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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曲诚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护士推着何畏走出来,曲诚走过去接过轮椅把何畏送到病房,因为不放心他还是决定在医院观察一晚。
躺在干净的病床上,何畏眯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掌上电脑的曲诚,她没想过曲诚会来,在风暴中的那三十多个小时她想起自己留恋的很多人和事,面对真实临近的死亡,人的感情突然会变得特别清晰,爱谁,喜欢谁,放得下谁,放不下谁,没办法,想到那个最疼最可惜的大概就是最在乎的。
曲诚感应到目光的注视,抬起头看向何畏,目光相遇,何畏并没有躲开,似乎要盯着曲诚的眼睛要研究出什么。
曲诚也不动,两个人的目光纠缠了好一会儿,何畏微微地笑一下。
“我还没和你说谢谢。”
“嗯,不着急。”
“能说会儿话吗?”
“想说什么,我听着。”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不想听助人为乐的好人好事。”
曲诚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何畏单刀直入,不过旋即又正色起来,关上手里的电脑,调整一个合适的坐姿。
“我的行动比脑子快,有想法的时候已经到了镇上,可是在去镇子的路上看着被黄土和沙覆盖的公路,又不敢有想法。”
“你是怕我死么?”
“我没想过死这个字。”
“可是你是害怕的,对吧?”
曲诚点点头。
何畏低下头想了想,又抬头问:“知道我活着你又是什么感受?”
“想了很多。”
“那想好了吗?”
“嗯,想清楚了。你呢?你勘破生死后又有什么想法?”
何畏垂下眼睛,睫毛盖住密密的心思,说道:“我也确实有想法,说不准跟你的一致,也说不准和你的背道而驰。”
曲诚站起身走到床前,伸手搭在何畏的肩上,盯着她的脸,脸趋近了,问:“你怎么知道会是背道而驰?”
何畏脸红,嘴角却泛起笑意,挣脱了曲诚的手。
“那你又怎么知道想法会一样?”
曲诚脱去外衣,将衣服扔到一边的椅子上,示意何畏往里点儿,然后也半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道:“记者采访你打算说什么?”
何畏扯着被子角,说:“我身体孱弱,自然不便多说话。你呢?”
曲诚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说:“好饭不怕晚。”
何畏看曲诚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嘀咕一声“老狐狸”。
曲诚不睁眼回一句“小妖精”,伸出手臂摸何畏,一下子摸到何畏的头上,忍不住皱眉,说:“剪得这么短,真难看。”
何畏偏头躲开,道:“你管不着。”
曲诚手上用力,恨恨地道:“从今天就管定了。”
“你确定自己有资格?”何畏挑眉。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我的命还是我妈给的呢,到现在她也管不了我多少。”
“那你不得叫一声妈么?你若肯叫声老公,我也由着你。”曲诚懒懒道。
何畏瞬间失语,在她和曲诚这场互相计算互相计较的爱情里,他们各自守着自己的心,却又想要对方的心,即使从沙漠里走出来,她和曲诚行为上逐渐亲近,也看到对方的心愿,却在言语上忍不住又陷入以前的相处方式,给对方一些亮光,却又止于这些亮光,不过,曲诚比她勇敢,终于说出来他们其实都想要的邀约。
曲诚把何畏拘到自己胸前,也不说话,沉默一会儿,头低下来,见何畏并不躲闪,便继续压下来,直到额头抵着额头,用蛊惑的声音说道:“说吧,我都交底了,你也说说你的想法,看和我的到底是一致还是背道而驰?”
何畏伸出一根手指搁在曲诚的唇上,眼珠转了转,道:“你不怕?”
曲诚挪开那根手指,摩挲着何畏有些干燥皴裂的嘴唇,她这一趟走得让人胆战心惊。
“那你后悔过吗?”
何畏想了想意识到曲诚的问题,他还是不放过她,他想知道她离开他后悔过没有。
“我没有机会后悔,抓不住眼前的,也许也没有以后的,都是走着看,但真正走过来又发现,没有百分百的利好,也没有百分百的不好,所以,也没什么后悔的。”说到这里,何畏停一下,似乎下决心道,“所以,对不起,曲诚,我没有后悔过离开你,因为是我不想再那样过,因为不想卑微地等待施舍的东西,因此要离开,但是在沙暴刮起来救助无望觉得再无任何生机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后悔没有和你认真谈一谈,我们的关系最后变得剑拔弩张,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付出过真感情,也体味过真快乐,不能因为没有如自己所愿而把曾经有过的美好也否认掉,那时候我想,如果有可能,我想会很郑重地谢谢你。”
“你的意思是以前有过,那现在呢?”曲诚的眉头果然皱起来。
何畏翻个白眼儿,这个人真是没有风情,怎么听不懂重点呢,这大段话的重点难道不是她在表白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在快要死的时候就想到曲诚,没想到其他人,难道不是在说曲诚你这个家伙赢了吗?
“现在嘛……我很高兴我们有了充分的沟通,目前来看,基本利益一致,有进一步缔结战略合作关系的可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或许以后会有很多困难麻烦,你不怕吗?”何畏眨眨眼道。
曲诚的眉头松了松,扯扯何畏的头发,发狠道:“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不是曲太太,以后我就再不管你的烂摊子。”
何畏噗哧一声笑出来,有些自得,有些轻松,戳戳曲诚本着的脸说:“瞧你多小气,我又没说不交保护费。”
第二天剧组的人接受采访,何畏坐着轮椅出席,曲诚也出现在现场,记者们兴奋得很,刚一允许采访便把话筒支到何畏的面前,问她此行有什么特别感受,何畏说了几句关于拍摄的话题,然后把话筒交给导演老王,整个采访现场倒是导演老王活跃得不得了,几次抢过话筒讲述历险感受,说是获得了创作灵感,将有助于他下部片子的拍摄。记者们虽然对老王的表现比较满意,但是大家从昨天看见曲诚后兴奋点已经转移到他和何畏的八卦□□上,有胆大的记者把问题抛给曲诚问他此行目的,曲诚说帮助朋友,有记者问是什么样的朋友让您如此奋不顾身,曲诚笑而不答,说,这位记者先生说的太夸张,我这大概还算不上奋不顾身吧。记者还想问,却被曲诚打断,说我不是今天的主角,你问的太多了。大概曲诚素来的面瘫脸极具威严,记者竟然不敢再追问,转而想从何畏处知道点儿实质性的消息,但是何畏表现出来的身体虚弱状立刻被身边的医护人员禁止说话。
采访结束,曲诚和护士陪着何畏迅速离开现场,记者们气馁,这两个人一点儿都不忌讳被媒体拍到,却就是不吐口,这新闻头条怎么发嘛。
采访结束何畏跟着曲诚立刻上了飞机,何畏一路笑得厉害,说曲诚你千万不要做坏事,否则这帮记者一定会抓住机会报仇。曲诚瞪何畏一眼,还不是因为她,媒体逼宫,这也是他做的最没技术水平的事情,不过幸亏何畏识趣,没用这一招。
似乎所有的担心和不安都已经沉淀下来,不见曲诚的思念,见到曲诚的暗战,何畏很高兴这个男人最后的主动,如果他不主动,她还得花点儿心思让他靠过来,幸好,孺子可教。带着满满的欣慰,何畏很快在高空飞行中乏累得睡过去,这一觉睡得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中途晕晕乎乎记得被抱起来晃晃悠悠地下飞机、上汽车,似乎又被弄起来吃过东西,再一睁眼就发现躺在床上,撑起身体左看右看不认识,窗帘拉着,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刚要下床,门开了,曲诚进来,见她醒来,面上轻松不少。
“我大概睡了有一白天了吧?”
“是两个白天,我们是昨天回来的,来,先喝杯水。”
“锦荣宅?”何畏看曲诚拉开窗帘,天色已暗,窗前映出大片树枝树杈的阴影。
“安静吗?”
“特别安静,”
“喜欢吗?”
“阳光不够充沛,还是喜欢锦郡的大露台。”何畏撇撇嘴,锦荣宅,她是真不喜欢。
“把锦郡卖了吧。”
何畏猛然回头看曲诚,脸上表情平淡,诧异地问:“为什么?”
“风水不好。”
“怎么会不好,不是十佳楼盘吗?”
何畏低头琢磨曲诚的话,风水不好,为什么不好,还没想到原因,床边陷下去,曲诚坐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说:“换一处地方,我已经订了几处,你身体好的时候看看喜不喜欢?”
何畏偎在曲诚的怀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推开曲诚,指着曲诚说:“你……你多想了。”话到最后声音不由带了哽咽。
曲诚的脸色不似刚才的轻松,伸手捉了她的手指放到胸口,语气平缓,但是神情严肃。
“对不起,何畏,有很多次机会想跟你说,却说不出口,那个孩子,我没有感知过,甚至知道和失去都是同一天,可是它却像一根刺扎在这里,时时地刺一下,很疼。我曾经不能原谅自己的麻木迟钝,也不能原谅对你的伤害。我不知道你的感受,也从来不敢想像,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唯一胆小怯懦不敢做的一件事。”
何畏起初静静地听着,眼眶里的泪却越积越多,终于盛不住而落下来,她也是怯懦胆小的,从不愿回头再想那件事情,那个孩子很自觉地来过又消失,就是为了成全一次她的自尊,它甚至成为她一支利器,让曲诚内疚自责,也让她敢于一次次地公然挑衅曲诚,说起来,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残忍自私的人。
曲诚用手指抹掉何畏的眼泪,继续道:“也是这件事情让我知道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撕开这层无所不能,我发现了自己有那么多灰暗的东西,而且第一次悲哀地发现,这种灰暗是与生俱来的,我自己没有能力拔除它,只能期望有一天找到一个像太阳一样的人让灰暗一点一点变小。何畏,我很自私,不能够做到没有功利地爱你,我伤害过你,却仍然请求你到我的身边来做我的太阳。”
何畏低下头点点头,又仰起头,把涌出来的泪逼回眼底,两个工于心计斤斤计较的人,终于承认了爱情。
两个月后,一则消息从海外传回,圣大集团总裁曲诚和电视台前女主播何畏在拉斯维加斯领证结婚,据说婚礼简单,只有双方亲人和个别朋友参加。
许白平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这是今天财经版的消息,载了两张曲诚和何畏的合影,一张是他俩在异国街头的照片,何畏笑得灿烂,曲诚看她看得专注,另一张的出处不知是何时何地,像是在一个会场,何畏穿件黑色职业装戴着记者证,转头看着曲诚,脸上表情惊讶,而曲诚西服正装侧身贴着何畏,目光直视镜头,带着微微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结局改了两次,改到现在,就是这些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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