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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录像显示,顾暖一点不到和公司的人进来,反复查看,没有见到顾暖离开的身影。乔东城反复看了几次,当确定了顾暖的确人还在大楼内时,大楼里的人惊讶,这个时间,上班的人几乎都走了,哪有人?
乔东城忽略了林唯唯也是后走的,只当普通路人没细看。
这时,说是从电梯里找到一个女的。
修电梯的等到所有人下班时才来,怕噪音大吵到工作人员工作,却在故障电梯负一层发现一个女人。
怎么喊,怎么叫,顾暖都是没有回答,乔东城急的额上青筋凹起,满腔无名火无处发泄。
顾暖被救出来的时候人是昏迷不醒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和衬衫,下身是短裙,衣服是湿的,被鲜红的血液侵透了,她的身下一滩血,其中一条腿上也是许多粘稠的血液,半凝固。
失血稍多,受到惊吓,时间太长,都是导致顾暖昏迷的原因。
乔东城脱下衣服包住顾暖,他被这样的顾暖吓得腿软……
去医院的路上,秦安森打来电话给乔东城,乔东城没接,吴哥听闻立刻赶去医院,心里惊了。
左琛平日叮嘱一定要看好左左和顾暖,但今日出了这样的事,虽属于预想不到的意外,但吴哥难辞其咎,的确是他的过失,大意了。
当时该想到顾暖没出来,林唯唯也没出来,可是,公共场合能出什么事?吵架都是不可能的吧?电梯故障和林唯唯不沾边。
手术很快结束,顾暖被推出来时,乔东城近乎窒息,不敢看她的样子。顾暖被送进病房,没人敢进去病房里,孙冬乐也不敢。
吴哥一直在拨打左琛的号码,关机,吴哥重重叹气,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左琛可能刚到北方城市,大概正是会议进行时。
“医生,多长时间能醒?”吴哥问。
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回答,“麻醉药效过了就能醒,不过病人现在身体太虚。”
病房的灯亮着,顾暖一动不动,整个人好像死去一般,她很安静。
很久很久,乔东城问孙冬乐,“怎么会怀孕了?”乔东城想,左琛的吧?一定是吧?忽然红了眼圈,乔东城抱着头,蹲在了医院走廊上。
孙冬乐憋着忍着眼泪,“她自己也不知道呢,中午我还见了她。她说晚上确认一下是不是怀孕了,谁想到下午就出了事。”
“怎么就……这么粗心。”乔东城哭腔,心疼顾暖,手术前,像从血里捞出来的。
“她怎么粗心了?没谈过几次恋爱,什么这方面经验都没有,最近她爸爸去世,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儿缠着她,你以为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还闲着没事儿研究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啊。她比谁都细心,这不刚发现就晚了嘛。”
孙冬乐气哭了,看了吴哥一眼,“左琛是她第一个男人,在一起才没两个月,左琛自身的情况让她根本不敢怀孕。她一直吃避孕药,把安全期都算乱了……要不是这两天她有反应,她都不会往怀孕这儿想!”
吴哥也是愁得不行。
孙冬乐不多一会儿擦干了眼泪就进去病房里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顾暖的麻药劲儿过了,睫毛轻轻动了动。
有知觉了,顾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在想事情,在想许多事情,想从电梯故障到现在这中间发生的事情,需要串联起来,一会儿,许是她想的差不多了,大约明白了,眼泪就从眼角淌下来。
咬紧了嘴唇,身体还是哭的一抖一抖……
“这个时候千万别哭啊,很疼是不是啊?”孙冬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该怎么止住她哭,也不知道昨晚手术很疼还是一般,只能不停地用手去擦她的眼泪。
可是越擦越多,就算能止住顾暖的眼泪,也止住顾暖悲鸣的心。
顾暖觉得自己好像醉了,其实她不知道完全醉酒的人是什么感觉,但就像她现在这样对吧,明白许多事,却又很迷糊,有一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冲动。
很难受,想哭,又想笑。
感觉很恶心,人恶心,生活圈子恶心,究竟,要怎样做才能算是解脱?真辛苦。
“到底……还是怀孕了啊……”顾暖喘着气说,眼泪流进嘴里,眼睛紧紧闭着,颤抖的手指去抓住孙冬乐的手,攒住不放,她不知道还能抓住什么。
宁可,没有怀过。
孙冬乐抓着她的手。
流产过后,顾暖注射药液,医生说,心情要保持良好,也不要哭,对眼睛不好,顾暖忍着,用力忍着。乔东城他们问,问她为什么进了故障电梯?顾暖实话实说,她进去之前,电梯门上没贴着警示语,是另一个电梯门上贴着警示语。
吴哥去找了大楼里有权利说话的人,大楼内部也在调查怎么回事,可是层层调查下来,也是口头应付,没人能给出一个明确结果。
那个楼层电梯外没有监控,大楼的负责人说,也许是哪个部门哪个人吩咐手下的人贴警示语,疏忽大意贴错了电梯门,这纯属意外。
顾暖救出来时,电梯门上的警示语看着并没有贴错,顾暖这方没有任何证据,大楼里的人为了推卸责任,还反过来怀疑顾暖是瞎说想讹人。
乔东城听了第一个气愤,可以不能怎么,那毕竟是政府大楼。
孙冬乐说这件事的时候,吴哥刚好在,吴哥这话,说给顾暖听的,“左总回来之后,以左总的立场也不好去彻查这件事,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像乔副局所说,政府的人还是不得罪为好。人嘴就两张皮,怎么说也充当不了证据。”
顾暖听着,表情淡着。心里有谱儿,并非她疑心重,一切太巧合就不和谐了。
那方负责人都说了,是手下哪个部门的人随手贴错了那张A4纸也说不定,顾暖还能说什么?人嘴也真的就是两张皮而已,说出去的话并非人人都信得。
想必他们,都以为是大楼里的哪个人随手贴错了吧?
可是顾暖心里不这么认为……
总是有一种时候,想把自己圈在一个屋子里,封闭的,不见任何人,不做任何事,只有四面墙和自己。
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因为什么而害怕,但是现在,想到还要活着,想到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突然很想躲避,想停步不前。
脸上这滚烫的泪水,是心里那股不甘,化作液体一点一滴流了出来。
顾暖很憔悴,并非是表面的样子憔悴了,而是心里憔悴了。
吴哥是个聪明人,顾暖流产这件事,没有告诉打电话来问情况的秦安森,只说顾暖和手腕受了伤,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大概描述了一下,顾暖流产这种事,还是不对外人说得好。
顾暖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没人知道,只能问顾暖。
左琛本要出差两日,可晚上八点左右接到吴哥的电话。
吴哥主动承认自己的失职,没有在这件事上精心一点,左琛想必说了些很恼怒的话,吴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全是自责。
在吴哥挂断电话的时候,孙冬乐走过去,“也不怪你,要是真的大楼里的人无意识贴错了警示的那张纸,就算吴哥你在,也是跟暖暖她一起掉下去罢了。”
真相谁也不知,吴哥因何如此自责,不也是因为哀痛那个意外离开的孩子么。
吴哥不知道左琛是什么心情下压缩的这么紧的行程,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就回到了海城,一人开车回来的。
吴哥没有提起顾暖怀孕流产这件事,只说了电梯故障顾暖摔得不轻,这种事情,还是等左琛回来,顾暖和左琛两人面对面说吧。
早上六点多顾暖醒来时,听说左琛还有三个多小时要来了,她要见吴哥。
本只想在最无力时说那么一段话,可张口时还是热泪滚滚。
她侧过头去,看着自己弯曲的手指,话很浅,意很深,“他结婚了,不管以后他如何,林唯唯如何,或者我如何,我们三个的关系如何了。吴哥,孩子没了就是没了,这对我来说很痛苦,我还不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让他知道无非就是徒增一份伤心,何苦。”
吴哥实在不明白,“顾小姐,容我说一句,左总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尤其对顾小姐格外不同。这种事,左总知道,一定待你更加不一样啊。”
顾暖说着说着更是无力,“吴哥,我说这样就这样吧,缘分这东西,也不是一件事两件事能左右的了的,他对我如何,我心里一直有数,不告诉他,是我有我的打算。”
一切遇到的人一切遭遇的事,是命里的造化么,天意弄人也过分了些吧。
“难为了顾小姐凡事看得透,左总现在的情况,的确是……”吴哥停住了。
的确是,不能给她什么吧?顾暖知道。
吴哥不说顾暖流产了,人现在也已经安全了,电梯现场也处理了,当日在的也就维修工,没人会对左琛说什么,左琛就不会知道。
顾暖只是伤了手腕和脚腕,挫的比较严重,肿了起来,剧烈震荡,身体又本就很虚,孩子能保住才怪,她说,大家才清楚,为什么她没伤的那么严重,电梯从她进去时就出现了故障,往下坠,当时顾暖惊到了,幸好电梯卡在了四楼,稳定住了。
一下子又坠落了一层,就这样一下一下,后来在二楼直接掉到了负一层,也是那一下最重,幸好不是从六楼直接下去,否则命都不容易保住,保住也定是摔残了。
吴哥昨天晚上就查了,电梯外没有监控,顾暖怎么就走进了贴着故障维修的电梯,所有人都很不解,可是吴哥说没有监控录像,顾暖还能说什么?
确定左边电梯贴着故障维修,她才进的右边,可是右边才是真正的故障维修,那个时间里,只有林唯唯朝她迎面走来,林唯唯会议中间出去过。
顾暖想了很久,不通,电梯用的人该很频繁,那天那么多人离开那个楼层都没事,只有她一个有事,说明除了她没人进去过那个电梯,吴哥说,那张纸的确贴在右面电梯门上,一瞬间,谁换的纸?
大楼的人说是员工可能贴错了,发现之后换了,不过是为了撇清责任罢了。
努力回忆,楼层似乎只见过林唯唯这一个人影,她和别的人也没有仇,正想着,思绪被进来病房的左琛打断,顾暖看了左琛一眼,悄悄的,把林唯唯这三个字暂时藏在了心底。
“很累吧?”顾暖知道左琛连夜赶回来。
顾暖主动跟他说话,带关心意味,左琛所有的疲惫也都好像不曾有过了般。
顾暖靠着床头而坐,一只手和脚腕都疼,也不愿意动,左琛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的身上,烟草味极重,疲惫的一夜没合眼。
左琛的呼吸就在她唇边,两人格外亲密的样子,他低哑地声音掺杂着哽咽,“顾暖啊,你得记牢了,不管我在哪,你在哪,左左在哪,你们,总是我的责任是不是?牵挂。”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离得那么近,顾暖悲伤情绪上来,也是因为左琛的大手不经意,无意识地搁在了她腹部,虽是隔着一层薄被子,但那里抽痛了下,那里有个小生命时,他都没来得及抚摸一下,顾暖心里的悲伤滋味实在难以控制,眼泪滚落。
有些时候,很累很累,却觉得听到这样温暖的话会觉得一切都值得,再苦都不怕,感觉影响人的心情,昨日的厌世情节早已无踪,此刻都是被填满心田的幸福,就贪恋这一会儿吧,管他是谁的男人,到底,还是左左的爸爸,永远,是刚离开那个孩子的爸爸。
顾暖的眼中充满痛苦,主动去吻他,却刚碰到他的唇,就哽咽的喉咙疼,哪哪儿都疼,左琛满腔因她主动的兴奋被她突然的放声痛哭熄灭。
不懂她为何哭的这么伤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抱在怀里,也不说话,他和她之间,有时候无需多沟通,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他沉默,他沉默的时候多半她也不会多问。
待她哭了好一会儿,左琛替她擦掉泪水,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俯身看着满眼泪花的人,很真很真的语气问她,“顾暖,在我面前脆弱,我会当成这是你依赖我,我荣幸,并且接受,你愿意给吗?”
他的声音很磁性,很动听,他的语言总是在恰好的时间富有恰到好处的技巧,顾暖的嘴唇从他手指上擦过,她钻进了被子里,身体发抖。
左琛不逼她,转身出去问了医生她的情况,顾暖告诉了医生,谁问什么,都不准说流产的事情,这种心痛,可一个人折腾就行了。
乔东城和左琛碰面皆是不与对方说话,招呼都未曾有,乔东城是个任性偏激的性子,不懂事的孩子气总是流露。但左琛不是,他心情压抑,往往这时对谁都是极其淡漠。
三日后顾暖出院回去养身体,流产后失血,需要补,不能让董琴知道,董琴是过来人,日日在家,从饮食上绝对会看出顾暖的身体问题,去哪住,找什么理由瞒着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