霸天下,却不知霸主注定是孤家寡人。”这话说不出是嘲笑还是慨叹。
待一切消失,云栈才缓缓将目光移向戚行之,昔日的兄弟,携手共战,却将悲剧再度重演。
戚行之敛默不语,她本是深谷幽昙,他不该卷她入世,他不想为自己辩解,是他没能照顾好她。
小戚转过身,不再阻挠云栈,身体却突然一晃,小戚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肺部传来的剧痛使得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阑珊此时才回过神来,急忙赶到戚行之身边,“不好!公子耗力过度,旧疾复发了!”
听得此言,洛沐然将手负在背后暗暗握紧了手中长刀。
眼角余光瞥见这一细小的动作,云栈强撑起酸痛的身体单手揽着颜歌,转向沐然,冷冷道:“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义父的意思不可违背,但你绝不是趁人之危之辈。”说罢云栈抬起卷曲的莫炎刀,“若你一意孤行,云栈誓死护卫 剑冢。”
“听说你素来和他不合,此时不正是良机?”沐然听罢淡然一笑。
云栈回手拂去颜歌凌乱的发丝,“我恨他!”说罢他抬起头,顿了顿冷笑一声:“可他依然是我的兄弟!”
卷三:侯门似海•;仗剑江湖寻因果
第46章 〇一 【戚王府】
泽狱一役,双方皆损失惨重,滇南诸部因众人带回了缚兽珠,对此感恩戴德,登时便答应了条约,数年来朝廷也无法 收纳的疆域,就在剑冢软硬兼施的计谋下归顺。
剑冢虽得到七成的滇南疆土,众人却也元气大伤,只得暂留苦乐村修整,昆吾密宗对于只能分得滇南的西南部分心怀 不满,便趁机对其虎视眈眈,
奈何剑冢根基太深,他们摸不清戚行之的伤势有多重,也不敢贸然动手,双方便就此僵持下来。
“公子该喝药了。”阑珊施完针,端起一旁温热的药,这几日在她与孔虚大夫精心调理下,戚行之的病情才略见起色 。
瘦削的胳膊强撑起身子,戚行之靠在床榻旁接过药盏,这药仍旧很苦,可昔日愿为他添蜜的女孩已经不在了,这药再 苦,有怎及心中之苦,戚行之心中绞痛,握碗的手微微颤抖,猛的将药灌入口中。
阑珊见状叹息着摇了摇头,心中无尽的惋惜,若不是这肺疾,以他的武功,天下几人能敌。
“吱”房门推开,回首望去,便看到云栈憔悴的面容,他眼中布满血丝,不知已是多久没有休息,阑珊想上前劝慰, 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心道这兄弟二人定是有话要说,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房门轻合,云栈喉间滚动,却始终没有开口,房屋里只有戚行之偶尔轻咳几声。
“你不是要去找缥缈城么?”这是几日来戚行之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也异常的沙哑。
云栈听罢眼中闪过些许不忍,“昆吾密宗的人一直在打听你的伤势,我若现在便走,他们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看得出云栈对他仍有关心,戚行之苦笑一声,“剑冢在滇南还有许多潜在势力,他们不知我伤势轻重,不会贸然动手 的。”眼神明灭间,小戚抬头望向云栈,“缥缈城难寻,先带她回王府吧,到时我会派人去找,希望也大些。”
云栈听罢略微犹豫起来,如他所言,缥缈城若无人指引,该向何处去寻这个传说。
见他踌躇,戚行之又道:“若有半分可能,我也不会放弃,你我都想她安乐,不是么?”
叹了口气,云栈道:“安排好此地的事,就起程回去吧,滇南苦寒湿热,对你的病不利。”
说罢云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戚行之知道他已经默许了自己的建议,便缓缓躺下身子。
这次不顾后果的消耗身体,使得病情更重,几句话竟让他觉得如此疲惫,这病弱的身子终是他此生摆脱不掉的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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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伯父!”一个清瘦端庄的女子莲步轻移迈进了紫楠木门,周身衣物皆是上等丝缎,发髻的朱钗上装饰着络满金丝 的美玉,雍容华贵之气自是不言而喻。
“王爷,钟离小姐执意要见你,属下……”王府的侍从在一旁低头道。
戚王府一向戒备森严,却独独对钟离锦例外,她自幼与小王爷戚行之相识,又是青辉将军的独女,众人无一不识,自 是不敢阻拦。
戚绍闻言放下书卷,抬起头温和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是小锦啊!”说罢他摆了摆手,示意侍从退下。
眉眼精致的钟离锦,虽然仪态端庄,眼神却仍掩不住她心中的急切,“戚伯父,好些日子没见到戚哥哥了,不知您近 日可有他的消息?”
“行之去南部处理些政事,这几日就该回来了。”知道钟离锦的心思,戚绍也没多问缘由,只是笑答道。
钟离锦闻言神情更为落寞,之前戚绍也是如此答她,可是等了数月,仍旧见不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不知是不是情绪 影响,心口竟有些绞痛,钟离锦扶住胸口,眉尖也拧成了结。
一旁伺候的丫鬟忙一把扶住她,“小姐,是不是心病犯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钟离锦摆摆手,喘着气道。
钟离锦的心脏天生便有缺陷,众人皆知,戚绍也不敢怠慢,忙命人扶她至椅上歇息,钟离青辉十分疼爱这个小女儿, 难得她又对行之情有独钟,两方门当户对,戚绍早有意联姻,只是苦于戚行之一直以筹谋大计为由,诸多推辞,才拖 到今日,钟离锦在戚绍眼中早已是半个儿媳,自也是疼爱有加。
这时门外的护卫急急赶到:“王爷!小王爷回来了!”
“戚哥哥!”钟离锦听罢,忙起身向外走去。
戚行之离开的日子,对她来说当真度日如年,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分离的时间并不多,如此一来钟离锦也更为依赖, 半刻也离不开他。
戚行之等人自大门迈入,身后还抬着一具棺材,众人心中虽诧异万分,却见小王爷面色极差,也不敢上前打扰,哪知 他们人还未走到正厅,便碰上迎面而来的钟离锦。
“戚哥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受伤了么?”钟离锦此时也不顾什么仪态,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戚行之眼中深深的倦意透着些许不耐,却仍轻声答道:“没大碍,放心。”说罢也不看她,径直向屋内走去。
钟离锦一番热情当时被浇灭,向身后望去,惊道:“云栈?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未料到钟离锦竟会出现在戚王府,看样子她和云栈戚行之早已熟识,景阑珊也是大吃一惊,试探的叫道:“钟离小姐 ?”
“景大夫?怎么你也在此?”钟离锦错愕的睁大双眼。
一路跋涉千里,众人皆疲惫不堪,云栈更无心答她这些疑问,“小锦,这些事改日再和你解释,我们还有事。”说罢 他便低下头随着众人向内堂走去,景阑珊在一旁也不知如何答对,只得微微颔首,随云栈离去。
“站住!”一旁传来戚绍的声音。
戚行之方才停下脚步,回过头俯身道:“父亲。”
“怎么连棺木都抬进门了!”素来不过问他的事,但偌大的王府白日竟抬进一副棺材,要旁人如何说辞,戚行之素来 做事稳妥,怎么会如此不计后果。
“她,是一个朋友。”戚行之抬起眼淡淡答道。
知子莫若父,看得出棺木中的人对儿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此处人龙掺杂,有事还是回房再说,戚绍叹了口气,便 也由得他,“你脸色很差,将事情安顿好了,就回去休息。”
戚行之恭敬的点点头,便转身向堂后走去,钟离锦还想上前询问,却被戚绍劝下,“行之刚回来,让他歇息下再问吧 。”
“可是,伯父……”
“你也不希望他过于劳累吧,待安排好了,我就让他去找你。”
钟离锦听罢只得颔首一礼,“多谢伯父,这几日我都在兄长家中,暂时不回中州城。”说罢她凝望向戚行之离去的背 影,“明日我再来看他,伯父告辞。”
戚绍面色和蔼,“好,去吧。”
钟离锦行了礼,便提起裙裾向门外走去。
穿过戚王府的前院,便是少有人知的后院,此处园林宽广,只有王府内部之人才能进入,阑珊见四下无人,便道:“ 公子,棺木内该放置新药了。”
戚行之回过身,淡漠的眼神此时才有些动容,“开棺!”
侍卫缓缓推开棺盖,一缕阳光投在颜歌乌黑的发髻,嘴角仍衔着浅笑,棺木中皆是阑珊配备的草药,可令尸身不腐, 但她已死去数日,面色却仍如此红润,着实万无道理,她筋骨尽断,血脉应该不能流转,怎会……
难道她仍有一线生机?阑珊百思不解,一时也忘记了要换药,伸手探向颜歌脉息,仍旧毫无反应,心跳既然停止,皮 肤何以会如此娇艳动人。
察觉出阑珊似是发现了什么,云栈俯下身问道:“怎么了?”
阑珊赫然起身,眼中有着难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