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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不用他这么亲力亲为的,店里的面点师傅如果连这点东西都不好,那也就不必再继续呆下去了,只是他突然就迷上了这个,迷上了每天绞尽脑汁做出惊喜给她,得到她心满意足的微笑,这种感觉让人沉溺,他有些成瘾了。
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做好了一切,装好了食盒,又微急的掏出手机,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
他有些失望,却也只能匆匆赶出去,打车,赶向她店里。
推开店里的门,迎面就听到一句:“欢迎光临。”
他微愣,视线扫过一圈,并没有看到雅灵,收银台前替代菲的是一个很陌生的女孩。
“先生,你需要些什么?”
他回过神,走到她面前,问:“我是你们店长的朋友,她不在吗?”
“哦,店长啊,她好像出去了,我今天是第一天过来,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先生如果有什么急事,我转告一声也可以。”
“不用,麻烦了。”
他说完,微微停了一下,又走向后面。
掀开帘子,后面正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有人认出了他,就擦了手出来。
“你好,是来找雅灵的吗?”
他笑:“几天听说很忙?”
“好吧,附近学校要去什么野营,那个学校的校长过来订了一些糕点,所以才会有些忙,对了,雅灵应该是出去选材料了,都说了不用她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出去了……”
他点头,表示明白,又和那人聊天几句,低头看了看时间,己经十二点多了,于是打电话叫了外卖给大家,才坐在一边继续等着雅灵。
“先生,你不吃吗?一起吃吧,雅灵应该会在外面解决午餐的。”
他摇头,用手摸摸食盒,还好,没有凉掉。
时间慢慢的从表盘上流过,他不知是多少次看时间了,大家己经吃好了午饭,重新工作了,他手边的食盒也不如先前的热度了,可雅灵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想要给她去个电话,又想起她的手机还在菲的手上,现在想见到她,就唯有守株待免了。
不知坐了多久,他起身走到窗前,窗上的一切都己经罩进一片暖橙中,过往的车辆,返家的行人,天色,己然晚了。
雅灵究竟是去买些什么去了?
不再去看桌子上面的食盒,不用猜也知道早该凉透了,他现在有些急了,无法随时掌握雅灵动态的这种感觉让他不安。
“如果雅灵回到店里,麻烦转告她给我来一个电话,就说,我是宁思远。”
嘱咐完收银员,他又去后面问了问雅灵大致可能去的地方,转身走出店里。
寻找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这个时间,他去的地方,多半都己经关门歇业了,有几家延迟关门的,也都说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他站在街边,看着那夕阳逐渐的落下地面,心里也漫漫浮上一层浅灰。
夏天的夜很长,街上也都是出来散步的行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个人在街边漫无目的走,只是回过神时,己经这么做了。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所以觉得有些惊奇,走走停停,偶尔也会买上一两样样子奇怪的小饰品。
路过一家牌扁很奇特的店铺,看到里面很多年轻男女低头忙碌着,他一时心动,也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同他相同年纪的男人,腰上围着白色的称裙,张口便问:“是自己,还是送别人?”
他疑惑的空档,己经被那人拉到了一边的座位上,随即,一本厚厚的彩色杂志就被递到他手边,他翻了两页,店主摊手:“选中后,可以叫我,样式只是参考,材料我们这里提供。”
他对这些太过随意的东西还是有些不明白,直至看到一边几个年轻人动作熟练的串起珠子,或是连成麻线,很快的串出一条手链时,才有些恍然。
招了店主,点了其中的几样,很快,材料就被送上来了,他拿着一颗颗色彩鲜艳的小珠子看了半天,笨拙的仿照图片试图将它们串到一起,只是,平时打字,处理文件、签上大名都异常潇酒熟练的手指,到了这里,就和六岁的孩童一样,要多僵硬有多僵硬,串上了珠子,线的一端忘记了打结,打了结,又忘记了珠子顺序,好不容易将几个珠子按照顺序串到了一起,又不估计错了彩蝇的长度……额上,开始有了薄汗,他未曾想过,会有一天,被面前的这些小东西弄到手足无措。
【因果】
再次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夜又深了许多,他不知多少次拿出手机,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感觉,这夜,比任何一个,都要凉上许多。
招了车,报了小店的地址,还隔着一条街就看到店里早就己经熄灭了灯,关了门。
在车里又坐了一会,确定不会再有人突然推门走出来后,又打了雅灵的手机。
“没有,雅灵一直没有来取她的手机啊,我明天要去蜜月了,手机可能会送回到她家里,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打电话给她吧!咦?不对,你问这个做什么?雅灵呢?没和你在一起?”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一次挂断了菲的电话,想来,菲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电话很快就反打回来,响了许久,他才接起来。
“你又挂我的电话?!雅灵呢?雅灵哪去了?你向我要什么人啊?她没回家吗?”
大一串的问题让他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一个,其实,现在心里最急的,应该是他吧,打电话给菲,只是抱着一丝的侥幸,如今,她反回来向他要人,他能说什么?
只能答应她会去雅灵的家里寻一寻,会尽快的给她消息。
挂断电话,又把电话打出去,这次,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声音有些小,像是在卫生间,或是为了躲避着谁才将声音故意放的很小。
“怎么把电话打来家里了?不是告诉过你,短时间内有事情就发短信沟通吗?”
他笑容微涩:“爸,雅灵到家了吗?”
“雅灵?没有,不是在你那吗?”
听完对方的话后,他的表情就变了,匆匆说了一句:“如果她回来,马上给我电话。”
然后就抬头吩咐司机开车。
“先生,你至少要先说去哪里,我才能开车啊。”司机是一脸的无柰。
他闭闭双眼,也是一脑的迷茫,是啊,她会在哪里啊?
总不能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四处碰运气啊。
可不碰又能怎样?他心里感觉不好啊!
从今早分手后,就感觉不舒服,一直到现在,那份不适己经变成了焦燥。
她是在避而不见吗?
她那句‘不能总麻烦别人’说的有多见外啊……
还有她嘴里的李嫂,她何时在失忆后知道有李嫂这个人?还那么自然的说出来……
她又说‘再见!’是再见,而不会‘中午见!’她走时,步子迈的很大,很重,几乎是急不可待的离开他的气息范围,她推门的动作有些用力,门上的卡通木牌因她的动作都大力的摇摆起来,她关上门的动作也失去了平日的恋恋不舍,她是用脚后跟带起的门扇,砰,那样用力的就阻断了两人的联系……
他捂住额头,尽力让自己理智,不要像个更年期的妇女,敏感而多疑。
可……
她说过,会给他电话的,电话呢?
没有在店里,家里也没有,如若是平时,她早该先向家里报备完再向他报备吧,这又是怎么了?
说去选料,明明就没有店铺见过她,她的料又选到哪去了?她真的是因为工作吗?不是……想避开与他的会面吗?
她问:“苏维?宁思远?你究竟是哪一个?”
她又问:“我们应该称为是复婚吧?”
她昨天后半夜,不停的辗转反侧,嘴里梦话不话,他未曾细听,只不停的安慰她,可,还是有一两个词游进他的耳里……
“……回来……为了什么……”
他开始头痛,开始嗓子发痒,他放下车窗,却觉得那凉意有些夸张的难忍,他碰到口袋里的一个凸起物,他捻起一个放到眼下,莹莹灯光下,那个小东西粗糙的要命,可,上面有他辛苦许久才刻上的字……
“先生?你想好的地点吗?”
他有些烦,想静一静,又怕静下来会想到更多,他是个聪明人,但此时,他对这种上天的赏赐厌恶透顶,他紧紧握住那个银色的东西,他开始咳起来,他开始相信,这世间,真的有晚来的因果报应。
他开始自言自语,反反复复,听的不清,只能大致看到他的嘴型在动。
司机有些不耐烦,凑过去听,却只听到一句:“我连宝宝的名字都取好了……”
过了一阵,车子开了,却是毫无目地的,绕着这个城市的街道一圈又一圈,一条胡同又一条胡同的转。
车子开的没有章法,有时,一条路会转上两三遍,他也无从察觉,他的眼,只紧紧盯住街上的人群,时而,还会突然喊停,却在仔细确认后,轻声的说继续开。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周周转转也就那一个人而己,却也是说小不小,当你想要寻找一个人时,总会无从下手。
夜色沉的很快,当车子绕过同一个地方第四次时,司机有了抱怨,他看了眼天色,再看一眼安静的手机,付了钱,走下了车。
【经过长路】
车子绝尘而去,擦过他的身边,扬起他的发,他抬起手,擦了擦被发丝刺痛到的眼,不意外的,一片潮湿。
缓缓的四处望过,却不由的发征,竟然又到了这里。
记起上次来这里见到的情景,他只觉得口发干,胸口一种情绪不停的漾啊漾,但他说清它们具体是什么,只是不舒服,不舒服的想要学着她蹲下来,把视线放的低些,再低些……
原来,她当时,是这种感觉啊……
世界蓦的小了也矮了许多,面前就只有寸大的风景,心,也小的只余下红石榴那么大,可以装下的东西越来越少,烦恼被挤出了体外,有些回到孩提时,只能仰望着大人膝盖下面的世界的感觉,很安全,很惬意,也很放松。
偶尔有人路过,有车子疾速的驶过,却都与自己无关,总好似站在幕外,带着一丝了然,不必艰难的参与其中,抱着膝就能抱住一片安全一样,这一刻才能真正安静的想些事情。
他试着去想象她当时的心情。
试着将场景重放。
他似乎看到她正蹲在自己旁边,她的面前是纷纷的雨丝,她穿的很薄,雨扫过来,她就往向面挪一挪,不小心踩到了流浪汗,被对方喝斥着定在了原地,额头的发和衣袖瞬间就湿了大片,又吹来了凉风,她就只能抱着膝,把下巴搭在膝上形成一个保温的姿势,那天夜里,天空接连的打起了这个夏季最惊心的雷电,她一向怕雷,更怕那些接天连地的闪电,每打一下,她的手就会抖一下,她试着去堵住耳朵,但凉风就马上侵进腿面,她只能探着手指在雨水里写写画画来分散注意力。
她一定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小小的任性一回,遇不到王子,没有人来寻,还只能躲到一个聚集着流浪汗的天桥下面,她一定很快就对自己这次冲动的行为后悔了,她会想,回去就和爸爸妈妈道歉吧,她会编造出一堆的理由来让两位老人和身边的人放心,她还会不断的提醒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多多的喝热水,第二天千万不能感冒让妈妈担心,甚至会偷偷的想,如果他,真的来寻她了,就……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吧……
他的雅灵啊,总是那样软软的心,无论被灼了几次,都会偷偷的张开表皮,把芬芳留给大家。
他不由的想笑,嘴角却微微的下垂,原来啊原来……他竟是这么的了解她。
连她那些不小小的心思都全部了然于心。
是什么时候啊……竟然……
这么深了。
他不曾想,真的不曾想过……
摸出口袋里的东西拿到眼前,那两个圆圆憨憨的小东西的外相并不讨喜,可,他怎么就是喜欢的不得了呢?店主提议在上面画些图案的时候,他还恶俗的在上面写上两人的名字,引得周围那些年轻人起哄了好久……
也终于了解了她那时用手指磨梭着戒面是什么感觉了。
很酸,很疼,很寂寞……
这本该依相伴的东西,一个人回忆的时候,就显的过份寒酸了。
他懂了,他真的懂了,他疯狂的模拟着一切,他看到她的身影遍布自己的周围,他看到了她无数种的情绪,她被误会时的心痛,绝望;分离时的想念和心伤;再次重逢时的纠结和钝痛;亲人逝去时的迷茫和无助;一次又一次以为是希望却仍是欺骗后的自嘲自艰难;眼盲时的无穷惊惧和傍徨……
他看到那么多的她向她伸着手,却只是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他听到她心里的声音,它说:“帮帮我,苏维。”
他又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为什么每一次她转过头,你都不在她身后?”
他睫毛颤抖,眸色忽远忽近,脑中铺天盖地的都是责问:“你又回来做什么?不要再拿你的同情来伤害她了,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的,如果不是爱,就离开,还她一片安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