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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保护自己的。彦南和凝莲能够进来或许还是那暗中保护之人看到彦南才没有阻拦的。毕竟彦南是王爷世子,整个谢氏也只有他和彦南两个年轻人,父皇派来之人必是心腹,所以父皇派来之人必然是认识彦南的。只是眼前这人为何也能没有遇到阻拦就能进来?
“我嘛……”虽是阿瑾的房间,但那人却好像将这当成自己家一般,竟是直接走到卧榻前,坐在上面,顺手摘下腰间葫芦,拧开葫芦口,一股酒的微香传出,“我便是被你那父皇一纸诏书召回长安的方黎了。”说罢,方黎便将那葫芦对着自己的嘴直接喝起酒来。
我便是被你那父皇一纸诏书召回长安的方黎了……这话一出来,不仅阿瑾和凝莲一惊,就连彦南也是一惊,在彦南看来,那些喜好音律的,身上大多有种做作的姿态,那种感觉让自己极为不喜……当然,这不包括凝莲……方黎既是国手,想来不能免俗的,只是如今看到眼前这人,与自己所想未免出入太大。
“原来是方黎先生。”阿瑾作揖,不由细看眼前这人:目色有些浑浊,可能是刚喝完酒,脸颊已经泛起红光;灰白的头发散乱开来,看上去有些邋遢;手只能看见沧桑的痕迹,风蚀留下皱纹;手指没有像一般乐师那样长有厚茧,反倒是指甲处有些厚皮。
“你是太子,我可受不起。”方黎眼睛一睁,见阿瑾作揖,连连甩手,“那边的女娃看到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失望啊。”
“方黎先生乃是国手,乃是大家,自然是……”凝莲一怔,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起,略微一顿才道,“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了。”
“你这女娃说话还真是……”方黎打个哈切,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脸上不相信的表情却是没有掩饰。
“沉荒、安黎两国国手公孙无尘、张天机先生在我看来已经渐渐失去了大家应有的风范,可以说,自从夺取国手位置之后,两人的心思便不在音律上。”阿瑾恭敬道,“就说那公孙无尘先生,如今已是热衷于权势,更是将自己女儿送与勇正亲王长孙长击为妾……说到音律,如今的公孙无尘先生怕是已经远远比不上当初。”阿瑾抬头看看方黎,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已然有些异彩流出,“唯有先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么多年仍然衷于音律,若说之前先生成名之曲《青丝白发》只是一平曲风,那么如今先生已是博采诸国数族曲风之长了。”
凝莲闻言也是一惊,小手甚至忍不住放在唇上,心中敬佩愈浓:之前虽然知道三国国手之名,但却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如今听阿瑾话中的意思……这方黎先生的音律俨然已是天下第一了不成?
不光是凝莲,就连彦南也是惊了,“若太子所言为真,先生当真是位了不起的人了。”
“你小子不是不懂音律吗?”方黎笑盈盈的看着彦南,“怎么这么说我这糟老头子了?”
彦南摇摇头,抱拳,“一般人,如太子所说的张天机和那公孙无尘,取得各国国手之名便停滞不前,唯有先生不以为傲……在我看来,先生已然可与铁剑将军相比了。”彦南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尊敬。
彦南尚武,能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师说这话已然是难能可贵。
“铁剑将军孙金吗……公孙无尘当年曾写了一曲《渡红尘》……”说着,方黎看向阿瑾,又看看彦南、凝莲,原本喝了酒有些红润的脸上竟是流露出一丝悲意,甚至拿在手中的酒葫芦也是慢慢放下,双手微颤,似乎承受不住那酒壶的重量。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方黎对这这铁剑将军孙金的故事有些感触。
许久,方黎才长叹一声,看向阿瑾,“你生在帝王之家……”随后又看看彦南、凝莲,“我既听了你们一曲,我便弹奏一曲,全当偿还吧,一曲还一曲,也算公平。”
阿瑾闻言大喜:三大国手中张天机与公孙无尘日趋权势,若想聆听他们一曲虽有难度,但对于阿瑾来说却不算太难;唯独眼前这方黎先生,一生流浪,不知踪迹,故而从没机会听得方黎先生奏曲,如今有机会,怎能错过?
阿瑾急忙让出,凝莲也是一脸向往,毕竟对于爱好音律之人来说,三大国手就代表着最高成就,平日难以触及,如今有机会,怎能不激动?
唯有彦南例外,脸色不变。也难怪,不喜音律,论谁演奏都是一样的,这其中又有什么区别?
重新将酒葫芦别在腰间,走到琴前,虽是短短几步,但走完那几步、当方黎走到那琴前的时候,方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原本那不恭的态度消失,甚至于那喝酒之后脸上的红润都消失了,甚至出现一些枯槁的迹象。
“我这一曲,名为《留不住》。”看向阿瑾,“与你方才那一曲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也不待阿瑾回答,方黎左手已然按在琴弦之上,右手已拨。
悠然若幽谷滴泉,灵动如夜空流星,婉转似林间微风,深邃同沧海一点。
仅仅起手,整个世界便好像都安静下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那琴声。
闭吸,似乎连呼吸都会干扰这声音一般!似乎这曲本就不该在此时奏出,或许在那山巅、在林间、抑或独自一人在星空下、在寥无人迹的地方、在那寂静的时候一人独奏才是最适合的。
“留不住……
我诺弦断音垮,
许你青丝白发;
待我弦断音垮,
你已病死田下。
曾言共赏春雨夏雷秋霜冬雪,
也说共渡红尘黄泉青丝白骨,
到头不过
一人葬、两人隔。
谁辜负?
行街巷,怎可寻昔日笑颜?
度阡陌,只得的旧时风景。
……”
不似一般琴曲那便悠扬缓慢,这一首《留不住》却是极快,那声音也越来越低沉。方黎已是凝噎,只是却依旧唱出,不曾停下,似乎也不想停下。
若说阿瑾之前一曲说的是前半生,那么方黎这曲说的便是后半生。
悲情弥漫,无论是曲还是词,尽是悲情!似乎这词所说之人一生从未高兴过,世间种种不过是一场又一场悲剧罢了!
“留不住!
笑貌淡,音容糊,
卿已逝,苟独活。”
琴声逐渐暗淡……终似星空中的流星划过,渐行渐远,终是彻底消失。
只是,琴声虽尽,这情哪里是说尽便能尽的?
“这琴已经弹完了,你们为何还不醒来?”
声音骤然传出,本是沉溺其中的阿瑾、凝莲睁眼,原本的氛围顿时消失的彻底,再看看彦南,方才那话正是彦南说的。虽知道彦南对于音律没什么兴趣,但如今好不容易听得方黎一曲,那氛围却是被彦南打断,众人看向彦南额眼神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懊恼。
方黎看向彦南,长叹一口气,也只说了两个字:“憨人!”
听得方黎如此评价自己,彦南也不恼,反倒是看向阿瑾和凝莲,“你们听出什么了?”
“方黎先生这一曲……和阿瑾那一曲,一个是前半生,一个是后半生。”凝莲听了方黎一曲,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已经溢出泪来。本是一身男装,如今红着眼,竟是宛如仙女般凄楚,“阿瑾那一曲中是苦命人,先生这一曲中说的,也是苦命人。”
“你懂了,但也没懂。”方黎看了一眼凝莲,随后又看向阿瑾,“太子可懂我的意思了吗?”
“阿瑾虽然驽钝,但想来已经明白先生的意思了。”阿瑾握紧手中折扇,原本就有些体弱,如今双手攥紧,更是一点血色都看不出了。阿瑾似乎极为激动,双唇抿紧,继而又看看凝莲,随后开口,“阿瑾必不会如先……必不会如这曲中人一般留下遗憾。”
方黎脸上露出疲惫,看向阿瑾,欲言又止,“我之前说过,你生在帝王之家……”
“没错!”阿瑾似乎有些激动,“我是生在帝王之家,可我是太子,是一平未来唯一的皇帝!若是如帝王之尊都不能自己掌控的话……那么常人又该如何,岂不是全都要如这曲中人一般?”
“可也正因为你这般身份,所以你才身不由己……”方黎摇摇头,似乎弹完一曲之后耗尽力气一般,竟是连摇头都有些缓慢,长舒一口气,低声道,“正如你之前一曲,若是常人,又岂会有哪些遭遇?正因为曲中人的身份,才会有那些遭遇的。这散花楼……飞文将军当初也是如我一般……如我一般的人太多了,若是说出来,这些道理很多人……几乎所有人都懂,但是又有几人真的避免了?”
阿瑾闻言,知道方黎信不过自己,但也不想多说,“阿瑾自知此时说的不过空话,先生日后必会知道阿瑾到底做没做到。”
方黎没有说话,阿瑾继续道,“说起来,这散花楼花魁之比就快开始了,待到花魁决出,先生还要吹箫一首,先生此刻如此疲劳,还请歇息。”
“我独自登上那顶楼阁阙便可,你们几个小辈继续吧。”方黎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这酒就送我了吧。”
“先生请便。”
“好……”方黎说着,提着酒壶便走出房间。只是方黎的脚步却是颤颤巍巍的,似乎身上压着担子,看起来竟是有些无力。
看着方黎走出,阿瑾转身便对彦南和凝莲欠身道,“我便先出去了,你们随意。”
说罢,便也径直走出房间。
记不得是怎么走出来的了,也不知为什么,竟是走到了顶楼楼道。
凭栏俯视,红灯金光……长安还沉浸在丰收节的欢悦中,只是这看景的人……却是没了先前的心情。
“父皇暗中派来保护我的人必然也听到那曲子了,彦南不懂音律,凝莲不知世事……只是不知父皇派来的人中有没有听出来的。方黎先生……”想到此处,阿瑾凭栏,眼睛看着长安街上,只是手指却在栏杆之上微微轻击,每一次轻敲还有节奏,似乎在回味什么。
莫约过了半刻,阿瑾似乎看够了一般,转身离开。
阿瑾走后不久,一个浑身散发酒气的人走都这里。身上穿着锦绣绸缎衣服,还有些胭脂红印,看样子应该是散花楼的客人。
“嗯?”似乎喝得大醉,双眼都看不清,倚着栏杆,口中还嘀咕着,“这不是解手的地方吗?怎么修得这幅模样?”
莫约过了一分钟,那人似乎知道这不是解手的地方,意识到自己走错地方了,跌跌撞撞的摸着墙壁栏杆往楼下其他地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长孙长击
若是往日,在这子时,整个长安城怕是早就安静下来了;但是今日,整个长安却只是安静了小半——大半个长安城却依旧喧哗,这散花楼更是人声鼎沸。
整个散花楼本就是建在莫愁湖上的,沿岸也仅有一条不宽的小道通往河心的散花楼;今夜莫愁湖上更是河灯万盏。那河灯光亮虽不明朗,但彼此照耀下的河面倒映着夜空点点繁星却是犹如梦幻。远远看去,整座散花楼便犹如同星河中的一幢梦幻之楼。
“今年花魁大赛将如往届一样,将在那花船上举行。规矩同以往一样:凡是长安城中排得上名号的富贾及达官贵人皆可入那花船;若是外地富贾,缴纳千两纹银也可登那花船。”子时更声一响,万花楼总管沈三便出现在那散花楼大院中,头上不变的财神帽,身上那不变的暗金锦绣缎子的外衣,说这话的时候腔正音圆;本就极胖的脸蛋加上那和气生财的笑更是让人看不出他的眼睛到底是睁着还是闭着的,“此次花魁将在三人中决出,分别是我散花楼的清风、不夜楼的冷月以及快活楼的红花!具体如何我就不多说了,诸位到那花船上自有定论!”
说罢这话,沈三眼尖,看见阿瑾正从楼上下来,也不顾周围人的反应,直接走到阿瑾身旁,“此时公子下楼,不知接下来是要?”
说这话的时候,沈三小心翼翼的斜着眼睛看着阿瑾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犯了眼前这人的禁忌。
阿瑾自然知道沈三想说什么,只是却也不恼,“本宫之所以能请来那道圣旨,可不是仅仅是为了听方黎先生那一曲的。”说罢,低眼看到沈三脸上的冷汗,“王爷世子可曾看到?派人去街上寻他,若是看到,便将他也请去吧……就说是本宫请的,小王爷应该会给本宫这个面子的。”
“是、是、是。”虽是秋收时节,这天气甚至已经有些凉意,但是阿瑾方才说的几句话还是让沈三冷汗直流,待到阿瑾说完,沈三不由得抬起袖子擦擦脸颊流出的冷汗,“敢问还有别的吩咐吗?小的一一记下,待会一并派人去做。”
“暂时没有了,你先去做吧。”说罢,阿瑾径直走向那进入花船的入口。
看着阿瑾的背影,沈三顿时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几乎差点没站稳,脸色有些发白,“太子爷啊,咱只是个平民百姓,宫里头什么隐秘的事就不要当着俺的面说啊,您老要是不小心说漏了一句,咱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啊。”说罢,右手忍不住抬起摸摸自己的脖颈,似乎看着脑袋还在,眼睛一转,松了一口气,顿时恢复以往的做派,尖着嗓子喊道,“小李子!赶紧派人寻小王爷去!”
话说已过子时,凝莲已生倦意。凝莲今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