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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就要被端酒水的服务生撞上,他快步上前将她搂到怀里,而本应撒到白岚蒂身上的红酒全都喂到了许乐的西装上。红色的一大片酒渍像花朵一样在他身上绽开,许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倒是关心起她:“没事吧?”
白岚蒂在他的怀里老实下来,变得有点呆若木鸡,她因为许乐的这一举动而心跳不已。她说不出话来,双颊肆无忌惮地染上绯红。
“怎么可能没事。”她又再次为这样的事情而失了分寸。
许乐当真以为她被撞伤,于是认真打量着她的脸以及手脚,许久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白岚蒂小姐只是娇蛮任性而胡诌乱道。许乐这才皱起好看的眉,声音有点沙哑:“既然Landy小姐是随同董事长出席凌氏总裁的生日宴会,希望你也能够稍微表现出白氏千金应有的行为举止。请你回到董事长身边吧,宴会即将开始,你们也将和凌总裁见面。于是,我先失陪了。”
“我”她开口想要叫住他,可是话到喉咙又被硬生卡住。她向来高傲,没办法低声道歉。
他回头只是淡淡地觑了她一眼,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笑容,然后颀长的身影就在宴会大厅消失。
啊,他生气了。而且之前好看的笑容也没有了,好可惜。白岚蒂垂头丧气,看着自己的脚尖发了好久的呆,直到父亲命人再叫她时,她才回过神来。她试图看着宴会大厅的门,想知道许乐还会不会再回来,但是直到宴会结束都不曾见过他。
她终于见到她的未婚夫凌志,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英俊帅气,笑起来也很好看,就是缺了点什么。白岚蒂感到很迷惑,直到她再度看到许乐时,所有猜测的端倪都被无限清晰放大。
果然还是许乐笑得好看,让她情不自禁地咧开笑靥。
原来,她这么早就陷入了恋爱,而且喜欢上的人竟然是许乐。后知后觉,也让她没有缘由地感到失落。试图将这份喜欢的感情投注到未婚夫身上,加以掩饰自己对许乐爱得很深,她仿似全情投入饰演着一个痴情专一的女角儿,连她都快要被自己的这种代入的感情给迷惑。
“Lynn,你别和我开玩笑了!说什么解除婚约,难道一个梅宝莲就值得你做到那种地步吗?”她的未婚夫竟然和她提出解除婚约的事,她实在不能理解,难道她全情投入下的爱情还不足以让他爱上她吗?
“就算没有她,我也不觉得我们合适用婚姻把错误延续下去。”
“错误?我只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是你将来的妻子!Lynn,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玩玩,但你没有必要开这样的玩笑。更何况我们是双方父母定下的婚约,我除了你,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说起来有些像自我嘲讽,明明心里从来就没有认真爱过这个男人。
“你可以选择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共度一生,可是我做不到。确实我们的婚约是父母决定的,从前我不在乎,因为我觉得就算和你结婚也无所谓。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去面对你,所以Landy,你放手吧。”
“为什么你宁愿选择一个梅宝莲也不选择爱我?她算什么东西,那么糟糕的一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块比得上我,你这是在侮辱我吗?如果这是你的决定,你一定会后悔的!”正是因为她演戏演得全情投入,所以有了假戏真做的错觉,她流下心酸的泪,是因为如果凌志拒绝了她,那么她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感情就变成了彻底的自我嘲讽。
“爱情不是挂在嘴边说得漂亮的东西,你到底是真的爱我呢,还是仅仅因为我是凌氏的太子爷?”凌志的唇轻扬,和许乐有一些神似,但那是没有温度的笑容,让她心里微凉。
“这有什么不同呢?无论是凌志还是凌氏太子爷都是你,我爱你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啊!”
“Landy,你其实爱的是你自己吧。”
无力辩驳更多字眼的白岚蒂沉默了,如果她对凌志的感情被质疑,她一定会狠狠地斥责一番,以表示自己感情的忠诚度。但是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真的有那么爱凌志吗?她甚至怀疑方才所流下的眼泪里所含的成分,大部分都源自心里的不甘而并非他不爱她的事实所导致的悲伤。
好困惑。
镜子里的漂亮的新娘没有笑容,她也并不期待嫁作人/妻的喜悦。她更像一个陈设品,连强撑笑容都不愿意。而她到底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穿起这一身婚纱的呢?每个即将当新娘的女人都携带着期待又喜悦的心情,而她恰恰相反,心里好矛盾。一种极端的感情在和原先固守的爱情观在斗争,感情像被分裂成两份并且相悖而行。
这是一种错误的延续,亦或者这是不该延续的另一种错误?
白岚蒂想起那天被许乐推开的情景,心里蔓延着苦涩。她终于都开口说了,把那些隐藏在心里好久的心情告诉了他。可换来了他的嗤之以鼻,她的感情受到了质疑。
在凌氏追着许乐跑出会议厅,她不敢停下脚步,穿着高跟鞋也差点因为急促的脚步而踉跄摔下。不管她怎么呼喊许乐的名字,他始终没有回头看她。
不要这样,拜托他回头看一眼吧。他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独独留给她一个背影,她害怕他再也不回头。眼看他侧身坐入黑色轿车准备发动引擎,白岚蒂终于追上了他,干脆堵在他的车前不让他开车。隔着车前玻璃,她看到许乐愤怒地拍打着方向盘最后将头埋起不再看她。
白岚蒂打开车门,纤指抚弄着他柔软的发,她放轻嗓一并抚慰他:“没关系的,一切还可以重来。”
“你是说复仇这种事还可以重来吗?你还要看我被笑话多少遍才满意?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会明白我的心情!”他抬眸的瞬间将白岚蒂吓坏了,他因为暴怒几乎要将好看的面容扭曲成狰狞。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许乐,你就听Lynn的话吧,不要再嫉恨凌伯伯。”
“我说过不要你管我!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给我滚开!”说着他粗鲁地推开了白岚蒂,开始启动引擎。
但她不放弃,她甚至是扑入许乐怀里不让他开车。轻颤的嗓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破碎的句子:“我求你了,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她的啜泣让许乐放缓了动作,他抬起她的脸,白岚蒂已经泪痕斑驳。他想不明白,白岚蒂为什么要哭,而他自我理解为那是她惯用的博同情伎俩。许乐冷笑:“被凌志抛弃,所以现在想找我做替死鬼吗?你还真会替自己打算,不愧是商人的女儿。”
“我一直都喜欢你!两年前就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你。”连续三个喜欢一气呵成,白岚蒂不管许乐怎么对她冷嘲热讽,但这些隐藏的心情都是真的。双臂圈抱住许乐的脑袋,她将自己的粉唇喂入他的,继而唇舌交接将更多情愫告诉他。趁着喘息的时间,她又补充道:“我没有把你当做凌志的替代品,我爱你。我一直自欺欺人,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忘记你而全心全意地爱着凌志,但是我错了,我由始至终都只爱着你。两年,我心里都填满你一个人。我不在乎现在你的怎么样,我爱的依旧是许乐你啊,从来就没变过。”
许乐因为她的告白而惊愕,这些都是他始料不及的事情。白岚蒂竟然会喜欢他?这样的事实教他感到不可思议,从来都没有多瞧过的一个女人,甚至公事上也只是普通的往来,而她竟然喜欢了他两年?!所以她才会哭得如此伤心,仿似他的冷言冷语都让她痛不欲生。
“很可惜,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许乐掰开她纠缠的双臂,将她驱逐下车后便扬长而去。是他太鲁钝还是她太让他痛恨?他除了残忍地说从来没有爱过她之外,还狠狠地斥责了她的刁蛮任性。可许乐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刁蛮任性很多时候都是故意为难他,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吧。竟然让许乐如此讨厌她,她高傲的自尊心已经被践踏得一点不剩。她从来没有在心里演练过被拒绝的画面,所以那一天她被许乐的话伤得很深。她向来高傲,追求她的人也很多,她从来都不担心会有被拒绝的可能,但是她却连续两次被姓凌的男人拒绝。为逃避对许乐的感情而深爱着凌志的她,被凌志拒绝。向许乐坦率心意的她,被许乐,也就是现在的凌熙泽拒绝。
他们到底要将她的自尊心践踏到什么地步才满意?尽管她已经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况且她还是一个在婚礼中被新郎抛弃的新娘子呢。她没有哭也没有闹,静静地看着凌志被另一个女人带离婚礼现场。其实,应该说是一种轻松,她这婚结不成也算是一种解脱。
她曾经想过,当神父问“你愿意吗”的时候,她一定会开口说“我不愿意”,可惜新郎先跑了,她连被神父问话的机会也没等到。
此刻的新娘却笑得更为灿烂,仿似新郎跑掉她一点也不伤心,柔美的笑靥像为方才那一场闹剧而展露。坐席的众人对此深感疑惑,白氏董事长已经气得大发雷霆,然而作为新娘的她一点也不伤心。为什么要伤心呢?她可是从来都没有爱过那个男人,挤不出眼泪也做不出难过的表情,但心里仍然会痛。她与眼前的许乐四目相投,她的心痛源自于他的视若无睹。
明天的新闻一定会将这场婚礼大肆报道吧?于是她就会成为人尽皆知的可笑新娘,在茶余饭后被人热烈嘲笑一番。这场闹剧的结果,她一早就可以预见,但仍旧穿上婚纱,试图用这种低劣的方式去试探自己在许乐心里的分量。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分量,就算她说了多少次爱他也于事无补,她已经被许乐彻底讨厌了。
所有思绪即将冲垮白岚蒂的理智,她想趁着落泪之前离开这里,可她提起婚纱裙摆的手却被一只大掌阻挡,她抬眸看去,是许乐。
紧皱着眉头的他带着苦涩的笑,像曾经看到的那抹笑容,许乐只有在拿她没辙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场气氛喧闹,白灵还嚷着要教训凌志,凌霄风则咧着慈祥的笑安抚他那老顽固,还有很多新闻记者闪烁着他们的照相机,宾客也开始碎嘴说着八卦。终于白岚蒂禁不住先开口:“放手,让我带着仅存的尊严离开好吗?”
“你的这个眼神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相似。”许乐扯出浅笑,大掌已经包裹着她不安分的柔荑。
她瞪着他,眼眶积蓄了一层薄雾。许乐这算是奚落她吗?不让她逃走,非得让她面对自己的失败与不堪,她哪里还能高傲地笑着离开,她连吼他松开手的能力都被剥夺而去。许乐用他温热的唇吻着她,一点一点将温存过的心情通过触碰传递给她。
“请允许我直接跳过追求你的这一段过程,嫁给我好吗?”
而她却木讷地任由许乐为她戴上戒指,看着手上闪耀的钻戒让她心里洋溢着如饴般的甜,伴随着新的酸楚,眼泪竟然不自觉地肆意流淌,可是她却仍旧笑得灿烂。
婚礼现场的众人被新的局面所怔住,继而爆发出另一轮欢呼祝贺。神父清了清嗓子,再问了一遍新郎新娘的誓词。“凌熙泽先生,你愿意娶白岚蒂小姐为妻,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白岚蒂为他的坚定而再度怔住。
“白岚蒂小姐,你愿意嫁给凌熙泽先生为妻吗?”
然而她却有一丝迟疑,明明许乐说过讨厌她这种任性刁蛮的千金小姐,为什么他却愿意代替凌志娶她?是同情还是另一场报复?她已经不懂得分辨这场虚实的婚礼,心里有把声音在询问着,终于她将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你是谁?”
“我是凌熙泽,也是许乐。如果你希望我是许乐,我也愿意一辈子当你爱的那个许乐。”他露出爽朗的笑,一如既往撩拨她的心灵柔软的部分。是啊,这就是让她动心的理由。那天的许乐仿似回来,终于都让她再看到他的笑容了。
“我愿意!”
“可是钻戒要找白氏报销,我临时预支了几百万买下戒指,凌氏二公子也很穷的。”
“”
可是,她很高兴。因为
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他的笑容,而她终于都如愿地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