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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童慢慢松开口，是咬破了，应该是很疼，抬头去看萧睿的眼，一片痛与爱的纠结。
他没有动弹，因为痛也是快乐的，如果这样能够让她跟他回去的话，什么都可以的。
血顺着手背滴了下来，安静的都可以听见落地的脆弱，红得刺眼，更红得烙在了他和她的心上。
能被她恨原来是如此幸运，难怪他无法接受她的离开，因为不管是爱或恨，他都必须要让她的眼里心里有他。
“为什么……”
周晓童愣住，脸上还有轻微的泪珠，口中是他一贯的香水味与血腥味，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萧睿疲惫的双眼忽然垂了下来，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难以被人看清，“跟我回去。”
还是这四个字，他换了一种无力而挫败的口吻表达出来，如一个垂暮的孤独老者，凭白让人想要关怀。
周晓童瞬间听见心在滴血，还是因为眼泪流在了心上面？她转过身，以一种极为平和的口吻一字一句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你的庇护，你永远都是杀姐姐的凶手我不会忘记！我与你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爱的人是方宇，请你离开我的世界，永远不要再出现！”
一字一句，都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重重划上萧睿的心脏。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却因为一句她爱方宇而怒不可竭。
凝视着她的背影，如此倔强而坚持，即便他把尊严踏碎也是一样的结果！
“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再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说完，如一阵风般离开，周晓童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说不上为什么，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她就是忽然好想哭，想好好的，放肆的哭一场。
萧睿的离开，让周晓童觉得生命是真的空了，她真的脱离的过去的世界，脱离了她一直以来很讨厌的肮脏，她能重新开始了，能重新生活了……
却为何，没有预料中的开心？
为什么感觉着口里他的血液的味道是苦涩的，酸而苦，渐渐咽下喉咙，于是连心脏里都是苦的。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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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颓废
萧睿大病了一场，日日呆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肯做。
李安然瞧着他憔悴的样子心疼无助，只能默默得陪着他难过，这样的落寞她一直都有体会，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他此刻的感受了。
萧睿望着窗外，今天是阴天，也好，不必再羡慕阳光的温暖了。
“咳咳……”
“该喝药了。”李安然为他拍了拍胸脯帮他顺顺气，然后将药片递到他手心里。
他的手很冷，特别特别的冷，从来没有过的冷。
萧睿却将药片丢在地上，唇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声音微微有些喑哑低沉，“不用吃了，我没事。”
李安然也不生气，重新拿了两颗再次放到他手里，他依然丢掉。于是她便不断重复的重新给药，他不断重复着扔掉，不厌其烦。
只剩最后两颗的时候，李安然挑挑眉道，“我打电话让云扬再买几瓶回来。”
“好了，我吃。”
萧睿终于被她打败，无奈吃了药片，咽下的时候还会孩子气的蹙眉。
“这就对了，吃了药病才会好。”李安然轻小，像他的姐姐，更像他的朋友。
萧睿对安然，是有愧疚的，就是因为爱不了，爱不起，所以才会愧疚，不敢去看她清淡的目光，他只微微蹙眉道，“我没事，你应该多休息。”
李安然收拾了水瓶，笑容里有着很多人难以看透的平静，“再休息我怕连活动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的，她的生命已到末路，她日复一日等待的，不过是死而已。
“安然……我……”
“睿，什么都别说，我明白。”李安然轻轻握着他的手，“别说对不起，我很满足。”
是，得到他的照拂和尊敬，她已经很满足。
萧睿抿唇，疲惫的眼睛里有了丝丝更深的愧疚。
李安然望向窗外，叹息道，“你知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想看到你幸福，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萧睿的眼里忽然就覆上了一层无助的痛意，“她不再需要我了，所以……我也不会幸福。”
是的，她亲口说的，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睿。”李安然是心疼的，心疼这个大男孩，被爱所伤的大男孩，“爱情是个很美很美的故事，这一生能遇到一个你爱的女子是莫大的幸福。所以不要因为得不到而去难过，你是爱她的，那么只要她过的开心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萧睿凝视着李安然安静的模样，试图感受她带给的温暖，渐渐有了回应。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些年李安然的苦楚。
……
“噔噔！”
房门声打断了思绪，李安然帮他把被子盖好才开口道，“请进。”
付云扬进来，对李安然微微一笑，走到萧睿床前，道，“今天有兄弟来跟我说，周小姐和方宇被一家小公司招聘去了，这个公司没有什么基业，是新开的。”
闻言，萧睿轻轻闭上了眼，好久之后才开心道，“以后不用再关心她的事情，专心应付公司的事就好。”
付云扬先是一愣，然后才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临走之际，他还是转身望着李安然问道，“安然，下午我来接你回医院复查。”
李安然放下手里的咖啡，也冲他微微一笑，极是明媚，“好。”
……
萧睿吃了药很快就睡了过去，梦里一片安静。房间没有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他像个迷失的孩子寻找了周晓童的身影……
他好想看清一切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找不到灯的开关，找不到一切能够照亮视线的东西，他将房间翻了个遍依然没有她的踪迹……
蓦然，他看见周晓童拉着方宇的手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幸福的依偎，她朝方宇笑，笑得那么甜蜜开心……
“晓童，不要走……不要……”
“你不要走！不要！”
愕然惊醒，原来只是梦。
可就连梦里，她都已经不再眷恋他了吗？
————
朝阳写字楼三层。
周晓童和方宇应聘到了一家很小很小的广告公司，可已然非常开心，因为从今天起他们已经能够自食其力了。
老板叫段非，是个看起来有些瘦小的男人，却对他们极好，周晓童和方宇觉得很幸运。
“方宇啊，这个怎么弄……”
周晓童是典型的小白痴，别人读书的时候她都逛酒吧了自然学不到知识，论起电脑来打游戏在行，别的……嘿嘿……
这不，才工作两天，方宇就因为要教她很多东西而闹得常常做不完自己的事情。
见她那认真而小心的样子，方宇心中是高兴的，毕竟她也会努力，不会可以学，于是再次放下手头的工作，细细为她解释，“你看啊，这个……”
段非隔着百叶窗看着两个人，笑容阴森而冷漠，萧睿，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
下班回家，周晓童亲自买了菜回来煮饭，比起方宇来讲那可是好多了，至少能咽下去。
方宇从后面抱住周晓童，轻轻道，“对不起，辛苦你了。”
周晓童抿唇，“不辛苦，只要你不嫌难吃就行，我有好多事都不懂，幸好有你教给我。”
……
平凡，简单的生活，是最甜蜜的，至少方宇和周晓童此时还认为他们的选择是对的。
梦里，周晓童已经是第三天梦到萧睿了，梦到自己还在那座大房子里，诺大的空间只有他和她的呼吸声。
梦见他就在她身边，那么温柔的看着她，迷醉而幸福。
梦，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姐姐还是萧睿？每天都要温习他熟悉的表情脸色，包括五年养成的生活习惯。
很多时候，周晓童在睡着的时候还会无意识的去找床头地灯的开关，那里有萧睿亲自为她选的一盏玫瑰色地灯。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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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隔阂
这个城市下雪了，简陋的出租屋暖气很差，周晓童夜里会冻醒，然后很没骨气的想念别墅里的温暖。
两三个月工作下来，周晓童终于知道自己天生就不是这块料。脾气不好，受不得别人闲气，很多东西即使有方宇教，也还是做不来。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她塞牙逢，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慢慢明白以前的生活萧睿是如何供养她的。
天气很冷，方宇自己吃过饭后将公司的帐目重新核对了几次，已经十点半，周晓童还没有回来。
这么短的时间，方宇变瘦也变黑了许多，自食其力的生活重担将他压扁。看着茶几上周晓童那昂贵的烟，他忽然觉得很烦躁。一包女士香烟，半个月的薪水，一瓶她喜欢的红酒两个月的薪水……
他让她戒掉的时候，她默然不语。
这些天，她回来的很晚，在公司一受了气就会跑出去疯玩，方宇也不想这样的，他也想能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苦受累，可他根本没有那个本事！他也明白，周晓童很苦，为了他，她一直都在努力改变，然而生活很无情，无情到根本不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窗户还漏风，吊灯左右摇摆，投下来的影子便渐渐模糊，方宇觉得头疼。
……
酒吧。
周晓童面前是很多空了的酒瓶，对面坐着沈旭，笑意盈盈却也掩不住心底的怜惜。
当初他问过周晓童为什么不选择他，她的回答很简单，她说他喜欢方宇身上的干净，像极了从前的自己和那些无法回去的年代。
沈旭只能选择默默守护，这几个月她的艰难，她的苦楚，她的压抑他都看得见，唯一能做的就是带她来麻痹自己，这是她最想要了。
“别再喝了，你醉了。”沈徐将酒杯从她手里夺走，很体贴的为她披上自己的外衣，“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周请你吃大餐。”
周晓童醉得厉害，听到这里莞尔一笑，“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
沈旭心酸，以前在萧睿身边的时候，她哪里会稀罕自己的大餐？
一路上，周晓童吐了两次，沈旭将车子开得很慢很慢，暖风熏得人快要流汗，可这样的周晓童温暖不了沈旭。
他没资格去指责方宇，更没资格去嘲笑她的选择，她只不过是想过一种很平淡的生活。可有时候，你自己也并不真正了解自己。
“我没醉……我们继续喝……”
周晓童还胡乱说着些醉话，此刻的她才是真正的，沈旭认识的她。
“管家……被子一点都不暖和，你帮我换、换一个……我的咖啡哪里去了……好久没喝……我的咖啡……”
周晓童抓着沈旭的胳膊一直喊着管家，喊着她在别墅拥有的一切，离开之后才发现她最需要的其实正是已经习惯的一切。
沈旭是心疼的，一路无语。
……
在沙发上睡着的方宇被敲门声惊醒，立刻冲上去开了门，一句晓童还没喊出来就愣在当场。
沈旭抱着她，她穿着他的衣裳，醉得不醒人世，还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方宇忽然觉得喉咙像卡了什么东西，难受的厉害。
站在一边，看着沈旭将她放上床盖好被子，动作温柔而细腻，每一个举动都像一个小虫子在心上乱咬。
他觉得，自己才像个外人。
沈旭将一切弄好，才转身对方宇微微一笑，然后将满满一袋子的东西递到方宇手中，“这些都是她用习惯了的东西，你收好吧。”
沈旭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过得好一点。
可这一切看在方宇的眼里，就是讽刺，这让他很不舒服。于是将东西丢出去，冷冷道，“她不需要，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她，她是我的女朋友！她有我照顾！”
沈旭迷人的桃花眼泛起一丝失望，勾唇道，“方宇，别把自己想象的很厉害，我如果真的要和你争她，你根本不是对手！”
没错，之所以不争，是因为周晓童的心在方宇身上。
“你……请你离开，马上离开！”方宇气急，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工作生活带给他的压力和烦躁此刻全部都涌了上来。
沈旭反而不急，将外衣穿好，显得更加丰神俊朗。
“我很尊重她的选择，我也不希望她过得太辛苦，那份工作根本不适合她，她为了你什么都能忍下，方宇，你他妈的命好！”
沈旭说完，转身离开。
方宇拧紧的眉头却再也不能松开。
一整夜都坐在周晓童的床边守着，她的梦呓很乱很杂，也几次唤到了沈旭的名字，更多的却是一个萧睿的名字，方宇是心痛的。
这些天，你都是和沈旭在一起吗？你受不了这种苦了是不是？他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对吗？不像我，连一瓶你喜欢的红酒都买不起……
晓童，难道钱真是那么重要？还是你根本改变不了你已经习惯了放荡生活，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而已，你就已经受不了这种苦了是吗？
……
不，方宇你在想些什么？你怎么能不相信晓童？她是爱你的，她为了你吃了许多的苦，怎么会是这样的女人呢？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沈旭在一起？
……
方宇头疼欲裂，有两个声音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着两个不同的说话和心思，快要让他折磨得疯掉……
爬在她枕边，她身上隐约还有沈旭衣服上的香水味，刹那，目裂如珠，他觉得心都要撕碎