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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昔听话穿好靴子后回头,寒亦宇就坐在沙发上当着她的面接起贺舒言打来的电话。
“舒言阿姨……嗯,的确是这样……堇昔她是得跟我去上海出趟差,就三四天……机票,酒店都预订好了……时间紧急了点,晚上的航班……好,到时候我再去看望您,再见。”
寒亦宇把手机放到几台上,与堇昔对视,
“看你的眼神,没法子,我帮你圆了个谎。怎么样,不去也得去了。”
堇昔这下真的是情愿地点头,“谢谢。”
“不用感谢我,帮了你这回,万一舒言阿姨那边要对我有什么意见,回头我还得想着怎么讨好她。”
看,这嘴就是用来欠的。
不过她真的急需一个陌生的环境来审视自己那颗早就偏离了的心,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她对母亲的感情上继续偏执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刺激尚未康复的母亲,她也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去质问她,为什么要抛弃她和她父亲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她当然明白,自从父亲去世后,这个问题就不再那么重要,可她就是偏执地想要知道,只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以将一切恩怨一笔勾销的答案,而且,千万千万不要骗她。
寒亦宇把车子停下教职工楼下,叮嘱已经下车的堇昔:“上海就算没A市冷,这时候也会持续低温,你带够保暖的衣服。”
“回头若是感冒发烧的,我真没法向你妈交代。”他又多说一句。
堇昔上去不到十分钟就下来了,上车坐好,把一个小型手提袋放到脚边。看她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头,寒亦宇把暖气开大了些,“你到底有没有带够衣服。”
“应该够的,一套职业西装,陪你出席什么场所的,还有两套内衣一套睡衣。”
寒亦宇把手提袋拿起来拉开拉链,“你怎么不听话,回去多带一两件外套。”
“出门在外能简则简。你不用看了,我没有带烟,那是相机包。”堇昔抢回袋子,把暗袋的拉链拉好,再扣好表面的链带,“如果你自认为了解我的话,就知道我很烦别人对我啰嗦说教,现在我身上穿的已经足够御寒了。嗯,天色不早了,去机场吧!”
他不想和她计较,发动了车子,“如果感冒了,回头你给我写检讨。”
堇昔把围巾解下来,放在膝盖上,撇了撇嘴,看着车外的A市慢慢入夜。
之后堇昔一直沉默不语,寒亦宇也没有主动和她交谈。于堇昔而言,自从知道寒亦宇早就相识她以来,她本能地不再对他有太多上级与下级之间的态度,绝对恭敬,绝对服从根本不可能再有,她只不过是把他当作一个相识的人来相处。
刚才在他卧室门口,敏感的她不是看不出什么。但她只能承认自己心里,很乱。
也不知道寒亦宇怎么把先后预订的机票弄到连座的,堇昔坐在靠侧窗的位置上看寒亦宇把他和她的行李放好,再看他坐到她身边。头等舱里竟没有多少乘客,此时广播里标准的女音响起。
堇昔看出窗外又转回头来,
“硬撑了几十个小时不睡,现在有几个小时,你休息一下,差不多到了,我再喊醒你。”寒亦宇已经把她握在手里的围巾拿过去,体贴地替她扯了扯膝上的毛毯,表情,语气,甚至动作都很自然。而她依旧不言不语。
“睡吧,你很累了。”
最后他说。然后就拿起一份财经报随便翻看。
这次她不再逞能,真的闭上了眼睛,可还是睡得不够安稳,几次迷迷糊糊的时候,都依稀感觉到寒亦宇替她拉好划落的毛毯。怕她睡得不够舒服,还替她调好了座位的角度。等她真的醒来的时候,寒亦宇递了一杯温牛奶给她,对她说,“我知道你的肠胃向来都不是很好,先喝杯牛奶,下了飞机我再陪你去吃点东西。”
飞机安全抵达上海时,夜已深,气温没比A市高多少度。
他们一出机场,就有一个侍者上前来递给寒亦宇车钥匙,礼仪性地指示道路边上停着的黑色宝马轿车。寒亦宇拿着行李也还是先替堇昔打开车门体贴让她坐好,给她扣好安全带,之后他才坐进驾驶位。
堇昔是一上车就低头掰着自己交叠的手指,有种感觉一直困扰着她,不管是从医院到咖啡厅,还是从寒亦宇的公寓到学校她家,就算她已离开A市现在人在上海的夜里,那种感觉一直都在,浓淡交错的包裹着她的心。
那种她自以为是错觉的感觉,陌生却又挥散不去的感觉。
第37章 所罗门的地中海
亦宇初见堇昔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他也只不过是比她年长几岁。
也就十零年前,那会儿他刚上中学,成绩平平,但仗着家里有点权势硬是上了省最重点的中学,而且还是一名周全老师班里的学生。然而身为班主任的周全并不买账,坚决向学校提出不能留他在自己教的那个班里,要不转班,要不转校。当时他父亲寒锋就亲自带着他去见周全,却被周全赶出了大门;他母亲也领过他上门求情,更是吃了闭门羹。就算校方领导极力做周全的思想工作也没能说得动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他的决定。
在他听外公梁衍说过周全的事迹之后,才懂得为什么家里人个个都赞成让他当周全的学生,就算两家之间嫌隙太多,这个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只可惜,当时他不懂为什么周全就是不要他。最后是梁衍带着他再次登门请求才最终落定下来,他终于成了周全的学生。
周、梁两家在过去算是世家,故梁衍和晚辈周全交情也不错。
“阿全啊,我这外孙没别的优点,就是多心思,只要认真学,什么都难不了他。我和你过世的爸爸是老交情了,怎么说你还是我看着长大成才成家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为人父母的不容易。我们家小寒是棵好苗子,你就勉为其难,收他当学生?打骂管教都由你说了算,我想他父母亲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你说呢?”
“好苗子,那入学成绩怎么那么差?”周全掷地有声地提出疑问,一点面子也不给。
“那是我还没认真学,我不屑于学小学那些幼稚的东西。”那个还没开始发育的他很轻视地对周全说出这句话。然而,周全把一杯泡好的茶递给梁衍,却问,
“书记,他的傲气是遗传的吧?”
“是,特欠管教!”
他被外公拍了一下头脑,这下更不服了,立马朝坐着的周全下挑战,“傲气是资本,懂吗?!你敢收我当学生,我就敢超越你,说什么你也只是个教书匠,就算你曾是留美H的高材生,我就不信了,我寒亦宇会输给一个不识抬举的老头子!”
“小寒,谁准你对周老师这么没有礼貌!快道歉!”
他倔强地别过头去,到底是年少轻狂。
过了许久,这边梁衍也不好推测这周全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见他默默地喝茶,置若罔闻一般。接下来是送客呢,还是还有回转的余地。对于这个世侄,他一向拿不准。他是担心,这世侄还因为当年的那场意外而对小寒一家耿耿于怀,特别是对小寒的父亲,寒锋。
许久,周全悠悠喝下一口茶,茶杯刚碰到桌面,他就淡淡地说,“寒亦宇是吗?小子,我告诉你,真正的傲气不是靠显摆,真正的傲气是凭实力说话,懂吗?要当我的学生,可以,只要你回去喊你父亲一声老头子,我当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时的他是何等的惊讶和惊喜,只要他管寒锋叫老头子,就这么简单?即使他很敬畏他父亲寒锋,但为了做周全的学生,他还是撑着他那颗小小的心脏喊了寒锋一声“老头子”。寒锋本来是在书房里看案例的,不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他,这么没有礼教地跟作为父亲的他说话,一气之下往书桌上拍下文件夹,沉着怒气问他怎么这么说话。他老实回答了原因。
寒锋这下不怒反笑,只说了一句让他至今都无法忘怀的话,“好一个周全,不愧是周全。”
钦佩,愤慨,无奈,嫉妒的意味,全都在那句话里。这是他从父亲寒锋那里少见到的情愫,至于为什么,那是后话了。
事情只能是这样,为了兑现他为一时的尊严而夸下的海口,中学那么多年,他都勤勤勉勉,朝着自己最高的目标迈进。全国各学科竞赛,他每次都名列前茅,世界级的中学生赛事至少也能拿个奖项回来。而周全对他的态度也从最初的不屑到后来只要和别人谈起他,都会流露出最骄傲的赞赏。后来,他也是越来越尊重爱戴周全了。
这种尊重,直到他不负众望地以最优的成绩高中毕业,大学毕业,也直到周全因病过世,甚至到现在,都还在他心里,由衷的。人生几何,能有幸得一良师益友?他很感激周全对他的教育之恩,也是因为周老师,他才认识了堇昔……
“小寒啊,看见那块专用纸包着的普洱茶饼放哪里了吗?”
梁衍的问话打断了亦宇的思绪。他心下一愣,只好放下烫洗好的茶杯,起身走到外公身边去,随手翻翻那个白蜡木柜,放好被外公弄得杂乱的茶叶罐,茶叶袋,茶叶盒子,“老爷子忘记了?那块茶饼是早就用来煮茶喝完了。”
“哪有喝完!不是还剩下半块的?”梁衍也不顾在旁的外孙,自言自语着,“怎么会不见,明明放在这里的!”
“周老师送给您的茶,是真的喝完了。”
“真的喝完了?”
亦宇回到茶几旁坐下,“您要喝,回头我去给您弄些更好的来,您还是别找了。”
“唉,这人老了,怀念的东西也多了。你说说,你周老师那个人怎么去得那么早,这,这……那茶香,恐怕再也闻不到了。”
“应该可以闻得到……”亦宇也自说自话,老爷子的话让他想到堇昔了。这个周末,她在做些什么呢。
“爸爸。”孟缘一进小院的门就喊了梁衍一声,她身后跟着拿着大袋小袋的寒锋。
亦宇的母亲孟缘并非梁衍的亲生女儿,而是他早年部队里最铁关系的队友的遗孤。只不过,梁衍从孟缘几岁开始接到家里抚养到现在那么多年,早就和亲生地没什么分别。况且他自己也承诺前几年去世的爱妻,要好好爱护这个女儿。
寒锋进了门,把拿来的补品放到茶几边,对着梁衍和亦宇一道说,“爸爸,您要找什么就让亦宇给您找。”
亦宇也不搭话,专注地泡茶。
“小宇,车里还有些东西,去拿进来。”
“不去,我正泡着茶,要拿你自己拿去。”
“孟缘,看看你儿子这德行。”
寒母慈爱看了儿子一眼,对丈夫说,“他不爱替你跑腿,别怪他嘛。我去拿,刚才都说我来拿了,你还不让……”
“你还是陪爸爸好了。这儿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寒锋朝亦宇甩下脱下的大衣又出门了。亦宇随手放好父亲的衣服,扯了一下嘴角,真是老头子!
“您这是要找什么呀?”孟缘走过去双手搂着梁衍的肩膀,柔柔地问。
“茶叶,小寒说那茶饼喝完了。”
孟缘把梁衍拉回到沙发旁,“爸爸,我们来一趟不容易,咱们吃完饭再找,好不好?您的小跟班大厨师做好饭菜没有啊?”
梁衍是吁叹一声,宠溺地对女儿点了点头。
这时,亦宇和折回来的寒锋做了一下短暂的眼神交流。
席间,丰盛的菜肴。梁衍坐上座,孟缘和寒锋并列坐在左手边,亦宇一人坐右边。
“缘缘,你的服装展办得怎么样了?”梁衍给孟缘夹了菜,问。
“谢谢爸爸。嗯,新一季的服装展在欧美区那边连办了几场,反响都不错,现在就看国内几个重金城市的市场了,市场好的话,会预热上市一些新设计。”
“那就好。”
孟缘朝梁衍点了点头便看向对面桌的亦宇,“对了儿子,我那新店装修之后都没见你去过,你不去给点什么意见?”
她拿了一个空碗给亦宇盛汤。
“你自己看着办的,我又不干你那行,没有意见。”
“你也少回家看我和你妈妈了,最近在忙些什么?”寒锋也接过老婆给他盛的汤,问亦宇话。
“大家不都忙着工作吗。你工作的时候我也在工作,我不工作的时候你既是应酬又是出差,而老妈是经常赶飞机国外国内跑。要我回去看空房子,还是浪费时间接送老妈机场市区两边逛?”
亦宇喝下一口浓汤,悠悠地说。心说,老头子你想干什么,到现在还想管我吗?
听了儿子的话,寒母有些埋怨了,“寒爸,你儿子说接送我浪费时间。”
寒锋顾着老婆,带了点语气说,“上次咱爷俩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吧?我叫你跟我去应酬,多认识些大客户,你还推了我很多次。”
“老爸,我对你的那些客户不感兴趣。我可以建立起自己的人际网,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美女?”
亦宇补过,给母亲夹了块鱼。
“就是啊,寒爸太操心儿子了。”寒母是笑着吃宝贝儿子给她夹的鱼。
后来,寒锋在家宴上正式宣布寒母在西城买房产的事情。
“爸爸,那里环境好,到时候我们搬去那里住?”
“我住这里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