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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二哥的一席话还真的令我轻松了一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关自己的禁闭了.也是该出去走上一走,透透气了.或许,心情会更好一些的.于是,我在高考之后第一次走出了大门.
"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去'野狼'!"
我对自己下了这样一个命令.可是,我的脚步却全然不听从脑子的命令,走着,走着,就到了"野狼"的门口.一抬头,刚巧就碰上小李从里面出来,想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
“白小姐!”小李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我。“你有很久没来了啊!”
我不得不停了下来,勉勉强强地寒暄了几句。
“你应该考完了吧?”
我敷衍地点点头,奇怪他怎么会关心这个问题。
“你不知道,风哥天天在算着呢!”
我心中不禁一动,向四处望了望。
“你在找风哥啊?”
我有一点尴尬。“啊,不!我不找谁,我只是路过——”
小李掩饰地咳嗽了两声,还是按耐不住嘴角的一丝笑意。显然,他的心里是在笑话着我;显然,我被阿风骂了的事情已经在“野狼”是无人不知了。他们必定是把我当作了一个笑柄,。
“她又投降啦!”他们会这么议论着,"阿风才不会理睬她呢!"
一想到这些,我忸怩起来,就急于离开这个地方了.
"其实,风哥对你还是顶好的."小李多事地说:"我还没有见过他对谁像对你这样呢!"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只当他是在顾及我的面子.
"你等一下啊!"
小李丢下这句话就折身进了"野狼".很快的,他出来了,塞给我一张纸条.
"这是风哥的地址,你最好去看看他,他有好几天没来了,好像是在生病."
我被动地拿着纸条,站在原地没动.
"去嘛!"小李鼓励地,临走又强调了一句:"他真的对你很好的."
我被他说动了.想起了那个生日,想起了那个座位,想起了那些歌.......我的防线开始一点一点的在消失了,他,对我真的还是不错的.而且,他真在生病可怎么办呢/他是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呵!想到阿风在病床上痛苦地辗转着,我的心就抽痛了,什么矜持,什么骄傲,都一下子一扫而光了.我迫不及待地,要想尽快见到那个不讲理的男人.
阿风住的地方非常难找.我一连转了几次公车,又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才在傍晚时分找到了那个住宅区.
这儿是城郊的一个农民住宅地,一栋栋参差不齐的自建的小楼比邻而立着,中间的小路又窄又脏,满是厚厚的泥泞与大大小小的水坑,那些顽皮的小孩子一群群地追打着,溅起的污水到处都是,显得更是脏乱不堪了.
这一切对于我而言是陌生而不可想象的,完全就是在书本上看到过的那种贫民区.
又问了几个人,总算找到了阿风住的那栋房子.奇怪的是,这栋小楼明明只有三层,可在小李的纸条上却写的是"四楼",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直到我爬完了三层楼梯,一看之下,这才明白了"四楼"的含义.原来那个所谓的四楼不过是屋主在房顶的天台上搭建的一间违章建筑物罢了.仅仅是几块木版围了个小房间竟然也称之为"楼"?我不禁莞尔了,但又一想到阿风住的就是这种冬冷夏热的房子,我的心里就酸楚起来了.
我拍了拍小木屋的门.只一会儿,门"吱呀"的一声开了,阿风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赤裸着大半身的站在了门口.
他看见门外的我,满脸的惊奇."怎么会是你?!"
然而,我却是更加的惊奇十倍!百倍!千倍了!因为,我这时看到了一个人╠╠╠╠那个宋莲!此刻的宋莲正身穿着一件薄得叫人脸红的内衣,慵懒的躺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家具上╠╠╠╠床上!显得既妩媚又性感.
我就是再怎么单纯,再怎么无知,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们.......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目瞪口呆地定在原地足足有几分钟之久,这才猛地向楼下冲去,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割着.
"喂!晓荼,晓荼!"阿风在身后叫.
我不理,一步不停地飞奔着.也不去分辨什么方向了,一心只想远离这个肮脏的地方.等我累得停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弄错了方向,反而跑到住宅区的里面去了.我四顾茫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好了?此时我的裤管上,鞋子里已经满是泥污了,但我顾不得去在乎这些了,嫉妒正像一条毒蛇在啃噬着我的心,令我痛得喘不过气来了.
"白晓荼!你跑什么跑?"
阿风已经追了上来.他胡乱地套了一件背心,只赤裸着两支胳膊,站在那儿直喘气,可见是追得有些急的.
"你突然跑来干嘛?"
是啊,我跑来干嘛呢?我真是后悔得想死掉算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又问.
听他的嗓音是有些感冒了,可他又哪里是孤苦无依了?风流快活还来不及呢!可笑我自作多情的想什么来照顾他.真是好不讽刺!
我努力地,沙哑地开了口."没事!"
"哦!"他漫应了一声,很随便地说:"那就去坐一下吧."
他看上去可真轻松,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这更加让我难受,又愤愤然起来.
"不去了!"我咬着嘴唇,说:"免得╠╠╠╠打扰你的好事!"
他的脸微微地有一点红了,接着就满不在乎地笑了.觉得很好玩似的问:"你生气了吗?"
我哑口无言.我凭什么要生气呢?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有什么资格去干涉他的私生活?
"我╠╠╠生什么气?"我强笑着."我只是,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人."
"我们这些人?"阿风的脸色变了."是流氓吗?"
"你们╠╠╠"我有些结舌地,"我,我没有说你.是那个宋莲,一个大学生还,还......."
"还和男人上床,是不是?"他接口道.嘲弄地看着我."你们白家就高贵得很,看不惯这些事情.那请问了,你们兄妹又从哪里来的呢?"
我语塞了,脸红得直发烫."你╠╠╠"
"我无耻."阿风的脸板得没有一丝表情."所以请你白家大小姐别来找我了,免得弄脏了你."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就扔下我一个人,头也不曾回一下地走了.
望着阿风那决绝的背影,我无力地靠在一棵树干上,泪如雨下.
第十一章 一九九零年(7)
再一次地,我高考落榜了.
离公开放榜本来是还有一些时日的,但爸爸通过关系已经查到了我的高考成绩:没有上录取的最低分数线.而且更为糟糕的是,我今年的总分竟然比去年的还要少了整整五十分之多!
"真不知道你这一年在补习个什么?!"爸爸大失所望地摇着头.
"你算是有经验的了,居然还考成这个样子!"妈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你看看刘蕾,几乎就是满分嘛!"
她这样一说,爸爸的怒气是更加翻了倍,言辞更加激烈,更加痛心起来.
我低垂着头,恍恍惚惚地听着.那些话,毫无具体意义的从耳边掠过,并没有半句进到心里面去的.我满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宋莲性感地躺在床上,阿风开心地在笑着.这个场景,像电影镜头那样一直在我的眼前重复闪现着,令我痛彻心肺!相比之下,这意料中的落榜又算得上什么打击呢?
爸爸坚决的声音惊醒了我."晓荼!你给我听好了,明年你再考一次!"
"不!"我冲口叫道.声音大得都吓了自己一跳.
爸爸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反抗,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妈妈倒很是平静,几乎微笑地开了口."那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这是妈妈在最蔑视某个人时所惯用的态度了,这就表明她此时问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关心的成份,而只有轻视和嘲弄了.
我硬着头皮回答:“我,我想去工作。”
“哦?”妈妈斜睨了爸爸一眼。“是去端盘子?还是去扫大街呢?”
我难堪地低着头。
“妈!”二哥喊,“晓荼怎么会去扫大街呢?别说得那么难听。”
“你住嘴!”大吼的居然是爸爸。“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爸爸一脸的怒气,开始在房间中来回地踱着步来。最后,他停在了我的面前,严厉地看着我的眼睛。"你╠╠╠╠要好好地想清楚!"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都是那么儒雅而恬淡的,象今天这样的急噪是从来就没有过的失态.由此可见,他的新了是真的非常忧虑和关切的了.我在父亲这种难得的温情面前,开始动摇起来.
"我......我......"我几乎就要屈从了.
"你?"妈妈冷冷地问了."你明年就能考上了吗?"
妈妈的话虽然是有些尖刻,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再复读一年又能够改变些什么呢?大学的门还是不会为我而开的,我可能天生就不是那种材料.而且,"高四"的种种苦处又得一幕幕的重新来过,那滋味真的就是苦不堪言啊!一想到这些,我的厌学情绪就强烈到了战胜一切的地步.
"不!我不愿意再考了."我小声但坚决地.
"你怎么就不懂呢?你不读书你的人生就等于是完结了!"爸爸说.语气着重在"完结"两个字上.
我倔强的不说话,心里并不认同他的这种说法.
"爸爸再一次加重了语气."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我还是没有吭声,很是矛盾着,但表面上依然给人一种无声反抗的样子.这当然就更加激怒了爸爸,他恨铁不成钢地,"你啊!真不像是我的女儿!"
他在授课的时候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的,可要与子女沟通,他的口才实在就不怎么具备说服力了,他不知道他此时的口吻与用语只能让我生出更大的反感来,更强烈的叛逆情绪来,而起不了任何驯服作用的.
泪水冲出了我的眼睛,"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去高考了!"
爸爸默默地注视了我良久,然后就重重地,无奈地叹气了."还有时间,你仔细考虑考虑再作决定吧!"
就这样,有关我何去何从的问题在一时之间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自己亦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可奈何之中,虽然以我的本意是怎么也不愿意再去读书的了,可我又不能不顾及到爸爸的意见,从小到大我几乎早已经习惯去服从他的意志了,要完全违抗他的意思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何况,将来我到底要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我自己也完全是毫无头绪的,又怎么能够迅速地作出一个决断来呢?
在这样一种阴郁而沉重的气氛中,日子一天一天的缓慢地流逝着.
我开始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总是悄悄地找个角落一呆就是大半天,似乎是在思考,却什么具体的思想也没有.只有,乱纷纷的无奈,沮丧,自卑,怀疑.......这些情绪像洪水猛兽一样在我的心里肆虐着,弄得我整个人每天都是精神恍惚,脆弱不堪了.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问题,而是在我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个魔咒似的名字:阿风!无论是在白昼,还是在黑夜,它都能无孔不入的把我刺得伤痕累累!
在这样的心力交瘁之下,终于,我彻底地倒下了.
一开始,这只是生理上的一点小病.但由于我心理上的那些重负,刻意的,我拒绝吃药,拒绝去医院,甚至拒绝进食.如此一折腾,病情很快就发展到了卧床不起的程度.
我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昏沉沉地想着父亲的失望,想着母亲的冷漠,想着阿风和宋莲......我真的就有了"不如死去"的念头了.像我这样一个既不可爱又没有用处的人,留在这世界上简直就是一种多余,或许还是一种防碍!我又何必要存在呢?就这么病下去,直至死掉算了吧!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死亡.很奇怪的,我并没有太多的不安和恐惧,反而模模糊糊地有着几分解脱感.因为,在这世界上也确实没有哪一种方法可以像它这样完全的逃避开一切烦恼.
可实际上,这不过是我自己很孩子气的想法罢了.我忘了,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作"医院"的地方,而我,还有父母和兄长们的.
一住进医院,我的病情就很快得到了控制.营养液体在我的体内循环了几天之后,我除了还有些虚弱无力以外就谈不上有任何生命危险了.住院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却使我享受到了有生以来最为优厚的待遇.几乎是每一个亲戚都是来探过病了,说上些大同小异的宽慰话,虽然不免有些应酬的意味,但足以令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