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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练习曲-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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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岳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反过来安慰她,“放心,没什么大问题的。你和监制说,那五千万明天就能到账,让他省着点花,超支了可就没有了。周家就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短了这五千万。”周岳的这个决定,决不仅仅是基于他和程可珊私人情谊的考量。这部电影已经投了一亿五千万了,所有演员、化妆师等等都已经全部排好档期了,拖一天就要多耗一天的钱,还不如将剩余的资金一次性到位,也好让电影尽早上映。这部电影他是看过剧本的,对它的票房也很有信心。
袁家的暗箱操作,让周家的处境更加艰难,原本薄有交情的世家不肯为了周家得罪袁家,纷纷避得远远的,连一丁半点的忙都吝啬给予。周岳在多方尝试都均告失败之后,也彻底断了这方面的想法。银行不肯贷款,亲友们也指望不上,万般无奈之下,周岳只好考虑出售家里的房产,周家在世界各地都有一些房地产投资,只是现在着急出售,价格只怕并不理想。周岳针对这件事开了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就连久病的周继礼都露面出席了。
周岳首先介绍周家面临的困境,“G国的石油项目已经停工,但设备还需要维护,为了稳定工人的情绪,还得给工人发最低保障的工资,这部分都要钱。所幸油田开采权还在我们手上,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支持罗启源的各项工作,无论是要钱还是要人,都得第一时间保证到位。”周岳转头看着周继礼,“罗叔这段时间辛苦了,无论结果如何,周家都应该感谢他。”周继礼点了点头,罗启源是他的助手,自然是非常可靠的人。G国分公司经历动乱还能维持现在的局面,罗启源实在是功不可没。周岳继续道,“石油开发项目,我们目前还没有打算放弃。凡事要做两手准备,万一,我是说万一,油田开采权保不住,那么公司将因为背上一百二十亿的债务。眼下最紧迫的是,袁家最近不但停了咱们后续的贷款,还催促我们先期还第一期的四十亿的借款。这几年公司投资范围很广,前期投入比较多,导致现金流比较紧张。这几天我让公司的财务总监日夜加班,除了预留公司正常运营所必须的资金,集团公司能调取的现金差不多是十五亿。大嫂私人借了我们一亿三千五百万,剩下的二十三亿资金尚需我们自行筹措。袁家为了给我们施压,是断断不肯让咱们拖延时日的。为了保住周家的信誉,第一期的贷款必须足额如期归还。之前想了很多办法,只可惜没收到什么效果。所以,我打算出售周家各处的房产来应急。除去现在住的老宅之外,只要有人愿意买,所有的房子都可以处理掉。”
周楷和许曼柔这对逍遥夫妻惊呆了,他们在周家,只会一味地花钱,对怎么赚钱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早前就听说家里财政出现了一些危机,周岳在外面奔波借款,里面的种种辛酸和挫折,他们非但体会不到,反而私下里抱怨日常用度比平常少了很多。他们花钱的时候没以前那么爽,很不开心。现在听说家里近期短缺二十几亿的资金,脸色都吓得白了。就算还完了第一期贷款,往后还有八十亿的借款要还,这可怎么得了?
周婷补充道:“现在正是要全家同舟共济的时候。所以,不但是家族里面的产业要变卖,就算是记在个人名下的房产,也要考虑出售。我和钧想已经商量过了,之前家里给的那两幢别墅,我已经找了中介挂牌出售,多少给家里添补点。以前花钱比较厉害,也没能攒下多少钱,我这边能拿出来的现金,只有八千万。二哥和二嫂名下并没有什么房产,倒是三嫂名下的那套别墅,地段很好,之前我有不少朋友在咨询那里别墅的价格,现在脱手的话,至少能卖到一亿两千万。”
周岳方才说到变卖房产,许曼柔还是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样子,现在提及她名下的房子,她一急就脱口而出,“凭什么啊?这可是我名下唯一的产业啊。我不像你们,有那么多的副业,那房子我不卖!二哥名下虽然没有什么房产,但你还有一家后制公司呢,那家公司怎么不卖?”
周楷用用肘轻轻地碰了许曼柔一下,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了,不过他居然没有对许曼柔的话有任何的反驳。周岳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有人出价的话,我的公司也卖。只要能筹措到足够的资金帮助周家渡过难关,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林苏坐在周岳旁边,听到周岳这么表态,立刻点头表示同意。林苏这些日子也有些劳累了,坐在那里久了,受了点风,忍不住连连咳嗽。
周继礼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这么弱?感冒了就赶紧吃药,别硬抗着。”
林苏甜甜地笑道:“爸,我现在不能吃药呢。”
周婷并没有周岳的涵养,她是个爆脾气,当场就发作了,“我和三嫂名下的产业,原就都是家里给的,当时收下的时候可痛快了,现在家里有困难,让你拿出来救急,你就在那边唧唧歪歪的。二哥的那间后制公司,是他和胡茂元一点一滴经营起来的,没有动用过家里的钱,更没有动用过家里的资源。那家公司,怎么能和这些房产相提并论呢?”周婷差点就指着许曼柔的鼻子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在正是应急的时候,就连大嫂,尚念在过去的情谊上,资助了一亿三千五百万。你自嫁进来以后,就一味地拿钱补贴娘家,现在夫家有难了,你倒是乐得撇干净了。”
周继礼懒得再看许曼柔一眼,有这样的儿媳妇,实在是家门不幸,许曼柔觉得自己的财产被算计了,当下和被踩了命门似的,反正周家已经快败了,她忍也忍够了,再没什么话是她不敢说的。许曼柔冷笑一声,“我是没能为家里做什么,但至少不曾给家里添乱。其实,二哥你现在多费点心些也是应该的。你当时要是娶了袁小姐,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么?也犯不着像现在闹到借贷无门的地步。连弟妹唯一的一处房产,也惦记上了。还说周家是大家族呢,我这种小门户出来的都懂的,给了的东西,就再没有要回去的道理!房子,我是不会卖的,谁敢动我的房子,我就和谁拼命!”
“够了!”周楷大喝一声,啪地打了许曼柔一记清脆的耳光,许曼柔登时耍起泼来,平时里的温柔作派也都不要了,撕扯着周楷的衣服,尖声道:“你敢打我!我要和你离婚!”


、作茧

真是一幢别墅引发的惨案。当然这话是闹着玩的。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离婚,之后连提都没有提起。两个人依旧出双入对的,感情看起来没受到什么影响。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像是串谋好的一场闹剧,之后再没有人和许曼柔提起房产的事儿,那幢别墅许曼柔豁出脸面可算是保住了。周楷和许曼柔继续若无其事地每月支取零用钱,不过这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他们按这样的方式生活已经习惯了,独立谋生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周家打算抛售房产救急,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因为急着变现,有意向的买家就特意压低了价格,有些出价竟然比市价的八成还低,这样一来周岳就有些犹豫,价格实在不划算。周继礼久经世故,到底比周岳沉稳,“如果石油项目没办法支撑下去,那就把老宅也卖了吧。这里地段最好,脱手得也容易。总是公司最要紧,公司要是保不住,老宅就算在也没什么意义。人在,公司在,什么都会回来的。”
“爸爸,对不起。”这座前清时就留下来的建筑,风风雨雨上百年,在这里诞育了多少周家人,他们生于斯,长于斯,传到了他们这一辈,却沦落到可能要被变卖的下场。以前总嫌弃老宅太陈旧,不够现代化,现在可能真的保不住了,才发现心里竟然无法割舍。
“这几个月来,你做得很好,我在你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处理得比你更好。石油开发项目是我拍板做决定的,这事要怪的话,只能怪我。”周继礼长叹了一口气,“投资难免有走眼的时候,我在商场这么多年,我很明白,也看得开。公司只要撑到明年就好,前期投资的项目,明年陆续也能获得收益了。即使袁家向我们追还其他的欠款,也不打紧。最近我夜里一直睡得不太好,翻来覆去地想一个问题,咱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这一辈子,哪有可能那么顺遂,总要经历些风浪。而我们家,竟然一下子就散了,这是我最痛心的事情。这么多年来,说是忙着生意场上的事情,疏忽了家里,说到底还是我在逃避,很多时候是我不愿意回家。以前总是责怪阿衡做事出纰漏,痛恨阿楷不成器,总是想着家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再好的老师也请来了,他们怎么连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比不上呢?却不曾检讨过自己,这事儿我也有责任。他们长这么大,几乎没怎么尽心过,我甚至一次都不曾接过他们放学。阿衡是长子还好些,多少还会过问一些,到了阿楷那就完全放任自由了。现在想一想,阿楷胸无大志也没什么不好,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过得舒服就好,何必事事都要争强好胜呢。阿衡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想他像阿衡那样过得那么累,一辈子没有为自己活过。但是,阿楷现在岂止是胸无大志,你说他以后怎么办?家里还没出什么事情呢,他就想着明哲保身了,你说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周继礼悲哀地想,这样毫无半点担当,到他百年之后怎么能放心他?
周岳只能极力劝慰父亲,“爸,过阵子我会慢慢教他做事的。他年纪也不大呢,学什么都来得及。”
周岳尽管忧心忡忡,但在家里他还是尽量不做出愁眉深锁的样子,免得其他人陪着他一块烦心。林苏翻出了自己的存折,郑重地把它交给周岳。存折上的钱并不多,也就一百多万,这已经是林苏全部的存款了。其实这个金额对寻常人来说也许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但对周家目前的欠款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周婷他们几个大学时的个人账户就不只是这个数。周岳没有说什么,轻轻地吻了她,总是在患难的时候,才越能体会到真情的可贵。无论家中发生任何事,他都知道身边的这个人会陪着他一起面对。这个人,就是他长久以来所渴望的伴侣。这段时间无论在外面多苦多累,只要想到有个人会无条件地支持他,就会觉得很暖心。
深情的长吻之后,周岳把林苏圈在怀里,她的下巴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肩窝,“后制公司真的要卖掉么?这是你多年的心血,想想都可惜。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有时候爱一个人,应该是成全吧。”
周岳轻声说:“最好的爱,就是陪伴。”
林苏一大早就收到一个匿名快递,里面全都是照片,照片上的那两人她自然都认识。里头有西餐厅二人甜蜜用餐的画面,也有两人搂搂抱抱的亲密照,甚至还有两个人在酒店姿势暧昧的照片。都已经在酒店开房了,之后的情形肯定不言而喻了吧。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苏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道:“你是谁?……好,我马上过去。”
袁氏大厦,高档写字楼内袁菲菲的助理问:“她会过来么?”
袁菲菲面带得色,轻笑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电话那边都快哭出来了。从她那里开车到咱们这,估计半个小时能到了。”
谁知道一等就是一个多钟头,就连袁菲菲都怀疑她是不是迷路了。林苏到的时候状态实在不好,面容憔悴,一副刚受过很大打击的样子。“哈啾”,林苏打了个喷嚏,“你叫我来做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袁菲菲意料之内的反应。袁菲菲略有洁癖,有些嫌弃地掩了下鼻子,而后又笑靥如花地说:“听说你们最近不太好,打算卖房卖地的,所以想表达一下关心而已。顺便让你了解一下真相。”
林苏的表情极是复杂古怪,她一手紧攥着包包,木木呆呆地说:“真相?什么是真相?”
袁菲菲呷了一口咖啡,仪态优雅地说:“真相就是,我和他门当户对,情投意合,他已经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只是不好意思和你说而已。你如果真的爱他,难道忍心看着他破产潦倒么?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如果你真的爱他,难道不应该放他一条生路么?”
林苏吸了一下鼻子,手里把包包攥得更紧,那个包包几乎让她揉碎了,“周家不会有事的,他更不会有事!袁小姐,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袁菲菲微笑道:“当然可以,我还能帮他把事业做得更好。不过这是有条件的,只有你和他离婚,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帮他。我最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他。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贷款什么的,都可以商量。”
林苏忽然加重了声音,说:“原来你爱他爱得如此疯狂,为了他可以做这么多事情,连公司的利益都可以不要。可是他已经结婚了,袁小姐,这你是知道的。”
袁菲菲耸耸肩,“那又怎么样?法律也规定了可以离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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